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萱见铁证如山,料想欧阳薇无可抵赖,便也跟着声讨,道:“薇嫔娘娘,您和代小桃相厚,她那么信任您,您怎么狠心下得了手!”她泪落如雨,哽咽着道:“娘娘,您知道吗?就在代小桃腹痛的前一刻,她还拉着嫔妾的手,笑眯眯地说,‘欧阳姐姐对我可好了,今天又送来好吃的!我们明天去她那里玩好不好?’她还想着,明天来见您呢!”
闻者俱是一阵心酸,想起憨直的代小桃已经魂归地府,想着羞怯的幼荷现在昏迷不省人事,想着她们腹中无辜的胎儿,不由地深恨罪魁祸首。
凡灵咬牙道:“皇上,您失去的可是尊贵的皇嗣呀!皇上,您还等什么!请您赶快惩办元凶,为她们报仇吧!”她狠狠地瞪着欧阳薇,眼里冒出火来。她本来就看不惯欧阳薇独占恩宠的样子,如今对她的恨意又加了一重,恨不得能将欧阳薇生吞活剥!
仪天低头看着欧阳薇,道:“你怎么说?”
欧阳薇傲然地抬着头,看着仪天,道:“臣妾的确没有!臣妾愿意亲自当众审问雪瑶!”
海白望着仪天,道:“皇上,不如就请薇嫔妹妹来审问雪瑶吧!此事关系重大,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能让任何人蒙受不白之冤!”
元蝶本是墙头草,风吹两边倒,见欧阳薇不妙,怕是无法翻身,思忖了一会儿,决定落井下石,日后好见宋凝丹,就道:“皇上,雪瑶是薇嫔娘娘的贴身宫女,若是请薇嫔娘娘来审,怕是有徇私的嫌疑。不如将雪瑶交给昭容娘娘与淑媛娘娘来刑讯吧!毕竟,太后娘娘已下了懿旨,让二位娘娘来打理六宫庶务!”
仪天面色已然是铁青,道:“好个打理后宫庶务!这才几日!就有两位嫔妃落胎!代小桃还殒命!海氏,你就是这样替朕暂理六宫庶务的吗?”仪天已经不称海白为淑媛,而称她为海氏,言语中已有严厉责备的意味。
海白立即脱下发簪,耳环,跪在地上,恭敬地道:“臣妾办事不力,请皇上责罚!”她瞥了一眼欧阳薇,又道:“不过,臣妾相信薇嫔的为人!还请皇上细察!”
仪天道:“你们都先起来!带雪瑶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欧阳薇,道:“薇嫔,你在御前审问雪瑶吧!”
元蝶见仪天已经盛怒,不敢火上浇油,不再多言。
雪瑶披头散发,被五花大绑地拖上来,她一见到欧阳薇,就道:“娘娘救奴婢!奴婢真是冤枉!”
欧阳薇看了一眼仪天,便向雪瑶道:“雪瑶,你虽是本宫宫中之人,但兹事体大,本宫当秉公处置,绝不会因私废公!”她顿一顿,道:“现在有人指证你在代小桃的汤药中暗下打胎药!你有什么话说?”
雪瑶磕了一个头道:“娘娘,奴婢再不济,也知道皇嗣是关乎国本的大事,就是借奴婢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呀!当时奴婢与小三子在宫中闲走,看见太医院的太医给代小桃、荷才人送药,想着娘娘日日叫奴婢要与人为善的训诫,便好心好意帮着去送!奴婢真没下什么药呀!再说奴婢哪里去找这等药呀!”
凡灵愤然道:“诡辩!”
欧阳薇点点头,道:“俱你说来,你是被冤枉的了。你敢和指证你的宫女凡儿对质吗?”
雪瑶大声道:“敢!”
凡儿早站在一边了,闻言立即出来,道:“那个时候,奴婢想着半夜天凉,要给小主添件衣裳,抱了件外衣准备往菊容宫瑞福汤去,却见雪瑶姑姑看看四周,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红纸包,倒了些白色粉末进去。奴婢当时只是觉得有点奇怪,没有多想,就等她过去了,在地下捡起了她丢掉的那张红纸。”她看上去是个清清爽爽的丫头,伶牙俐齿地说了一通。
众人的愤怒之余,陡生了几分疑虑。凡儿的话是没有破绽,但正是因为没有丝毫的破绽,才让人觉得蹊蹊跷跷,古古怪怪。若此事真是欧阳薇做的,哪里那么容易就让人察觉了呢?凡事做坏事的人,都是千方百计掩饰,很难露出马脚的呀!
欧阳薇微微叹气,道:“雪瑶,你招不招认?若是不招,本宫就要用刑了!”
雪瑶目光坚如磐石,大有视死忽如归的气势,道:“娘娘,奴婢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绝不招!”
欧阳薇闭上眼睛,定了定神,复又睁开眼,泠然道:“杖刑!打!重重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