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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眠之夜
  轩其的房间在我的隔壁。   很多个夜晚,我贴着阻隔于我们中间那面冰冷的墙,不愿意动一下。听着他开门,听着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倒水的声音,屋子里椅子拖动的声音,他喝完水把杯子放下的声音。然后开始了我的难眠之夜。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先说爱的是我,那么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了呢?   有时他在夜晚出去,玩到深夜。那种时候我就无法安睡,辗转反侧在床上想,他是不是和楚涵在一起?去了哪儿?为什么还不回来?我的世界里只听到一种声音——墙上的钟在滴滴滴地走动的声音——一分一秒的煎熬。我心疼得无法呼吸,我总以为会就这样死掉。   除夕,左蓝蓝、杨潇、楚涵约我和轩其一起去新建的大桥上放烟花。弟弟嚷着要去,他眨巴着眼睛说:“你一个不是落单了吗?多没劲。”   是啊,这样的夜晚,我可不想让自己可怜自己的孤单只影。   玩到一半,弟弟还是被他的同学给CALL走了,剩下我们五个人。   雪已经开始融化,地上都是积水和爆竹碎屑。楚涵撒着娇要轩其给她点彩珠筒。轩其总是一回点两根,一根放在我手心,一根给她。他站在我们的身后,倚着栏杆,抽烟,安静地看着我们。   我们一面走,一面放烟花。   最后我们发现桥头有一家生意红火的夜宵店。楚涵眼睛一转,直嚷饿了饿了,非要进去吃点什么。   我说我还是先回去算了。我留下做什么呢?他们成双成对,显得我如此地多余!   “要走就一起走。”轩其说。   “玩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走嘛?”站在轩其身后的楚涵使劲向我使眼色。   没办法,只好跟他们一起进去。   店老板是一个长着小眼睛笑容和善的胖子,他正坐在店中央仰着一颗肥大的头看电视,一见到我们,他喜笑颜开地起身招呼。   我好奇地问他为什么大年三十的不给自己放个假还开着门做生意,他苦笑说:“反正也是一个人过,干脆开了店门,有人进来就陪我喝一杯。今天除夕,这顿我请,当陪我过个春节。”   是一群人的孤单这可真是一件令人欢喜的事情。   老板从柜台里拿出两瓶五粮液。左蓝蓝和杨潇都吓了一跳,却见楚涵眉开眼笑地拿了酒杯递过去,然后朝我们眨眨眼睛说:“就喝一点。”   我们边看联欢晚会,边听老板讲他的故事。他是四川来的,以前在家时开了个麻辣火锅店,生意红火得不得了,因此遭来同行的嫉妒,店里三天两头总是有人去捣乱,不是偷偷往火锅里加蟑螂就是放苍蝇,要不就故意和客人发生争执,摔坏店里的桌椅。   他的妻子也是个善良的人,那些人反反复复地来,弄得店里生意每况愈下,两口子窝火得很。有天那群家伙又来了,在火锅里看到一条菜虫,硬要他老婆连汤带料地把火锅给喝掉。他老婆一听火了,抬起一锅滚烫的火锅往那人身上一泼。这下就天下大乱了,那些人就跟他们夫妻及火锅店的两名小帮工吵了起来,有人砸烂了水族箱。可能是压抑了太长时间终于忍耐不住,他老婆冲到厨房里拿了把菜刀,刀还没有落下,脚底被地上的油一滑就仰头倒下去了,脑袋正好插在水族箱一块尖利的玻璃上,再也没有起来……我们几个人都沉默下来,胖老板的眼眶也渐渐发红。   “来来来,干杯干杯,今天是什么日子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不许提了——”楚涵举起酒杯。   “是啊,来,提那些做啥子呢?干杯干杯——”胖老板笑眯眯地也举起了杯子。   楚涵特别兴奋,不管我们如何劝都劝不住她。她大口大口地灌着自己,很快她就醉了。她是有意醉的,想让自己醉的人是很容易醉的。而且“醉”让人可以在不受大脑支配的前提下为所欲为,可以把内心想说却不敢说的话语一吐为快。她有备而来。   果不其然,她很快就像只飞倦的蝴蝶似的扑进了轩其怀里,微仰着一张楚楚动人的脸,醉眼迷蒙地看着他,痴痴地笑。那鲜红的唇和碎玉般的两排牙齿,那深情的目光,怎能不让人为之动容?   轩其始料未及楚涵会烂醉至此,竟也恍惚了。他的脸都红到了耳根子。他有些慌乱,举起两只手,向我们表明他的无辜。   我们这群孤单的人,曾经听说过一句经典”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此刻的我,恰恰是孤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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