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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飞,还飞得起来,飞得出去吗?” 我深吸口气说“你已经用铁笼子把我给套住了,我早已失去了飞翔的能力,现在,你拔光了我的羽毛,又叫我回归大自然,这不是叫我自找死路吗?你也太没道义,太无情无义了!”“盈茵!”他问“为何你总是喜怒无常,让人捉摸不定地!”“是你太反复无常,你的母亲在你的情感里埋了颗暗雷,它只对我起作用,对我有功击力”我说“你要排除她,我的生活里不要汽球与油罐,我只要安居乐业,不要家破人亡!”“母亲的事,母亲的问题,是一块结石,我们都把它抛到九霄云外去,好不好?” “不提,不说,不代表不存在,它是多余的,有害的,留不得的,它会恶化成瘤成癌,它是致命的!”“盈茵!为了母亲,我们有过磨擦,有过不愉快,有过争吵,我不想再让历史重演”他牵着我的手,温情款款地“我们要达成共识,化干戈为玉帛,在茑侣国,没有母亲,不谈母亲,不说母亲,我们不要再翻脸,再斗气了,我不能容忍它的发生,我再也禁受不住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颇有同感地说“爱人变仇人,是天底下最悲惨的事情了”“盈茵!”他带我到梳妆台前“看看,镜子里的人,是你吗?那样的面容,那样的眼神,忧怨、病态,都快不成人形了,我算哪门子丈夫啊!是我失职,是我的错,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再也不会了!”“只要不会就是万幸了,只要不会,就是嗑头烧香我也愿意啊!”我让施施跳到台面上,神色讶然地说“郁金香!嗨,好新鲜,好美丽,好有旺盛朝气的郁金香啊!这花瓶,你拼好了!”“是啊!”他的手爱抚在我肩头,笑开了说“为了拼它,我牺牲了好几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它的碎片大小不一,有些碎得不成道理,要我拼它,可真是张飞绣花呀,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我总算是把它拼好了,它完好如初,还是滴水不漏地,只可怜我的手指,都伤痕累累了,你看!”我捧起那双手,用嘴亲吻着“痛不痛?一定流了不少血吧,要知道十指连心了!”“为了你,我舍生忘死,为了你,流血断颈都不怕,要留挚爱在人间!”“可是,它已经有了裂痕,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个样子了,再也不是了”“它不只是花瓶,它更是一块警示牌,时时刻刻在提醒着我,告诫着我,爱是瓷器,经不起一丝一毫的波动,让我做你的防护罩吧!”他低语,正义凛然地“这个花瓶算是劫后余生了,它已碎过一次,今后,它会稳如泰山,仡立不倒,它是警笛,会让我留意自己的爱有无流失与变更”我把施施放到地板上,身子有些失衡“凡,扶我上床休息会吧!我浑身无力,都要软成面团了”他为我盖好被子,含情脉脉地“我在这里陪着你,守着你,闭上眼睛,睡个安稳觉吧!”“你没去上班吗?” 我问“甜草在家里,她会服侍得我好好地”“我知道!”他热切地说“工作是做不完的,我就想简单地陪着你,守着你嘛,太太比功名利禄重要上千倍,上万倍,我只喜欢看你甜美的睡姿,别赶我走!”“赶你走!那我不是太岁头上动土,造反了!”甜草在给我梳头的时候,凡出其不意地闪了进来。 “我来吧!”凡说“甜草,时间还早,你下楼把我的书房打扫一下!”甜草领命关上门,凡才梳了几下,我的头发就纠缠凌乱成团了。 “哎哟!别动!”我皱眉说“让我来,你的手是用在键盘上的,梳子可是女人的专利品罗”“我好没用啊!”凡摊着手说“连梳头这么小的事都做不好,你不会笑话我吧!”“你怎会没用呢!你工作出色,业绩超群,待人热情,诚恳,我以你为荣呢!”“盈茵!”他对着镜子,笑得大有魅力“你好漂亮!好高雅,我何德何能,有你这么个光彩照人的美娇娘呢?我走狗屎运了”“出口成脏!吐字不雅,有失身份”我掐掐他的脸“什么狗?你这不是骂人吗?连施施也一并骂了”“我认错,我不对,我受罚!”他伸出舌头,探头探脑地“我这只狗可比得上施施呀!”“你是杂毛狗!”我理理他的头发,笑得直捂肚子。 他的手围在我的腰上,扬眉问“咦,你的梳妆台上怎么只有一支口红,眉笔呢!”“你要眉笔做什么?” “给你画眉呀!”“附庸风雅!”我笑得感动“你看,我的眉毛是天生弯翘的,从来没有任何的修饰与描绘,还有我的眼睛,鼻子,五官都是浑然天成的”“嗯!眉如翠羽,齿若扇贝,发如絮丝,滑肤胜雪,弹指可破,真是一绝代佳人也”他抽出一朵郁金香,插在我的蓬丝里“既然不能画眉,那就戴花了”我把玩着梳子,脸在发热“看够了没有?看累了没有?看心满意足了没有?” “不!”他摇头,柔捧我的脸,神采非凡地“看不够,看不烦,看不厌,我要看着你,看着你皱纹出现,头发变白,容颜老去了,我还是要看”“看我变成老太婆呀!”我伸出手,梳子顶在他的喉结上“你休想如愿以偿,因为你是短命鬼!”“我是采花郎!”他吻得我七荤八素,眼迷心荡地。 “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呀!”我小鸟依人地躺在他的怀里问。 “早回来不好吗?你该不会背着我偷人吧!说,奸夫在哪?” “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找得到”我笑声连连“他还没走,就藏在某个地方呢!”“哦,一定在床底下,要么在柜子里,咦,怎么没有呢?他会移形遁地吗?” “哈哈,他是超人,他会飞檐走壁,他会隐身术呢,告诉你吧,他就躲在镜子里呢!”“哦!”他在镜子面前,走过来走过去,站定,做个姿势,威武得像个将军“嗯,一表人才,气度不凡,凛凛生风,盈茵,你眼光独道,识人知性,就让他做我的替补相公吧!”“相公,奴家先行告退了”我行礼道。 “去哪呀!”“幽会!”“好你个水性扬花”他抱起我,转了一圈又一圈,愉悦无止尽。 施施在厅门口停住,反常地嗷嗷直叫。 “施施,怎么了?” 我问,它嚷叫得更大声,更厉害了。 牵它不动,我不管它,往客厅走,它跟上来,吠不绝口地。 “妈!”我有些讶异地,低头说“施施,快闭嘴!真是不知死活!”施施头抬得高高地,瞪亮两眼停下口,喉咙里压滚着吼音,挺直上半身,蓄势欲扑地。 吕太太雷打不动地说“盈茵,它对客人是不是都这样耀武扬威,凶神恶煞地?” “妈,你不知道,这是狗表达感情的方式,它是在热烈地欢迎呢!”“是吗?我没养过狗,对它认识不深,不过听少奶奶这么一说,再一看,还真不假!”顺妈笑得一脸柔善“听听,它叫得好欢快,好宏亮啊,太太,你说是吧!”“我老眼昏花了吗?” 吕太太不冷不热地说“我还没到‘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地步,难道连愤怒与高兴都不会区分吗?狗的肢体动作与声音是最自然的流露,是掩饰不了的,不像有些人,心怀鬼胎,肚里藏奸地,不然怎么说狗眼看人低呢!”“狗眼看人,也是有尺度的”我说“人若是积级向上,正大光明,狗也会主动亲近的”“盈茵,你懂狗语吗?” 吕太太刁钻地问“你平时是不是经常往狗堆里钻呢?” 施施高啸一声,现出雪白森冷的犬牙,双耳尖立着,宛若雷霆影闪地,鱼跃而上,咬住她的裤腿就往前拖。 吕太太从椅子上给带起来,惊呼“顺妈!顺妈!把它踢开!把它踢开!这疯狗,这疯狗,啊!”“太太,踢不得!踢不得!”顺妈有力无处使地急说“不要惹它,它只是在试探你,你就由就它吧,你别乱动,不然它就开口咬了”“哎呀,哎呀!”吕太太面无人色地直抽气“我,我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连一只看门狗都骑到我头上来了,我,我还要让狗给耍得团团转,让它咬,让它咬,把我咬死算了,咬死了,就有人欢欣鼓舞,称心如意了”“施施,你要大闹天宫吗?” 我强行拉它过来,找来铁链,套在它的脖子上,锁进花园的棚室里。 时钟指到十一点,吕太太伸长了脖子,向着门外,望眼欲穿地。 “太太,少爷就快回来了”顺妈说“看,你的裤子都破了几个洞,我来给你补补吧!少奶奶,针线盒放在哪里呀?” “不用了”吕太太摆摆手说“我是来给凡送东西的,又不是补衣服,你别瞎操心了,出去看看吧!”顺妈慢慢走出去,我站着问“妈,包里装的是什么呀?” “哦,我做了几件软线衣给凡,你也有的”她取出一条红黄相间的围巾“喜欢吗?” “现在用不上,那要等到冬天才能戴的”吕太太怔了怔,围巾里掉出一顶小绒帽来。 “妈,你的手可真巧,那帽子是给谁家的孩子做的呀!”“给我未来的孙子罗”吕太太舒展笑颜“我是有备无患,以免到时手忙脚乱,临阵理不出个头绪,不趁着有用的时候多出些力,到时人家会说我是贪小便宜,捡了个奶奶做呢!”“妈,孩子一出生,要面临很多问题,现在不是好时机,我们还没有什么计划准备好呢!”“还没有准备好?你和凡搬到这里都有几个月了,如果你嫌有孩子麻烦,太吵了,就抱到我那儿去,大不了我又当爸又当妈,做个全职保姆嘛!”“不,我会亲自哺育我的孩子!”我态度强韧地说。 “盈茵,你二十四了吧!”吕太太把帽子,围巾塞进包里“这段年龄,正是受孕,哺育的最佳时期,难道你要等到三十多岁,再做个老干妈吗?” “老干妈?还萝卜干呢!”凡风风火火地扔下包,两三步跨到她面前“妈,今天不准走了哦,不然我就用钉子钉住你的脚,看你怎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潇洒自如地”“你这孩子,永远都长不大”吕太太摸摸他的头,慈祥喜人地“看到我就做怪,你还要吃奶呀!”“对呀!”凡歪着头说“我贫血,我要补血,我要母乳,母乳是补血的奇方,缺不得啊!”“不害臊!”吕太太说“太太都有了,也不看看什么情形、场合,你不羞我还丢人呢!”“谁说丢人了?” 凡抬起头,哼着气“谁要说,我就倒提着他,扔到海里喂鲨鱼去!”“少爷,这里没有海”顺妈笑脸绽放“鲨鱼远隔重洋之外呢!”“那……”凡沉吟片刻说“将他全身涂上陶泥,做成兵马俑,推出去展览,说不定还能赚个钵满盆满呢!”“大老板,你已是腰缠万贯了”我说“难道还要金山银矿吗?” “你不知道,我是个拜金主义者嘛!”凡不经意地撇撇眉“哇!妈,你也追时髦,给裤子开眼透气呀!”吕太太冷哼一声“我是八字不合,命里多舛,要不早就朝不保夕了”“少爷!”顺妈打破僵局“太太亲手给你做了几件夹线衣,你试试看,合不合身”“嗯,不松不紧,不大不小,不长不短,刚刚好”凡甩着双臂说“就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一样嘛!”“你这孩子,从小到大,哪一年少得了我这双手啊”吕太太说“我呀!不用尺量就是光看就知道你的腰围尺寸了,是熟能生巧啊!”“凡,你穿着不热不闷吗?” 我不是滋味地说“这是秋衣,你也要看看什么气侯,时令,脱下来吧!”“哎,怎么能脱下来呢!”凡跳来跳去地说“这一针一线,都是妈的爱与心意,我要是不在乎,不看重,妈会不高兴的”“她哪有不高兴,她高兴得很,高兴得都要窜上天了!”“孩子,脱下来吧!”吕太太脸色幽暗地“要是不脱,盈茵可要剥你几层皮了!”“让她剥吧!剥增我的赖皮,臭皮与死皮”凡逗着我说“你要剥干净,可不要舍不得,不忍心罗!”“我撕去你的可恶至极,剥去你的死皮赖脸”我追过去,扯着他的耳朵“说,要脸还是要皮?” 吕太太在旁边说“闺房之乐,误人子弟呀!”“啊!太太”顺妈调节气氛说“不光是少爷有礼物,少奶奶也不会空着两手吧!”我鼓着嘴说“只是沾沾光罢了,我可不多福!”“是围巾啦!”凡把围巾绕在脖子上,抛玩着圆绒帽“帽子太小了,不如改成手套吧!”他戴着帽子,缠着围巾,一身的不伦不类,让人怡笑大方。 “娘子!”他水蛇似地扭来扭去“我像不像西施呀!”我抓过围巾的一端,拉着他走“哈哈,你是西施的奶娘,潘金莲!”“美人淫妇都出来了,是不是还有丑女荡妇啊!”吕太太扫我一眼,取下帽子“孩子,这是给婴儿戴的,你怎么还不做爹呀!”“爹!”凡挑眉努嘴地向着我“你什么时候要做娘啊!”我不留余地的说“娘,娘还未成年呢!”吕太太面色紧缩,吐口气说“我是放错地方了,是我多管闲事了,我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少奶奶,太太日夜赶工,什么都准备齐全了,帽子呀,小鞋呀,尿布呀,衣裤呀,都是为了迎接小生命的诞生,等着做现成的奶奶呢!”顺妈缓着冷场“少爷也老大不小了,老人家的心思不就图个全家和睦,开枝散叶,岁岁高升吗!”“家丁丰厚,子孙康乐,是老辈人最平实,最热切的心语与心声,你怎能不动感情,不予成人之事呢!”凡对着我,肃静深语“我要孩子,我相信你也如我一样,是吗?” “是的,我好想好想要一个孩子,但我不会为了她而孕育小生命,她不会有下一代!”“不要剥夺母亲做祖辈的权力!”“决定权在我!”“你只有认同,服从与依顺!” “你把我当什么?生蛋的鸡,下崽的猪,还是你性产物的工具!”“性产物?这就是你的评价,肮脏,丑陋,如此地不堪”他推开我,满脸怒涛“我们因爱而结合,因爱而厮守,同床共枕,我不是禽兽,不是有欲无爱,我的需求不是随机,马虎,儿戏,不择对象的,你这一句话,好不负责任,它足以粉碎,分解,破坏我们的爱,你看轻了我,也降低了你自己,你是自掌嘴巴,自断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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