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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十年前,余扬抱憾离家;十年后,天注定,他要为偿愿回来??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余扬赴德留学已有十载;这十年当中,余雳也去了日本留学,不过 已于半年前归国;余晓莉,她由十岁的黄毛丫头,一变而成亭亭玉立的双十年华俏姑娘了。   今天是余扬荣誉归国的日子,余雳和余晓莉一早就带着鲜花赴机场接机。余晓莉瞪大了那 双勾描得细腻妩媚的丹凤眼,瞧着眼前这位甫自德国归来,散发欧洲浪漫与狂野于一身的余 扬。   “大哥!”余晓莉轻轻喊了一声,余扬此刻的模样足令犹记他十年前毛头小伙子面貌的人 大吃一惊。他那头不长却发梢微卷的浓密头发,与显露睿智慎行的双唇上的性格小须,及那一 副魁梧的体格架势,真真不似个捧回双博士的人,倒像位游居于欧洲十载的艺术家。   这十年来,他家未回,相片又从没寄过,难怪余雳与晓莉会如此惊讶他的改变。余晓莉略 收惊愕,走近他,给他一个欢迎的拥抱。   “你这副模样要让爹地瞧见,铁定对爹地的心脏又是一次重大的激!”   “这么严重!?”松开晓莉的拥抱,余扬细细观赏起岁月在他们两人身上的雕琢。晓莉的 模样儿并无多大的转变,宛然稚龄身姿的加倍放大而已,仍然是那般地白晰娇贵与略嫌单薄; 那眉毛眼梢间仍然流露出骄傲与瞧不起人;而一款剪削成极薄短的发型,正将她的娇贵与骄傲 的气质表衬至极。   至于余雳,改变也不多。一向偏爱淡衣素裤的他,仍是一身素白,与他那天生的白净肤色 正好相衬。他蓄着短西装头,白净的面庞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昔日的秀气纨绔消失了,取而 代之的,是斯文与精干。   “你听她扯的!”余雳跨前欲推动余扬的行李推车。“爸正在家里等着为你接风呢!”   “我自己来。”余扬推动行李车同二人一起步出机场。才出电动门,老申即刻迎了上来就 接去行李车。一隔十载再见时,老申的发丝已呈花白,余扬心中好不感慨。“往后又要再烦劳 你了,老申!”   “哪儿的话,大少爷!是老申该做的,也是老申乐意做的。”   “咦!露茜姐呢?”行至车门口,晓莉一时想起,便左右顾盼地寻找了起来。“她该跟你 一起回来才对的呀?她的大学学业早完成了,要不是为了紧紧抓住你这位准夫婿,她何须多待 那么几年干耗日子呀!”   “她跟朋友结伴旅行去了,下个月才回来。”此刻,余扬实在非常不愿听到“露茜”这个 名字。   “结伴旅行去了?跟男的还是女的?”晓莉咋咋舌。“看来,还真如二哥所说的,她根本 就不是个会闲待着干耗的女人,准定会把生活安排得既快活又逍遥;如果真是这样,那你真该 管管她,她可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总不希望她挺个不知是哪个洋鬼子给弄大的肚子嫁给你 吧!”   “晓莉!”余雳苛责制止的目光瞄向了晓莉。   “本来就是嘛!哼!”晓莉不甘受责地回瞅他一眼。   “大家上车吧!”不想多听露茜的种种,余扬第一个钻进车里。他没想到十年前的离境与 此刻的入境,在机场留下的,都是一声叹息。       “想去当个穷教书的?这难道就是你对我这个苦心栽培你的父亲的回报?告诉你,不可 能!我已经决定将银行跟证券公司交由你掌理,将来等你跟露茜结了婚,那你李大伯旗下的事 业更是可以让你大大的发挥专才。”十载岁月,昔日那位总是昂首阔步的余天刚,今日却得仰 仗电动轮椅来挪步了。“爸——”这独断的回答,其实早是余扬心中已知的答案,他不过是给 自己一丝丝的机会,算是对自己受压抑已近三十年的身心聊表抚慰而已。   “阿雳才早你半年回国,都已经把两间百货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最近还计划筹开第三家 呢!你这做大哥的能输给他吗?”   “可是我对从商业没有兴趣——”   “身为我余天刚的儿女,没什么兴趣不兴趣的!后天晚上的晚宴,你非得出席不可。”轮 椅上那对犀利的目光一遍遍地盯视着坐在沙发上的余扬。“还有,你那头乱七八糟的头发跟碍 眼的鬓须,也得快去给我修剪干净。”   “爸!您连我的外表都由不得我自理吗?”余扬忍受不住地回了一声。   “你——”为余扬这般的回应,余天刚的火气险些又爆发开来,但他还是压抑了下来。在 余扬与露茜的婚事未定之前,他可不希望因小事而弄拧他们父子间的关系。“好!你不修剪也 没关系,但到时候你可得给我梳整得光光鲜鲜的,你可不要丢了我余天刚的脸!”   又是颜面问题!除了面子、输赢、金钱、势力,这商场上还可以争什么?争这些又有什么 意义呢?而他,却偏得在这无意义的争夺战中生存。他不是存心惹父亲生气,只是情绪突发的 失控反弹。最后他还是得承受余天刚为他所做的安排。   “别老是一副深沉颓废的样子好吗?一个年轻人,一个预备要在商场上成就事业的年轻 人,不该是你这副模样的。给我打起精神来,真搞不懂你那两个博士学位是怎么给捧回来的。 这十年来你到底学得了什么?老刘,推我回房!”余天刚实在不想再见到他——他的表情,他 的头发,他的衣服,一切的一切都会令他生气。   学得了什么?嗯!这十年来,他学得了自我的认知、自由的可贵、生活的目的与生命的意 义。但这些,只要在余天刚掌控的势力范围之内,都是不存在的。余扬此时有点后悔回国来!              “马爷爷!您怎么又不听话了嘛!?”兰香一上完课就赶紧回家,远远地即望见马坤二又 举着大剪来回地在五米路旁的篱笆前修剪着。兰香抱着书奔跑向前,一把就夺下了大剪,然后 怜惜地对马坤二说:“您的气喘病又患了,要是这时候再着凉感冒的话,那会很糟糕的!”她 取下颈上的白色围巾给马坤二围上,有点责备地说:“您总是教翎儿不放心!”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这活儿马爷爷都干多少年了。”每次瞧见自然卷的长发下这张洋溢 着青春活力的甜蜜脸蛋儿,马坤二就感到满心的温暖与安慰。   “那该是您不放心我喽!”兰香搁下书跟大剪,弯下她那纤细合度、不露骨的身躯,轻抚 路旁自己亲手植的几株花草。   “知道就好!”马坤二慈爱地笑笑,边笑边往路的两头瞧视。“马爷爷不过是答应让你代 劳几天,可是你呢,你却把这条路跟前庭后院都弄得面目全非了。你呀,真是拿你没办法,你 知不知道,你可能会害得马爷爷被革职呢!”   “哪有这么严重——”   “哪不严重!不是告诉过你大少爷最近回来了吗?那大少爷可是最注重这些花花草草了, 他以前还会捡那凋落的花朵自制成香包,而且还随身带着呢!”   “真的呀!?听起来他还真不像是骄傲自大的富家少爷呢!”   “别乱说话,大少爷的人可好得很。”马坤二认真地说。   “是吗?”兰香没在意地站起,挽着马坤二;她现在与她亲爱的马爷爷可是等肩齐高了。 “既然他的人好得很,就不应当会挑剔您的手艺啊!更不会因为这种‘创新’而革您的职。”   “他是从来就没挑剔过呀!”   “那把这里整理得像是军事基地一样也全是您的意思,而无他的意见喽?”   “怎么?你嫌弃马爷爷的手下功夫啊?”   “不是啦。只是,他没挑剔过您,并不代表他就是喜欢,也更不代表他就不会喜欢现在这 样的改变呀!”   “可是,你已经把这里弄得红蓝黄白都有了,这改变未免也太大了吧!马爷爷可不希望冒 这个险,相信我的小翎儿也不会忍心让我冒这个险的,对不?!”   “好嘛。可是人家真觉得创新后的感觉更美?!”   “翎儿,这是主人家的地方,可不能让你凭自己的感觉去胡搞。”   “那好吧!趁着明天星期假日,我就动手‘尽量’的让它回复‘军事化’好了!只尽量 喔!”兰香俏皮地安抚着马坤二,心里却着实的不愿意。   “你这孩子!”马坤二是真爱兰香的,他视她如自己的孙女,他爱她更胜于自己。对于眼 前的景致,他不是不喜欢,反而他还不时地赞叹这五米路,放眼所见,已不再是满目的青翠 ——而是一片的色彩——充满生命力,仿若会蹦、会跳的色彩!           五米路外的老榕树下,有三名身着××工专冬季制服的专四男生正搭肩接耳说着话。居中 的那一位跨骑拉风机车,自认帅毙了,还摆出一副酷模样的男同学,显然是三人中的头头。瞧 他掐住另名个头较矮、五官平常、头发“突出”的男同学颈项的凶模样,更可确定。   “你说话别老冠上‘好像’、‘应该是’、‘大概’——这些不敢负责的字眼好不好?真 孬,难怪别人都叫你孬种!”   “那是他们嘴巴痛风!‘豪隆’这么高雅的名字,他们偏偏叫成‘孬种’!”他双手扯住 董玮掐住他脖子的手,一副委屈讨饶的巴结样儿。   董玮哪是真掐住他,不过是施点劲摆摆当“大哥”的猛样子。当他发觉豪隆呼吸道像被东 西给堵住而吸不了气时,便松了手。   “嘿!孬种何止是豪隆的演变,而是你为人处世的具体表现。”瘦高的马仲池像糗人般地 咧嘴而笑。   “好啦!”董玮又发威。“这么冷的天,我可不是来听你们互糗和开玩笑的。刚才说的 事,到底有没有确定?粽子,你不是跟孬种一块儿跟踪她的吗?现在,你们俩就给我一个明确 的答案,由你说。”   “这——”这回马仲池也支吾了起来。“好像应该是啦,不过——”   “怎么你也跟他一样了?真是你他妈的两个孬种!”董玮重击榕树干,然后揉揉拳。“有 你们这种败将跟随,我看我这辈子是甭想发了;要是我发不成,你们俩也别想攀枝登天啦!”   “那何妨——”绰号粽子的马仲池又出主意。“玮哥你就当下出马把把看嘛,由她亲口跟 你说,总比让我跟孬种瞎跟、胡猜来得好,而且也不会出岔呀!”   “让我现在就出马?要是你们的调查有误,我岂不白耗时间、瞎忙、穷搅和了?你们当我 的时间跟你们一样不值啊?真是的!”   “绝不会瞎耗你的时间啦!玮哥,孬种跟我盯上的这学妹可是顶正点的喔!要不是发觉她 的家世优良,唯有玮哥你才配得上,我们早就自己上啦!所以,嘿嘿!就算调查略有所误,你 也不会吃亏的!”   “这嘛——”董玮扯唇又搓下巴的。   “反正你就拿你宝贵的半天时间作赌注,等着瞧瞧她吧。这赌注,值得的!”看董玮那即 将首肯的模样,粽子又附和:“她应该是会出来的,她去买花种跟花苗时,花店老板跟她说她 要的花种就这星期天会进货,所以她在这星期天的下午去看花种的。她近来好像迷上花艺 了!”   喜欢花,嗯——那这女孩的性情准是温柔善良,而且又是学妹,想到这儿,董玮的心不觉 动了起来,然后帅气地说:“好吧!”就算真不是富家千金女,那么跟她耗段时日也无妨,董 玮又点了点头。   “玮哥愿意啦!哈,那我跟粽子就继续陪你守株待兔啦!”   “待你个大头兔啦!”董玮敲了敲孬种的大头。“谁要让你们陪?!我董玮出马把马子, 还要你们这对七爷八爷陪?笑话!去!去!快滚回去,别在这里碍眼破坏景致。”   “你又没见过她!”孬种抚抚头。   “凭我这对富贵眼会看走眼吗?再说,你们不也说过这儿全是她家的私人用地吗?那还错 得了?!要真错了,也不过是把她的姐妹当成她而已,要真那样,也无妨,反正都是富家女 嘛!”   “?,也对!”   “对就快滚!”   “是,是,这就滚!”粽子逢迎地陪着笑脸,然后拉走豪隆。     ###    第六章       原想利用这星期假日再去买些花苗、花种回来栽植,好将隐于后院受人漠视的小水池变成 植满荷花的水塘,让一贯翠绿的五米路变为如彩虹般的行道。但现在,蹲于五米路一隅的兰香 不是在栽植,而是在拔除。才除去数株,兰香的手便软了,她实在不忍心,不忍心教数日的辛 劳化成乌有,更不愿让眼前所见的景象,再回复到原来一成不变的“军事化”。   但不忍心又如何呢?诚如马爷爷所提醒的,这儿可由不得她的感觉来作主。虽然她很想试 探这位甫归国的大少爷,对家园景致改变的接受度如何,但这却也只能想想罢了。她可不能拿 马爷爷他老人家的工作和自尊来作试探,绝不能的。   忽然,她听见一阵车声,抬头一看,她看见老申所驾的黑色大车正由内驶出,她赶紧躲到 篱笆后。她想:这时候车内坐的会是谁呢?是否注意到这周遭景致的改变呢?哎,大概丝毫未 觉吧!   大少爷会不会先察觉到呢?马爷爷总是称赞他是位重感觉的人;但是听管家吴爷爷说,他 开始忙着掌理事业了。是不是连他也无暇、更无此心思再在意这些了?要不,都好几天了,怎 么还没对马爷爷有所指示呢?   哎呀,没人理会在意才好,这样才可以随意的去做呀!可是,这不就更显示出她跟马爷爷 的微不足道与身份的卑微吗?   哼,她真的不喜欢这样的身份与感受!要不是十年前的那场车祸所致,她哪会落得如此悲 惨?落得如此的见人便得躲,见车就得闪的?她原也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而且父母又都有份 高尚的职业。   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为十年前的那场车祸情景给惊醒;多少个难眠的夜,她甚至希望梦 境能成真,而她就此消逝在梦境里。毕竟活着的人还要捧着思念去遥祭逝去的亲人,这份苦是 难堪的。   她掏出挂戴在身上的心型玉坠子,高举在眼前,任它摆晃在清冷的风中。这玉坠子是她入 小学的前一天,她的父母赠送的;记得她母亲对她说:希望幸福与好运永远的伴她学习、成 长。车祸发生后,这玉坠子就变成了她思念父母的凭借。有时她会抚着玉坠子沉思:父母早将 己身的好运负载在这玉坠子上,而且全给了她,然而,她又真拥有好运了吗?这些年来,她过 的可是身份卑微又见不得人的日子啊!她没有一位知心的好同学、好朋友,因为,她害怕对方 因此更清楚她的卑微。   摆晃吧,玉坠子!真希望借由风的摆晃,能传递思念给自己在遥远天国里的父母!   如果能够,那就尽情摆晃吧!               哇!总统座车也不过如此而已!等候多时的佳人华车终于出现了,董玮开始展开他的追妞 序曲!   他将新购的二手拉风重型机车牵至路口,预备于华车拐过大树之际,瞬间的发动,然后挡 在车前,好给座车内的富家女留个“酷毙了”的第一印象。然而这个举动是非常冒险的,那稳 如巨型海龟的华车在拐过大树之前是瞧不见他的,所以,他非得好好控制不可;这可不容延 误,否则,“酷毙”不成,被“辗毙”倒有可能!   他全然准备就绪后,那副跨骑倾斜上身的雄姿,就仿若一匹正扑逼猎物的野狼。车近了, 他将右脚抬踩在启动踏板上,预备——   啊!怎发不动?!再踩,又踩,完了,英雄当不成,真要当狗熊了。   踩不动车,董玮灵机一动便下车来推动他自认非常拉风的重型机车;虽然不能展现酷劲, 但至少可以留给她一点印象。   那辆豪华的轿车缓缓驶近了,董玮看见车窗缓缓地被摇了下来,他以为他就可以看清那位 美人的面貌,于是他加快了脚步。   冷不防,一声“讨厌”从车里传了出来,快速地,车窗又关了起来,而司机也加速地前 进,留下一脸茫然的董玮。一个不留神,他和重型机车一起倒向路旁的水沟里。           什么声音?竖耳聆听之际,兰香收了玉坠子钻出篱笆,适才的愁绪已为此刻的疑虑暂代。 车祸吗?哪可能?这儿是私有土地,出入仅此一家,哪有可能发生车祸?可是那巨大的声音不 得不让她这么联想。   她往疑似声源来处的五米路出口探望了好一会儿,没事吧!就算有事,以她这“见不得 人”的身份,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查探,空猜疑又有何用?她抛去疑虑,拿起小圆锹,继续挖 拔前些时候自己亲手植下的小花儿;原本是挺省劲的活儿,她却一铲一顿地磨蹭着,她实在不 忍剥夺它们的生存权利。那磨蹭的举动与模样儿,溶于这假日午后的阳光下,显现出一股慵懒 醉人的美。这一幕,伫立于斜对面篱笆前的余扬全看在眼里。   余扬“欣赏”她有好一会儿了。打从她突然自篱笆下钻出,教他愕讶地止住脚步之时起, 他就开始欣赏她那若有所思的天真自然;也奇怪她此刻的所为,为什么她会在这块私有土地 上,将一株株的小花拔除?满脑子的疑问中,他唯一确定的是,这周遭生动活泼的环境,一定 是出自她的巧思。只是,是谁给予她这项权利的呢?老马吗?老马他一向就循规蹈矩的,不可 能是他;他虽喜欢这样的改变,但可也得趋前问个明白。   “小姑娘。”他向她跨近走来,那健硕的身躯自然流露出艺术家的狂野与些微的冷漠。   “啊!”她本能的迎声回首。同时因惊觉而分神,一不小心,圆锹割伤了她的手指。“哎 呀!”   “怎样了?我看看!”他迅速的走近,并掏出手帕为她擦拭伤口上的污泥。   啊——这手帕,这气味,这温柔有礼的举止——是他!真是他!真是想不到啊!她闪动着 长睫毛,然后诧异地打量他,打量他这十载的蜕变,不禁令她感慨,这无声无息的岁月改变人 的力量可真是巨大。   感于她的诧异,感于她有违礼节的打量,他抬了眼——啊!这眼,这唇,这一脸的甜蜜温 馨——没想到竟在这儿碰见她!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两人的心同时发出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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