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 险
十年后……
桑树村后山的树林中……
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手里握一把青铜刀,跌跌撞撞在奔跑着,而在男孩身后不远处,一头狼紧紧跟在其后……
跑着跑着,男孩被脚下的藤蔓一绊,扑倒在草坪上……
转过身,男孩清楚看到那只独眼狼布满血丝的眼睛、猩红的舌头和口角滴出的唾液,那狼凶残的眼里透着兴奋,认定肥肉已到嘴里。
男孩见狼加紧速度扑了过来,吓得脸都白了,急忙把青铜刀握在胸前,准备作最后一搏。
突然,正加速向前的独狼来了个急刹,一转身,夹着尾巴跑了……
同时男孩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夹杂着腥臭的热气扑到自己的身上。
转过头,眼前正对着一张虎脸……
“嗷……”老虎大吼一声,湿热的腥气夹带着口水覆盖了男孩整张脸。
“啊?!”男孩一屁股瘫在地上,已经吓得没有力气反抗了……
“白姑姑,白姑姑,坐下。”这时,就在老虎的旁边,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用手拍了拍老虎的头,说道。
老虎把后腿一弯,就坐了下来,那男孩走到他的身边,问道:“力,你没事吧?”
“炎毅!”那个叫力的男孩腾地起来一下子抱住炎毅,放声大哭。
力是桑树村村长田成的儿子,听说后山的那片野草莓红了,就趁他父亲不在,偷偷拿了家里的青铜刀上了山,想摘些草莓,哪知差点成了野狼的午餐。
而这个炎毅,就是十年前被雅从虎穴里救出的男婴,炎毅为巫语,意思是高山之巅,他口中的“白姑姑”也就是最初“收养”他的那只白色的母虎。
自从雅把他从虎穴里带回来后,怕婴儿光吃米糊营养跟不上,于是又把他抱上山让母虎给他喂奶。
说来也怪,那母虎不但不伤害他,还很自觉地给他喂奶,而小炎毅不但和母虎的关系亲密,还和两个虎仔打得火热。
就这样,雅上山“采药”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后来,长大一些的炎毅也常常独自一人上山找母虎玩,而雅也很放心:这孩子有老虎的保护,还有什么好怕的。
这次他独自上山,在回来的路上凑巧遇到被野狼追赶的力。
见力抱着自己的脚哭得稀里哗啦的,炎毅安慰道:“别哭了,别哭了,我送你回村吧。”
“好啊……”
“为什么不走啊?”
“脚软……”
“那,我叫白姑姑背你吧。”
“不敢……”
“你到底走不走啊?不走我们走了!”
“拉我一把吧!”
炎毅无奈地摇了摇头,让母虎在地上蹲好了,把力从地上拖起来,架到虎背上,自己则牵着母虎脖子上的皮毛,带着他们向山下走去。
炎毅对力说:“这事绝对不能说出去,连你爸爸都不能说。”
“为什么?”
“说出去后,村里就会有人打姑姑的主意,你想想,每天都有一大堆人想得到姑姑的保护,多烦啊。”
“是啊,我不会说出去的!”力大义凛然地说道,接着谄笑道,“炎毅,作为我保密的报答,明天让白姑姑护送我们去采草莓好不好?”
“你……”
在能看到村子里图腾柱时,两人同母虎告了别,一起回到桑树村。
桑树村是一个自然形成的小村落,村前靠近若水,村后是大山。整个村落四十几户人家,有二百多口人。两人刚进桑树村,就看见力的父亲田成就迎面走了过来。
“力,你到哪儿去了?”田成板着脸。
“老爸,我就在村边玩啊。”
“哦,到村边吗?到村边把我的青铜剑带着干什么?”田成把头向力靠了靠。
“我,这个,我跟炎毅玩打仗……”说着,用手臂靠了靠炎毅。
“是啊,田成叔叔,我们刚才是在村边的树林里。”炎毅说道。
“哦,是吗?不管你们刚才在哪儿,既然现在回来了,那我就告诉你们,千万不要往山上跑,知道吗?”
“发生什么事了,田成大叔?”炎毅问道。
“这几天村里一直有家畜丢失,昨天晚上连你大石叔的羊也不见了。”田成道。
“这样啊,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力插嘴说道。
“小孩子,谁告诉你啊?给我滚回家去,今天不准出门。”田成开始教训起自己的儿子。
“大叔,你知道什么原因吗?”炎毅好奇的问。
“不知道,桑树村很多年从来没有发生这样的事了,应该是什么猛兽来到桑树村附近了,也许是狼,或者是老虎,村里正组织人手准备上山去打呢!你们两个小孩不要到山上去,很危险的。”
“老虎……”力喃喃道,炎毅匆匆给他递了一个眼色,制止了他下面的话。
田成村长叮嘱完两个孩子后,就匆匆的走了。
见父亲走远,力转头对炎毅说道:“不会是……”
“不,绝对不是姑姑。”
别人不知道,但炎毅很清楚,在那只母虎当年刚来桑树村的后山时,就遇到了上山采集草药的雅,当时母虎想要捕食巫雅,结果在雅的巫术下吃了大亏。
后来雅放了它,并用沟通术给它传达了不要靠近村落的意识,平时那只母虎捕食时都是绕开桑树村的,加上它住的山洞又离桑树村比较远,桑树村的村民没什么事也不敢太深入山林,所以除了炎毅祖孙,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在后山的森林中住着这样一只白色的老虎,而山中有了大王,就很少有其他大型野兽过来骚扰村落,这也是雅所期望的结果。
所以炎毅知道,村里的家禽失踪的事一定不是母虎干的
“一定要在村里人出发前找到家畜失窃的原因!”炎毅暗暗下定决心。
随即,炎毅转身回到他和雅居住的石洞里,背上硬木弓,取下青铜剑,一出门,就遇到迎面而来的力。
力对他笑了笑,说道:“你是不是要到后山上去?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你还是回家去吧,”炎毅不买账,“你爸爸不是刚告诉过你吗?后山很危险的!”
“那你为什么要去?”
“我有姑姑保护。”
“白姑姑也可以保护我呀,今天它救了我,我相信村里家畜丢失的事不是它做的。而且,我也可以帮上忙。”说着,向炎毅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青铜刀。
后山的丛林中,炎毅和力艰难前进着。炎毅一边用青铜剑挥砍前面的荆棘,一边呼唤母虎“姑姑,姑姑”,在他旁边,力拿着他父亲的青铜刀,一边砍倒挡路的藤蔓,一边警惕地四下张望。
“炎毅,炎毅,你来看。”力指着地上几根白中泛黄的羽毛说道:“这几只羽毛我认识,这是二狗家大白母鸡的羽毛。”
“你肯定?会不会认错?”炎毅问道。
“我肯定!我早就想偷这只鸡了,所以认得很清楚。”
“……”
两个人顺着羽毛和野草倒伏的痕迹跟了过去。
在一个隐蔽凹地里,他们发现一个怪物,那个怪物体型和人很像,身体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棕毛,头顶光秃,额头的部位只长着一只红色的眼睛,这眼睛奇大,几乎占据了整个面部的三分之一,鼻子坍陷,一张大嘴几乎裂到了耳后,现在正大口大口嚼着一只羊腿。炎毅和力远远地趴在凹地外面,都能听到羊骨头被咬碎的声音,这个怪物虽然坐着,但也能看出它大概有炎毅和力加起来那么高。
“这是巨目怪。”炎毅悄悄对力说道:“我听奶奶讲过,它们生活在大山深处,每次出现都是一窝,这只不知怎么落单了,还好这只还没有到成年,据说成年的巨目人有两三个大人那么高,不过这个也不是我们能对付的,走,我们回去找人。”
说完,炎毅和力悄悄就一齐向后退走,突然,力踩到一节枯枝,发出“咔嚓”一声。
巨目怪听到马上大吼起来。
“被发现了,快跑。”炎毅叫道。
两人撒腿就跑。接着,一个带血的羊头砸到了两人中间,把两人同时带倒在地,随后就看到巨目怪挥舞着一根大腿粗的木棒向他俩冲了过来。
“分开跑!!”
两人一左一右,连滚带爬向两边分开,说时迟,那时快,巨目怪已经冲到了两人分开的地方,迟疑了一下,随后向力追过去。
“不要过来!!”见到巨目怪两步三步走到自己面前,力吓得跌坐在地上,两腿直朝后蹬。
巨目怪不理力的叫喊,伸出蒲扇大的手向力抓过来。
突然巨目怪一声惨叫,两手直往后抓。
一支硬木箭死死的钉在巨目怪的后背上,在巨目怪不远的身后,炎毅手持硬木弓,还保持着射箭的姿势。
力乘机连滚带爬向前跑了几步,脱离了巨目怪的巨掌。
受到偷袭的巨目怪发怒了,大吼一声,转身向炎毅扑过去。
炎毅见势不妙,转身就跑。
一个十岁的孩子哪跑得过巨目怪,才跑几步,炎毅就被巨目怪抓住了衣服……
巨目怪一把拎起炎毅向地上砸去……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力已经偷偷绕到巨目怪背后,把自家的青铜刀使劲向巨目怪的肛门捅过去……
巨目怪痛得把炎毅向力一扫,力和炎毅同时飞了出去。
巨目怪两手捂住臀部,手中的木棒也掉在地上。
突然传来一声虎啸,一只白虎突然从旁边的灌木窜出,一口咬在巨目怪的肩膀上。
巨目怪痛得用手撑着母虎,想要把它甩出去。
这时,一旁的炎毅逐渐恢复清醒,看见巨目怪正和白虎搏斗,想要去帮忙,可是浑身痛得就像骨头散架了一样,于是,他翻过身,对着巨目怪的方向低声吟唱起来……
只见巨目怪脚下和周边的藤蔓向活了一样,蛇一般向巨目怪聚拢,把巨目怪的脚缠了起来。
脚下受困,巨目怪猛地发力一撑,把白虎连同自己脖子上的一块皮肉一起推了出去,随后双手拼命地撕扯脚上的藤蔓。
这边,炎毅觉得力气渐渐地又回到自己的身上,拉弓、放箭,整个动作一气呵力。
这次箭钉在了巨目怪的独目上。
巨目怪双手捂在自己的大眼睛上,血从手指缝中流出来……
丢下硬木弓,炎毅继续吟唱着,藤蔓越缠越多,最终把巨目怪整个身子也缠了起来
慢慢的,巨目怪因流血过多,终于撑不住倒在地上,两手仍顽强地挥舞着,企图挣扎着站起来。
这时,白虎跑了过去,迅速从巨目怪的手臂上撕下一块冒着热气的肉来。
被藤蔓层层包裹的巨目怪的反抗越来越弱,最后一动不动了。
见到巨木怪没有了声音,炎毅慢慢接近巨目怪,又在它的头上补了一箭,见它仍然没有动静,才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这时听到响动的桑树村村民们在田成的带领下赶到了山坳,村民们看到了一生中最震惊的画面——一个身材巨大的巨目怪倒在藤蔓丛中,已经死透,而两个满身血污的孩子就坐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