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择
“来人!”瑞凛低喝一声,瞅着昏睡中的瑞祥的双眼里有着让人心颤的决意。
“皇上!奴才在!”来福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躬身站于一旁。
“来福,去叫柳侍卫进来!”看着瑞祥的眼连抬都未抬一下,眼中的忧伤让一旁的来福看得都心疼起来。
“是!皇上!”
来福离开后,瑞凛盯着苍白的容颜呢喃道:“祥,别怪我!”
瑞祥一直昏睡着,到今天已是第三天了。这三天,除了早朝与商议一些重要事情外,其它时间瑞凛都是在雪兰宫度过。
瑞祥的昏迷让南宫久南等人慌乱不已,几人几乎每天都是一早就到了雪兰宫陪在瑞祥的床边,轻轻地说着话,甚至有时候只是静静地陪着他。就是即将临盆的郁月也是每天在雪兰宫报道,焦虑使原本媚惑红润的脸开始透露着苍白的疲倦之色。
“月,你就不要每天过来了。”欧阳晨光担心地扶郁月坐在软榻上道。
“晨光哥哥!”郁月轻摇头地低唤。
“月,听晨光的话,你不要每天都过来,这里有我与晨光等人看着,祥会没事的。”南宫久南沉声道。
“久南哥哥,我……”郁月抬起略显苍白的脸,抖着声音道:“我怕!”
“月!”风儿拍拍郁月的肩安慰道:“祥会没事的!他不是说了吗,他还要与我们一起去游山玩水呢。所以,他一定会没事的。”
“嗯!”郁月看着风儿的眼红红的,就像在催眠自己般地低道:“是的,皇上有答应过祥哥哥,要带他出宫玩的。祥哥哥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的。对吧,风哥哥?”
“嗯!”风儿与南宫久南等人交换了个眼神,点点头应道。可是,这些都只是他们自我安慰罢了,大家都知道瑞祥的情况有多遭。前两天他们从刘太医那里得知,腹中的胎儿随时可以要了瑞祥的命,而现在,瑞凛的想法是早点拿出孩子,但是,要保住瑞祥的命,同时又要保住一个不足月的孩子的命,这谈何容易!
瑞凛这两天心中也是十分焦急,若是在设备齐全的二十一世纪,要给这样虚弱的母体做手术都不可能同时保住母子的性命,还不说这个医疗设施十分差的年代。子焰,你说,是不是上天来惩罚我了?惩罚我利用他们那微末一丁点像你的地方来思念你呢?惩罚我把对你的爱转移到了另一人身上?子焰,如果你能感应到我的思念的话,可否看在我爱了你那么多年的份上,祈祷我成功?
“皇上,柳侍卫求见!”来福向坐在龙案后发呆的瑞凛禀报道。这几天,自从兰淑君昏迷后,皇上就一直这样,有时候在上早朝时都会走神。这让来福十分担心,但他只是一个奴才,他又能说什么呢。
“叫!”瑞凛听到柳清回来,连忙宣召。
柳清一进门,瑞凛就急急忙忙地问道。“如何?找到了吗?”
“是,皇上,找到了,夏沫风正在外面等候。”柳清向瑞凛行礼报道。
“快叫他进来!”瑞凛听到他要找的人已找到,顿时悬在半空的心落了下来,深吐一口气,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紧绷的脸色也缓和下来不少。
“是!”
柳清转身出去没一会儿就带着一个身着月白长衫,一幅公子打扮的青年进来。此青年看起来约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剑眉入鬓,星目如月,挺直的鼻子配上刀削般的脸,好一幅俊俏的皮囊。可是那紧抿的唇与无丝笑容的脸让人觉得是在面对第二个瑞凛般,寒冷得有如数九天的寒冰,沁人骨髓。
“草民夏沫风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夏沫风低垂着头跪拜在地,伏地拜道:“皇上召见草民不知有何吩咐?”
“大哥,快快请起!”瑞凛步下龙案,来到夏沫风身旁,扶起跪拜之人温声道:“几年不见,大哥风采如旧!”
“霖弟?”夏沫风在瑞凛唤他大哥时愕然地抬起头来,首先映入眼的是明亮的黄色龙袍,颀长的身子透出的威严让他不敢直视,但却在瑞凛后面的话出时,惊讶得忘记了他正在拜见的人是皇帝,愕然地瞪大眼望向扶起他的人,不敢置信地道:“你真的是霖弟?”
“嗯!是的!”瑞凛含笑地点点头,歉意地道:“请大哥见谅,当年小弟是微服出巡,未向大哥道明真实身分,还望大哥不要见怪。“
“您真的是……”夏沫风愕然不已,当他见到身着官服的柳清拿着他赠与瑞凛的玉碟令符来到他的住所时,他呆了半晌,特别是在柳清要他随他进宫时,他更是在心里皱眉。那时候,他猜想瑞凛肯定是什么王公子弟,现在有什么难处需要他帮忙。可当柳清带他进宫后,又说是皇上召见,于是只有硬着头皮来见,只是他从来没有想到瑞凛居然就是皇帝,是那个少年天子。
见瑞凛肯定地点头,夏沫风连忙跪倒在地,诚肯地道:“沫风罪该万死,不知天高地厚,对皇上不敬,请皇上恕罪!”
“大哥免礼!请起!”瑞凛再次扶起夏沫风道:“这怎能怪大哥,要怪也是怪小弟没有言明。”
“皇上,这个称呼草民万死也不敢当!”夏沫风垂着头沉声道。
“却是为何?”瑞凛愕然不解,望着夏沫风问道。
“皇上,以前是草民不懂事,乱攀关系。草民的身份低微,不敢担当皇上的称谓。”
“唉,朕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瑞凛笑道:“原来是这样呀!如果说你认为你的身份低微,那朕现在封你为王爷如何?这样朕总可以叫你大哥了吧?”
“不,不,不!皇上请万万不可!草民无功不受禄,愧不敢当如此封赏!并且,这也于礼不符。草民乃村野粗人,不懂规矩,何敢当王爷之封?”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该如何?”瑞凛听到夏沫风的话拧起了眉头,心中不悦起来。还没人敢这样拒绝他的好意,有多少人想一跃成名,又人多少人想一夜得富贵。而夏沫风却左推右挡地,他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夏沫风实感无奈,他不是不愿意当瑞凛的大哥,对于他与瑞凛的结拜,他是十万个开心。但是,那只局限于王霖飞这个人,而非当令天子泠瑞凛这个人。因此,他冒着被杀头的危险反对于瑞凛的提议。
“草民真的担当不起!请皇上明鉴。”夏沫风不吭不卑地沉声道。
“唉!”瑞凛叹息,其实他十分了解夏沫风的为人,他是那种决定了的事情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的人,一意地行走下去。要不是他这种性格,当年他也不会与他结拜,成为知已。
“好啦!算了!不过,以后只有我们两人时要像以前一样。”
“是!”夏沐风冰封的脸上出现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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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皇上召草民前来有何吩咐?”夏沐风见瑞凛陷入沉思之中良久不出声,于是抬起头问道。他这一出声不打紧,可吓坏了一旁侍候的人,就是柳清也僵住了身子,垂头不敢抬起。
“啊?”陷入沉思中的瑞凛闻声抬头,见到噤若寒蝉的宫女太监与因一幅不解神情的夏沐风时,在心里暗笑一声。看来,他的冷漠还没有传出宫去,不然就是借个胆给夏沐风他也不敢打断他的思绪。
“大哥还记得祥么?”瑞凛看着夏沐风问道。
“记得!”夏沐风见到瑞凛眼中的痛苦时暗皱下眉,沉声道。
“朕知道大哥的医术十分高明,现找大哥来是需要你帮朕一个忙。”
“皇上请吩咐!”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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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长莺歌,百花齐放。御花园里的各色名花都绽放着他们的风采。柳枝幽幽,荷露尖角,在这生机昂然清风舒畅的和风里按道理说应是一个开心快乐的日子,应非现在这种忧伤笼罩肃穆得让人整个心都揪了起来。
璃砖琉瓦,辉煌宫墙内的一门外或站或坐或靠或跪着数人,都双手合十闭目祈祷着什么。脸上认真的表情里带着一丝让人不异察觉的凝重,而这份凝重在紧闭的门扉洞开时换上了复杂的期待。
可是,那份期待在见到跨出门槛的人时一下子垮了下去,顿时害怕、急躁、焦急等全都浮现在了所有人的脸上、眼中。
“刘太医,祥他……”焦急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忧心,凌乱的步伐已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与稳重。
“微臣参见贤王爷!”刘永一见到跌跌撞撞地靠过来的人连忙行礼。
“刘太医,里面的情况怎样?”这个跌趴撞撞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祥的父亲,当今皇父贤王。谁说帝王家都是无情的人!他就十分疼他的孩子们。特别是惹人怜爱的瑞祥与让他自豪的瑞凛,这两人就像他的心头肉般,见到瑞祥为了瑞凛而不顾自己身体时,他十分生气。曾几次阻挠,曾几次游说,曾几次训斥,但是瑞祥却都不听,而瑞凛也无可奈何。他的担心今天终于成了现实,瑞祥现在处在生死攸关之中,一个时辰前,瑞祥被送进了这个被所有人叫做医疗室的地方,可现在同时进去的刘永一却被赶了出来,这如何不让平常温文尔雅的他心惊胆颤,心焦难忍?
“恕老臣无能,兰淑君……皇上嫌老臣碍手碍脚所以就把老臣赶了出来!”刘永一满脸不甘,但却又只能敢怒不敢言,这些话也只敢在这里小小声地抱怨两句而不敢当着瑞凛的面说。
“啊?!”贤王愕然地瞪大了眼,本就悬着的心现在听他这一说已完全提到嗓子眼,让所有人更加沉重起来。
“王爷,您知道那位夏公子是何人吗?”刘永一想起刚刚唯一被留下的夏沐风,即使在那么紧张的情况下,他还是那么轻松平静,没有情绪的表情一如瑞凛,沉稳也压迫。
“夏公子?”贤王不明地重复问道,什么夏公子?是谁?他从未听说过有这个人。
南宫久南等人听到两人的对答,当年知道内情的几人都陷入了回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