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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开的玩笑
  然而,我始料未及的一幕是当我回到家时,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沙发上,穿着白衬衫的轩其。他泰然自若地坐在那儿,翻着我的卡夫卡。   我如遭雷击一般,脑袋轰地变得空白,唯有心脏跳动的速度让我的呼吸变得无比困难。   琴姨坐在轩其的对面。看到我,她欣喜地笑着说:“墨墨,你回来了。”   我明白了,轩其!轩其是琴姨的儿子。我早听说琴姨有个玩世不恭、桀骜不羁的儿子,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轩其。   几分钟后,爸爸就用语言证明了我的判断,这事实如万伏电压足以将我击倒。   这笑话可闹大了。我的暴发户爸爸就这样强制性地给了我一个后妈和一个哥哥。他是等我回来向我和弟弟宣布他和琴姨已经领了结婚证了,已经是正式的夫妻关系,并且还买一送一地送了一个拖油瓶。他的姿态不是与我们商量,他只是来宣布一件事的结果。   我不可置信地将眼睛转向轩其。在他的脸上我找不出任何的惊讶与不适。他很平静,很从容,很自在,表情一如往昔般冷漠落拓,仿佛这个家理所当然是他的。   我明白了,他早已知道事情的原委,只有我由始至终像头被蒙住头围着磨盘转动的驴子。   我可以接受琴姨,她是个温婉沉静知书达理的女人,对她谈不上有任何恶感。虽然我和爸爸之间的感情淡漠,总有一天我会义无反顾地离开他,但他毕竟是我的亲爸爸,有个人陪着他也好。   可轩其,我无法接受,不可以接受!   当爸爸要我叫轩其哥哥时,我瞅着他,又恨又痛地瞅着他,然后我听见自己说出几个字——“你给我滚”。   声音不大,却清晰坚定。   “伊凉——你怎么说话的?”爸爸厉声对我喝道。   “我凭什么叫他哥哥,我又不认识他,他又不是妈妈生的。他算哪根葱哪瓣蒜?”我尖锐地反驳。   啪的一声,爸爸扬手给了我一耳光,我捂着被打得火烧火燎的半边脸,不屈服不妥协地看着这个从来没有打过我的男人。我开始憎恨他的专制冷酷和蛮不讲理,他从来不问我们愿不愿意,从来不顾及我们的感受,总是自作主张地安排好一切。   我的胸口像被堵住了一般地难过。我不知道我心里难过些什么,愤怒些什么。为什么是他,而不是别人?   琴姨走上前,拦在爸爸面前,柔声细气地说:“让孩子有个接受的过程吧。”   我冷冷地推开琴姨,走到轩其面前,咬着牙,恨恨地说:“以后,我不希望在我的家里见到你。”   爸爸第二个巴掌抡过来时,被轩其挡住了,那一巴掌结结实实地落在轩其的手臂上,那一声很响,轩其的身子晃了晃。我一把推开他,恨恨地看了爸爸一眼,就冲了出去。   表姐和刘达去深圳玩了一个月,回来后CALL我,要我去他们的新居坐坐。   表姐和刘达已经同居了。他们在江东路租了一套两居室。我从不知道表姐可以把房间布置得如此简洁温馨,连沙发的靠背垫都是自己用毛线织的,又漂亮又柔软,让人坐下去就不想起来。   我有些不敢相信。遇到刘达前那个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女孩,和眼前这个弯在沙发里给刘达织毛衣的温婉女子,一定不是同一个人!   爱情,有这样的魔力吗?可以把魔鬼变成天使。   这几年,刘达在赌场上放高利贷,身后跟着一群小喽啰,为他收账讨账,跟在他后面左一声大哥右一声大哥地叫,过的算是风生水起。他喜欢做大哥的感觉,整天呼风唤雨的。男人,天生膜拜权。   也许他不算个好人,拉帮结派,打架斗殴,放高利贷,卖摇头丸,当地头蛇收保护费,什么坏事都做,但他对表姐一往情深。所以,表姐从不认为刘达是个坏男人。是啊,女人对男人的定义就只有好人和坏人之分,只要自己爱的男人对自己好,他就是个好人,反之,他就是个坏人。在爱情面前,女人是头脑最简单的动物,总是那么容易为爱感动,被爱融化。   表姐开始时并不喜欢刘达,仅仅因为刘达为了她而剁掉了一根手指,她便觉得他很男人。现在,他在她的眼里就是她的保护神,她的避风港,他随便一伸手就能为她撑起一片天。   刘达告诉我陈亚已经在深圳开了自己的酒吧,自己当老板,组织了一支摇滚乐队,买了一辆二手越野吉普。   “对了,陈亚还问起你哩!”刘达边换衣服边说。   “是吗?说什么?”   “怕你跟我们这些混混还混在一起。”刘达说。   进入高中后,我收敛了很多。人大一些,想法就成熟一些。十五六岁是幼稚走向成熟的一个过渡期,而且陈亚离开冷水时的那番告诫,我觉得也很有道理。我不是个很容易听进旁人话的人,但我听了他的话。因为那一瞬间他那么像我的亲人。而且我立志做个淑女,我已经学会了把锋芒与骄傲藏进骨子里。   自从那次家庭风暴后,我就住在学校了,周末也不愿回家,没事就到表姐家蹭饭吃。表姐的厨艺近段时间突飞猛进,真不敢相信这个曾经粗枝大叶不识葱蒜的女人,有朝一日也可以成为家庭主妇。   “不得了,不得了,老姐,这样下去,你一定会被刘达给甩了的。”我摇着头看着差点把眼球贴到称上去的表姐。   “你个鬼丫头,你想死——”爱狂了的女人是听不得半点不吉利的话的,她握着拳头朝我擂了过来。   “本来嘛,你自己不想想,当初刘达看上你哪点?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要性格没性格,不就是看到你浑然天成的一副邋遢样子和比茅坑的石头还要臭还要硬的坏脾气,你这样来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你想他还会喜欢你吗?”我不服气地说。   “是啊!我怎么这么笨呢?可是……”   还没有等她说完“你去死吧——”,我已捏了一只鸡腿飞快地跑进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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