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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车上已经坐着三四个人,大家嘻笑着腾出空位给漂亮少女,“快。”   小溪走投无路,身不由主跳上车子,无论到什么地方去都好,她快憋疯了。   有人给她一瓶啤酒,她对着瓶口喝下半瓶,车上乐声震天,小溪忽然槌着胸口大叫起来,直想把郁闷之气发泄出来。   叫了半晌,略为好过,又忍不住泪盈于睫。   一车年轻人,快速,醉醺醺,不知目的地,去到那里是那里,多痛快。   但郑渊一向是个乖孩子,她发觉众人都没有系上安全带。   这时,忽然传来警车呜呜。   司机吃惊,“怎么办?”   “停车好了。”   “不,我体内酒精含量超标。”   会说这样的话,或许还不是醉到贴地。   说时迟那时快,车子急转弯时失控,众人尖叫起来。   小溪只觉像电影中的慢镜,普中车在电光石火间翻转身子,打了一个筋斗,车子里的五个年轻人像骰子似转动,乱成一片,有两人被弹出车外,大叫呻吟。   小溪被人压在车底,动弹不得。   她也不觉痛,耳畔听到警车与救护车呼啸而至。   呵,车祸。   她活还是不活?神智倒一直清醒。   真倒楣,上错了车死错了人。   小溪看到白衣救护人员赶到,一个个把同学抬出去,终于有人看到了她,“还有,还有,这个也活着,正眨眼呢。”   不知怎地,小溪竟觉得有点尴尬。   救护人员劳动电锯,将车门锯开,将小溪小心拖出。   混身鲜血的小溪一声不响,咬紧牙关死忍。   救护员十分讶异,“你只折断手臂。”   小溪啼笑皆非。   救护车把她载到医院。   真是好去处,她的生日总算有了着落。   她问:“我的同学呢?”   “真是奇迹:全部存活,司机伤势较重,需做手术清除脑部淤血,可是也能期望完全康复。”   小溪嗤一声笑出来。   医生叹口气,“唉,少年人。”   他替小溪注射镇痛剂。   稍后,郑里杰赶来了,医院递给他一包血渍斑斑的烂杉烂裤,他以为女儿没有了。不由得大声号叫起来。   小溪幼时可爱模样历历在目:学走路了,开口叫爸爸,嘴里长出小小白牙,学英文字母。。。。。。   完了,完了,他蹲到地上。   看护没好气把他扶起,“这是医院,静一点,先生,你的女儿只不过是手臂打了石膏。”   郑里杰“啊”的一声,惊痛稍减,挣扎着站起来,背脊凉飕飕,原来已出了身冷汗。   他的心又开始刚强:可恶,这孩子变了,活脱为不良少女现身说法。   他推开病房门,见到小溪乌溜溜一双眼睛,也正看着他呢。   父女不招呼。   他轻轻走近。   小溪还有别的伤痕,一边脸擦伤,搽了消毒药,斑斑驳驳,像科学怪人。   他哽咽地开口:“小溪。”   咳嗽一下,又重头开始:“小溪。”   仍然觉得语气需要修正,终于实话实说:“小溪,吓煞老爸。”   小溪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同学平日也很正常,就今晚疯起来,”越描越黑,“我只是在不适当的时间出现在不适当的地点。”   郑里杰掩脸,“待你有了子女,才会知道我的感受。警察通知,只听到耳畔嗡地一声,整个人的血液像自脚底流光,唉。”   “爸。”   小溪握住父亲的手。   就在这时,小溪发觉病房门外有个身形一闪,小溪又看到了那只名贵蛇皮手袋。   她跟了来。   已足十七岁的郑渊忽然明白这个陆曼大概是要成为郑家永久一份子了。   跟到医院来,可见对郑里杰也有点真心。   父亲好像觉得陆曼会带给他幸福:她有学历、有嫁妆、有家势,她会帮到一个中上级公务员。他的官运可能从此发达。   陆曼年纪不小,也一定懂得体贴他,爱惜他。郑里杰也该过些安定日子了。   他才四十五岁,起码还有三十年要过。   做女儿的要为他着想。   小溪轻轻说:“郭小姐来了。”   “呵,是吗,我出去同她说几句话。”   他走开一会,又再回来。   小溪握着父亲的手摇一摇,“这个暑假,我想去见妈妈。”   “你还在生气?”   “很久没见妈妈,每晚做梦都挂着她,梦见与她逛化妆品市场,或是试穿晚装。”   “她可能没有空呢,你不要为难她。”   “爸,此刻郑渊走到那里都是包袱了。”   “小溪,不可以这样说。”   “爸,替我办飞机票。”   “小溪,陆曼已与我讲妥,她年纪较大,已过生育年龄,我们不打算要子女,你是爸唯一的孩子。”   这个消息真是安慰,小溪也怕大学毕业回家一看,黑压压人头,一群鸭子似,已四五个半弟及半妹。   只得她一个,到底矜贵些。   妈妈的年纪也不小,男伴已经有三个大男孩,她大抵也不会老年冒险生育。   总算不幸中的大幸。   “慢慢你熟悉陆曼,你会知道她有许多优点,她热心公益,她学问精湛,她写过一本关于红酒的书,她是聊天好对象。”   一定是。   小溪黯然。   “我们明天见。”   “爸,记得飞机票。”   郑里杰走了。   那陆曼就在门口等他。   难得两个中年人仍有这份情怀,彼此珍惜,年纪、学养、背景也还算接近,小溪想穿了。   爸,只要你快乐。   小溪鼻子一酸,淌下泪来。   第二天一早,郑渊又是一条好汉,举着石膏手臂到处去探望车祸中受伤同学。   连她一共五人,小溪伤势最轻。   一个女同学面孔缝了百余针,一条大腿打了钢钉,仍只算轻伤,医生称“情况令人满意”。   头部受伤的司机包扎得像中衣棕人,双眼肿如彭亮鱼,小溪担心。   “我是谁?”她探近问。   他却这样答:“你是我老婆。”   可见都没事。   小溪歇斯底里地笑起来。   在旁人如陆曼眼中,这不良少女怙恶不悛吧,郑里杰千好万好,有这个堕落女儿真正不好。   傍晚,他带来消息。   “小溪,与你妈联络上了。”   “飞机票呢?”   “小溪,她约好男伴到热陆旅行,一早订好行程,不能更改。”   “不想更改。”小溪这样说。   “也许是,请你体谅。”   “暑假长达八十余天,我已决定去她那边。”   “她替你安排了一个去处。”   “我自己同她说。”   “小溪,我与你将也一样,我劝你不要去,你姓沈,你妈姓常,她的男伴姓向,你们不是一家人。”   “她是我妈妈。”   郑里杰叹口气,“在那边,你是只油瓶。”   “封建!”   “小溪,爸待你如掌珠,不想你受辱。”   “爸。”他有他的道理。   父女拥抱,小溪怒气渐渐平息。   郑里杰无奈,“去去就回来。”   小溪点头。   忽然他高兴起来,“陆曼给你的礼物可喜欢?”   又是他的陆曼,小溪还未把礼物拆开。   “你知道我上司梅伟欣吧,平日不苟言笑,板着一董脸,不停一支接一支抽烟,熏得全体下属肺癌,此君却原来是陆曼家远亲,嘿,一日陆家请客,他也在,老远看见我就过来满面笑容打招呼,原来他会笑呢,真没想到,向我打听陆家两只马“妈之宝”与“爸之珠”可有机会跑出来,哈哈哈,谁会想到。“   郑里杰既开心又感慨,更感激女友一家为他扬眉吐气。   小溪实在不忍扫他的兴。   爸,只要你快乐。   还有,母亲那边也是,妈妈,只要你高兴。   她出院了。   过些日子,小溪回到医院拆石膏,看护细心照料,“你看,肌肉有些萎缩,慢慢才会恢复。”   小溪递上那只淡蓝色小盒子,“聊表心意。”   看护意外,“你不必客气,盒子里是什么?”   小溪也不知道,反正她不想收这件礼物。   下午,她与母亲通电话。   父亲已经警告过她了,可是小溪真没想到母亲声音会这样冷淡。   “小溪,你应该提早预约,我的公寓正在装修,住不得人,我与朋友六个月前订了船票往热诺洲旅行,我真不知如何安置你才好。”   “替我租一间旅舍。”   “小溪,你为什么一定要来?”   小溪无奈,“偏同你过不去呀。”   “我送你往京东旅行。”   “妈,我想见你,我有话要说。”   “整个夏天我都会在彭亮天海。”   电光石火之间,小溪明白了。   “妈,你去热诺洲是度蜜月,所以不可改期。”   韩志静沉默。   “我猜得对不对?”   半晌韩志静才回答:“我们打算在战青注册。”   小溪仍不死心,“我可以观礼吗?”   “双方都不想邀请子女。”   “我爸可知道这事?”   韩志静忽然笑,“干他什么事?我同他,此刻是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你不打算告诉他?”   “有机会在说吧,我自己忙不过来,小溪,你仍然坚持己见?”   “我一定要来。”   “你这样固执是像谁?” 韩志静烦恼。   小溪不假思索地答:“你。”   韩志静叹口气,“我想想法子。”   小溪忽然问:“他对你可好?”   “过得去。”   “你与他三个孩子合得来吗?”   “我没想过要做他们母亲。”   “相处得好吗?”   “我不与他们同住。”   “他们是否混血儿?”   这时有人叫她:“静,静。”是把男声。   “小溪,我不与你说了,我尽量安排,再与你联络。”   电话挂断。   小溪的头垂得很低,几乎贴到胸口。   稍后,她听到父亲在客厅讲电话,对方当然是陆曼。   “—小溪并非问题青年,那是一宗独立的意外事件,不可混为一谈……”   小溪羞愧,她太轻率了,一贯奉公守法,品学兼优的她,一次失策,便成为终身污点,以后十年再规矩,也还是保释犯。   她好不后悔。   稍后,郑里杰探头进来,“我与你母亲说话呢。”   原来不是陆曼。   真意外。   郑里杰说:“你又没有男朋友,否则,他会陪你消磨时间。”   小溪不出声。   “没有喜欢的男同学吗?”   小溪微笑,千方百计要推卸她这个责任。   “你妈妈的男伴,叫向俊,你见了他,叫他向叔叔好了。”   小溪不以为然,“我哪来那么多叔伯,我何需讨他欢心。”   “说得好,那么,叫“喂”吧,小溪,对人无礼,你即成为无礼之人。“   “叫向先生也就是。”   郑里杰点头,“这也还算尊重。”   就这样说好了。   第二天,到医院复诊,轮候时间,对面长凳上坐着两个中年太太,长嗟短叹,听仔细了,原来抱怨女儿与媳妇。   一个说:“能不长瘤吗,都是气出来的,媳妇一定要再嫁,并且把两个儿子带过去改姓换名,我立刻雇了律师打官司,同她死拼。”   另一个说:“可是,孩子由她所生呢。”   “也是我儿子骨血呢。”   “官府都同情女人。”   “为什么不可怜孩子?明明是伍家子,却去姓吴,吴家见了都烦,我那姓钟的媳妇还自觉伟大,唉。”   小溪听了黯然。   这情况同她相似,物伤其类。   “我的女儿也快嫁第二次了,幸亏低凋处理。”   “是我与你特别看不开吧,把他们的事揽到自己头上。”   “其实,只要他们幸福。”   “这幸福二字,快变神话了,去什么地方找呢,我舍不得孙儿,官叫我们庭外和解。”   轮到小溪,她没机会听到结局。   手臂接驳得很好。   看护说:“可以旅行,绝无问题。”   她把小盒子还给小溪:“太名贵了,我不便收取。”   小溪至今不知盒内是什么,大抵是小饰物吧。   真是,送都送不出去。   下午,她走进书店,问店员:“有无一本看来看去看不完的书?”   “有,前一章与后十章差不多,可以跳来读,又能够从尾看上头。”   “伟大,叫什么名字?”   “最高级,是艾尹的《希望》,握着都有份量,看不懂意识流不要紧。”   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次一等,是陈方的《十字》,好比一部沉闷的游记长途跋涉,没完没了,到了一半,作者与读者到忘了那样流泪所为何事。”   “请立刻替我把这两本书包起来。”   “这位小姐是要乘长途飞机吧。”   精灵的他猜对了,无聊才读书嘛。   碰到聪明人真开心。   偏偏郑渊却那么笨钝,明明知道父母已不可能再在一起,死缠着要恢复旧观,多么讨厌。   晚上,母亲找她。   “小溪,你醉酒驾驶受了重伤?你爸竟然一字不提,由我一个旧同事告诉我,叫我震惊出丑。   小溪解释:“我若重伤就不会有说有笑,那是非精说三道四,把人家家事说回给人家听。”   韩志静沉吟,“你还是来一趟吧。”   小溪松口气,随即心酸,见母亲需获批准,她是第一人。   韩志静说:“太多事瞒着我了。”   小溪心想:这叫贼喊抓贼呢,她自己什么也不对女儿说,再婚,也不让观礼。   “我替你订了来回飞机票,你可去天空旅行社收取,那处老板娘姓董是我一个朋友,她会教你下了飞机怎么走。”   “明白。”   “小溪,我的公寓装修,乱成一片,你需到附近一个叫措河的小城与亲戚暂住,我自热诺洲回来即与你会合。”   小溪瞠目,“什么亲戚?”   “你去到便知道 。”   “妈,请即时告诉我。”   韩志静说:“那是我男友向家的亲人。”   小溪大吃一惊,“是他前妻生的三个混血男孩?不不不。”   韩志静无奈地叹口气:“小溪,我已尽力,来不来随你。”   “你并无尽力。”   “小溪,你已知我苦处,你故意刁难,你爸在半山的高级公务员宿舍是你的家,且有佣人服侍,你并非流离失所,为什么逼我?”   小溪忽然失控,大声叫嚷:“因为我不想看到他与陆曼卿卿我我。”   韩志静沉默半晌,“来不来随你。”   电话挂断。   小溪气得满屋乱走。   女佣给她一大碗菠萝刨冰,轻轻说:“你当是旅行,增广见闻,一定高兴,喏,像去那种青年营,体验生活,很多年轻人都喜欢。”   她说得对。   事到如今,也只得这样了。   女佣说:“我帮你收拾行李,你有皮肤敏感,到医生处配齐药才走。”   “谢谢你。”   女佣感喟:“我七岁时父母就在一场台风中丧生,永远见不到面,多得亲人照顾才能存活,你自己当心,即使真的不妥,那里到底是说格语的文明社会,你立即回家来。”   小溪握住她的手。   “晚上锁门睡觉。”   其实最理智便是取消此行,改往京东观光购物。   但是年轻的她心有不甘,一定要做些不恰当的事叫大人烦恼。   小溪到旅行社取飞机票。   那位董太太见到她很客气,“是小溪吧,你妈说你是六优高材生,了不起。”   小溪赔笑。   董太太把飞机票给她。   她随即摊开一张地图,“你要去的地方在这里,是尔山省内陆措河市,不不,别担心,那里也是一个名胜区,湖光山色,风景十分优美,但是,你需要在林格市搭乘长途公路车前往,车程约三小时。”   小溪低下头。   “暑假,许多年轻人往该处露营,有人去过音乐营,清晨,对牢湖畔的瀑布拉小提琴,感受优美,永志不忘。”   她把公路车票也交给小溪。   小溪嚅嚅问:“没人接飞机?”   董太太笑,“何需人接送,现代女性,豁达一点,我一把年纪都常常单身上路。”   小溪连忙说:“是,是。”   “这是冯薇家的电话地址,你收妥了。”   “冯薇,方正?他们家不是姓向?”   “那三个男孩姓向,可是,那处并不是向家。”   “什么?”小溪双眼越睁越大。   “冯薇家是男孩们的外公外婆家,他们的生母姓冯薇。”   “是他们妈妈的家?”   “不,他们的母亲在西部工作,且另外已有家庭,这三个孩子一直跟着外公外婆生活,可是费用全由父亲向先生负责。”   小溪一时并没有完全听明白。   “那么,我呢?”   董太太胸有成竹,“你是客人,你每星期连食宿付三百大元。”   原来,真是去参加青年营。   呵,希望不是一个军营,或是俗称:靴子营,那里有残酷严峻的军令吗。   董太太看着她,“出发与否,随便你。”   小溪真的踌躇了。   “小溪,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一个淘气鬼,你此行大抵是要向自己证明一些什么,可是这样?”   小溪点点头。   “记住,公路车上别渴睡,千万不可乘顺风车,护照最好挂脖子上。”   小溪笑了。   “我也有两个女孩,比你大一点。”   “有董太太这样的妈妈真幸福。”   “是吗,谢谢你,可是我的女儿却有三年不与我联络了。”   “为什么?”小溪吃惊。   “因我再婚。”   小溪禁声。   “她们不喜欢我丈夫,说他淘彭亮,贪图这家小小旅行社,所以呵,小溪,你要体谅你妈妈。”   小溪终于鼓起勇气,“为什么要再婚?”   真没想到董太太这样坦白:“因为中年人也是人,亦想得到伴侣,过几年温馨生活。”   小溪长长吁出一口气。   这时,董先生自外边回来。   他明显比董太太年轻一点,为人随和爽朗,他手上捧着新鲜热辣的食物,“炸臭豆腐加蘸青椒,快趁热吃。”   董太太笑不拢嘴,“有客人在呢,这是郑小姐。”   “郑小姐,别客气,这是国宝,到了外国没得吃。”   又斟出热茶给小溪。   小溪有点明白,又不甚明白。   她收好董太太给她的飞机票及其他资料,向他们告辞。   回到家,她在电脑上做了一个图表。   把方、向、韩、郑几家人的错综复杂关系列了出来。   小溪开始明白他们之间的联系,不禁捧着头叹口气。   她用手擦了擦双眼。   父亲下班回来,他带着一个人。   还用说,当然是陆曼。   郑里杰扬声:“小溪,有你喜欢吃的茱露蛋糕,快出来。”   小溪心想,臭豆腐与茱露,什么都好,只要有爱心。   她匆匆出房,有人刚好进来,撞个正着。   陆曼一眼看到小溪房内布置,连慢条斯理的她都不禁哗的一声。   只见书桌上放着两架接驳在一起的电脑,地上又有一架手提,一床是书籍、镭射唱片、替换衣服……   只听见郑里杰笑声震天。“突击检查,你出丑了。”   女儿出洋相竟叫他那么开心,小溪真替他庆幸。   他的确比从前快活,陆曼功不可没,忽然之间小溪原谅一切,她也笑说:“青少年房间多像炸弹轰过。”   陆曼挑个地方坐下,郑里杰退出。   郭大小姐有话要说?   果然,她取出一只白纸信封,交到小溪手中,“这是我在林格市市中心一层小公寓的门匙,一直空着,有需要的话,你可以去住。”   小溪不由得呵一声。   没想到她会来帮她。   “地址在信封里边。”   陆曼一眼看到案头杂物里那只小小蓝色盒子。   “你还没拆开?我帮你。”   她打开盒子,原来里边放一条时髦银项链,陆曼帮小溪戴上。   “你爸说,本来还打算生小湖小川小谷呢,现在只有你一名。”   小溪微笑不语,这是怀柔政策吧。   “旅途中请你至少每天打一次电话回家。“   郑里杰这时走进来放下一台最新摄影电话。   小溪不得不说:“谢谢你们。”   他俩出去了。   女佣与小溪分享蛋糕。   她说:“郭小姐很大方阔绰,她有自己的佣人,叫我留在这里服侍你。”   是吗,有钱好办事。   “小溪,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你说是不是,有些继母,二话不说,走进来霸身家,吵得鸡犬不宁。”   小溪叹口气,“你说得很对,谢天谢地,我何其幸运。”   最惨的是,小溪是由衷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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