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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天河假献殷勤,服侍他喝了水,问道:“好了点吧?还要什么?”胡楠嘶声说道:“好了点儿,但是没气没力。我想吃点东西,对,你就烤两个红薯给我吃吧。”雷天河道:“我听那妖人说过,受了神龙拳之伤,早午晚都会发作一次 的,一次比一次紧要。你现在不是肚饿,恐怕是开始发作了。”胡楠道:“啊,每日要受苦三次,那怎么办?我看还是不如死了的好!”雷天河忙道:“千万不可自寻短见,忍耐点儿,只要你有两页剑法秘诀给我,我就可以拿去和他交换解药了。”胡楠说道:“剑法秘诀,我可并没带在身上。”雷天河道:“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背给我听,我写出来给他。”胡楠说道:“好的。唉,热死我了!”说话之时,浑身发抖,双颊火红,黄豆般的汗珠一颗颗从额角滴下。 雷天河暗暗吃惊,心里想道:“要是我现在就给他可以减轻痛苦的所谓解药,只怕会露出破绽。师父说过,这小子最少还可以挨几天的,想必不会这样快就完蛋吧?”于是说道:“胡兄,那你躺一会再说吧。不要紧的,你现在不过是第一天的第一次发作,过半个时辰左右就会停止的。” 胡楠假作呻吟,心里暗暗好笑:“拖得半个时辰就是半个时辰,幸亏他没有真个拿出解药,否则我倒不知如何应付了。”原来他浑身发热这倒不假,神龙拳之毒开始发作也是不假。但所感受的痛苦却是远远不如雷天河想象之甚。趁这半个时辰的空暇,他义在闭目凝神,默运玄功,凝聚真气了。运功之际,不时发出一两声呻吟,骗取雷剑肯相信。 雷天河衣袋里早已藏有西门天给他的那种混合有酥骨散的“解药”,但他说过解药尚未讨来,只好坐在一旁,等候胡楠挨过这半个时辰了。胡楠默运玄功,出了一身大汗,脸色渐渐恢复如律。雷天河笑道:“如何,我说的不错吧。这次发作过后,就可以挨到中午了。”胡楠说道:“如今我可真是觉得肚子饿了。麻烦你还是给我烤两个红薯吧。”雷天河心想他已经一天有多没吃过东西;恐怕也是真的饿了,于是就像听话的孩子似的,乖乖给他去烤红薯。 胡楠吃饱肚子,精神又好许多,一点一滴凝聚起来的真气,已是足以令他能够站起来了。不过他当然不会就站起来,他还是躺在床上,装作仅仅能够稍微动弹而已。 但半个时辰已经过去,虽然他要加以掩饰,不让雷天河看出他的“实力”,但也不能作得太过分,那样反而会给雷天河看出破绽的。既然无可再拖,也就只好把“剑法秘诀”背给雷天河听了。 “遇文王,谈礼乐,遇杰纣,动刀兵。”胡楠暗自想到:“这些是莲碧和我说过的话。她是怕我太过老实,才用这两句老话提醒我的。我当然不能把剑法秘诀真的给他,他骗了我,我又何尝不可骗他?” 主意打定,于是他把“剑法秘诀”擅自增删,甚或加以窜改,弄了一套假的口诀背给雷天河听。他生平从来作伪,弄这一套假的口诀真是极不容易,说了上一句,往往要想许久才作出再经思索方始想得起来的样子,加以“改正”。 好在他是毒伤刚刚发作过后,雷天河只道他是神智尚未十分清楚,反而觉得这是应有的现象,并不起疑。 才不过抄满两页,不知不觉已是中午时分了。到了毒伤应该发作的时间,胡楠只感寒热交作,比上次似乎稍微厉害一些,他乘机大发呻吟,装出极为难过的模样,“剑法秘诀”当然是不能再念下去了。 雷天河道:“你再忍些时,我马上替你去求解药。” 胡楠道:“那、那妖人??”断断续续,一句话也是说不完全。 雷天河道:“那妖人不是住在这里的,不过也下太远,他是住在后山。待会儿我就去找他了。” 他起初说是“马上”,跟着是说“待会儿”,结果却是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方始动身。 在这半个时辰之中。他把已经抄下来的“剑法秘诀”再抄一份,抄完之后,笑着道:“胡兄,你可以放心,我当然不会把真本给他的!”原来他自己也弄了一套假的口诀,却不知胡楠给他的亦非真本。不过他的作伪本领要比胡楠高明许多,用不着像胡楠那样费神思索,不到半个时辰,已是纂改妥善,把假中假的“剑法秘诀”弄出来了。 胡楠目送他的背影,又是好笑,又是担心。 好笑的是他以假作真,却还沾沾自喜,以为只有自己聪明,别人都是傻瓜。担心的是,他拿了所谓“解药”回来,如何应付才好? 受了神龙拳之伤后,本来是每日发作三次的,第二次发作,时间会比第一次加倍延长。是以雷天河临走之时,叫他忍受一个时辰,就是估计他最少要受一个时辰的折磨。 但雷天河的估计却是错了。 胡楠以朱七飞所传的内功心法,凝聚真气,运功御毒,不过半个时辰多一点,这次发作便已退潮,精神旦还好了一些。雷天河在重抄那“剑法秘诀”之时,化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即是在雷天河出去不久,他已经挨过了痛苦的煎熬。没人在旁监视,更便于他做凝聚真气的吐纳功夫了。 不过,他虽然可以动弹,气力却还是使不出来。神龙拳之伤非同小可,他一点一滴的凝聚真气,或许可以支持到十天开外,不至死亡,但没有解药,莫说此时他决计不是雷天河的对手,即使再过十天,他也是敌不过雷天河的。 他知道雷天河最多两个时辰就要回来,怎么办呢? 结果雷天河不到两个时辰就回来了。 “胡兄,你真好造化。”雷天河一来就装作喜气洋洋的在哄骗胡楠了:“好在那妖人没起疑心,我拿了假的剑法心法给他,又给你说了许多好话,嘿嘿,哈哈,他果然相信你是上了我的当,甘心情愿的献出朱七飞的内功剑法啦,而他则是相信我对他忠诚。一点也不疑心我是拿假的骗他。如今总算是把解药给你讨回来了。” 这个所谓“解药”,是在止痛药中混合了酥骨散的。胡楠只要一服下去,他花了这许多时间,辛辛苦苦凝聚起来的一点真气,忧要化为乌有,他又将像初时一样,完全不能动弹了。 当然不能服这个“解药”! 但要是不服的活,雷天河马上就会知道他已经识破了他的诡谋,他又岂能容许胡楠不服“解药”? 胡楠只好装出笑脸,说道:“雷大哥,多谢你为我费神,我真是不知怎 样感激你才好。唉,可惜我起不了身,还要麻烦你倒一杯水给我送服解药。”一副萎靡不振的神气令得雷天河相信他是在毒伤刚刚发作过后的应有现象。 雷天河心里暗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看在朱七飞的内功剑法份上,我就再做一次好人,把这解药送到你的口里去,让你舒舒服服上‘西天’了吧!”于是大献殷勤,倒了一杯水,把解药放在手心,送到胡楠唇边。 这是关键的时刻,服呢还是不服?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胡楠忽地一指戳出。雷天河正在弯下腰来就他,这一指刚好戳着了他胸口的璇玑穴。只听得“卜通”一声,雷天河倒了下去,杯子碎成片片! 这是非常冒险的一击,但也是在最适当时机的一击。雷天河只怕他连喝水服药的气力都没有,还在准备喂他呢,哪想得到他会突然来点自己的穴道。 胡楠还是没有和雷天河搏斗的气力,但是点穴的气力却是有的,雷天河“卜通”倒地,不能动弹的反而是他了! 雷天河虽不能动弹,还能说话:“汤、胡大哥,你这干嘛?我好心给你讨取解药,你,你??” 胡楠站了起来,冷笑说道:“我怎么样?对,我是应该多谢你的‘好心,是不是?好吧,这解药我不吃,留给你自己吞下去吧!” 胡楠是怕自己点穴的力道不足,以雷天河的功力,恐怕不久就能自行解穴。是以索性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逼他服下这个“解药”。他一捏雷天河的下巴,使了个巧妙的手法,雷天河的嘴巴不由自己的大大张开,那颗“解药”已是从胡楠的手里纳入他的口中,滑下喉咙去了。 胡楠冷笑道:“雷天河,你别以为只有自己聪明,别人都是傻瓜。老实告诉你吧,你和你那妖人师傅所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你两次暗算我,我都原谅了你,你还要来害我!你说,你算是一个人吗?” 雷天河吓得魂飞魄散,嘶声叫道:“是,是。我是畜牲,不是人。但求你看在我叔叔的份上,饶了我吧!” 胡楠沉声说道:“要不是看在二师父的份上,我早已把你杀掉了!只让你服下酥骨散,已是对你格外开恩!” 雷天河面上一阵青一阵红,但却也安了一点心。他知道胡楠是不会杀他的了。“但盼师父能够早点回来,只要这小子不杀我,我就还有机会报仇。”雷天河心想。但他却是不敢再和胡楠啰唆了。 胡楠做了一会吐纳功夫,不知不觉又是傍晚时分。 胡楠起来弄晚餐,检查屋内存粮,还有半筐糌粑,几方腌肉,再加上屋角堆着的十几个红薯,足够一个人五天食用。”胡楠笑道:“你那妖师和你约定了至迟五天回来,是吗?普通一个壮汉可以挨饿七天,你五天之内不吃东西,大概是不会死的。对不住,我可要享用你的食物了。” 普通人生了病多半就会消失食欲,但雷天河不是生病,他是给酥骨散弄得有气没力的,和平常人一样,还是会感觉饥饿。他躺在地上,看着胡楠在大嚼腌肉、糌粑和烤红薯,不觉馋涎欲滴。只好厚着脸皮哀求胡楠:“胡大哥,你可怜可怜我,给我一点东西吃吧。” 胡楠毕竟是心慈,给他一个烤红薯,说道:“小王爷,山珍海味你吃得多,这几天我只能给你烤红薯。” 雷天河道:“给我一块烤肉吧!” 胡楠冷笑道:“按说像你这样的人应该拿去喂狗,如今我喂饱了你,你 还想吃好的么?烤红薯你不吃便罢,拿回给我。” 雷天河恨得牙痒痒的,只好把塞到口中的红薯吃掉,再也不敢啰唆。 胡楠吃过晚餐,暗自想道:“这点存粮,两个人吃,可是只够三天了。但盼明天我能够恢复几分气力,出去找点吃的东西回来。但即使在这山上不致饿死,五天之后,那妖人就要回来的,却怎么办?除非在这五天之内,我所恢复的功力,已经足以支持我能够下山。”心念未已,只觉头晕日眩,半边身子发热,半边身子发冷,原来又已到了晚上发作的时间。好在这一次的发作,也不过是半个时辰便过去了,似乎还没有午间发作那次的厉害。 “朱七飞留下的内功心法果然是妙用无穷,但要想在五大之内恢复功力,恐怕还是不能够的。”胡楠心想。 果然他的希望是有点过奢了,第二天他虽然能够走动,却还要扶着拐杖走路,走不多远便气喘了。莫说不能下山,找东两吃的能力也还没柯,不过,这一天他的运功依然颇有进境。每次发作的时间已经减少到个足半个时辰。 第三天进展更快,早上不发作了,午晚两次的发作时间义再减少。第四天早上,已是可以抛掉拐杖走路了。 虽然可以走路,下山还是不能。这座山,山坡满是积雪,而且又陡峭非常。俗语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他在未被那金发魔头打伤之前,上山已不容易,如今他的伤还相当重,如何能够爬下山去。还有一天,那妖人就要回来了,甚至说不定今天也可能会回来,怎么办呢? 正自心乱如麻,忽见头顶上空出现一头兀鹰,双翅张开,竟如磨包般大小。胡楠叹道:“可惜我没长着翅膀,怎能飞下山去?莫说那妖人就要回来,就是他不回来,只怕我也要饿死在这雪峰之上。”原来茅屋里那点存粮,昨天晚上已经吃光了。 兀鹰越飞越低,胡楠心头一动,躺在地上,装作死人。 雪山兀鹰,凶猛非常,狮虎都不怕,何况是人?它在上空,见胡楠躺在地上动也不动,只道是可以轻易到口的美食,果然就向胡楠扑下来了。 胡楠早有准备,心道:“你想吃我,我还想吃你呢!”倏地宝剑出鞘,化作一道银虹。兀鹰扑下,给宝剑插个正着。跌在地上,兀是翻腾不休,似乎还想振翅高飞。胡楠连忙跨上鹰背,用尽气力,把它的头按下去,宝剑插得更深,这头凶猛的兀鹰,挣扎了好一会子,终于死了。 胡楠吁了一口气,拔出宝剑,不由得颓然长叹:“原来我竟是如此之不济事了,却怎生对付那个妖人?”要知他是练过上乘内功的人,若在平时,这头兀鹰虽然凶猛,他只须用一阳指的功夫飞出一块石头就能把它打落,而现在用了宝剑,还是不能立即致它于死,怎不心灰? 不过,打了这头兀鹰,最少今天是可以不必挨饿了,“过得一天就算一天吧!”胡楠只好如此安慰自己,于是把那头兀鹰抱回去。 雷天河又喜又惊,道:“胡大哥,你真行,这么大的一头兀鹰都给你打了下来!”他不知胡楠是计诱兀鹰,只道他的功力已经恢复,否则焉能打下兀鹰?生怕胡楠一能下山,便要弃他而去,师父若不回来,他岂不是要活生生饿死?但也幸得胡楠打了兀鹰问来,否则今天就要挨饿。 胡楠烤熟鹰肉,分了一条腿给他,说道:“省点吃吧,明天未必有这样好运道。” 雷天河吃完鹰肉,抹抹嘴已,说道:“胡大哥,你真是好人。 在你下山之前,请给我多找一点食物好吗?” 胡楠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说道:“好,我现在就给你吃好的东西!”一捏他的下巴,又把一颗“解药”塞入他的口中。胡楠是怕酥骨散的药力经过了四天后可能渐渐消失,是以防患未然。 雷天河苦着脸道:“胡大哥,你何苦还折磨我,我想你明天是就要走的吧?”胡楠冷笑道:“你那妖人回来救你,怕什么。闭上鸟嘴,我不想听你啰唆!” 雷天河恐怕又吃苦头,不敢再说。心里想道:“师父明天真的回来,那就好了。最好这小子一下山就给师父碰上,揪他回来。哼,那我可就要他吃我的苦头了。”胡楠却是心中苦笑,明天怎么能够下山? 这晚他担心那妖人回来,一晚不敢安睡,幸好没有回来。第二天一早他就出去,雷天河躺在地上,目送他的背影出门,心里又惊又急,说道:“胡大哥,你要走也请你再猎一头兀鹰回来给我吧。” 胡楠怒道:“我真不知道,师父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侄儿?”但还是把已经烤熟的昨晚吃剩的鹰肉都掷到他的身边,这鹰肉他本来是想带走的。经过了一整晚的静坐运功,气力似乎又恢复了一些,不过看看那积雪覆盖的陡峭山坡,胡楠还是只有苦笑。 运道还算不错,没多久就给他猎获一只野鸡。是用石子打下来的,他已经有了可以把暗器发到数丈之遥的能力了。“可惜我的身上没有四色梅之类的暗器,否则倒还可以和那妖人一拼。他今天不知回不回来?” 胡楠提起那只野鸡,心里正在踌躇,回不回去那间茅屋吃了早餐再作打算,忽见山腰处一条黑影向上移动,可不正是那金发魔头西门天是谁? 幸好胡楠是从高处望下去,他看见了西门天,西门天可还没有发现他。既然无法可逃,只好暂且找个地方躲避。昨天他已经看好地形,茅屋后面有几块大观环抱,中间空出一点地方,恰好可以容他藏身。若然不是细心搜察,这地方倒也不易发现。 胡楠伏地听声,手里拿着一把宝剑,手心里捏的可是一把冷汗。只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那金发魔头终于走进茅屋了。雷天河又惊又喜,连忙叫道:“师父,快来救我!”“咦,你怎么这个样子,那小子呢?”西门天可是大吃了惊了。“我着了他的道儿,师父,你没碰见他下山么?那么想必他还没有跑掉。 他出去还来到一个时辰。”只听得“拍”的一响,西门天骂道:“你这不中用的东西!连一个重伤了的病人都看不牢!”料想是那妖人打了雷天河一记耳光。雷天河敢怒而不敢言,只能低卢下气的哀求师父:“是,是。是徒儿不中用,误了帅父的事。请你老人家先给徒儿解药,准徒儿将功赎罪。”西门天打了他的耳光,怒气稍平,想起还有利用他的地方,于是稍假辞色,问道:“什么解药?”雷剑肯苫着脸道:“就是那‘解药’的解药。”西门天怔了一怔道:“什么解药的解药?”雷剑行道:“我着了那小贼的道儿,给他逼我吞卜了混和有酥骨散的那个解药。”西门天不禁又是气从心起,怒道:“这解药我是要你给他服的,你反而给他逼你服下,真是岂有此理!”雷天河道:“那晚咱们的说话都给这小子偷听去了。我以为他在梦中, 殊不知在梦中的却是我。我毫无提防,怎躲得过他的有心算计。师父,请你饶我一次,快给我解药吧。” 西门天暗暗吃惊:“当时我以为他最少还有三个时辰方能醒来,岂知他已醒来了。如此看来,朱七飞留下的那内功心法,神奇奥妙,恐怕还在我的估计之上。唉,也是我太过轻敌了。”想起这过错自己也有责任,可不能单怪雷天河。但师父的尊严还是要维持的,当下冷冷说道:“忙什么?你怎样着了那小子的道儿的?先告诉我!” 听罢雷天河的陈述,西门天嘘了口气,说道:“他能点你的穴道,真力大概是恢复一两分了。但他只能暗算,不能明来,也可见得他的功力还是远不如你。哼,本来嘛,给我的神龙拳打伤,纵使他的内功再高,也决不能在短短的五天之内,恢复如初的。这样陡峭的覆盖着积雪的山坡,他决计还是不能下去。” 雷天河道:“是呀,事不宜迟,你给了我解药,咱们一同去找他。” 西门天冷笑道:“我要你去帮倒忙么?你服了解药,最少也还得几个时辰才能恢复气力呢。”但冷笑声中,却也把解药掷给雷天河了。 雷剑肯谄媚笑道:“是,以师父的本领当然一定能够把那小子手到擒来,徒儿在这里静候佳音。” 西门天想起一事,说道:“只要这小子不能下山,迟早我总能把他抓到手中,有件事你还没有告诉我呢,朱七飞的内功和剑法,那小子有没有说给你听?” 雷天河道:“我已经笔录下两页内功心法了,不过!” 西门天道:“不过什么?” 雷天河道:“只不知它是真是假?”他怕给妖师看出自己篡改过的破绽,先留下地步。 西门天道:“你拿给我看,我自会鉴别。” 胡楠说给雷天河听的内功心法,虽然是假,却也是根据朱七飞的“剑法心法”伪造的,内中有假有真,练功的关键之处,虽经他随意增删改动,但这样的改动,也还是有武学根据。雷天河又根据他的假经,弄出了假中假的内功心法,仍然有几分真的。西门天看到不懂的地方,只道是朱七飞的内功心法太过深奥,须得自己谩慢参详方能明白。 他看过一遍,连忙藏起来,说道:“我看,倒似乎不像假的。可惜你只抄到两页。” 雷天河大为欢喜,心里想道:“如此说来,我保存这份,更是真的了。想不到这小子已经知道我是要害他的,还会把真的给我!唔,对了,这小子说过,他知道朱七飞和我家的渊源,兼之看在他师父的份上,本来就曾想过给我的。这小子自命勇士经,别的人不会,他却是真的说不定会作出这种傻事的。” 西门天道:“好,我现在马上去把这小子抓回来,你的鬼主意最多,再给我想想办法,如何骗他。” 胡楠躺在乱石堆中,心里惴惴不安,紧握宝剑,准备拼命。不料西门天从那堆乱石旁边走过,却没进去搜查。 原来西门天以己之心度人,料想胡楠知道他今天回来,必定是躲得远远的,想不到他有这个胆子就藏在屋后。 当他走过胡楠身旁之时,胡楠听得他自言自语道:“真倒霉,找不着这个小子,反而受了一场虚惊。一回来又碰上这样恼人的事,到口的馒头居然也会跑了。好在这姓汤的小子武功未复,也是插翼难飞,我把他抓回来再说。过几天去杀勇士也还不迟。” 听了这话,胡楠又喜又惊。这几天来他最担心的就是勇士遭这妖人毒手,如今总算可以放下心上一块石头了。虽然这妖人还是想去杀他。“这妖人不知是受了一场什么虚惊。莫非是凤凰岛那边又有高手来到,将他吓咆么?勇士能够逃过这次,说不定下次也会逢凶化吉。”胡楠心想。 但勇士能够逃出这妖人的魔掌,他自己能不能够呢?这妖人先搜远处,迟早是会回来的,他能够躲在这里多久?胡楠只能把生死置之度外了。还没过半炷香时刻,只听得脚步声已是在走来了!胡楠心中苦笑:“我只道还有两个时辰,可以让我多长一点气力,谁知 这妖人就回来了。也罢,反正是一个死,惧他何来?”当下伏在乱石堆中,准备那妖人进来搜查,就冷不防给他一剑。他以为金发魔头这次回来,必定不会像刚才那样粗心大意的了。不料脚步声由远而近,从这堆乱石旁边走过,依然还是没有停留。但这脚步声却似乎有点异样,不像是那妖人走路的声音。胡楠坐起身来从石缝里看出去,一看之下,不觉呆了!他看见的是一个少女的背影,而且这背影似曾相识!可惜没看到她的脸,这少女是准,一时却是想不起来。一霎眼,少女的背影已是隐没在茅屋里面。雷天河服了解药,业已可以动弹,但身子软绵绵的还是使不出气力。“师父,你怎的这样快就回来了?那小子抓、抓??啊呀??”话未说完,那少女己是出现在他的面前。雷天河一见到她,登时如遇鬼魅,吓得直打哆嗦,话不成声!“雷天河,你好!你不认识我了么?”少女冷笑说道。“雪、雪儿,原来是你!你??”“我怎么样。你奇怪我还没有死是吗?谁是你的雪儿,从前的冷雪儿早已给你害死了!”躲在乱石堆中的胡楠,听至此处方才知道,原来这个少女正是他想要知道下落的冷雪儿!他一直担心冷雪儿给雷天河害了,想不到她却会在这个紧要的关头突然出现!他的担心并非过虑,听她的说话,雷天河毕竟是曾经下过毒手害过她!胡楠不免又惊又喜,喜者是冷雪儿没有死,惊者是她早不来,迟不来,偏偏在金发魔头刚刚回来的时候来到。胡楠可以把本身生死置之度外,却不能不为她又再担心了。“不知她会怎样对待雷天河。”胡楠心里想道。心念未已,只听得冷雪儿已是冷笑说道:“雷天河,你的手雷好狠,你给我服下蒙汗药,把我丢进冻河,以为我定然尸沉湖底,没人知道是你谋杀我了!谁知我还会活着回来向你索命,你大概做梦也想不到吧!”说到“索命”二字,冷雪儿唰的拔剑出鞘,就像猫儿戏弄老鼠一般,剑尖一寸寸的向他咽喉移近。雷天河颤声叫道:“雪儿,我知错了。请你念在旧情,饶、饶??” 冷雪儿笑道:“你还有脸向我求饶?”雷天河道:“我做了错事,后悔莫及,心里一直都没有安宁过。请你容我向你忏悔吧,唉,你不知道这一年来,我,我!” 冷雪儿淡淡说道:“你,你怎么样?嘿,嘿,你以为我不知道?我老实告诉你吧,这一年来,我一直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你的所作所为,我全都知道!” 雷天河喘了口气,说道:“那你应该知道,这一年来我是独个儿住在这座雪山,并没去接近傅美丽,傅美丽也已经有未婚夫了!” 冷雪儿冷笑道:“那晚的夺羊之会,我也在场,你居然还敢在我的面前撒谎!哼,今天我若不把你杀了,只怕你还想去谋杀勇士吧!”越说越气,剑尖己是抵着雷天河的喉咙。 雷天河叫道:“你不能杀我!我告诉你,这不是向你求饶,是为了你好!”冷雪儿倒是不禁为之一愕,说道:“你有这样好心为我打算?好,你说吧,为什么我不能杀你?”雷天河道:“这里并非我一个人,我的师父西门天刚刚回来,随时都可能踏进这间屋子的。你决计不是他的对手,要是给他发现你杀了我!”冷雪儿道:“那么,他也就会杀了我,是么?”雷天河道:“是呀,我死不足惜,但要是连累了你,我死了也难瞑目!”冷雪儿道:“好呀,你拿这妖人来恐吓我,还把自己说成了是菩萨心肠,本来我还希望你有诚意悔改的,如今看来,你实在已经是个不可救药的大坏蛋,我不怕你那妖师给你报仇,我非杀你不可!” 生死关头,雷天河突然发难,一矮身躯,骄指向冷雪儿胁下的“愈气穴”点去,他自己的武功己是今非昔比,目前气力虽未恢复,突施奇袭,得手的机会还是很大。是以师法胡楠故智,希望也能侥幸成功。 不料冷雪儿的本领亦已今非昔比,只听得“咕咚”一声,一个人倒了下去!倒下去的人是雷天河。冷雪儿出手比他更快,他刚一发难,就给冷雪儿棋先一着,点着了他的麻穴。冷雪儿又是愤怒,又是伤心,拿起宝剑,一剑就劈下去。这回她是真的决意要杀雷天河了!就在这一瞬间,忽听得有人叫道:“冷姑娘,且慢!”声音似曾相识,冷雪儿不由得心头一震,连忙回过头来。利剑距离雷天河的脑门不到三寸。胡楠跑了进来,说道:“冷姑娘,请你看在我的份上,手下留情,饶他一命!”冷雪儿又喜又惊,就道:“你不是曾在钟乳群救过我性命的那位恩公吗?”胡楠说道:“恩公两字不敢当,不错,我就是那天从林峰跃下来的那个人。我名叫胡楠,不久之前才在凤凰岛见过令叔叔冷强冷大侠的。” 那天雷天河仓皇逃走,冷雪儿不能不跟着他逃跑,但她却是看清楚了胡楠的容貌。救命之恩不敢忘,是以虽然事隔三年,她还是记得很牢,一见就认得出。 冷雪儿惊喜交集,说道:“胡大哥,在夺羊之会的那天晚上,和勇士一起的那个人是不是你?”胡楠说道:“不错,是我。我已经知道你也在场了。”冷雪儿道:“我已经有点怀疑那个人是你了,果然真的是你。”原来那晚胡楠乃是改了胡人装束,骑的马跑得又快,是以冷雪儿看得不清。不过,即使她当时认出了是胡楠,她也是不便当场相认的。 “胡大哥,怎的你也会来这里?”冷雪儿问道。“我就是来找你的。”胡楠答道。“咦,胡大哥,你,你好像是受了伤,是吗?”冷雪儿开始注意到他失 了血色的面容了。胡楠苦笑道:“不错,我是给他的妖师打伤的。”冷雪儿既是吃惊,又是诧异,说道:“你怎么会给西门天打伤?哈,一定是有什么不对,是雷天河和那妖人串同来谋害你的吗?”胡楠不禁又再苦笑道:“你一猜就着,且在此之前,他也已经暗算过我 一次了。”冷雪儿愤然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替他求情?”胡楠说道:“他的叔父是我的恩师,我答应过不杀他的。所以我也希望 你能够答应我不杀他!” 冷雪儿摇了摇头,表示不以为然,但终于还是说道:“汤师哥,你救过我的性命,救命恩情,无以为报,看在你的份上,我只能让这无良小贼苟活人间了。” 胡楠放下心上一块石头,道:“冷姑娘,多谢你给我这个面子,那你赶快走吧!”冷雪儿道:“为什么?”胡楠说道:“雷天河刚才所说的话倒是真的,那金发魔头如今正在山头找我,随时都可能回到这里。”冷雪儿道:“你饶了他的性命,你的性命却又如何?”胡楠说道:“我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反正我也受了伤,不能跟你一起 走的!”冷雪儿道:“你是受了神龙拳之伤?”胡楠道:“不错。我如今是决计对付不了那个妖人,无谓连累你也丧失了性命!” 冷雪儿忽地取出两个瓷瓶,拿了两颗不同颜色的药丸,说道:“绿色这种药丸是用伏虎冰莲泡制的大补丹,功能辟毒;黑色这种药丸是少费寺秘制的还命丸,固本塔元,功效最好不过。你服下它,说不定明天就能恢复功力。” 胡楠苦笑道:“来不及了。那妖人很快就会回来的,焉能等到明天?冷姑娘,你还是赶快走吧,不必理我!”“你服下再说,妖人回来,我有办法对付!”“什么办法?不说清楚,我可不能依你!”冷雪儿叹道:“你这人真是直性子,心地也忒忠厚了。你何以没想到, 可以拿这小贼作为人质?”胡楠说道:“大丈大死则死耳,我不愿意这样做。”冷雪儿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说道:“你是大丈夫,我可不是。你不愿意这样做,让我来做好了!”胡楠说道:“但对你来说,这样做也是十分危险的。纵然那妖人受了你的威胁,离开这儿,他还是会回来的。”冷雪儿道:“我和他们一起下山,明天才把这贼交还给他。明天你的功 力也恢复了,不会逃么?”胡楠说道:“你又如何能够逃脱那妖人的魔掌?”冷雪儿道:“这就是我的事了,你不用替我操心。” 胡楠道:“我总是放心不下,不能,不能??” 冷雪儿怕他缠夹不清,妖人就会回来,斩钉截铁他说道:“你若不肯听我安排,我就把这小贼杀了。现在你已服下药丸,赶快回到你原来的地方躲起来吧。这里有我!” 胡楠倒真是有点害怕她把雷天河杀掉,无可奈何,只好答应。 胡楠一走,雷天河像是失了护符,颤声说道:“雪儿??”给冷雪儿一喝:“谁是你的雪儿,我早已告诉你,你的雪儿一年前已经死了,再这样叫,我叫你到冻河底下去找你的雪儿。”慌忙改口:“是,是,是冷姑娘,冷大小姐,你,你,你要把我怎样?你答应过胡楠,饶了我的!” 冷雪儿笑道:“你听我的话,我就饶了你。否则,哼,哼,胡楠他是正人君子,讲究一诺千金,我可不是!我认得你,我这口剑可不认得你!”雷天河但求活命,忙不迭的应诺:“请你莫把剑尖指着我的咽喉,一失手可不是玩的。你说什么,我都依你!” 西门天搜遍整座山头,就是不见胡楠踪迹。蓦地心头一动:“莫要给这小贼趁我走得远了,又回到那屋子里。他已经知道我回来找他,说不定他就会来个先发制人,把雷天河抓着作为人质。雷天河可不是他的对手!” 他加快脚步,急急忙忙赶回来,未曾踏进门坎,已是听得屋子里有两个人,他大吃一惊,连忙一掌护身,摆好过“应战八方”的招式,冲进屋内,喝道,“好小子,你趁我不在,又来欺侮我的徒儿?” 冷雪儿冷冷说道,“我但求你们不欺侮我就好了,怎敢在你这太岁头上动土?不过凡事抬不过一个理字,你逼得我太甚,我也只能拼着豁出这条性命了!” 西门天看见是冷雪儿,这一惊比看见胡楠更甚,原来雷天河当日用的迷药,就是他给他的。雷天河把冷雪儿沉尸湖底,这件事情他早就知道的。西门天定了定神,说道:“天河他是对不住你,但这可不关我的事。有话好说,你用不着向我发脾气呀!”冷雪儿道:“好,你说不关你的事就不关你的事,我姑且相信你,那么冤有头,债有上,我就把他杀了!”西门天忙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有话好说。冷姑娘,你要如何,请划 个道儿,我要是能够答应你的,我一定答应。”冷雪儿喝道:“我要你马上给我滚开!”西门天苦笑道:“冷姑娘,你要我离开此地?那么天河如何?”冷雪儿道:“过了明天,我就将他交还与你。”西门天道:“什么地方?” 冷雪儿道:“下山之后,草原之上。”西门天怔了一怔,说道:“你呢?”冷雪儿道:“我押着他,跟你下山。”西门天是个老狐狸,说到这里,心中已经雪亮,冷笑道:“哦,原来你使的是调虎离山之计,好让胡楠这小子逃走!冷姑娘,我猜你是已经和这小子见过面了吧?”冷雪儿淡淡说道:“依不依从在你.放不放人在我,用不着扯上第三个人。”西门天面向雷天河问道:“天河,你告诉我,胡楠这小子刚才是不是回过这里?”雷天河呐讪说道:“没,没有。”西门天一听就知他说的乃是反话,心想:“这丫头一定是和胡楠商量好了这样做的。”却不知胡楠有甚把握明天逃得下山?“你倒打的如意算包,你以为我会如此轻易放过胡楠这小子么?”冷笑声中,西门天向前跨进一步。冷雪儿喝道:“你再上前一步,我就一刀把你这宝贝徒儿杀了!”西门天道:“好呀,你这是要胁我了!你可知道我是从来吃软不吃硬的么?”冷雪儿道:“你说是要胁,那也未尝不可。在我看来,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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