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重游
“栎,这个假期我们回去看看伯母吧?”珏祎的话语里有征求之意更有一种不可抗拒。
……
“说话呀,到底去还是不去?”
……
乔栎还是不作声,珏祎气鼓鼓地坐在一边不理他。“天底下最令人尊敬的就是母亲,母亲是最爱自己的孩子的。不管她们以何种方式生活,但有一点始终不变,那就是她们对孩子不求回报的爱。伯母的爱更让人心寒,更让人敬佩,可以说她把自己的所有都献出去了……”说着说着珏祎禁不住哭起来了。“你至少还有母亲,而我呢,我连见她一面就不可能了,她是难产而死的,为了我她付出了生命……”“珏祎,我什么都听你的,不要哭了,看到你的泪水我不知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怎么才能不让你流泪?”珏祎看着他那傻傻的不知所措的样子,什么悲伤也就一笑而过了。“珏祎,对不起,我一直都没有好好关心过你,忽略了你,从现在起我会好好对你的。”“我从一开始就说让我来照顾你的,只要你能经常笑笑,我就知足了。或者,你如果感到内疚的话,那就给爷笑一个吧,嘿嘿。”说着还用手抬起乔栎的下巴,但马上撒腿就跑,跑进房里把门死死地堵住,在里面哈哈地笑着。门外的他象征性地去推推门,然后就靠着门坐下,脸上有幸福的笑容,更有宠溺。他已经习惯她的一些调皮,也会配合着她玩。
有时两人都不愿去做饭,也不想去外面吃,然后就会来剪刀石头布。本来说好三局两胜,但每次都不知道会玩多少局,因为珏祎输了时她会再缠着乔栎玩,直到她赢了才行,做饭自然落在乔栎头上。后来只要她说剪刀石头布,乔栎就自觉地往厨房去,因为结局早已定下了。挣扎也没用。不过两人却过得洋洋自得,称心称意,乐此不疲。
珏祎盼了很久的假期终于到了,两人收拾好,就出发了。珏祎买了些礼物,乔栎叫她不要买,她却说女人的事男人不要管,她全买的女人的东西,男人无权过问。最后的后果是她被他吻得求饶,她说他是个危险的男人。乔栎只带了一件衣服,其他的什么都没带。珏祎很奇怪他为什么穿了这么多还额外带一件,真搞不懂,她偷偷问了他很多次,可他就是不说,最后被她缠得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就说是用来捉鬼的。最终被珏祎捶了几拳。
在火车上,珏祎一直难受,她有点晕车。被乔栎数落了好久:“逞什么强,晕车还敢闹着跑这么远,都这么大的人了,真是的……”他抱她在怀,在她耳边碎碎念念的不停,最后珏祎实在是受不了了,冒出一句:“你再说个不停,我就跳火车了。”“算你狠!”乔栎狠狠地剜了珏祎一眼,手又收紧了许多。“喂,我快被你勒死了,还不松手?”“我当然要抓紧点呀,怕你跑去跳火车。”乔栎坏坏地盯着珏祎的眼狠狠地说着。“你更狠,我喜欢。”珏祎偎他怀里,呵呵地笑着,跟他斗着嘴,晕车的难受感也没有了,反而精神好得不得了。周围的人听着两人的对话也禁不住笑起来了。珏祎有点害羞,把脸躲在乔栎的怀里,只露出两只忽闪忽闪的眼睛盯着乔栎看。“我发现你越来越帅了,早跟你说嘛,要多笑,笑一笑十年少,看,现在变年轻好多了。皮肤也没有皱纹了,嫩嫩的,光滑滑的,摸起来多舒服啊!”说着珏祎色迷迷地摸了摸乔栎的脸。“你再试试看,我马上就敢亲你,不怕出糗我们就来试试。”乔栎痞痞地在她耳边说着。一想到自己每次都在乔栎的霸道下呼吸困难,最后求饶,脸就红起来了,闷在他怀里不作声也不乱摸了。但还是不想就这样输掉气势,手在乔栎的腰上狠狠揪了一把,疼得乔栎嘴歪了歪。“看来你胆子还挺大的,今天的帐我记着的,会慢慢索赔的。”不怀好意地咬了咬她的耳朵。珏祎就把头埋在他怀里,偷偷地在笑。就知道他不会的,他舍不得自己在这么多双眼睛下与他亲吻。
一天的时间终于过完了,乔栎发现这次回来时间过得特别快。以前一个人的时候觉得一天的时间就如一年,在火车上就是煎熬。这次完全不一样了,他反而有点喜欢坐火车了,抱她在怀,逗逗她,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下了火车就往家里赶,越近一步,乔栎的心就更沉一点。这里有太多的残忍和纠结,无法忘却的悲伤。每一粒石子,每一丝空气,都是曾经的见证和痕迹。
站在家门外,不敢进去,一切都没变,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感觉好遥远。乔栎就站着不动了,珏祎使劲地拉、推都没用,就如一尊雕塑一样站着。最后珏祎也放弃了,她不去管他了,自己敲了敲门。等了很久才有人来开门。当看到看门的人时,珏祎震惊了,完全不敢相信,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伯母,你好,我是乔栎的女朋友,我们回来看你了。”母亲不敢相信地盯着珏祎,然后珏祎挪开了挡着乔栎的身子,她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就站在那,顿时泪出来了。跑过去抱住他,说:“栎,你终于回来看我了,我一直相信你会回来的,没想到是这么快。”珏祎一直递眼色过去,乔栎才慢慢有反应,双手放在了母亲的肩上,抱住了。第一次抱她,从记事起,他就没和她亲近过。
母亲对于他俩的到来是很高兴的,就像过节一样,她做了一大桌菜。乔栎就在那默默地吃,没有言语。珏祎一个人说来说去,很想打破这种沉闷。他母亲就望着珏祎笑,温柔的,满意的。
晚上,珏祎和他母亲一起睡,他母亲就一直给她讲乔栎小时候的事。“他是个苦命的孩子,就因为有我这样一个母亲。小时候受尽歧视和侮辱。很想给他正常的生活,努力过,却还是没有成功。我是个无能的母亲。供他读书就是想他摆脱这种生活,但他却在学校闹出那么大的事。我知道他是在反抗,反抗他的生活,我装作不知道,怕他更难过。朱岩我是知道的,他那么照顾栎,我很感激,但他俩发展成那样却不是我所希望的。也许是栎从小孤单,遇到了他,而他也是孤单的人,父亲死得早,母亲丢下他跑掉了,所以两人就心心相惜吧。朱岩受伤成那个样子,栎几年内都不敢面对,他所以就逃走,不敢回来看他。我常常到孤儿院去看他,心里特别难过。”“一切都好了,朱岩恢复记了记忆,变正常了。他很爱很爱栎,他的爱让我感动。不过,他离开了,我们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许,某一天他会回来看我们的。”“幸好他遇到了你,你可以给他全新的生活,谢谢你,能陪在他身边。”“谢谢你把栎带到这个世上。”过了一会儿,珏祎问道:“伯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关于栎的生世。”很久没有回答,珏祎侧过头看,原来睡着了。
珏祎很想问她,乔栎的父亲是谁。从见到她第一眼,她就觉得奇怪,更震惊,因为这张脸她曾在一个人的房间里看到了无数次,不过是在相框里。
乔栎带着珏祎去他的学校,两个人走在清冷的校园里,心却没有平静。乔栎搂着她,给她说着他的一些丑事。说他怎么翻墙出去,怎么去打架,然后在老师面前表现得一副乖样子。
“我觉得你就像只老狐狸,把老师耍得团团转。”“你是在赞美还是在贬低我?”“嘿嘿,都有。”“那你还不是主动投怀送抱的进了狐狸的圈套。乔栎得意地说。”“喂,不要乱跑,迷路了我可不管。”乔栎在后面追着,珏祎决定捉弄一下他,谁叫他不会说话呢。珏祎一个转身就消失在一个巷道里,躲在围墙边,等着乔栎来找。可过了很久还是没有他的身影,偷偷地往外看,发现他就坐在不远处,一脸的坏。“最好自己给我出来,那片土地曾经被血染红过,我可不想再踏上去。我来想想,到底有几个人倒在那里后就再也起来呢。”“不要说了,不要说了!”珏祎吓得跑出来,抱住了他。他知道她怕血,一脸得逞后的笑容,珏祎知道被骗了,松了手,转身又要跑。乔栎却先她一步,紧紧抓住了她的手,一拉,就又回到了他的怀里。珏祎却更像一只小狐狸般笑起来了。
“问你一个严肃的问题,你不要介意。”“有什么就说吧,只要不是说你要离开我就行。”乔栎吊儿郎当地说着。“正经点,跟你说正事呢。”珏祎打着乔栎,手上却没有力,似乎在给他挠痒。“你知道你父亲是谁吗?”珏祎小心地问着。“不知道。”“你母亲就没有给你透露一点?”“没有,她从不给我说她的过去。我只知道她是搬到这里来的,她到底是哪里的人我不知道。”珏祎若有所思,也许一切都已明白。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最后决定先不跟他说。
“走吧,我们回去,伯母肯定在等我们吃饭了。”“你今天有点奇怪,又在打什么歪主意?”“我在想啊,为什么我就喜欢上了你这个来历不明的狐狸呢。”“想反悔也来不及了,你就乖乖的跟着我做只狐狸精。”两人斗着嘴。乔栎喜欢上了这种斗嘴。珏祎如一根棍子,在使劲地搅着他平静的生活。
在家里待了几天,他们决定离开。他母亲追着把他俩送到车站,很不舍。珏祎建议叫她和他们一起走,但她不愿意,说她一个人住在这里,有乔栎给的钱,已经很好了,很平静。在上车之前,珏祎俯在她耳边悄悄地说:“我会再来的,会给你一个惊喜。”她不明白珏祎在说什么,只奇怪地看着她。车很快开走了,但她还是望着车开走的方向,不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