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爱
瑞祥就如瑞凛预料的那般,随着孩子越来越大,身体也就越来越差,虽然他每天都努力地吃东西,但是却食之甚少,若多吃一点就会腹胀难耐,还会呕吐不断。
自从瑞祥失明后,刘永一就基本上是一天十二个时辰候命。每天分早中晚三次到雪兰宫为瑞祥检查,但是瑞祥的身体却还是每况愈下,一天天瘦弱下去。这样的状况让当朝太医院之首太医长束手无策,每当禀报给瑞凛时,就会见到瑞凛双手紧握,脸绷得死紧,身上的寒气是一天比一天更甚。
“皇上!”刘永一生怕瑞凛一挥手让人把他拉下去砍了,战战兢兢地道:“皇上您看要如何才好?”
“刘太医!”瑞凛沉呤了良久才问道:“兰淑君的身体还能撑多久?”
“这……”刘永一呆了呆,他不明白瑞凛为何如此问。抬头对上脸色凝重的瑞凛迟疑地道:“恕臣无能,兰淑君的情况是随着身孕的变化而发生的,因而无法判断出兰淑君会发生什么样的状况。”
闻言的瑞凛挥手要刘永一退下,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深思之中。瑞祥现已快七个月的身孕了,郁月也在前几天产下了第三个皇子。按道理说,这应是一件十分高兴的事情,但是,一切却不然!
这几天,宫中所有人都十分紧张,就是南宫久南等人也基本上是时常行走于两个宫中看望两人。瑞祥的情景让他们十分担心,但又不敢在其面前表现出悲凄之情,因此,这些日子来,后宫之中笼罩着一层阴云浓雾。
“启禀皇上!兰淑君派人来想请皇上到雪兰宫用膳!”太监总管来福躬身对正在批阅奏折的瑞凛禀报道。来福是看着瑞凛长大的,看着他比轩辕帝还要铁血的手腕,以及他看似冰冷实则温柔的性格。只不过,瑞凛的温柔也只有对那几个他宠爱的侍君而已,其它人则是得不到半分。
“对他说朕稍后就过去!”瑞凛听到来福的禀报怔了下,吩咐完又埋入奏折之中。
“是!”
来福下去传旨后,瑞凛看着龙案上的奏折出神。瑞祥今天怎么有心情让他过去吃饭了?这段时间来,听小凡儿等人回报说瑞祥都吃不下任何东西。就是他去,也是千哄万哄才吃上几口,再吃就会呕吐而出,以至于他只能吩咐御膳房一天十二时辰都准备着热粥,以备不时地取来给瑞祥食用。
而今天,瑞祥却派人来请他一同用膳,难道瑞祥今天精神特别好?瑞凛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高兴起来。迅速地把重要奏折看完,就往雪兰宫而去。
刚进雪兰宫,还没等来福通报,瑞凛就见到瑞祥已在门外等候。
也许是听到脚步声,瑞祥连忙蹲身行礼:“瑞祥接驾,皇上吉祥!”
“平身!”瑞凛连忙扶住瑞祥,把他搂进怀里怜爱地道:“你怎么出来了?怎不在里面等?”
“我想您!”瑞祥抓着瑞凛的手笑道。“我都饿了,您怎么才来?我还以为您不来了呢!”
“怎么会不来,我不是说过吗,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叫人来告诉我,我就会过来。”瑞凛牵着瑞祥走进屋子,拥着瑞祥做到椅上道:“今天感觉怎样?还好吗?”
“呃……还……还好!”瑞祥笑道,把脸转向一边吩咐宫女们开饭。“皇上,先用膳吧!”
“好!”瑞凛把刚刚瑞祥的躲闪神情看在眼里,看着瑞祥极力想隐藏的疲倦与不适,极力地想掩盖住虚弱的样子,瑞凛的心抽痛起来。这样的瑞祥让他无法拆穿其谎言,只有心疼地抚摸着瑞祥苍白的脸颊道:“一会儿可要多吃点!”
“嗯!”瑞祥靠在瑞凛怀里,懒懒的不想动。其实他现在好想睡,眼睛就像坠上了千斤锤般,沉得睁不开。头也晕沉得十分厉害,下午派小凡儿去请瑞凛后,他得到消息说瑞凛要晚点过来,于是小睡了会。盘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时,才叫宫女们为他更衣,站在门外等候瑞凛。他也刚刚在那里站定,就听到瑞凛的脚步声传来。然而现在才过了一小会儿,他又觉得头重困意渐浓,脑子也渐渐混沌起来。
好困!好想睡!凛,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了……!
身体一软,整个人软倒进瑞凛怀里,闭上眼昏了过去。
“祥!祥?祥……”瑞凛在发现怀里人只单嗯了声后就没了声音时,奇怪地叫了两声。在瑞祥没有回答,正准备转过瑞祥的身体看看他在想什么时,就感觉到怀中人把所有重量都压到了他身上。呆了一下,陡然脸色大变,急忙转过瑞祥的身体。见到紧闭双目,脸如金纸,气若游丝的瑞祥时,瑞凛心胆俱裂,吓得大叫出声。“祥!你醒醒!祥~祥……”
“来人,传太医!”瑞凛一边慌乱地把怀里人抱进房里放到床上,一边吩咐传太医,手中的金针颤抖着刺入穴道之中,焦急地不停呼唤着瑞祥的名字。“祥!快醒来!祥,乖,快醒来!别睡!祥!你别吓我!祥……”
刘永一来时,瑞凛正慌乱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的瑞凛,双手颤抖,双目欲裂般地大睁,眼中的伤痛让人所见都痛苦万分。脸色煞白,嘴唇抖动,嘴里喃喃地叫着瑞祥的名字。
“皇上!皇上!”刘永一连叫好几声,担心地看着失神的瑞凛。
“刘太医!”瑞凛闻声转醒,暗叹一声,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看着昏睡中的瑞祥,过了良久,才艰难地开口道:“你去准备一下吧!”
“皇上!”刘太医惊讶得不由地提高了声音。“这……”
“去吧!”瑞凛疲倦地挥挥手,手指轻轻地在瑞祥脸上扶摸着。
肌肤虽算滑嫩,但却稍显搁手。这是因为瑞祥自从有身孕以来就一直无法正常进食,除了每天服食药食外,就只三不五时地吃点清粥,因此,本就清瘦的身子更加瘦弱,简直就可说是皮包骨头。
“祥,唉……我……”手爱怜地滑过显得苍白的脸庞,向下,在唇瓣停留片刻,倾身轻唇额角低喃。伸掌扶上凸起的腹部,感受着里面的小小生命。
“朕是该保你呢?还是该救你母妃?”瑞凛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就是当年他与刘子焰遇到车祸时,他也没有恐惧过。
瑞凛一直以为他不会有爱的!原本他以为他的爱随着他来到古代,与刘子焰的分离而逝去。
当他见到与刘子焰十分相似的南宫久南时,他的心再次复活,他以为,他那点微末的爱给了南宫久南。
他以为,他对瑞祥的只是一直以来的宠溺,习惯性的宠溺,由小到大地宠着!最开始,他觉得瑞祥是孩子,一个十分可爱的孩子,所以就宠着他。后来,当他发现瑞祥对他的心意时,再加上他那无法放下的占有欲,于是他让瑞祥成了他的侍君。当瑞祥不顾他的劝阻一定要他的孩子时,他以为他能硬下心肠来达到瑞祥的意愿,他以为他可以在无法同时保住两人之命时只保一人,他以为他可以在瑞祥的哀求下保孩子。
但是,今天,见到气息微弱的瑞祥时,他的心颤抖了!他害怕了!恐惧就像一双无形的手般,揪紧了他的心,让他慌乱、恐慌、颤栗。
原来!原来他对瑞祥的放纵,原来他对瑞祥的溺爱,原来他对瑞祥的保护,原来他对瑞祥的怜惜,原来……原来这一切都不只是因为他认为的那样,不只是因为瑞祥是一个可爱的孩子,不只是因为瑞祥是他喜欢的家人。原来,他是那么地爱着他!爱他,爱得深入骨髓!深入血液之中!爱他,怕他受到伤害,所以为他排除前面所有的难关;爱他,怕他哭泣,所以为他铺上一条快乐的路;爱他,怕他寂寞,所以为他找一些志趣相投,又懂得照顾他的朋友;爱他,怕他委曲,所以许诺要他什么时候都可以找到他,哪里都会带着他。原来,原来他是这么地爱瑞祥!原来,原来他以为他的爱给了南宫久南!但现在他知道了,他不是没有爱,只是在不知不觉间把所有的爱都给了瑞祥。会分那微末丁点的爱给南宫久南,也只是因为对“前世”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