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两骑马缓缓地行走在往北的官道上。车辕上坐着两个打扮成丫环的姑娘,她们分别坐于车把式的两侧,沿途与赶车的车夫不停地小声说着话。
车的后面跟着四骑,紧衣扎袖,腰间鼓鼓,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马是驹中极品,个个膘肥体壮,行走平稳。人也个个长得结实,精干有力。只是,他们不像前面那两个姑娘一路说笑,反而是沉默不语,只言不发。
而车里也煞是奇怪,一路上除了偶而能听到两句笑闹外,其它时间就都是默不作声,仿佛里面没有人般。如果你真是这样认为,那你就大错特错了。里面不但有人,而且还不只一个。如若不信,你可以仔细听听呼吸声就知道所言非假。
“晨光,今早你娘亲对你说了什么?”只见一身着宝蓝衣衫的俊美男子斜靠在垫子上,一手撑头,一手拿着粒紫色的水果纳入嘴中,边口齿不清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要我常去信。”被叫做晨光的男子为躺在他腿上假寐的人捏捏肩膀轻声地道。“久南,你都吃了一路的葡萄了!”
“有什么关系。您说是吧,霖飞!”
原来,这一行人是瑞凛几人。一早他们从洛河州出发,中午时分在离洛河州三十里的地方打尖用膳。瑞凛吩咐钦差卫队先行,而他们则在休息一下后慢慢地往北走。
瑞凛不喜欢骑马,瑞祥与风儿则不会骑马,并且瑞祥的身体也不适合于马上的颠簸,因此,他们还是选择了马车,几人坐在车内说说笑笑,或者是看书打发时间。
看了一路书的瑞凛觉得累了,靠在欧阳晨光的怀里休息起来。说是休息,也只是闭目养神而已,根本就没有睡着。反观瑞祥与风儿,这两人早已呼呼入睡。因此,欧阳晨光与南宫久南的聊天声才压得很低,只有就近的瑞凛才听到清楚。
“晨光没说错,久南你不要吃太多,不然等会你又吃不下饭。”瑞凛闭着眼淡淡地道。
“霖飞!”南宫久南听到瑞凛的话,不依地缠上侧卧的人道:“这个葡萄很甜嘛!”
“甜也不要吃太多!”瑞凛睁开眼看着撒娇的人道。
“可我……”南宫久南准备再接再励地磨到瑞凛答应为止,却突然听到远方传来的急促马蹄声而住了口。翻身坐好与欧阳晨光对望一眼,在对方眼里找到了同样的疑惑。
这些蹄声很杂乱,似是多骑狂奔。骑马之人似乎很急般,一路还不住地吆喝着催动坐骑奔跑。
是什么人这么着急?若说怕错过宿头的话,前面不远就已是镇店,即使由马慢步也在半个时辰之内就能到达,哪里用得着这样急赶?
欧阳晨光与南宫久南都是老江湖,对于这种江湖人的行为能猜上几分,但现在见到如此之景,也一时没了答案,只有警惕地戒备着。
转瞬,马蹄声已近,南宫久南撩开窗帘一角望向急驶而过的几骑,想看看是何人这个急赶。但速度太快,即使凭南宫久南的眼力也未捕捉到对方的面容,只能从穿着打扮与身材来判定这五骑中有一女子,其它人不知是她师兄弟还是师叔伯。
“认识吗?”欧阳晨光见南宫久南放下布帘若有所思,好奇地问道。
“不认识!”南宫久南想了想道:“晨光,你比我常走江湖,你知道哪个门派的腰带是翠绿色的?”
“翠绿腰带?”欧阳晨光重复道。
“嗯,是的!”南宫久南搜遍所有记忆都未找到答案,于是再道:“刚刚他们奔驶得急,没怎么看清,不过,我有见到一人的腰带上仿佛绣着柳絮。”
“绣着柳絮?”欧阳晨光在脑中找着他对武林各门各派的知识,好一会儿才道:“他们是不是都腰悬柳叶剑?剑鞘上也有着柳絮的图案?”
“剑鞘上有没有柳絮图案我不知道,但是他们腰上悬挂的正是柳叶剑。而且,这些人的身手看起来十分高明的样子。”
“真是他们?他们怎么到这里来了?”欧阳晨光喃喃地道。
“你说什么?他们是谁?晨光你认识他们?”
“不,我不认识,我也只是听师父提起过。”欧阳晨光抬起头严肃地道:“若真如你所说,那么他们就应该是拂柳门。只是,拂柳门的人为何来此?而且还是行色匆忙?”
“拂柳门?”南宫久南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沉呤了半响,瞪大眼惊讶地道:“你说的是那个南海的拂柳门?那个从未有人知道具体门派地址的拂柳门?”
“就是那个!”欧阳晨光肯定地点点头道:“你没有说错,就是南海的拂柳门。只有他们门人才不分男女都寄着翠绿色腰带,腰带上绣着白绒状的柳絮。柳絮越大,说明在门中的地位越高。而根据刚才你能在急驶而过中看到柳絮的话,有可能那人身份很高。”
“我有听说过!”南宫久南道:“师父曾经说过,拂柳门从不涉足中原,原因是他们有祖训。听说他们创门之祖曾经想一统中原武林,在武林中引起腥风血雨。后被一代大侠风清子打败,逼他退回南海,并且要他发誓拂柳门永不踏入中原武林。”
“我也听师父说过,不过听说中原武林中还是有拂柳门的人行走,只不过他们行踪隐密,从不参与任何门派之争,而他们也从不持强凌弱,反而是处处行侠仗义。”
“这就奇怪了,他们为何到如此偏远的地方来?而且还是那么匆忙。”南宫久南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这样一个中立的门派为何有如此的表现?
“我看不只他们,还有人也如他们一般!”瑞凛突然出声道。
“噫,霖飞话意为何?”南宫久南知道他们的谈话瑞凛全部都听了去,也就明白瑞凛话中的“他们”指的是拂柳门的人,只是不明白他话中的“还有人”是指谁。
“凛说得不错!好像还不止一拨人!”欧阳晨光本也在为瑞凛的话不解,但他仔细聆听一下立刻明白瑞凛话的意思,那就是后面又有好几骑马急奔而来,而且从马蹄声来分辨还不只一批人,而是好几批人。可不然,没过一会儿,就有好几十乘快马从他们车旁掠过,向前奔去。
“这……”南宫久南皱起了眉,这么多的武林人士都是奔向前方的镇子,而那里也正好是他们即将落脚的地方。也不知道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他现在担心的是瑞凛的安全。
显然,不只南宫久南一人担心,就是那些护卫也紧张起来。柳清一提马缰驶到车旁,向瑞凛问道:“主子,我们要在镇上落脚吗?”
“有何问题?”瑞凛不答反问道。
“没有!只是……”柳清迟疑着是否要说出自己的担心,也不知道是他多心还是怎么,他总觉得仿佛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主子,我们还是借住农家吧!”柳清建议道,他觉得这样至少比客栈安全。客栈里人来人往,人多嘴杂,消息虽然灵通,但却十分不安全。因此,他觉得借住农家比较好。这样也益于他们保护瑞凛等人。
“不可扰民!”瑞凛淡淡地道。他们一行十多人,有哪个农家有那么大的房舍?若真有,那也是一方地主,不是官吏就是商贾,他可不想在这难得清闲日子里还公务缠身。
“是!”柳清只有无奈地退下与其它护卫商量,看来今天晚上他们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护卫瑞凛等人的安全了。
其实他们都白担心了,当他们到达镇店时,哪里还有那些武林人士,一打听下才知道他们只是稍做停留就又北上了,看来那些人是要连夜赶路。因此,这一插曲很快就被大家遗忘于脑后,护卫们也都松了口气,就是南宫久南与欧阳晨光也放下心来。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今天他们谈论的话题在半年后救了瑞凛一命。不过,这是后话,在此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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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洛河州的几人一路向西北方,往边关行进。沿途瑞凛每到一个州县时都要视察一番,遇到事情时都会处理完后再走。而今天,他们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瑶城。
曾经郁月说的在逍城听到有人盗取情报交易的逍城就是瑶城更靠北的一个城镇,而那里离麒麟国更近,是天池国的边境。瑶城再过去大约半个月的路程就是天池国的边关浴河关了。
住进临时的太孙行馆,瑞凛就马不停蹄地接见官员,传达圣旨,听取上报的管辖之地的情况。
这里靠近边疆,是天池国与麒麟国通商最重要的城镇。它汇集了各式各样的交易,也汇集了各国各界人士,因此,在这里,时常会发生一些意外事件。
瑞凛是直接带着钦差卫队到达这里的,驻扎后,卫队就不敢有私毫马虎,在这十分乱的城镇里,他们要保护瑞凛与其它几人还是有点困难。还不说见到这里热闹的瑞祥几人十分兴奋,一定要上街去瞧瞧!
“祥、风儿,你们别跑那么快,别走散了!”南宫久南现在十分头痛,他就不应该答应这两人出来。看着这两个如脱缰野马般在街上东奔西跑的人,他在心中使劲地诽谤了欧阳晨光几句。那个家伙一定知道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所以才笑得如狐狸般地说想休息,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甩上了门,把他们关在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