用户名
密码
短信业务 APP权益
旅游散心
  第二天上午,轩其还在家里睡觉,我一个人上街去买了两双旅游鞋,两条毛巾,两个牙刷。第一次出远门,我不知道那些东西酒店里是有的。   回家的路上,我遇到了楚涵。下雨,街上的行人和车辆真少,想避已经来不及了。我们站在路中央寒暄了几句。我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她了,她瘦了不少,眼睛依然清澈,却藏了一些难以觉察的东西。   她的笑容依然那么好看,红红薄薄的嘴唇,珍珠般莹亮的牙齿,可笑起来,有些牵强。对她,不管那天晚上背着我做了什么,我心里还存在一丝内疚。因为至少留在轩其身边的人是我。   我平静地问她过得还好吗,她一点也不谦虚地说“还好,没有死”。她在故意刺激我,可本来就是我欠她的,在她面前,我注定虚弱和底气不足。   远远地,我看到轩其举着雨伞走过来。雨哗哗地下着,在柏油路面上溅起层层白色的小雨花,穿过雨帘,看着穿着白衬衫的轩其,我忽然感觉世界是那样静谧安详,只有我和他存在于这广袤辽阔的天地之间,周围的一切都不复存在,没有楚涵,没有建筑群,没有偶尔经过的车辆和行人,只有雨,不停地下着。   原来,我的眼里只有你。给我全世界,也不及你分毫。   轩其走近我,深情地看着我笑,他旁若无人地说:“我怕你没带雨伞,所以出来接你。”   他不去看楚涵,我也不敢看楚涵,我可以想象楚涵的表情。   我垂下眼睑,匆匆和楚涵说了再见。路上,轩其一直给我撑着雨伞,讲着我们这次的旅行计划。   晚上,我们坐上了通往南岳的长途客车。在车上,我们两个躺在一起,第一次我们靠得那样近。黑暗中,我们小心翼翼地从各自的毛毯下伸出手,紧紧握着,一直握着。   到南岳是凌晨两点。这时的小城镇,宁静恬淡,空气清爽,飘荡着植物甜美的芳香。街道两旁仿古的建筑和高大的玉兰树沉默凝立。雨刚停,白色街灯盛放如莲,灯光在潮湿的街面闪烁着清幽的光芒。   前一夜两个人都没有休息好,我们的身体疲倦,而头脑却异常兴奋。路边有很多酒店,但没有空置的客房。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叫华夏的小酒店,老板娘告知我们只有一间标间,有卫生间和热水供应。   “那就这样吧。”我恳求地看看轩其,他目光澄明,表示同意。   那是一间很小的房间,陈设简陋,两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单人床、一张书桌、一台电视机,好在看上去很清洁,墙壁雪白。我选了靠卫生间的那张床。   洗了一个热水澡,我和衣躺在床上。轩其看看我,调皮地问:“你难道怕我把你强奸了?”   不是怕,我只是羞怯,从来没有在男人面前宽衣解带过,从来没有跟哪个男人共处一室过。虽然无数次地幻想过,渴望过,憧憬过,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如何处理。这样的场面真有些尴尬。为了掩饰心里的慌乱,我只好催促他快去洗澡。   躺在床上,卫生间传来潺潺的水声,像一首催眠曲。我很快就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两片温热柔软的东西在我额头如蜻蜓点水般地掠过。我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到面前有个人影晃动,翻一个身,又沉沉睡去。   睡到上午十点才起来。睁开眼,就看到轩其坐在床沿边安静地注视着我。这目光,像一尊伫立千年的雕塑发出的,而我是他眼睛里沉睡了千年的公主,终于被他的深情所唤醒。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他有了这种前世今生的牵挂与痴缠,还有这牵挂与痴缠里生长出的细细绵绵的忧伤。   我的轩其!    “快起来吧,你真像头小猪,睡得那么香。刚刚老板娘上来叫我们下去吃午饭呢。”   我娇嗔地捶了他一拳,然后爬起来,洗漱后就和他牵着手下楼吃饭。   老板娘是和善热情的中年妇女,她招呼我们坐下,有些怜爱地问我睡好了没有。我笑着点头。她又问了一句,“你们还是学生吧?”我脸一红,羞怯地说:“我们是兄妹。”   不知道为何说谎。其实十八九岁谈恋爱绝对不算早恋了,但总是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   我这才发现,小小的厅堂里摆了两张桌子,每张桌上都摆了十副碗筷。后来轩其说每天交的房费里面包括老板扣下的每人五块钱的伙食费。当然如果不愿留在这里吃饭,可以不交伙食费,这只是为解决顾客要临时出去找饭店的问题。   五块钱,真的不算多。这老板真会做生意,知道来南岳的客人,一来就是三天,有些更是年年都会来,用这种方法留住回头客,真懂经商。   吃的是斋菜:麻婆豆腐,炒丝瓜,韭菜炒鸡蛋,干煸四季豆,焖豆果,南瓜花生汤,绝对好吃又爽口,特别是在炎热的夏天。   细心的老板娘在大伙吃饭时特别提醒,如果要上山,最好能带件厚衣服,山上很冷。   吃过饭,我在酒店门口发现老板娘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种了很多花花草草。那时正下着雨,雨点打在那些娇艳的花朵上,每一片花瓣上都滚动着晶莹的雨珠,暗香浮动。   后来我在去南岳山的路上对轩其说,如果以后我们也开一家这样的酒店多好。最好在某个小渔村,我在酒店周围插上白栅栏,在栅栏内种上薄荷、玫瑰、鸢尾、蔷薇。偶尔有过路的旅客,而且是对我们胃口的天涯倦人,有一张沧桑的脸,身上有风尘仆仆的味道,我们用最好的茶和点心招待他们……轩其牵着我的手,淡定的眼神看着我,唇角荡漾着清浅安静的笑意,也不知他有没有听进去。   我们没有坐车上半山腰,从康家垅入口买了门票后,直接沿着窄窄的柏油路山上。轩其揽着我的腰,为我撑着雨伞,周围绿木成荫,树叶上滴着雨珠。偶尔能听到小鸟的鸣叫,你呼我应,声音空灵清脆,像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细诉相思苦。   “你以后会不会很想我?”我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有些突兀。   他愣了一下,“我会每分每秒地想着你的,无论在哪里。”   我依在他的身旁,能看到心底开也开不尽的花,在这个绵长多雨的秋天。可是再过十几天后,我们就要分隔两端。再过十天,他就要去青岛,他考上的学校是中国海洋大学;而我考上的是武汉大学。从此,鸿雁传信,一种相思两地愁了。   淡淡忧愁冲破层层雨帘,穿入我的胸膛。我们都沉默了。   走到半山腰,我们没有力气了,改道坐缆车去南天门。再无心看风景,我站在他的对面,一刻也不肯放松地看着他。那匍匐于脚下的群山峻岭,那寂静山谷中穿梭的云雾和树木,它们永远不懂分离的痛苦。   在祝融峰,端跪在庄严肃穆的佛祖脚下,我虔诚祈祷让我与身边这个男人今生今世能结为夫妻,永不分离。
上一章快捷键←)| 回到目录下一章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