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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天色还朦朦暗,余扬便已下床伫立于落地长窗前,然后隔着外层的纱帘俯视后院。自从认 识了“小翎儿”,且得知她每星期总有一两天会趁着天未亮就起床整理前庭、后院开始,他便 常常这样地看着她。   他好爱看她身着牛仔工作服劳动的小模样,那或快步或小跑于暗朦天色笼罩下的草地上的 孤单身影,看去虽可怜,却也教人欣赏。每当寒流降临,他看着、望着,每每鼻酸喉哽;但, 这天的心情却会相当的踏实。   今晨,她会出现吗?他想着、期盼着。有好些天,他不曾近近地看着她了;这些天,他总 被父亲和露茜“束缚”住。而这样的日子,令他有窒息的感觉。   他往院底定睛直望,似欲望穿遮挡人视线的初春晨雾,好端详小翎儿如晨露水仙般的出 现,以便带予他一整天踏实的好心情。   但——晨曦却夺走了他的期盼,“小翎儿”今天没有出现。 晓莉恶意的捉弄,余雳三番两次的护航,兰香一时间成了余家兄妹关注的目标??   “这——”面对宝贝女儿的要求,余天刚一向是从不吝啬的,但这次攸关安全问题,他实 在要好好考虑一番了。   “不管啦!爹地,人家去年就考到驾照了,今年非得自己买车来开不可!况且我已相好了 一部玫瑰红的跑车了。”   “去哪儿有人接送,不是挺好的吗?你——”   “哎呀,人家就不爱坐老申开的车子嘛!您看他老眼昏花的,还能确保我的安全吗!?”   “哎,好吧!爹地答应你自己开车,不过可得小心谨慎,不得抢快超速喔!”余天刚终于 屈服了。   “哇——爹地万岁!”晓莉雀跃地腻坐到余天刚的身边,然后献上她的亲吻,再撒娇地提 出最主要的要求:“那——可以让老申走人了吧!”“什么话,老申都待这么些年了。”   “就知道您会这样说,那要不——就叫他去顶老马的工作好了!”这前后的两句话,可都 是她预先想好的台词。“老马都躺在床上这么久了,我们可没必要白养着他!”   “老马病得不能动了!?”余天刚虚肿的脸上显出疑惑。“不会吧!爹地还想他是不是返 老还童了,怎么景观愈整愈年轻化!”   “那是因为——”   “晓莉!”一旁翻阅财经杂志的余雳适时以制止的眼神截断晓莉的后续话语。“你是想在 家里玩次大改革的游戏,是不是!?”   “哼,本来嘛!本来老马他就——”   “好了,下人的事有什么好争的!?”余天刚拄杖站起,坐回轮椅。“还是让他们各司己 职,至于老申,就留下来侍候我吧!老刘事多,耳朵又背,老叫不应的!”   “爹地——”赶走兰香的计谋没有得逞,晓莉实在心有不甘。   “晓莉,别再拿下人的琐事来烦爹地,乖喔,老刘——”   “爸——”余雳搁下杂志站起。“让我推您回房。”           “有这么拉风的跑车,你还不开心啊?”首度坐上余晓莉亲自驾驶的红色跑车。董玮的感 受是兴奋的,而这股喜乐的情绪毫不保留地显露于他的眉飞色舞间。   “哼,想到就气!”晓莉根本没心思听董玮的话语,她也不在乎这辆跑车,她只是一心地 呕着。“二哥竟然会为了老马的去留而对我嚷嚷,还用那种眼神瞪我,他从来就不太会管家里 的事,所以我看呀,准是因为你那学妹——兰香的关系!”   “嗯,这大有可能,她看起来是挺能教男人心动的!”   “啊!?你说什么?”余晓莉气愤地按了一下喇叭,刺耳的喇叭声吓了董玮一跳。   “我话还没说完嘛,她再教男人心动也大不如你呀!你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条件 啊!”董玮的马屁总是拍得恰到好处。   “这还差不多!可是如果她想要改变自己的身份及条件的话,我二哥岂不是她最佳的跳 板?不行,我绝不能让她有攀龙附凤、飞上天的机会。”   晓莉这几句似无心有意的话羞愧了董玮的心。跟晓莉在一起久了,他来愈觉得男性的尊严 几已荡失无存;因为晓莉说出来的话不仅能伤人,还会绝人的生路,稍有差错,你便永不能翻 身。就像原本负责接送她的老申就是个很惨的例子。   突然,晓莉将车靠边停,颔低方向盘便凝想了起来。“下个礼拜天,你把你那两个同学叫 来!”   “干嘛呀?”董玮狐疑地,他实在摸不透这刁蛮的小妮子的心思。   “哼,到时候再告诉你们!”   “吃过西餐吗?”   一手一支雪糕舔得正甜蜜的兰香摇摇头。“那么贵!”因口中有东西,所以语带含糊。   “那晚上就请你吃顿西餐,如何?”余扬掏出手帕,欲为她拭去唇外的雪糕糊。   兰香却赶忙别过脸闪开。“别又搞脏了你的手帕了!”   “手帕本来就是要用来擦脏东西的啊!”余扬为她可爱认真的神情给惹笑了。   “那也要你自己用呀!要是又被我给搞脏掉,那我会过意不去的!”兰香认真的神情,感 染了余扬的心,他打心底里就要她幸福快乐。   “好吧!”余扬收了手帕。“那晚上就吃西餐喽?”   “不要啦!真的太贵了。”解决掉一支冰棒,兰香又专心地吃起另一支。“都已经浪费你 周末下午的宝贵时间了,我哪好意思再让你请客。”   “浪费?我可不这么认为!相反的,还很荣幸能陪你出来买文具用品,这是我最近这段日 子以来最幸福、快乐、自由的时刻呀!”   “真的!?”一口雪糕因着愕讶而囫囵咽了下去。“你可是第一位这样捧我的人,听起来 真舒服!”抹了唇,乌澈的眼眸却透着不安。“你今天下午真的没事吗?”   “你怎么又问了呢?”行至十字路口,两人暂停于红灯前。   “我总觉得,你原来是要去赴什么约会的,可是却同我一起来逛街了——”   她还真给说对了,他原是该去赴约的,去赴露茜自作主张订下的约。但不知怎地,他并没 有驶往该去的地点,却是不自主地拐呀绕的来到了她的学校附近,然后“偶遇”了正放学的 她。当听她说正要去买些文具,而自己也脱口迸出“要载她前往”的话语时,他的心灵瞬间拥 有了解脱的快感。   “那你的感觉错喽!我真的没事。”见绿灯一亮,他挽着她快步通过马路,借着这略快的 步子以遮掩心中的踌躇。   “那就好!”兰香脸上的不安褪尽,心终于也就定了下来。   “这会儿可以安心的去吃晚餐了吧?”余扬低头定定地看着兰香,他希望她不要再拒绝他 了。   “好吧,就让你请一次好了!”身着学生制服的兰香与服装讲究的余扬走在一块儿,还真 像是老师领着学生呢。“不过,可别去昂贵的西餐厅好吗?”   “那你想上哪儿去?”   “嗯,我们去夜市吃中式的牛排——蚵仔煎,如何?”   余扬先是眉头一蹙,随之一想,便又舒展开来,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蚵仔煎”,但是去 了,不就知道了吗?       “别哭嘛,露茜姐!”边听露茜打来哭诉余扬又爽约的电话,晓莉一边还将鲜红的蔻丹往 指甲上涂。“或许出了点小车祸也不一定啊!?”   对方又叨叨絮絮地说了一些话,晓莉根本没把它们放在心上,最后听她像是敷衍了事一般 的口吻对着听筒又说了起来:   “好,我一定会叫我大哥打电话向你赔罪认错的,拜!”   挂上电话,涂毕脚指甲的蔻丹,晓莉突然有了奇想:怎么大哥爽约,而兰香那女的也还未 归呢?她适才去矮屋子偷窥了好一会儿,就没瞧见兰香的人!   难道她同时钓上了大哥跟二哥这两大尾的金鲤啦!”原来她就是想要利用大哥跟二哥步上 富贵之途的——   哼,那有这么简单——   好好的等着吧!明天,不仅是要给你“好看”,还要让你从此便知难而退,而且不敢再妄 想妄为了!        若不是感觉晓莉的行动有异,余雳也不会在这晚餐刚结束的时刻便躲避于侧门后,暗中观 察晓莉在院中对着一只小桶,到底是在做些什么。   她好像是在搅拌些什么东西,这是要做何用的呢?余雳正想着,便见妈拎了袋东西走过晓 梅,恭敬的递上——   他看清楚了,原来是酱油、鸡蛋、面粉,他奇怪莫名地看着晓莉将这三样东西掺入小桶 中,又继续的搅拌。   瞧她愈搅愈带劲,还不时发出愤言、窃笑,他已猜准她绝对是要用它来整人的。   可是,她要整的人是谁呢?不行,绝不能让她胡闹,她那骄纵的性子迟早会惹出祸事来 的。   看来,明天还得给自己一天的休假了。           五米路口外,大榕树下,余晓莉、董玮、孬种及粽子一群人正鬼鬼崇崇地商讨着事情。   “这,这不太好吧!”看着余晓莉自家中带来的小桶子、绳子与眼罩,再听完她的整人计 划,董玮觉得不妥地看着粽子二人的反应。   “有什么不太好的!?放心,一开始就先给她载上眼罩,她不会认出你们的。”   “可是,这样好像满过份的——”   “不会啦,玮哥!”孬种目的就是要讨好晓莉。“总要有点狠味儿,才能对她起恐吓的作 用嘛!”   “哼”这就过份,那你说,她的那份钓金鲤的坏心眼就不过份吗!?”   “过份!当然过份喽!”粽子也附和,他们实在不敢得罪这位大小姐。   “知道就好,反正你们‘办事儿’的钱早就先拿去花用了,现在想要反悔也不成。”   “绝不会反悔的啦,大小姐!”粽子又说话。   晓莉得意的笑了。“那就跟我走!”   她一向呼风唤雨惯了,对于眼前的这三人,她只不过是将他们看做是供她差遣的下人,根 本不是她的朋友。              兰香照例又在院中工作,因为今天起得晚,所以她必须加快动作,才能赶在那户人家外出 前收工。好不容易,兰香把工作赶完后,竟发觉工具不翼而飞,急得兰香忙蹲于篱笆后找寻。   突然,身后有人跃身而出,兰香还来不及反应,她的眼、手已遭蒙蔽绑。随即,她被押跪 在篱笆后的草丛里,那扎人的芒草刺得她的颈项、下颔好疼。   “别费神啦,东西我们先拿走啦!”孬种学着电影中的坏蛋开腔。   “你们是谁!?想要做什么!?”兰香的心顿时分裂成好几块,每一块都蹦蹦跳,而且越 跳越快。   “谁——这你没资格问!”余晓莉享受着掌控之乐地走向前,然后停于兰香身侧三步外, 得意地瞧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至于要对你做什么,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你们——”看不见任何东西的兰香,着实害怕极了。   “你没有说话的余地——”晓莉喝止住了兰香的问话,随即又奸笑了起来。“不过在惩戒 你之前,该告诉你受惩的原因;我警告你,可千万别再有进余家做少奶奶的妄想。凭你,一辈 子也不够资格的!”   “你说什么?”   “唷!?还会装蒜,拿来——”晓莉霸气地接过粽子递来的小桶子,然后示意正抓住兰香 的董玮、孬种退开,作势欲泼出桶中的粘稠物。   此刻站在一旁暗观良久的余雳终于站了出来。“住手,晓莉!”   “啊!?”看见余雳,晓莉可吓了一跳。她万万没想到她的二哥会在此时此刻出现。而且 看样子,他是专程来阻止这件事的。可怪了,他怎会知道她的计划呢?难不成,二哥是被这妖 精迷得会时常于暗中跟随、保护她了!?   一想到这儿,晓莉那心头的嫉恨又加深了一层。看着二哥的脚步快速的趋近,她的心一 横,双手一个使劲,便将整桶的浓稠物泼在仍跪于地的兰香身上了。   “晓莉,你——”余雳阻止不及,却被晓莉这一个举动给惊住了。   “哼!哥,我可是全依照你的吩咐做的唷!你这样半途喊停,我是不接受的——”她一个 眼神,便领着还在搔首莫名的董玮三人急急地跑开去。   晓莉有意独留余雳去收拾这不怎好收尾的烂摊子。   余雳望着渐跑远的四人,又俯瞧一身脏的兰香,还真一时间失了措。   那桶带异味的浓稠物正如岩浆般地侵覆着兰香的身,从头到脚,无一处不是这难闻的东 西;它们正滴滴答答像泥一样一滴滴地掉落下来,夹杂着泪也夹杂着怨。   想着她一把一把的拭去头、颈、身上的浓稠物;想着她刚取下眼罩时着他的那双融合著诸 多心绪的眼神;想着她为掩藏所居处的虚心说出“请你走开”时的表情;想着她在遭遇那番的 欺凌后还能保有的沉静与礼貌;想着她的委屈与容忍;想着、想着她的一些片段,余雳的心绪 早已飞回家中后院的矮屋前。   她真会相信晓莉嫁祸他时说的那些话吗?她那对看他的眼神里,可含有对他的怨吗?他原 是要去帮她解围的,可是结果却——   他已经无原由地维护她两次,而今又因她而使他与晓莉的兄妹之情骤起了变化;这一切, 他对她却没有丝毫的责怪心,这实在是非常的奇特!   不知她这两天的心情如何了?哭过了吧?或者还沉于沮丧之中?晓莉,她实在太过份了!   她到底是何来历呢?老马他分明没有亲戚的。   “总经理,总经理!”企划部的王主任不知何时已立在余雳的办公桌前。   “呃——”骤回神的余雳有点六神无主。   “按内线您没接,扣门您也没应,因为文件急,所以我才直接推门进来的,请您别责 怪。”王主任递上急于请示的文件。   “喔,放在桌上吧,我等一下就看。”           “你想得到的调味品我都搅在里头了,而且还外加面粉调和呢!”因余扬下班未归,才进 门的晓莉便先拉了客厅内枯候多时的露茜至她的房里,畅述她整人的乐事。   “只有你这鬼灵精的脑袋才想得出这套的整人方法,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我用膝盖想都 想得出来!”   “你还可怜她呀,露茜姐,她可是要跟你抢丈夫的对手!”   “什么?你不说是你二哥他——”   “哎呀,可不止我二哥,恐怕连我大哥他都有份。我怀疑我大哥他之所以会屡次的对你爽 约,可能都跟她有关。”   “这么厉害!?你大哥那木头可不是个会轻易对女人动情的人喔!”露茜暗忖着,如果事 实真像是晓莉所说的那样,那么她真要好好地看看她,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轻易并不表示就不会呀!也许她就是抓住了我大哥跟二哥的味口,所以,你真该感激 我替你教训她这一次的!”“嗯,是该酬谢你一番!你要什么呢?”   “我要什么都行吗?”   “当然喽,你可是我未来的小姑,理应巴结巴结的!”   “你说的哦,可不得反悔!”晓莉贴近露茜的身边,满脑的好奇:“告诉我真话,你在德 国那些年,和我大哥‘好’过吗?”   “你只想知道这个?哎,你想,你大哥那根木头会动我吗?”呼出口中最后的一口烟雾, 露茜索性熄了烟。   “那——你跟别的男人好过吗?”   “晓莉,你这半大不小的丫头,尽问这些怪问题。”露茜的心猛然的怦跳了几下,然后用 倚老卖老的口吻遮掩了自己的心虚。   “哼!我才不小了呢!该懂的,早懂了!”晓莉似乎已瞧出了什么,她那双凤眼勾了又 勾,不知心思又转到哪儿去了。              “不吃了?”   “不吃了!”主餐才上,露茜却搁下刀叉。   “是你说要吃西餐的!”余扬没理她,自吃自的。这些年来,他早习惯于她的任性跋扈。 而在习惯她之前,他也已先适应了晓莉的大小姐脾气。她和晓莉的性情,实在是有太多的相似 了。   “我又不是不饿,是没胃口。”见余扬仍自吃自己的,露茜胸中愤恨的火苗已经燃成了火 炬。“我不想跟你拐弯抹角了,你说,你是不是背着我跟一位穷女学生在谈情说爱呢!?”   “你、你说什么!?”余扬虽未当“小翎儿”是他谈情说爱的对象,但露茜口中的那位女 学生,明指的就是小翎儿;想到这儿,他急了起来,不知她是否遭受了露茜这不明就里的女人 的欺负了。   “哼,我说什么?那就要看你做的是什么喽!我问你,你到底是嫌我太有钱了呢!?还是 嫌我的家世背景太好了!?还是嫌——嫌我的青春已快消逝了?!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也全是 被你给耽搁的!”   “你的青春有被我耽搁吗?”余扬也没了食欲,索性搁了刀叉。“在我看来,你倒是因为 有我这位一定会收‘烂摊子’的人,而过得挺浪漫随兴的嘛!你在德国的这几年,感情生活并 不空白呀!”   “你说什么?我可一直就是只爱你一个人的!”   “是吗?若真这样,那曾跟你‘一起’的男人不是就太委屈、太不了!”余扬颇是诧异于 此时此刻的尖锐。从小到大,他从未曾这般强势过;不知这是否与担心“小翎儿”已遭受露茜 的欺负有关?   “你,你这能责怪我吗!?这几年,你根本就没有尽到关照我的责任。”   没有?露茜说这话不真实。异地他乡,即便萍水相逢也会相互多照应的,何况他们两家之 间的关系。   “所以你就——”   “好了,我没必要在这里听你嫌弃我;你要也罢,不要也罢,反正你都得娶我,就像你自 己所说的,你一定得收我这‘烂摊子’的!”露茜愤然站起,顾不得别人的异样眼光,便气呼 呼地踏出西餐厅的大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对着“宁静”湖哭诉、发泄了一番,兰香颓然的坐在湖畔的繁花绿草间。当她正欲抬手拭 去泪水时,熟悉的男用手帕却适时地展现在她的眼前。   “啊!”你什么时候到的!?”   “怕我听见吗?”他帮她拭干脸颊上的泪痕。   不是怕,而是不想。她只是想将受委屈的伤心事当成秘密,投入湖底,让湖水与时光交融 冲淡它。   她低了头。   “我是听见了,你受委屈为什么害怕我听见吗?”帮她拭去泪的同时,余扬也压抑住自己 冲动得直欲往外涌的泪水。“你难道不当我是你可以谈心的朋友吗?”   “我当然当你是——而且还是唯一的——”兰香的眼中闪着泪水。   “那为何——”   “因为你是余家的亲戚,我并不想教你为难——”   多善良的女孩呀!余扬的心难过得不知如何是好。她不想教他为难,就只好独自到这里来 伤心;以她的处境,这或许是她当有的生活态度吧!   兰香侧首望着他,为他的看重她、疼惜她而感到感动;这一双蕴含感激、感动的幽邃眼 神,就彷若是深远无际的星河般,好吸引人。   余扬的心起了涟漪般的悸动——   这悸动牵引了他的手,他似情不自禁、又似伺机良久,终于,他吻了她。   兰香先是错愕的挣扎,少女的矜持在余扬的柔情下终于软化,而且倾融于更缠绵的情爱 中。   湖光、碧影、繁花间,映上他俩拥吻的画面,实在好美、好美??       “真的没有嘛,马爷爷!我还小,哪会交男朋友,您怎么突然变得不相信我了!”兰香撅 着嘴,说着口是心非的话。   “不是马爷爷不相信你,而是女孩家每逢有长辈问起感情的事,总是不好意思的说没有。 可是马爷爷真的感觉,你好像是在谈恋爱了。”   感觉?由哪里感觉出来的?神情态度上吗?兰香自信自己在这方面掩饰得很好,怎么会 ——哎呀!糟糕了,既然马爷爷都感觉了,那学校的老师、同学,甚至花店的老板娘会不会也 都察觉了呢!?   “翎儿?”   “呃——”   “你瞧你,又闪神了!马爷爷并不反对你现在就跟男孩子交往。可是要有谈得来的男同 学,可一定得先带回来给马爷爷看看喔!”   “绝对会的,马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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