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杨梦曼神情气爽地开始一天的工作——一开门，迎面就飞来一 件衣物，她反应灵敏地侧身让它 “通行无阻”地落地。 一大早，她心情就不好？杨梦曼耸耸肩，捡起地上的衣服。 “你真会偷懒，这么晚才来。”相傲芙盛气凌人地站在那儿瞪她。 “你有事找我？”杨梦曼简短地问。 今天一早，她先带余梦琪去见毛管家，让他安排余梦琪的工作，确定 余梦琪可以胜任后她才过来。 “叫我小姐！”相傲芙先纠正她的称呼，然后说：“你是怎么做事的？衣 服也洗不干净，房间的东西也给我弄得乱七八糟——”“房间昨天下午我才 整理过的。”杨梦曼脸色一凛，相傲芙是她看过最会制造混乱的人。 相傲芙下巴一仰，傲慢地说：“我不管你什么时候做的，反正，你就是 做得不够好，我要你再整理一次，还有这些衣服……”她踢踢脚边堆成一座 小山的衣物：“全洗不干净，我要你一件一件地用手洗！”杨梦曼再一次觉得 相傲芙跟相展鹏个性非常相似，都是脾气暴躁，经常以那种自以为了不起的 方式说话；只不过相傲芙让她觉得像个被宠坏的千金小姐，时时想以命令他 人来表示自己的权威。杨梦曼不以为然地摇头，她凭什么这样对待别人？不 过，她没兴致替她的父母管教她，只要她别太过分就行了！她每天变来变去 也只有那两个花样——不是整理房间；就是洗衣服，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至于相展鹏就不同，他是从里到外的自我主义者。他说话时那种独裁 的语气，每每让她听了忍不住想反驳他——杨梦曼因为想起相展鹏而皱眉。 “欸！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杨梦曼收回思绪，无聊地点头。随便 相傲芙要怎么样，反正，她是拿了相家的钱了。 相傲芙看杨梦曼没有反抗地答应，心里觉得很不痛快；杨梦曼一副不 在乎的样子，让她感受不到折磨人的快感。 她忿恨地说：“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知道，大哥手受伤都是你害的！” 她头一甩，碰碰地走了。 杨梦曼一头雾水，她怎么知道相展鹏手受伤跟她有关系？ 在余梦琪的帮忙下，两人愉快地洗完了衣服，两人合力抬着洗衣篮去 院子晾衣服，余梦琪边走边愉快地说：“夏天玩水最棒了！”敢情她是把洗衣 服这件事当成游戏了。 “是呀！你就会想到玩。”杨梦曼口气中有点说教的意味。 刚才余梦琪自己说起这次受骗的经过，原来她是受惑于有机会出国旅 行这点，没有经过大脑就跟陌生的男人签约，真是幼稚到了极点，杨梦曼已 经训了她一顿了。 “梦曼姊，难道你不喜欢玩水？全亚应院就是你最怕热。”天真的余梦琪 是听不懂弦外之音的。“昨天半夜你还热得睡不着，跑到院子去。”杨梦曼放 下洗衣篮，吆喝她：“过来帮我绑紧晒衣绳。”“哦。”余梦琪连忙放下东西过 去帮忙，嘴里仍是不断发出疑问，一会儿问起相家祖宗三代；一会儿好奇相 家到底有多少财产？杨梦曼不理睬她，随她去自问自答；动作快速地晾好自 己这边的衣服；看余梦琪顾着说话，还有一大半的衣服没晾，又走过去帮她。 “梦曼姊，你想相太大是不是美容过？她的皮肤看起来好好哦！一点也 看不出来她是三个大——孩子的妈，我说她一定做过拉皮手术，不知道做一 次手术需要多少钱？不知道——”“你不知道的事还真多。”杨梦曼淡淡地打 断她。“别只动口，手也要动！”余梦琪挨了骂，吐着舌头，赶快拿起衣服， 又继续问：“梦曼姊，你到底知不知道。 相太大有没有……”这个梦琪真拿她没办法！杨梦曼在心里苦笑，随 手拎起一件衬衫，拿起衣架——咦？她思索地瞇眼，这件衬衫怎么看起来怪 怪的？印象中好象不是这个颜色，她再翻翻洗衣篮里其它的衣服——“梦琪， 你把这些衣服都泡在一起？”她憋着气问。 “嗯！我想比较节省时间，不行吗？”余梦琪无辜地反问。 当然不行！我的天！杨梦曼一手按着额头，呻吟道：“白色的衣服都被 那件红T 恤染红了。”“真的？”余梦琪大叫一声，弯下腰检查其它的衣服。 “哎呀！我不知道那件红T 恤会褪色，梦曼姊，对不起——”杨梦曼想一想： “我应该先提醒你的，没关系的，先把衣服晾好再说。”嘴里虽这样说，杨 梦曼心里思忖，这下相傲芙有得借题发挥了。 果然，相傲芙还没听杨梦曼说完话，就受不了了——她指责地说：“你 一定是故意的！我叫你帮我洗衣服，你就故意弄坏我的衣服，这……这几件 衣服都是我最喜欢的，你——你好过分！”“是我不小心染上了颜色的。”杨 梦曼来不及阻止余梦琪。 相傲芙立刻将怒气扫向余梦琪：“你是怎么做事的？”又转向杨梦曼： “还有我叫你做的事，你怎么可以擅自交给别人？”“是我自己要帮梦曼姊 ——”“梦琪，”杨梦曼伸手捉住余梦琪，制止她再开口，然后对相傲芙说： “弄坏的衣服，我会赔；你可以从我们的薪水扣下来。”“你以为你们两个的 薪水就够了吗？哼！我的衣服不是你们这些穷酸人家赔得起的！”相傲芙不 屑地看看两人。 “哼！白痴。”听相傲芙这样骂余梦琪，杨梦曼不甚高兴问：“你到底想 怎么样？”“我不要这个笨手笨脚的人留在我们家，还有——”“相大太答应 让她留下来的。”相傲芙冷笑道：“等我告诉我妈这件事以后，她马上会赶她 走！”“这件事是我的错，该走的是我。”梦琪不能现在回竹北，她不放心梦 琪一个人，要是那些人又找上…… “你想走，我偏不让你走！”杨梦曼研究 地盯着相傲芙：“为什么？你明明很讨厌我？”“你管我！我要你留在这里， 你就得留在这里。”“你以为你是谁？脚长在我身上，我要到哪儿就到哪！” 杨梦曼决定了，如果余梦琪不能留在相家，不如她就跟她一起回竹北。“梦 琪，我们走。”“喂！你去哪里？你们两个都给我站住！”相傲芙对着她们背 影吼着，又看她们完全不把她的话放在眼里，气不过，冲过去扯住杨梦曼的 手臂：“你是我家的佣人，不许走！”相傲芙虽比杨梦曼小了二岁，但因家族 遗传个头却比她高上许多；杨梦曼一被她扣住，即怎么挣也挣不开，余梦琪 用力掰着相傲芙的手指，口里嚷着：“放开梦曼姊，你放开……”相傲芙因 为疼痛，用力踹开余梦琪，而余梦琪被踹得捧着腹部哀叫！ 刚从外面回来，相展鹏听到楼上的吵架声不禁皱起眉，他不悦地爬上 楼。 同时，在楼上—— “梦琪，你怎么了？”杨梦曼焦急地想凑近余梦琪。 却被相傲芙给拉住了，她回过头对相傲芙说：“放开我！”“我偏不放！”她得 意洋洋地说：“她痛死活该，谁叫她弄痛了我的手！”相傲芙的手劲出奇得大， 杨梦曼无计可施，只好低下头咬相傲芙的手——哎哟！相傲芙不得不放开杨 梦曼，直觉反应地推她一把；杨梦曼晃了两下向楼梯后倒，脸上闪过惊惶， 尖叫的欲望涌上喉头，等着身体击到坚硬石阶的痛楚……没想到，却撞上了 一个坚实有弹性的物体，一瞬间被温暖安全地包围住——正上楼的相展鹏， 看到惊险的这一幕，立刻三阶并一阶地跑上楼来，他伸出双手紧紧地攫住杨 梦曼袖珍的身躯，用自己结实的身体护住她，一连串的动作在瞬间完成，所 有的人都吓住了——过了几秒，才听到相展鹏因紧张而显得沙哑的声音： “你……没事吧？”杨梦曼偎在他怀里抖瑟地摇头。说不出话——相展鹏突 然怒目一抬。严厉地问相傲芙。“你这是在做什么？”被这意想不到的发展 吓愣的相傲芙，颤抖地说：“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她会 掉……掉下去……”“梦曼姊！”余梦琪扑了过来。“刚才好可怕——”听到 余梦琪关切的声音，杨梦曼立刻坚强起来，命令自己的身体不要颤抖，试着 以较平稳的声音问：“你不要紧吧？刚才她踢到的地方——”余梦琪摇摇头 说：“梦曼姊，我们还是回竹北好了；她比那些人还凶狠——”“傲芙，这到 底是怎么回事？”相展鹏怀疑地问。 杨梦曼感觉到相展鹏说话时胸膛的振动，才惊觉两人身体密贴的程度， 她倏地抽离他的怀抱，脸上不知怎地热了起来；相展鹏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 猛然移开的视线，泄露他心中的混乱。 相傲芙怕受到责备，便把事情加油添醋一番，到头来都是杨梦曼和余 梦琪的错；这其中杨梦曼好几次阻止不服气的余梦琪开口。 最后，相傲芙说：“大哥，你要替我作主。”相展鹏沉默地看着杨梦曼， 给她机会解释——杨梦曼故意避开他的视线不吭声。她就是这样，他希望她 说话的时候不说，不希望她说的时候才来跟他辩论，相展鹏心里别扭地想着， 以往，瞬间就能被她燃起的怒火，被无奈的情绪取代。 “以后你有事找小菊做。”相展鹏下了简单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