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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一万两银子买一句话,把出乎意外的李老七吓了一跳。这位见过大风浪的赌场场主,脸上变了颜色,瞥了银票一眼,迟疑地说:“六爷,在下必须先知话该不该说,未明底细之前,恕难答复。” 禹信仁淡淡一笑,说:“当然,这件事在七爷来说,该是轻而易举的事, 问题在七爷是否有诚意。”李老七鹰目炯炯,冷冷一笑道:“原来朋友今晚是有所为而来。” “该说是有所求而来。不过,话得先说明白,兄弟可是与贵场公平相搏 的,掷段、双沈、押宝,在下皆有机会玩手法;押权而在下不接庄,已表明 兄弟是清白的;不知七爷以为然否?” “兄弟明白。” “明白就好。” “六爷请明示,以便斟酌。” “好,昨晚乾坤盗鼠三兄弟来了,他们与七爷是同宗,七爷不会说不认 识他们几个吧?” “不错,他们天黑到,未下注就走了。” “兄弟所要知道的是,他们与一位陌生赌客在一起鬼混;三鼠随即离开 贵赌场了。” “不错,有这么一回事。” “兄弟要那位赌客的底细与下落。”老七双眉深锁,摇头道:“抱歉,在下不能自砸招牌。”禹信仁淡淡一笑,追问:“别无商量?” “别无商量。”李老七说得相当决绝。禹信仁收回银票,站起说:“好,谢谢款待,明晚兄弟再来,万金一搏, 七爷好好准备了。”’ “你??” “在下身怀巨款,能平安出去吧?” “这??” “平心而论,贵赌场倒还公平。告辞。” “且慢。” “七爷打定主意了?” “不,在下不能自砸招牌??” “那就算了。” “除非??” “除非什么?”他追问。 “除非阁下强迫我。”禹信仁当然了解对方的暗示,立即抓住对方的手一绞一扭,擒住了, 快速地将银票塞入对方的怀中,喝道:“快,叫你的人退出去,不然在下宰 了你。” “哎??放手!有话好说。”李七怪叫。 “你叫不叫?”李七龇牙咧嘴,大叫道“你们都出去,快!” “是!”打手们退出,管事与夫子也惶然而退。李七苦笑,说:“六爷,咱们的规矩是留意陌生人,而且为免后患:须 对岔眼人物查海底。” “我知道,兄弟入局时,便有两位仁兄追随左右,贵场的管事颇为精明。” “可是,那人行踪诡秘,在下所知有限。” “有限就好,在下不虚此行,请说。”’他从后门走了,不久,到了东关的迎恩寺后的小巷,在一间小院前停 步,略加打量,上前叩门。不久,里面有人间:“谁呀?天色不早了呢?” “我,刘六,陈二爷回来了吗?”院门开处,迎门站着一位中年人,讶然道:“刘六?你是??” “我是陈二爷的好友,昨晚与他约好在老七的赌场会面,他怎么失约 了?” “可是??” “他回来得很早,大概你们错过了。” “糟!他要我替他筹措了一些银子,他不在吗?” “他到天津桥去了。” “天津桥?那是??” “在城外,远得很,你明天去找吧,太晚了,城门已关。” “天津桥是桥南,还是桥北?” “你知道安乐窝?” “知道,在桥南,那儿有数十户农舍。” “从邵子祠西行,最后一家丁五叔处可我得到他。” “谢谢指引,告辞。”他连夜偷越城关,这次带了剑,急步飞赶争取时效。天津桥夜间禁止 通行,但守桥的人少,挡他不住。入村之后,引起一阵犬吠,但夜已深,已是四更末五更初,无人出外 探视。 “砰砰砰!”他重拍最后一家农台的大门。犬吠更急。不久,门内有人间:“谁呀?” “我找丁五叔。”他高声说。 门开处,一位五短身材的中年人一手掌灯,一手握了一根一尺六寸光 滑的彤面杖,这是防身的最好兵器。 “咦!你是??”中年人因惑地问。 “哦!你是丁五叔吗?” “你是??” “风声紧急,快叫陈二躲一躲。”他急急地说。 “什么?风声紧急?这??” “一言难尽,他昨晚的事犯了。” “你的话,我听不懂??” “那就快叫他出来。” “怪事,你找错人了,这里没有叫陈二的人。” “不管他昨晚叫什么,反正他在老七的赌场??” “哦!抱歉,这里真没有叫陈二的人。” “那就怪了,昨晚他遵命至老七的赌场传播谣言,一见面就匆匆走了, 回到迎思寺赵家。今天傍晚我去找他,他已离开赵??” “哦!恐怕你说的是通臂猿尤亮,他与沈家的老二认识??” “他在家吗?”他已到关林去了,二更天走的。” “咦!他不是说在你这里??” “他是个无主无魄,是沈老二介绍他来住一两天的,听说他来大都办事, 事办妥就走了。” “哦!五叔知道他在关林的住处吗?’”’ “沈老二在关林有位姘头,八成儿是去找沈老二去了,算脚程,该已赶 到啦!” “沈老二在关林的住处是在??” “去找关林沙寡妇,一问便知。” “谢谢,我这就去找他。”出村半里地,他往路旁的草丛中一伏。不久,蹄声震耳,一匹健马从 村口驰出,直奔龙门。他心中冷笑,自语道:“好啊!果然被我料中了,难 怪这么好说话。”他跃然欲起,等坐骑未至切近,猛地飞扑而出,凌空暴起,势如怒豹。马上的骑者则刚看到快速扑来的黑影,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便被勒住 了咽喉。健马继续向前飞驰,奔出百十步方被勒住。骑士正是丁五叔,被摆平在一株大树下。禹信仁站在一旁,抱肘而立, 嘿嘿笑问道:“丁五,你愿说实话吗?”丁五不住揉动着咽喉,一面留意四周,突然抓起一团碎泥,挺身急滚,滚动中碎团呼啸着向禹信仁撤去。禹信仁根本不理会碎泥,一闪即至,碎泥打在身上劈啦怪响,近身一脚踏出,恰好踏在丁五的小腹上。 “哎??”丁五狂叫,吃力地拼命用双手抓住禹信仁的脚踩,想将脚挪开。挪不动,抬不起,只好用掌劈。但掌尚未劈出,小腹的压力骤增,双手的力道消失了,狂叫道:“饶??饶我??” “你愿说吗?”禹信仁冷冷地再问。 “你??你要我说??说什么?” “说通臂猿尤亮的底细。” “这??” “还有,你受何人差遣的?” “在下只??只是尤兄的朋友??” “你不说实话,休怪在下心狠手辣,用分筋错骨手法对付你。” “不!不!我??我说实话。” “快说。” “昨日午间,在下的一位朋友史超,把尤兄带来嘱代为照顾,由在下安 顿在东关迎恩寺赵宅,化名陈二,到赌场办事。” “沈老二又是谁?” “就是关林那位越贰,他是史超兄的朋友,也是他托史兄将尤兄带来的。” “那么,越贰该是真正的主事人了。” “我不知道,只尤史兄说,尤兄所办的事可能有风险,万一有人查问, 速至关林通知越贰一声。” “你怎知在下是来查问的?” “起初在下不知,但随后一想,不由心中生疑,尊驾怎会平白前来找我? 尤兄不可能透露在下的住处与身份,除非??除非他已出了意外,愈想愈不对,因此前往通知越贰。”禹信仁拖起了丁五,冷笑道:“咱们一同到越贰处,如有半字不实,在 下便废了你的手脚,这辈子有你快活的了。” “在下决无半句虚言。”丁五急急地说。 “好,这就走,上马。”两人同乘,仍由丁五控缰,临行,禹信仁又道:“赶快些,只有十里路, 咱们在天亮前赶到。” 关林在龙门镇北面五里左右,是一处—小小村落,只有十余户人家。那时,只有汉寿亭侯关羽的墓,墓前建了一座小小祭亭而已。那时,关公在民间的声望并不算高,直至满清入关,方开另一境界。至康熙三十一年,大修关林。乾隆十五年,高宗皇帝(乾隆)御赐“声灵於铄”匾额并御书对联,关林方发展成为一座大镇,每月两次庙会,搞得有声有色,庙的规模,比西湖的武圣岳王墓要大得多。满清入关,没将岳王墓挖掉,已是天大的幸运了。 破晓时分,马驰入关林。丁五在南首一家土瓦屋前勒住缓,禹信仁首 先下马,说:“上前叩门,快!”丁五心惊胆跳地上前叩门,久久毫无回音,引得邻家的猛犬狂叫不休。 “砰砰砰!”丁五仍在拍门。右邻门开处,出来一名村夫,高叫道:“不要打门了,里面没有人。”丁五大惊,急问:“怎么啦?沙寡妇到何处去了?” “走了半个时辰了。”村夫答。 “怎么?走了?” “五更天,有人前来叫门。不久,他们悄悄走了。” “往何处去了?”禹信仁问。 “不知道。” “砰”一声响,右邻的门闭上了。禹信仁一脚将门踢开,门内黑沉沉。 “糟,来晚了。”他叫。丁五浑身在发抖,惊惶地说:“不是我的错,我??” “有血腥味,通臂猿完了。”他恨恨地说。亮起火折子,丁五惊叫一声,琵缩在屋角发抖禹信仁掌起油灯,沉喝道:“怕什么?说!哪一位是通臂猿?”’共有四具尸体,咽喉皆被利刃割断,鲜血已经凝固,但尸体尚未完全 发僵。丁五怎敢再怕,瞥了尸体一眼战栗着说:“第二具尸体就是他。” “其他的人你认识?” “有??有一位认识,是越贰的另一位朋友魏大平,他昨天还在城里。” “越贰在城中,有哪几位好朋友?” “这??我不大清楚。” “不太清楚并不是不清楚。” “有一位叫汪海的人,在东关外铜驼街,是个马贩子。另一位比较亲近 的,姓班名群,住在西关外周公庙附近,听说早年中原镖局的镖师,绰号叫 单刀班群。”禹信仁吹熄了灯,向外走,说:“丁五,你知道你的处境吗?” “饶??饶命??”丁五哀叫,腿一软,就跪下了。 “我不杀你。” “你??” “但越贰会杀你。” “天哪??” “叫天没有用,你还是早些找地方避避风头,消息可能从赌场老七处泄 出,也可能从迎恩寺赵家透露,他们竞比我快一步,我得去找人帮忙。”蹄声大起,禹信仁已经乘马走了。丁五踉跄奔出门外,如飞而遁,找地方避灾去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丁五出村往南逃,想逃至龙门镇避祸。可是,只走了半里地,前面林子里人影一闪,出来了两个青衣人,拦住去路叫:“老丁,真早,咱们谈谈” 丁五大惊,扭头便跑,大叫道:“救命!救??命??”两青衣人桀桀笑,一面追一面叫:“除非你乖乖把经过说出,不然,阿 弥陀佛观世音菩萨,也救不了你的狗命。”只逃了十余步,前面路旁水沟内跃上两个人,叫:“丁五,你逃不掉的。”午后不久,禹信仁从河向北行,走的是城外。打扮仍是黑衣披灰直掇,脸广洗去易容药,回复本来面目。沙棠木剑用布囊盛了,握在左手。越过东西官道,从大都县学东面绕出,进入了铜驼街。这条大名鼎鼎的街道,目前已成为小巷陋闾,往昔的太尉、司徒两坊, 已成为破落户的聚居所了。他看到了一处破败的大院落,里面建了拴马栏、马厩、料仓。院门南首不远,是一座不起眼的老君词,据说这是孔夫子与老子把晤 的地方。他上前踏入院门前的石阶,上面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门房笑嘻嘻问: “爷台,有事吗?”他上阶堆下笑,说:“劳驾通报,在下请见汪爷。” “哦!你是??” “我是他的朋友,有事相商。” “哦!请进,请进。” “谢谢。汪爷在家吗?” “在,在马厩与客人相马,爷台在门外小候,小的这就去请??” “不必了,在下此来,也是为了牲口的事,请带在下到马厩找他。”门房略现迟疑神色,但点头道:“也好,请随小的前往马厩。”他看到几名马夫,怪的是这些马夫皆不理会客人,一个个埋首工作, 见有人走近便掉首他顾。马厩前有四个人,正在指手划脚低声交谈。相距约三十步,其中一人抬头道:“来了,迎客。”四人双手插腰,目迎不速之客。门房向禹信仁淡淡一笑,伸手虚引道:“汪爷在前面,客人请便。”说完,不等答复便掉首自行转身径自走了。 他开始生疑,心中疑云大起。整座马圈并没有多少人,马也仅七八匹,一个马贩子怎么没有三五十匹马?再就是那位门房,怎么轻易便将客人带入?一不问名号,二不问来意,岂不邪门? 但他已无暇多想,反正人已经照面了。四个人并未迎出,冷然等候他接近。他急步上前,在丈外抱拳一礼,笑问:“请教,那一位是汪爷汪海?”一位身材高大,留了虬须的中年人颌首道:“区区汪海,尊驾高姓大名, 有何见教?” “在下刘六。” “刘六?咱们见过吗?” “闻名久矣,恨末识荆,久仰久仰。” “好说好说,请问刘兄有何见教?” “来向汪爷讨消息。” “讨消息?你是说??” “汪爷与越贰兄交称莫逆,因此??” “且慢!你说那一位越贰?” “哦!越贰还有几个?” “不错,在下认识三位越贰,你是指??” “东关内迎恩寺??” “哦!是他?你??” “前来请教汪爷,是否知道他的下落。” “他早些天便失了踪。哦!也许包仁知道他的去处,你可以去问他。” “哪一位包仁?”汪海伸手向后园一指,说:“从右厢一直走,后面有座小亭,他带了两 位工人,在整理那些一无是处的假山,你可以去找他问问。” “谢谢。” “你去吧,在下无限奉陪。”目送禹信仁的背影消失在后园,另一名大汉低声道:“果然不错,是黑 衫客禹信仁。汪三哥,你快走!” 三哥一怔,说:“怪事,我为何要走?” “恐怕咱们这些人皆留他不住,他会再来找你。” “算我一份。” “不行,你会被他迫供的。你一走,咱们即使失败,他也无法得到越贰 的消息。” “哦!可是??” “不要可是了,快走,快前往周公庙,通知老班一声,火速把神鹰护卫 引至老班处埋伏。” “你认为他还敢去找老班?” “如果咱们留不下他,他非去不可。这小于胆大包天,无所畏惧,顽强 固执,不会轻易放手的。快走,迟恐不及。”后园占地甚广,可是由于乏人整理,而至亭台颓败,草木凋零,野草侵阶,荆棘丛生。一座半坍的小亭附近,有三位青衣人正在用铁棍撬起一座假山石,埋 首工作,不知有人接近。禹信仁拔草分枝而至,相距十余步外便高叫道:“哪一位是包仁兄?”其中一人并未抬头,以背相向,说:“叫,叫魂吗?有话就讲,有屁就 放。”禹信仁走近,心想:“这位仁兄火气可真够旺的。”他并未打算动武,只要探出越贰的下落便可,到了对方身后,说:“包 兄请了??”话末完,包仁候然转身,铁棒一挥’,风声厉号,大旋身来一记“回风扫叶”,以雷霆万钧之威,出其不意拦腰便扫,狂野绝伦。想避开这突如其来的猝然猛击,难似登天。禹信仁毫无防备,大到难逃。棍来势似奔雷,他百忙中一手用巧劲相拨,用腰背承受凶猛一击,已 来不及运功护体,也不敢运劲相抗。 “唉!”铁棒着肉。 “砰!”他跌出丈外,手脚一软。大汉欣欢欲狂,兴奋地叫:“我打死他了,打死他了!”另一名大汉走近,笑道:“黑衣侠士如此下场,委实令人惋惜。咱们快把 尸体放上车,呈送会主请赏。”第三位鹰目炯炯的中年人说:“不,把脑袋带走,方便些,我来砍。”说完,从右旁取出一把单刀,走近又道:“禹信仁,不要怨我,我并不 想要你的头,但是你的头确是值几个钱??”话末完,刀光疾落。禹信仁突然急滚,一跃而起说:“你们该将在下的尸体呈送会主的,在 下真不想与你们动手,打革惊蛇。”四人大骇,火速四面一分,形成合围。禹信仁拔出长剑,作势进击。前面,是铁棒。后,是钩镰枪。左,单 刀。右,光闪闪的长剑。 “你们是血色海棠的人?”他冷冷的问。没有人回答,一声虎吼,对方突起发难。棒迎头劈落,枪急取下盘, 刀凶猛地砍到腰肋,剑来势如虹。四面俱合,配合得恰到好处; 以一比四,而且三人的阵势配合得宜,威力倍增,聚力一击,四方汇聚,除非有三头六臂,不然势难逃过这石破天惊的一击。 可是,这些人料错了禹信仁的实力。兵刃将聚的刹那间,后面攻下盘的钩镰枪上方露出了空隙,但见人影鱼龙反跃,从枪上方暴射而至,罡风呼啸,急剧移动的人影突然静止。 禹信仁反站在使钩镰枪的大汉后面,木剑有血迹。使钩镰枪的人身形一晃,胸口鲜血象泉涌。最后惨叫一声,丢掉枪掩 住创口向前一栽。 “三比一。”禹信仁冷冷地说。震惊过去了,剩下的二个人同声虎吼,急扑而上。 “擦!”禹信仁反而收了木剑。铁棍是长兵刃,首先急点而至。枪怕摇头棍怕点,点的声势虽不见得 凶猛,但攻守俱易,变招容易,收发由心,不易招架。禹信仁哼了一声,屹立如山并未有所举动。使棍的人心中一寒,火速收招暴退,被吓住了。先前一棍击实,禹长 青竟然毛发未损,装死诱人,可知已练成了不坏金刚法体,扫且不怕,岂怕 一点?心理上已受到威胁,再被禹长.青的冷静神色所惊,因此心慌撤招。一刀一剑更沉不住气,不约而同虎跳而退。禹信仁屹立不动,阴森森地说:“很好,在下明白了,你们是血色海棠的 人,越贰当然是你们的爪牙,用谣言中伤嫁祸,不足为怪了。谁愿意说出贵 会主的下落?在下保证他的安全,不然??”使棍大汉突然转身狂奔,想一走了之。禹信仁急射而出,喝道:“留下!老兄。”大汉重施故技,大吼一声,大旋声抡棍便扫。这次失败了,禹信仁已经贴身,棍是长兵刃,被人贴身便已输了一半, 招发一半,棍便被抓住了,“噗”一声响,耳门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击。 “哎??”大汉叫,人向下搓。单刀及体,来势似电。禹信仁身形急转,棍尾一挑。“铮”一声暴响, 火星飞溅,使刀大汉的虎口崩裂,单刀断成三段。 “噗!”尚未站稳的使刀大汉,肋下挨了一击,一声厉叫,飞跌丈外。同一瞬间,棍势如山崩,点向后一步扑的使剑中年人的胸口。中年人大骇,手忙脚乱地封架。“铮铮铮”连封三剑,退了六七丈,但 棍仍然排空直入,紧跟不舍,只在胸肋之间吞吐弄影。 “铮”又是一剑架出。剑突然脱手震飞,翻飞抛三丈外。棍压住了中年人的右肩,重如山岳。中年人脸无人色,向下一挫,半跪在地,脸上涌起痛苦的表情,似是 不堪负荷肩上沉重的铁棍。 “你愿说吗?”禹信仁沉声问。 “我??我不知道。”中年人恐惧地叫。 “你知道,但你不愿说。” “我??” “因为你们曾说过,带在下的尸体或脑袋,去向你们的会主领赏。” “真的,我??我确是不??不知??” “好吧,你既然不知道,这表示你对在下已无多少用处了。” “你??” “因此,在下只好杀你了。”禹信仁一字一吐的说,手上一紧,脸上杀机怒涌。 “不!我??我说??” “说吧,贵会主目下藏在何处?” “在??哎??”禹信仁扭身虎跳,大喝一声,铁棍脱手飞掷。一座假山的一个洞口内,人影一闪即没。 “当!”铁棍重重地插入洞口,碎石纷飞,棍反震而出,掉落在假山下的 乱石中。 原来禹信仁只留意前面的中年人招供,却未料到身后的假山内有鬼,被人射出两把飞刀,一把击中他的背心被震落,另一把擦身而过,射入中年人的胸口。 功败垂成,禹信仁仍然未能获得口供。他狂怒之下,用铁棍急撬巨大的假山,发觉里面竟有一—条地道,可 容一人行走,地道口用可控制的活动假山石掩住,不知通向何处。他不敢冒险追入,以免被活埋。中年人胸口一刀深抵心肺,只剩下一口余气。他弄醒使棍人和使刀的大汉,毫不留情地迫供。可是,两人只招出是 血色海棠大都秘坛的会友,失口否认知道会主的行踪。唯一知道的人是死了的中年人,那人是分坛的分坛内堂主。他再问越贰下落,查越贰的底。使铁棍大汉乖乖招供,原来越贰是大都分坛主的好朋友。至于越贰为何知道他与红蝎子夺获百万金珠的事,两人毫不知情,只知奉命在此行刺,其他一概不知,只听说分坛主接到会主的手书,命分坛的人接受越贰的差遣,如此而已。 他出外寻找汪海,可是,所有的人皆不知去向,早就撤走啦!甚至连所有的马匹也带走了。既然是血色海棠在设计陷害他,由会主亲自下手书,命爪牙明暗下手,那么,血色海棠的会主必定已到了大都,就潜伏在城内外了。看来,要找到血色海棠的会主,唯一的线索是找到越贰了,越贰决不是 大都分坛主的好朋友,而是血色海棠在大都的暗中重要主持人。现在,仅有的希望是到周公庙找班群,或许可以追出越贰的藏匿处。他不敢走城内,走城外绕北关而走。周公庙在西关外,绕北关远了两倍以上,但他必须走北关,在城内可 能逃不过公人的耳目。 刚绕过城东北角,这里已没有街道,地近演武场,高高的城墙,深广三丈的壕,外侧树林罗布,田地甚少。小径绕城而走,在城角分道,北走邙山,西至北关。 后面突传来一声尖哨,他心中一惊,付道:“好家伙居然有人埋伏。好,正要找人要口供,但愿来的人并不太扎手。”当然他也希望来人扎手,扎手便可表示来的是重要人材,不三不四的人一无所知,要来何用?他有点困惑,血色海棠为何知道他的行踪?难道说,对方有未卜先知的神术不成? 他将木剑挪至趁手处,警戒地前行。第一个现身的人,赫然是威武尊卓越。第二个人出现,令他心中一紧。是死鬼双枪艾文琼的师父来如风,仇 人相见,分外眼红。第三个是枫林山庄的庄主,木客长孙集。第四位是老相好,弑神指 南宫墓,是木客的堂弟。第五位是威武尊的好友,千里飞虹胜宗。接着是三男一女,三男是威武尊的死党,女的是约年四十上下,裴娘 半老,丰韵犹存,倒有六七分姿色,佩了剑,腰带上插了一具紫色长布囊,里面好象不是刀剑一类兵刃。威武尊须眉皆张,用打雷的大嗓门叫:“小王八蛋,今天可等到你了,天下虽大,决无你小于容身之地。你纳命吧!” 他想退后,路已断,是四个门神般的巨人,全用怨毒的眼神死盯着他。他有点心惊,这四个怪物似曾相识。再一想,方想起福寿山庄的四大天尊,四个比阴山四魔更高明的高手。 艾庄主艾修明有十二位得力臂膀,称四大天尊与八太保,原准备虚无派成立之后,这十二人将独当一面,替虚无派打天下夺地盘。福寿山庄被官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行动剿灭,没想到魔道至尊无 影叟居然逃得性命,四大天尊也平安无恙,今天糟了。一比十三,他身陷危局。十三个人无一弱者,看来活的机会微乎其微。他仰天吁出一口长气,定下心神,庄容道:“威武尊,你害在下,还嫌 不够吗?” “闭上你的臭嘴!你这该死的东西。”威武尊气虎虎地大叫。他苦笑,摇头道:“天下间竟然有你这种凶横霸道的人,委实令人寒心。 好吧,你一定要我死。” “老夫一定要创出你的心肝来。” “你已不可理论??” “闭嘴!”来如风阴阴一笑,说:“卓越,不必生气,宰了他就算了。” “好,前辈??” “老夫要亲手杀他,我来如风与他恨比天高。”木客长孙集是惊弓之鸟,扭头向弑神指附耳道:“千万不可卓乱上, 切不要自告奋勇,咱们见机行事,以免枉送性命。”弑神指奸似鬼,更是害伯,说:“先看退路,事急往北逃。”禹信仁一咬牙,手按剑靶沉声道:“看来,今天的局面??” “今天的局面是咱们将你剖腹剂心,再化骨扬灰。”威武尊厉声说。禹信仁冷冷一笑,镇静地说:“你们是十三人并肩联手呢,抑或是单打 独斗生死相决?我想,你们闯荡江湖大半辈子,成名非易,为保全自己的老 命苟活下去,是不肯单打独斗的。” “住口!”来如风沉叱。 “老魔头,你又有何高见?”他冷冷地问。 “你知道老夫是魔道至尊。” “不错,但你老了,早该入土为安,但你??” “你上,老夫要活剥了你。只要你不打主意逃走,其他的人不会动手。” “哦!老匹夫你要与在下公平一决?” “不,要公平地杀你。” “好吧,亮兵刃,在下恭候。”沙棠木剑先出鞘,来如风识货,讶然道:“是无魄刘秀的木剑。你小子 火候有限,也配使用木剑?” “配不配立可分晓,你何不试试看?”他豪迈地说,立下门户候敌。来如风拔剑,徐徐迫进,厉声问:“攻打福寿山庄的官兵,是你引来 的?” “是令徒引来的,在下还不配请动官兵。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 可活。令徒凶残恶毒??”一声沉叱,来如风已气吞河岳地冲进,一剑点来,闪电似的直攻心坎, 势如雷霆,剑气进发恍似风雷大作。他口中在说话,暗中已默运神功,决定先声夺人,用上了无魄刘秀的 绝学,第一招使下杀手。木剑疾进,以令人目眩的奇速,迎着攻来的剑影,吐出朵朵剑花,是 风乍起。双剑相接,人影飘摇。 “拍!嗤!”剑气迸散,急速闪动的剑影倏然分开,静止。来如风飞退丈外,右膝一软,几乎栽倒,右肋血如泉涌,浑身在颤抖, 脸色灰败,厉叫道:“毙了他??”四大天尊同声怒啸,四人同时上扑,四支长剑映日生光,撤出了重重 剑山。禹信仁人化龙腾,一声怪叫,连人带剑狂风似的楔入重重剑山中,罡 气进裂,风声刺耳,但见木剑象是涌起了万丈波涛。人影一触即分,向四面飞射。禹信仁候然稳下身形,向北而立,虎日冷电四射,注视着举及眉尖的 沾血剑尖,象个石人。他颊肉抽搐数次,突然自语:“我办到了,得心应手, 汗没有白流。” “砰!”一位天尊倒了。 “唉!我??”第二位天尊叫声末落,人向前一栽,在草地上挣扎不起。 “砰!匍!”另两位天尊终于倒了。这瞬间,威武尊拔剑大吼:“上!分了他的尸!”来如风喘息着,流着冷汗恐惧地叫:“是啊!上!上??”树中紫影飞掠而出,绿影随之,娇骂声入耳:“你们这些无耻的老狗。 小心背后的夺命扇!”禹信仁也疾冲而上,吼声如石洞里响起一声焦雷:“杀!”威武尊鬼迷心窍,竟然想倚多为胜,下令围攻,首先挥剑猛扑而上。千里飞虹在右侧,悄然发出了霸道绝伦的飞虹匕。中年女人原在左面,闪至禹信仁的左后方,人向下一伏,手一抄,在 伏下前已拔出了腰带上的奇形兵刃,向前一伸,伏下时,破风声刺耳,银芒 连续飞射。原来是一把折扇,射出八支枝扇骨。其他五个人,也在同一瞬间飞扑而上。只有一个人没上,是来如风。四大天尊已有两人断气,自然也不能加 入。紫影与绿影到了,三支长剑来势似怒涛。禹信仁一声怒啸,剑发如电。这些变化说来话长,其实几乎在一瞬间发生。首先,是飞虹匕着体,“拍”一声射中禹信仁的右胁,匕反震而坠。紫影及时扑入,一剑从千里飞虹的背心刺入,剑尖直透前胸。 “拍拍拍??”暴响似连珠,八根扇骨从禹信仁的脊心向下移,最后一 枝从他的右股内侧擦过,裤破皮伤,有血沁出。事先虽有人警告,但他仍未能完全避开。同一瞬间,金铁交鸣震耳,威武尊与两名爪牙,飞退丈外,被他强劲 的剑气所迫,一触即退。同一刹那,两名绿影刺倒了两名爪牙,解除禹信仁背后的威胁。紫影突然向来如风飞扑,厉叫道:“老贼!你这该死的老狗!”来如风大骇,扭头踉跄逃命,一手掩住鲜血狂流的右肋,一脚高一脚 低,吃力地向树林深处逃。两绿影也追出,同声叫:“小心老狗弄鬼,小姐不要迫得太紧。”这瞬间,禹信仁扭身注视着刚跃起的中年女人,厉声道:“你手中有夺 命扇,你是血色海棠的鬼冥女将彭大嫂,木客长孙集的侄女,休走!”鬼冥女将扭头狂奔,溜之大吉。木客与弑神指,在双方行将接触,生死相决的要命关头,先一步后 撤自保,已经逃出六七丈去了。鬼冥女将向北逃,逃入密林深处,速度之快,无与伦比,轻功提纵术已练至化境,一跃三丈势如电射星飞。 禹信仁衔尾狂追,追了里余,从相距三四丈,拉近至两丈了,他已用了全力。好不容易碰上了一个血色海棠的重要人物外堂三女,他岂肯放过?上天入地,他也毫不迟疑地穷追。 再远出半里地,已拉近两丈内了。怪!这贼女人为何不折向躲闪,而一直向前狂奔?轻功火候相当,转 折而逃不难将追的人摆脱,难道这鬼女人昏了不成?鬼冥女将突向东一折,立即拉远了丈余。前面杨树参天,河在望。河旁孤零零地建了一座小茅屋,四周筑有短 篱。外面有两亩菜圃,有一位老大娘正在整理菜畦旁野生的荠菜。鬼冥女将窜到,叫:“老大娘,可以过河吗?”叫声中,绕屋奔向河岸。老大娘惊得一声尖叫,菜篮脱手掉落。禹信仁疾冲而过,毫无戒心。这瞬间,他鼻中突嗅入一丝异香。鬼冥女将向侧一闪,娇叱道:“站住!黑衣侠士,你的死期到了。”禹信仁徐徐拔剑,冷笑道:“鬼冥女将,招出贵会主的藏匿处,在下不难 为你。” “你少做梦。” “不然,休怪在下得罪你了。”鬼冥女将撤剑,左手握着夺命扇,向左右一指,说:“你看看,是否能逃 大功?”茅舍旁,闪出三位美丽的少女,莱畦旁,也站起三名巨熊般的巨人。 老大娘桀桀怪笑,在菜地内取出一根丈八长鞭,手一抖,鞭矢娇如龙 上卷,“拍”一声鞭花暴响震耳。他心中暗惊,说:“贵会的精英全来了,今天将是生死存亡一拼。” “你知道就好。”鬼冥女将狞笑着说。 “不过,在下仍希望诸位能改邪归正??” “哼!血色海棠与阁下恨重如山,仇深似海。今天,你将被化骨扬灰”三 女之中,有一人是内堂三女之首,曾与他打过交亨的孙红恋。这位血色海棠的智多星美艳如花,也毒如蛇蝎,诡计多端,接口道:“茅舍内堆满了柴草;咱们砍下你的脑袋传首江湖,尸体则加以火化,你可以看看化尸场,满意吗?” 他淡淡一笑,问:“你们为何不拔剑一齐上?”突然,他感到气血一阵翻腾。老大娘桀桀笑,说:“她们这些女娇娃,只需袖手旁观,由老娘逗逗你 这头疯虎取乐,你不能轻易地死去。” “哦!你是??” “老娘五毒疯婆。”他感到血流加速,眼前发晕,呼吸开始急迫,胸口似要爆炸,情绪紊 乱,怒火象山洪般无端上涌。 “咦!我??”他喘息着叫,身形一晃。全身的肌肉开始痉挛,肌肉虽抽紧,意识中似乎神力骤发,但事实上 却感到轻灵的沙棠木剑重有干钧,举起甚感吃力。一双腿也象是不胜负荷身 躯的重量,摇摇晃晃只感向下倒。灵智在迷失中,接近疯狂境界。五毒疯婆突然狂笑,说:“时辰到了,来吧!” “叭叭叭!”’鞭声震耳,破风声令人心惊胆跳。他被抽倒在地,一声怒吼,一蹦而起,向五毒疯婆冲去,形如疯狂。 “叭叭!”他又摔倒。 “叭叭!”鞭无情地抽落。剑丢了,手脚出现了血迹。他在滚动,躲避。菜畦一塌糊涂,他的吼 叫声如同狼嗥。 “叭叭!叭叭叭叭??”一声咆哮,他衣履凌落地爬起,疯狂上扑。五毒疯婆向侧一闪,“叭叭叭”连给他三鞭。 “砰!”他重重地摔倒。他心中并不完全糊涂,但控制不了自己。四周,四女三男狂叫不已,不住高叫:“上呀!冲上去呀!黑衣侠士,你 往日的威风到何处去了?扑上去!扑上去??”头脑昏沉,手脚沉重,心中想扑上去,手脚却跟不上,身不由己,真 是苦也。 “叭叭叭??”鞭声震耳。 “哈哈哈??”狂笑声与掌声相应和。 “上呀!上呀??”呐喊声令他无法自制。三个绿色的身影,蛇行接近了斗场,三方同进,如同三个幽灵。沉浸于狂喜。境界中的人,不知大敌已至。 “哈哈哈哈??”狂笑声刺耳。 “黑衣侠士,扑上去!扑上去!”四女的尖叫声好刺耳,她们也象疯了。 “叭叭叭叭??”他倒而后起,起而再仆,手脚头脸血迹斑斑,成了个血人。 “哈哈哈哈??”五毒疯婆的笑声如同鬼哭。蓦地,三个巨熊般的巨人,象木头般倒下了。鬼冥女将一怔,叫道:“咦!怎么啦?哎??”最后一声厉叫,人向前一仆。她的背心上,端端正正插了一把回风柳 叶刀。几乎在同一瞬间,她身侧一名女伴,恩了一声也向前一栽。孙红恋候然回身叫:“有人暗算??啊??”十余枚金针,在她语声未落前从草中飞起,相距不足一丈,全射入美 丽动人的脸部,双目全盲。她竭力支持不倒,拔剑乱挥,厉叫道:“你这叛??叛逆??”最后一名女伴未能回身,便抖颤着向前一仆,在地上挣扎,叫不出声 音。变化太快,但见三男四女先后紧接着倒下。五毒疯婆大骇,舍了禹信仁扑来,急叫:“你们怎么啦?”绿影三方齐起,此声震耳:“你死吧!”毒针来势如暴雨,回风柳叶飞刀漫天旋舞,花蕊夺魄针更是霸道,无 孔不入。五毒疯婆挥鞭护身,但已来不及了。 “啊??”疯婆狂号声,踉跄向一位绿衣女郎走去,鞭已无法挥出,鬼 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她浑身上下,所中的暗器绝不少于二十枚。距绿衣女郎不足八尺,突然一声厉叫,扭身摔倒,声如垂死的狼嚎。绿衣女郎拔出剑,一声怒叱,将剑掷出,真狠。 “擦!”剑贯穿老疯婆的腰脊,将老疯婆钉在地上。另一边,孙红恋向小茅屋走,一步一顿,浑身在发抖,以剑点地,盲 目地向前摸索。三个绿女即是情花夫人花春来、马头琴马翠华、飞刀仙子东方晴,全是血色海棠的高手刺客。马头琴马翠华的马头琴,已被禹信仁所毁,目下她用剑,拦住了孙红恋,厉声道:“孙堂主,还记得我吗?”孙红恋一剑挥出,不但落空,而且自己几乎栽倒,厉叫道:“马翠华,你敢在本堂主面前放肆?” 马翠华狂笑,笑完说:“你叫吧,我不怕你了,血色海棠已瓦解冰削,你们已众叛亲离。你们这种对付自己人的狠毒手段,已令血色海棠步入败亡的死阱。” “你??你该死在山西??” “但我没死,敌人原谅我,而自己人却要我的命,这都是你这狠毒女人 所??” “马翠华,这??不能怪我??” “不怪你 7.反而怪我不成?” “这都是会主的主意??”情花夫人恶狠狠地走近说:“你这贼母狗,要不是吕小妹及时通风示警,我与公孙小妹早已死在你手中了。”孙红恋哀叫道:“你们办事不力,会主下令杀你们灭口,与我无干,你 们不能如此对待我??” “你就能如此对待我们?” “我??喝!”最后一声此声,挥剑刺向情花夫人,听声辩位,居然奇准。情花夫人末料到她敢临死反噬,骤不及防,百位中向后仰身避剑,剑 尖拂过酥胸,襟破乳伤。 “杀!”情花夫人厉叫,左手一扬,一枚花蕊毒针射入孙红恋的咽喉。马翠华形如疯狂,飞扑而上,长剑一挥,砍掉孙红恋半只脑袋。 “砰!”孙红恋终于倒了。情花夫人余恨末消,也补上一剑。另一面,飞刀仙子已取了五毒疯婆的解药,给神智昏迷的禹信仁服下了, 叫道:“快把尸体丢入茅屋,准备举火离开现场。”准备停当,由飞刀仙子抱起禹信仁,马翠华拾回他的剑,情花夫人举火,向北走。距吕祖阁尚有两里地,已可看到游山客。三人向西进入山麓的丛林, 疾趋晋帝陵。这时,禹信仁已逐渐清醒。他的身躯并末受伤,仅头部与四肢鞭伤累累,皮破血流,但并不严重。三位死仇大敌替他拭净血迹,替他上金创药。他完全清醒,苦笑道:“诸 位,咱们到底是敌是友?”马翠华凄然长叹,喟然地说:“我们也糊涂了。当然,我们希望能成为朋友。”他挺起上身,说:“在下已经表明态度了,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贵会 的会主??” “我们已经脱离血色海棠。” “所以咱们都是朋友。” “谢谢你,禹爷。有关贵友三眼杨戬与虬须客的事,我们深感抱歉。” “这不能怪你们,在下深知身不由己的痛苦??”他将被红尘道观三妖道 所骗,被迫前往龙角山夺宝的事说丁,最后说:“咱们都不是圣贤,哪能没有错?姑娘们,希望咱们今后能成为好朋友。这世间人心险恶,但并不是不足留恋,真正的朋友不嫌多,是吗?” 情花夫人长叹一声,凄然地说:“禹爷,只要你不嫌弃我们,我们??” “这是什么话?花姑娘,禹信仁不是个气量小的人,只有今后不做伤天 害理的事,咱们便是患难相扶持的好朋友。”马翠华笑道:“我的天!我们还敢做伤天害理的事?”飞刀仙子也说:“一失足成千古恨,咱们幸而得脱黑道,噩梦已醒,今后 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觅地藏身逃脱会主的追杀,别无他途。” “我会对付他的,哼!”禹信仁恨恨地说。 “你恐怕不易找到她。”情花夫人叹息着说。 “她会来找我的。哦!你们又曾留了活口?” “不曾,孙红恋那些人,任何一人比我们高明,要不是我们先期知道她 们的阴谋,我们毫无希望。” “你们知道会主的底细吗?” “毫无所知。” “但你们知道她的阴谋。”马翠华接口道:“说来也是巧合,也是咱们的幸运。花大姐与公孙小 妹在中原藏匿,我得到消息去找她们示警,恰好赶上孙红恋派人去骗她们赴邙山死亡之约,被我及时揭穿阴谋,杀了派去两个使者。我们不甘心,悄然潜伏大都,昨晚无意中发现五毒疯婆到关林赴约,便暗中跟下来了。她并未在关林停留,带了人来到此地,商议如何杀你。我们深恐你上当,到城内找你,没料到你先来了。要不是我们晚到一步,你也不至于受五毒疯婆的虐待了。” “谢谢你们援手之德,可惜你们没留下活口,无法查出会主的下落。情花夫人沉吟片刻,说:“据我所知,大都秘坛建在龙门镇。此地的连 络人,是一阵风沈如风,只有他才知道秘坛的所在地。 “哦 2沈如风是不是叫越贰?” “不知道,只知道他绰号叫一阵风。” “恐怕就是越贰。” “你知道?” “我正在打听。你们能与他联络上吗?” “不可能的,没有总秘坛发出的信号,根本不知该在何处联络。以往我 们至各地分坛办事,总坛便要我们带了信记,指示至某地安放信号定下口信, 届时便有人前往联络,我们自己是不可能自行与分坛联络的。” “你们在大都办过事吗?” “办过,那已是两年前的事了。那次总坛指示,带了一朵白花一朵紫花, 于日落时分,放置在利民里招福寺的山门右石阶有缝中。次日一早,大都分坛便派人前来连络,送来应用之物与响导,完事立即离境,根本不知大都分坛的底细。” 飞刀仙子哼了一声,说:“禹爷,贱妾倒有与他们接触的妙计。” “公孙姑娘有何妙计?” “他们正在搜杀我们,只要我们现身,还怕他们不派人前来行刺吗?我 们是诱饵,他们会来吞??” “禹信仁呵呵笑,说:“公孙姑娘,你这妙计不啻惹火焚身,插标卖首, 算了吧。现在,你们唯一要做的事,是尽快离开大都,我一个人办得了。” “我们留下助你一臂之力。”情花夫人义形于色地说,语气诚恳。 “不!”他断然拒绝,站起活动手脚,又道:“人一多,他们便会提高警 觉,对我极为不利,在下要找地方歇息,诸位该早作打算了。” “是的,我们该早作打算了。”情花夫人苦笑道,叹口气又说:“那位会主一日不死,我们也一日见不得天日,想起来委实令人寒心。” 他佩上木剑,笑道:“你们总算出了一口怨气,我还得向水里火里闯呢!我保证我会尽力诛杀此獠,宰了他,咱们大家都能松口气,诸位请静候消息,也许不至今诸位失望,咱们就此分手,后会有期。” 他回到南关洛岸旁一座藏身的废屋中,换了血衣,心中愈想愈恨。他在心中发誓,务必将这位神秘莫测的会主拖出置之死地。 他在等侯黑夜光临,白天不宜在城内乱闯,天色尚早,他埋头大睡养息。 他在想,紫绫女出现相助,追逐来如风,不知追到何处去了?天下虽不小,但也不大。他记得,离开胶州不久,曾在路旁一座小村屋旁,看到紫绫女主婢的身影。那时,由于吉绎姑主婢在旁,不好出面打招呼。哪想到在需要援手的紧要关头,紫绫女主婢却恰好及时赶来相助,岂非异数? 他感到心情十分舒坦,这期间交了几位声誉不佳的异性朋友,在急难中皆能得到她们的授助,谁说这些人都是毒如蛇蝎没心肝的妖妇。 反之,似乎在侠义英雄中,除了虞飘白之外,他似乎在他们那儿,并末获得多少好处,未免令他感慨系之。蝎子会的兄弟们,虽是黑道人,但一个个都算得是有血性的英雄豪杰,事实如何?他为友报仇,与血色海棠周旋,但蝎子会的人,始终不见出面相助,踪迹不见,委实令他感到不满。如果蝎子会肯出头,凭他们的江湖潜势力,加上他敢追敢拼的勇气,血色海棠必将无所遁形,早该收了这盘残局了。 他有点灰心,动了退江湖的念头,他想:如果我是蝎子会的人,该有何感想?” 入暮时分,在城门关闭之前,他到了西关。’ 周公庙占地甚广,颇富园林之胜。周公是最先经营洛邑的人,他在此定居两载,最后平王东迁洛邑,大都便成为第一朝都会。他的庙规模宏丽,理所当然,到了唐朝,庙内加供了孔子,因此更是完备,大殿的建制改为明堂,定鼎堂前加建了杏坛。每年祭孔大典,城南郊的伊洛书院,城东南的河南府学,东关的大都县学,都派有教授与生员子弟,前来行礼如仪。目前府衙派有人来加以管理,只许官方人士与及地方名流上绅入内瞻仰,闲人免入。 庙门向南开,前面是巍峨的文昌阁,再前面便是广场,宏丽的石牌坊两旁,是停车轿的地方。再前面是大街,两端各有一座牌坊,牌坊前各有两块巨碑,分刻着下马;肃静。这条大街不算大,禁驰车马,庙后方是西关大街,是向西进入关中的大道。 庙左右,有不少广厦不象是江湖人容身的处所,越贰怎会住在这附近? 禹信仁到了周公庙,已是华灯初上的时光了。但庙附近却显得冷冷清清,夜市在西关大街。 街道广阔,但两旁的门灯光线有限,都是些广宅大院,每一家占地甚广,门灯只有两盏;因此,入夜便显得冷冷清清。 白天,他不敢前来探道,以免落在公人眼中。晚间前来找人,委实不易。 街上有三五个行人,悠闲地往来。他到了庙右,拦住一位中年人抱拳一礼,笑道:“大叔请了,小可冒昧,有事请教。” 中年人不住打量着他,回了一礼问:“小哥有何见教?” “小可向大叔打听一个人。” 中年人呵呵笑,说:“老天,大都城约有八九万人,你??” “小可打听的是这附近的人,姓沈,叫越贰。” “越贰?这附近的人?” “是的,他曾任中原镖局的镖师。” 中年人向庙右第一家大宅一指,说:“那一家姓卫,叫西关卫家,卫大爷曾是中原镖局的管事,你可以去问问。” “谢谢大叔指引,打扰了。” “不必客气。”中年人说,禹信仁颌首为礼径自走了。他向前叩门,院门开处,位老态龙钟的老家丁当门而立,眯着老眼打 量着他,问:“贵客你找谁?你是??” “这里是卫府吗?小可请见卫爷,有事请教,” “哦!你与家主人认识吗?” “这??慕名造访??” “抱歉,家主人今天不见外客。” “老伯??” “家主人约定与朋友聚会,已吩咐下来不见外客。” “请老伯方便一二,小可耽搁不了多久。” “这??你贵姓?” “小可姓禹。” “好吧。请稍候,老朽入内禀报,家主人见不见你,不敢料定。” “务请老伯成全。”老家丁掩上门,不久,重行开门外出,歉然道:“禹客官,抱歉,家主 人的朋友沈爷快来了,请明日再来。”说完,便待掩门。禹信仁心中一动,抵住门问道:“卫爷约会的沈爷,是不是关林的越贰 爷?” “是呀!你??” “小可正是前来求见越贰爷的,有要事相告。” “哦!这??” “老伯,请行个方便??”老家丁拉开门,说:“这样吧,你到书房等侯,沈爷来时,老朽再派人 相请,可好?” “小可感激不尽,谢谢。”他进门不久,老家丁重行外出,取卞一盏门灯笼,摇了三次再重新挂 妥。街东的小巷口暗影中,有人发出一声大喝。回头且说紫绫女。魔女主婢三人穷迫来如风,远出两里外。来如风轻功了得,自翅天下 无敌,但受伤甚重,流血过多,前一里尚可支持,后一里便成了强弩之末,走不动了。正逃入一座枫林,突觉脚下一虚,一阵天旋地转,身不由己向前一栽,“砰”一声跌了个五体投地,痛得一声狂叫,仍强提真力挣扎爬起。 刚挺起上身,便看到眼前冷电耀目,是冷气森森的剑尖,以一分之差, 几乎贴在他的眉心上了。 “你认识我吗?”剑的主人厉声问。 “你??” “本姑娘以往穿紫。”来如风长叹一声,定下心神镇定地站起说:“紫绫女,你想怎样?”紫绫女发出一阵比哭还难听的怪笑,切齿道:“老狗!你问我想怎样? 在福寿山庄,我主婢被令徒锁住手脚丢在柴房;每天派二十个人来糟蹋我,仇深似海,恨重如山,你认为本姑娘想怎样?” “你本来就是个尽人皆知的淫妇,不是很好吗?” “哼!你嘴硬,很好。” “不好又怎样?”来如风顽强地说。 “当然你已知道结局了。” “不错;老夫横行天下近二甲子,英雄一世,目无余子。你如想要老夫 摇尾乞怜,少做春秋大梦。”紫绫女怒极反笑,说:“本姑娘不想杀你。” “老夫不是怕死的人。” “可惜本姑娘对杀你毫无兴趣。” “你??” “你与血色海棠勾结,福寿山庄败没,你的虚无派建派大计胎死腹中,定 然恨禹信仁入骨了。” “老夫有生之年,必除此小狗方消心头之恨。” “所以你到了大都,会合鬼冥女将一群人,听命于血色海棠前来埋伏。” “不错。” “你见过血色海棠主吗?” “老夫不屑回答。” “你根本不敢回答,因为你并未见到血色海棠主,你曾经是横行天下的魔 道至尊,论辈份,论声望,你比血色海棠主不知强过多少倍。可是,你低声下气卑贱地要求与血色海棠合作,甘心做走狗,而血色海棠主竟然不见你,只派人命令你随同他们的人效力,你却厚颜无耻地听命。这件事日后传出江湖,你来如风的??” “住口!要杀老夫你就动手,老夫??” “可惜,本姑娘已说过不杀你,令徒的过失,你做师父的责任。” “你不杀我?” “本姑娘只要侮辱你,不必杀你。” “哼!老夫不上你的当。” “咱们走着瞧。” “拍”一声响,紫绫女一剑抽在对方的耳门上。 “恩??”来如风只叫了一声,便昏倒在地。紫绢魔女向目毗欲裂的小绿招手,笑道:“小绿,为何咬牙切齿?” “小婢分了他的尸。”小绿厉叫。 “不必,让他活命。” “什么?” “让他死得丢人现眼,岂不更妙?” “这??” “同时,可从他身上,探出血色海棠主的下落来。” “小婢不懂。”紫绫女从百宝囊中,取出两颗丹九,一黄一绯,纳入来如风口中, 冷笑道:“玉露九不去腊衣,吞入腹中后,需十二个时辰药力方能发挥,明日此时,你更知道人们如何对付一个老花疯了,散气丹入腹,咱们再破了他的气门,挑断他双手一足的经脉,他便成为一个仅可勉强走动,手无缚鸡之力的老残废,老残废发花疯,真够他受的。” “但??他的同伴??” “他没有同伴,只有血色海棠求救一条路,这一来,他便会引咱们去找会主了。小绿,报仇急不在一时,杀了他反而便宜了他,等玉露丸药力一发, 而又不能及时获从女人发泄,他将死得更惨,比起用剑劈惨多了。” “多给他一颗。”小绿恨恨地说。 “多给他一颗,他便死得快些,不行,他不能快死。”紫绫女恨恨地说。她拔下了头上的金钗,先刺破来如风的气门,再挑手脚的主经脉。一 切停当,又道:“好了,让他慢慢地醒吧。小秋,你可以走了,务必死盯着红娘子那贱货,出了纰漏拿你是问。”小秋苦笑道:“小婢认为,红娘子既然不再缠住禹爷,那就不要管她好了??” “不行,这贱货阴狠毒辣,诡计多端,必须严加防范。在禹爷远离大都 之前,必须盯住她。” “小婢遵命。” “我与小绿负责跟踪这老狗,踩查血色海棠主的下落。有事可在梁爷处留 下话,无事不可走动。” “是,小婢记住了。” “好,现在,咱们至住处改装易容。”师徒三人感恩图报,暗中默默替禹信仁尽力,委实难能可贵。禹信仁坐卫家的书房中等侯,不知大祸之将至。他的一举一动,可说尽在血色海棠的掌握中。血色海棠全力相图,留下沈 二一条线索等他上钩,他循线索迫寻,哪有不上当之理?要不是他吉人天相,一再遇救,这局残棋早就该结束了。 眼看二更已尽,他等待心中冒火,但在一旁照料的小书童,只告诉他越贰爷尚未到达,要他定卞心等候:他想从书童口中夸口风,可是失望了,小书童一问三不知,一句话,无可奉告。 书房外响起脚步声,接着叩门声三响。小书童急趋房门,拉开门问:“五伯,有事吗?”五伯是个腰腿尚健的花甲老家人,招手道:“你出来一趟,主人有事找 你。” “可是,这里??”‘ “这里不要你管,快去。” “是。”小书童点头答,带上房门走了。”书房中只剩下他一个人,突然,他警觉地离座,火速将布囊中的沙棠 木剑系在背上。宙外有衣袂飘风声传来。瓦面,也有声息。 “有点不对,来了夜行人。”他想。他的耳力极为灵敏,经验丰富,轻微的声息难逃他的神耳。 “可能是越贰带了江湖朋友同来。”他又想,正胡乱猜测,书房门悄然而并。他吃了一惊,向窗口退。窗外传来一声冷哼,有人说:“此路不通,阁下。”刀剑的闪光,已封住了明窗。门外来了不少人,一个个神色肃穆,鱼贯而入,然后两翼伸张。只片 刻间,他已陷入重围。迎面而立的人是中原一剑周豪;神鹰四剑客全来了,一个不少,而且 全穿了神鹰护卫的护心甲。一名中年人手一抖,“当啷啷”连声震响,丢下一付铐链和一付脚镣。中原一剑神色庄严地盯视着他,沉声说:“禹信仁,在下抱歉。”他深深吸入一口气,沉着地说:“周护卫,你明知在下是无辜的。”中原一剑摇头苦笑,说:“在下身不由己,抱歉。你在推官大人面前公 然拒捕脱逃,在下已受到责备了。” “可是??” “希望你这次不要再拒捕,免伤和气。”他虎目怒睁,问:“请问,谁通风报信的?” “宅主人卫威。” “他怎知道在下的身份?” “你已报了姓名。” “怪事??” “禹兄,你愿跟我走吗?: “这??” “不然,在下奉命加铐镣。”他拔剑出鞘,断然地说:“抱歉,在下不能跟你走。”他退抵窗台,中原一剑一面撤剑,一面说:“禹兄,识时务者为俊杰。 窗已被封死,外面除了刀剑之外,还有八具小型连弩,千万不可冒险冲出,枉送性命何苦来哉?”他将书案推开,冷笑道:“这是说,在下只好在房中与诸位放手一拼了。” “恐怕是的,这次你如重施故技破瓦而逃,保证你一登瓦面,便会成为 刺猬。”他绝了望,豪气骏发,大声豪笑道:“哈哈!你们上吧,不必再等了。”四剑客四面迫进,中原一剑踏前一步,剑尖上扬,沉声道:“禹兄,得 罪了。你艺业超人,咱们不得已,只好倚多为胜。禹兄是明白人,公门之中, 是不理会江湖规矩的,请包涵。” “在下不会怪你,你们上。”一声沉喝,四剑齐聚,蓦地剑光如电,风雷声乍起,四剑几乎同时及 体。沙棠木剑突化龙腾,剑气进发,一声断喝,暴震声刺耳,人影急剧飞 旋,突然人影外飘,灯火摇摇。四剑客皆内外飘退,脸色全变了。禹信仁屹立原地,宛如岳峙渊,剑尖裴降,神色肃穆地说:“诸位,不 要迫在下开杀戒。”中原一剑虎目怒睁,说:“阁下,你已迫得咱们无路可走。” “在下深感抱歉。”他平静地说。 “那么,休怪在下心狠手辣了。” “在下只请诸位高拾贵手。”中原一剑举手一挥,又上来了四个中年人,形成八方合围。新加入的 四人中,左手伸出了。一把五虎断魂钉,一具水火筒,一枚子母校,另一人手上缠着两条奇异的金线蛇。 禹信仁脸色一变,袖口凉气说:“荆山四毒。”中原一剑沉声道:“阁下,请权衡利害。房间窄小,阁下绝难逃幸免。”他一咬牙,说:“入了监牢,诬陷的人证先人为主,在下百口莫辩,死 路一条,拼了,在下要找几个人垫棺材。”他的剑举起了,眼中涌起悲愤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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