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皇埔天耀没有想过,自己会再一次踏入这间屋,明明已经过去了十二年,但是拂去时间积累的尘埃,一切都没有变化,变了的只有人,物是人非事事休。
“你叫天耀,我记得了,天耀!”
“你是公主,那为什么住这儿?”
“这是秘密,不告诉你!”……
“轩大人,你怎么在这儿?”寒月看着皇埔天耀问到,糟了,话出口的瞬间寒月就知道漏嘴了,也许是因为皇后那边的事定了,所以一时间松懈。
皇埔天耀有些奇怪寒月的称呼,他只有在宫外才说自己姓轩,上一次就是用了欧阳西平的令牌,让冷泉镇的县太爷以为他是皇上派的大臣,这么一想就恍然的记起了杜婉儿这个名字。“杜婉儿,你怎么会进了宫?”怪不得他觉得这个名字熟悉,怎么会是她。
“公子这话时何意?”寒月已然知道自己失言了,眼前这个人似乎已经发觉自己是冷泉镇的医家之女了,这个罪可以说是欺君。
“你就是冷百草的女儿,杜婉儿!”皇埔天耀认定了这个事实,但是到了这个地步她还可以这么平静,皇埔天耀东都不由得有些钦佩她的定力,想起那天在冷全镇大牢,她的表现也让他有几分承认。
寒月依旧平静的解释到,“公子弄错了,奴婢是叫杜婉儿,但并不是什么冷百草的女儿,奴婢是孤儿!”
皇埔天耀沉声问道,“你不是冷泉镇出身吗?”
“是!”寒月知道这个在名册上可以轻易查到,不可以瞎编。
皇埔天耀有些来气了,呵斥道,“那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除了冷大夫的女儿杜婉儿,还会有什么人知道我姓轩!”皇埔天耀实在没想到眼前她会否认到这个地步,她这是欺君。皇埔天耀有有叫人的冲动,先吸了口气定了定心,接着问到,“你还不知罪吗?”
寒月一脸平静,似乎并不在乎,镇定的反问到,“我有什么罪?”
皇埔天耀本来就在忍她了,她居然这么不识相,皇埔天耀愈加愤怒,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严厉的冷声道“历代律例,参选入宫女子必须是良家,即非医、非巫、非商贾和百工,你既然是医家之女,又怎么会进了宫?”
寒月也一脸生气,有些不屑似地道。“奴婢已经说了,奴婢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皇埔天耀威胁的*问,“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寒月不耐烦的转头,不去理会皇埔天耀的质问,“奴婢说的就是实话,哪来什么目的!”
“杜婉儿!”皇埔天耀抓住寒月的肩,他想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寒月无谓的低头,不去管皇埔天耀脸上的表情,这一低头眼角余光瞥见皇埔天耀衣襟锦绣腰带上的花纹,龙纹。
“皇上可真是雅兴,有空到这种地方来?”寒月抬起眼有些怨怒的看着皇埔天耀,嘴角冰冷的笑着伸手打开皇埔天耀的手,虽然王爷、皇子也可能穿有龙纹的衣物,但能在宫中穿着常服随意行走的,却不可能是王爷或者皇子。想我闻人寒月生平竟然被一个男人骗了。
皇埔天耀有些惊讶因为上一次寒月没认出来,这次和上次有差别吗?“你怎么知道的?”
寒月冷笑道,“皇上是觉得奴婢不知道得好吗?”寒月到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这么生气,能骗到她的人,他是第一个,寒月气自己真的够笨,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到底为什么自己会连这么明显的事都没发现。
“朕不是这个意思?”皇埔天耀是没有理解为什么反而是杜婉儿在生气,但是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眼眸中的冷绝,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小女孩的决然。
“那皇上是什么意思,皇上打算看奴婢的笑话到什么时候?”寒月冷冷的看着这个一朝天子,这个皇宫是他的,他可以想怎样就怎样,而她就像个傻子一样被他和皇后玩弄在股掌之间,以为自己躲过一劫,却原来根本是另外一个局。
皇埔天耀有些愠怒,“朕从没说过朕不是皇帝!”
“好,是奴婢的错!”寒月哪怕一眼都不想看到这个人,但是这儿是这个人的地盘,在这儿他就是天,要从这个人手上逃开,她只有一个选择,与其被人掌控自己的命运,她宁可是死……
“不要!”皇埔天耀一把抱住往墙上撞过去的寒月,一转身护住怀里的人,惯性使他的后背重重的撞到墙上,连同怀里的人一起跌坐在墙边……
皇埔天耀的感觉已经回到了十二年前的那一天,和那个时候的情景是那么相似,那个小女孩面对自己这样说,“如果你以为我会求你放过我那就错了,皇埔天耀,我宁可死!”从那一句开始,就再也没了后来,她不再叫他天耀,而叫他皇埔天耀,他们成了仇人……
皇埔天耀用力的抱住怀里的人,生怕这个人也会飞了似地用力。那一年那个小女孩也是这样做的,在他面前拔剑自刎,宁可死也不愿意留在他身边。
寒月感觉到皇埔天耀的身体都在颤抖,压住她身体的力道几乎让她呼吸艰难,但贴近的身体却感应到皇埔天耀的慌乱恐惧。寒月着魔般头脑空白,不自觉的就抱紧了眼前的人。到底是什么感觉,仿佛灵魂的痛楚般深刻,她能够感觉到他到底有多难受,仿佛她自己的心装着他的心,为什么自己要哭,为什么要这么悲伤,无法自已……
已经忘却的眼泪的苦涩唤醒了寒月的记忆,她早就已经忘了自己什么时候哭过,从懂事开始她就没有再哭过,不管是在谁面前,不管被如何对待,她都不曾落泪,桀骜的抬头,她一直是那样孤傲的活着的,不记得什么是悲伤,那么这种心情是谁的,为什么她要难受……
“我放你走!”当初的皇埔天耀是这样说到,所以那只凤凰在那场血与火的劫难中飞走了。而如今他终于明白,即使是影子他也绝对不会再放这个女孩走,更不会让她在自己眼前再一次求死。为了年少的软弱无力所失去的一切,他站在了所有人的顶端,所有这一切都不允许他再一次的失去,所以他才明白,从第一眼开始,他已经没办法放这个女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