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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我没有自掌嘴巴,是有人居心不良,有人在背后作小动作,心术不正的人才是自断生路!”“是我自作多情,我是缺心眼,黑心肠,热手贴了冷脸,我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啦”“虎!好一只青面獠牙,吃人不吐骨头的猛虎,我险些就掉入你的天门阵里,为虎作伥”他逼向我,脸孔可怖又惶苦“你这绵羊虚假的面具!你这攻于心计!你这深藏不露!”“我是腹背受敌,沉冤莫白了”我饮恨咽泪,悲喊着“你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了!”“是,我是一叶障目,才被你利用,被你掌控,被你架着脖子,说风说雨,任你胡作非为,有恃无恐”“不,姐姐不是老虎,姐姐没有布阵,姐姐是你的亲人,你的家人,是好人了”甜草跪着,流泪磕头地“不要骂姐姐,不要对姐姐凶,不要这样对姐姐,少爷,少爷!”“甜草,你什么都不懂,你被你姐姐骗了,你不要给我磕头,你不要再跟着她了”“姐姐是菩萨,姐姐好慈悲,好善良,姐姐对少爷好,对我好,对施施好,对每个人都好,好得不得了,姐姐,姐姐”甜草哭声恸天“你说,你告诉少爷,谁才是坏人,谁该骂该打啊!”“起来,甜草,跪着只是糟蹋自己”我扶起她,用手拭去泪珠“他是有眼无珠,没心没肺!”“甜草,你下去!”他命令着“不要靠近她,她会吃了你,会感染你,带坏你的!”“是嘛!”吕太太说“你把她当姐姐,她可不这样想,人心隔肚皮,她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还一个劲地烧香拜佛,感天谢地呢!”“你是猫哭耗子——假慈悲”甜草大喊“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放肆!大胆!”吕太太不缓不慢地过来,出手就是一掴“你这样冒冒失失,吊丧似地跑进来,颠三倒四地说着些疯言疯语,‘姐姐’,‘姐姐’地叫个不停,又以下犯上,对着我一顿乱批,你在逞什么口舌之快,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没大没小,没上没下的贱丫头”我挡在甜草前面,她又一掌劈面而来,用尽了十足的力道,我始料未及地,头打得偏向一边,脸上烙铁似地刺痛,啊!脑子里地动山摇,眼前金星乱闪,我听到了惊呼声,顺妈的,凡的,甜草的,以后的事,都像谜一样,未不可知了。 啊!我睡在床上,这不是我的卧室,不是吕家的房间,这里是,白色的轻纱帷帘,一尘不染的墙壁,天花板好刺眼,床头有一个小柜子,柜子上插着一束水红色康乃馨。 “我在哪里呀?” 我的头还是隐隐作痛地,眼睛也有些轻微的眩惑,迷乱。 “你在医院”静竹推门而入,笑脸渐失“你是怎么了,医生检查过,说你的头受过两次重创,如不好好地调养,会留下后遗症的”“后遗症!”我不无悲哀地说“经过婚姻这场高烧过后,我就不再健康,不再欢乐,有的只是心悸,胸闷,头疼,眼花,耳鸣,我是百病缠身,药施无灵了”“不是搬出吕家,远离那个是非之地,避开了那不正常的老太太吗?怎么还是一如既初,愈演愈烈呢!”“只要他愚孝未除,我就注定要在小水洼里苟延残喘,生无可恋了”“凡不是池塘吗?他要给你的是快乐逍遥,不是痛不欲生”静竹气冲冲地说“你要等死吗?你要放手,你要自暴自弃吗?凡不是你的救命稻草,他不是独木桥,他不是绿洲,你要跳出来,杀出一条活路,与其两相折磨,暗无天日,不如快刀斩乱麻,全身而退”“静竹,你是在建堤还是在拆桥?” “庙要塌了,拦不住,也挡不住”静竹深语“四海云游僧,自有菩萨地,当婚姻蜕变成封住去路的茧壳,你是要作茧自缚,死如鸿毛,还是破茧而出,活得精彩呢!”“进退都是死,是灭亡,只不过前者默默无闻,后者惊天动地罢了”我说“蝴蝶为爱而生,为爱而死,死得其所,死得无怨无悔!”“死得糊涂,死得冤枉,死得可惜,死得不值,不值!不值!太不值了!”静竹激动异常地说“盈茵,婚姻是让两个人相互扶持,而不是自相残杀,婚姻是花园,不是围场啊!”“螳螂是一种很奇怪的昆虫”我平淡如水地说“它们繁育后代的方式让人大跌眼镜,目瞪口呆,不可置信,交配过后,母螳螂就会把公螳螂吃掉,这是它们得以延续的规律与法则”“可那是动物世界,弱肉强食在所难免,婚姻不是地牢,它是不能存在腥风血雨的”“婚姻?婚姻是一个美丽的童话,什么生死相依,此志不渝,天荒地老,海枯石烂,都是不可摘的禁果”我气奄息息地说“品尝它,就要付出剜目掏心,断肢割肉的惨痛代价,结果是惨绝人寰地”“婚姻是万人坑,是大屠杀,血流成河,惨无人道,我还是息心静气,引以为戒吧!”“我的婚姻是走了岔路,偏了方向,是不能一概定论地,你也不要杯弓蛇影,谈虎色变地”“东风可恶,东风可恶!”静竹在床边走来走去的,一刻也停不下“你不是唐琬,凡也不是陆游,你们不会劳燕纷飞,凤去台空的”“大局已定,他对我是恨之入骨,无可挽留了,他的情,他的意,早已一江春水向东流了”“盈茵,你不要‘人比黄花瘦了’,让我去对他晓以大义,让我来引水开壑,一定让你们水到渠成,琴瑟合鸣”“静竹,你违反了自己的本意啊!”“你和凡啦,是栓在一起的蜢蚱,上天有好生之德,更何况我是你的朋友,解开绳子总比骨肉分离要圆满得多,你说是吧!”“你的心思阴晴不定,这会打雷,那会下雨的,比风车转得还快呢!”我呼出一口窒闷的空气,轻松地笑语“你怎会参悟婚姻的真谛,莫非!”“他家庭的铜墙铁壁就快瓦解了”“哦,我不知道张敬生原来有铁头功啊!”“你在套我的口风”静竹一把刀子插进花瓶里“君子不乘人之危,等你病愈了,我再找你算账!”“还不知道谁收拾谁呢?不要说大话,好,我们击掌盟誓,一言为定,一决雌雄!”静竹言出必行,为了我而排除万难,鼎力相助,凡到医院来负荆请罪,我对他略以小惩,才心服口服,不计前嫌地与他握手言和,重归旧好。 学校已经放假了,我出院后就在家里看书读报,走亲访友,日子倒也宽松、如意,安然自在。 入夏了,池塘里,是一片欣欣向荣,我与甜草把活蹦乱跳的幼蛙都放归稻田,后院里,蛙歌不再,而只有咝咝虫鸣了。 日历在一页页翻过,凡的生日,也近在眼底了。 他生日那天,我特地起了个大早,亲自下厨做菜,中午,他一到家就往厨房钻。 “嗯,甜草,你在做什么?怎么这么香,咦,盈茵!”“不要大惊小怪地好不好!”我忙上忙下地“你的鼻子可真灵,我在煲汤呢,待会就可以喝了,咦,白酒呢?” “在这呢!”他递给我,打开锅盖看“今天怎么这般殷勤,非奸即盗哦!”“是你的寿辰!”我放下佐料,说“只此一天,明天,这里还是甜草的地盘,工作室”“娘子,难得你为我御驾亲征,看看,今天我生日,有礼物吗?” “还没到点呢?一切都得按步就班吧!先吃饭,晚上的节目都安排好了”他用手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嚼起来“嗯,不错,有水准,与甜草的手艺比起来,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要奉承我,我最讨厌溜须拍马了”我咯咯地笑“哎!你去外面等着,菜马上就可以上桌了,这里地方小,空间不足,你别挡着道,给我添乱了”“盈茵!”他端正身子说“别做了,让甜草来忙,你上楼去换件衣服,我们上妈那儿去”“吕家!”我心里一登,满脸秋霜地“平时去得还少吗?今天是你的生日,是要我们两个人过的”“妈都摆好酒席了,就在家等着我们呢!我也是在回家的路上才接到她电话的”“先斩后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盈茵,把围裙解掉,别再磨蹭了,妈一定等不及了”“她有酒席,我有菜,有汤,有美酒,都是一样的吃,她的酒席里又没有龙肉凤眼,琼浆玉液!”“盈茵,不过是一顿饭,你又何必坚持呢!”“不是我坚持,你的生日我是绞尽脑汁,花了不少心思,凭什么她先入为主,说一不二地,凡事总得有个先来后道吧!”“我知道了,是我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宅心仁厚,大人有大量嘛!”“我是小女子!”我赌气地说“要去你去,我不去,你软磨硬泡也没用,花言巧语最好别开口,我不去,不去!”“不去不成!”他从案板上摸过刀来。 “我宁死不屈,就算你动手,我也面不改色心不跳”“是你动手!”他把刀竖着,作垂死状“来吧!一刀砍下去,霹成两半,一半在这里,一半去吕家赴宴,你是要左边,还是要右边的?” “刀剑无眼!”我夺过刀,扔进壁橱里,哭笑不得“你的‘寻死觅活’只此一用,听到了没?” “是!”他端端正正地行了个标准的军礼“首长,我一定谨记你的教诲,绝不再犯!”“哎!我又老了一岁了”凡边用餐,边感慨着“顺妈,你扳着指头数数,我还剩下十几桌酒席呀!”“嘿,大吉大利!大吉大利!”顺妈说“少爷是年轻力壮,往后的开心日子多的是,只是不知我,还能亲自为你操办几次酒席呀!”“嗬嗬!”管家为吕太太倒酒“少爷是万寿无疆,顺妈福如东海,太太、少奶奶都是长山不老松,千岁,千岁,再千岁呀!”“管家,你是怎么说话的?” 吕太太借题发挥地说“我老了,乐天知命,我是松龄之躯了,而少奶奶意气勃发,正是如日中天,繁盛苍笼的年岁,你把她比作不老松,岂不是骂她易老,青春的享受不多吗?” “管家是真心表错了情,但意不虚”我冷讥着“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妈,你可不要听的是红,说的是黑,莫把金毛当令箭,翠竹作柴禾!”一桌子人,沉默无言,相安无事地动筷夹菜,低斟浅酌。 “少奶奶,你胖了,整张脸更显丰润了”顺妈慈爱地说“少爷气色见佳,小夫妻在一起还真懂得相互调养,体恤呢!”“哪有!”我重重地低下头去,小声说“是在家无事,坐养出来的毛病”“要真有一些可喜的毛病就好了”吕太太黯然地说“盈茵,既然在家无事,何不想想……”“我是暂时的在家无事”我说“想多了那些七拼八凑的事情,是有害无益地”“你是要用这句话塞住我的嘴吗?” 吕太太悲怆地说“好,我不旧事重提了”“少爷,来!这是顺妈给你的”“毛笔!”凡笑问“顺妈,你去年送了我一只钢笔,今天,又有什么说词与深意呀!”“有的,有的!”顺妈说“毛笔可写对联,可作画,可写诗,我借花献佛,就预祝你与少奶奶龙凤呈祥,花好月圆!”“龙凤呈祥!花好月圆!这是个好兆头!”吕太太眉目大放异彩地说“再过些时候,就是中秋节了”我胸口发闷,头昏欲呕地“凡,我想去卧室歇息,这里太吵了!”“吵!”吕太太神经敏感地问“你最近,个人的生活规律是不是有些忽高忽低,忽停忽快地?” 我起身,慢吞吞地开口“我是不习惯这里的酒菜,也许是心理作用吧!”“是我剃头担子一头热吗?” 吕太太说“不习惯?你以前在吕家可没有水土不服,你是不满意我,对我有意见?我算是平生顿气了,你可不要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少奶奶,不能离座呀!”顺妈轻按我坐下,略有心力疲累地说“曲未终,人未散,不可,不可,空着位子来年不顺,不利,会有血光之灾的!”“顺妈,不要夸大其词,栽什么?栽摇钱树呀!”凡满足地笑着,抿了几口水酒。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了!”“盈茵,你是来吃饭还是来搅局的?” 吕太太满脸怒容地说。 我反问“妈,你这是全家福还是鸿门宴?” “你这多事之秋,你是存心地”“是你在示威,在钻空子”“盈茵,这就是你给我的礼物呀!”凡望向吕太太“妈,菜凉了,对肠胃不好,是吧!”吕太太像被人拳击过地懵了眼“孩子,今天是你的日子,你最大,你是寿星,你是上宾,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住口,我闭嘴,不说话,不吵,不挑起是非了!”“那我不是为所欲为了!”凡为她夹菜,话锋一转道“妈,你不知道,你是远近驰名地”“哦!”吕太太微惊道“是恶名远播吧!”“是爱!”凡握住她的手,专注地说“你的爱是一阵龙卷风,所向披靡,贯穿全球,你的身上集合代表了母爱的真、善、美,你仁爱,慈义的光辉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地”“我有那么大的震撼力,冲击力吗?” 她莹光泪闪地问。 “有,怎么没有”他更加专注地说“你写的那些剧本,一字一句,一段一幕,不正是从生活中所汲取与启迪的吗?你是当之无愧的母亲王!”“母亲王?还山大王呢?” 吕太太一笑一泪地“你这孩子,我可不是你的摇篮了”“你是,你是,永远都是”他专心致志地说“你是我的摇篮,关家满满,你是脐带,时时给我以温暖与抚慰啊,妈!妈!”“哎!”吕太太应声着,静静点头“摇篮不会停,脐带不会断,不会停!不会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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