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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露锋芒
一的长安风是十分和煦的,故而每当春到来,都会有阵阵微风,夹合着淡淡的幽香。一面青紫色的纹龙大旗迎风而扬,远远地看去,却是纹着一个“穆”字。   太宗治下的明武将姓穆者不多,然而惟有一人,方配的起这个穆字,穆鼎云。官拜正一太尉。他一生战功累累,玄武门之战,连败李建成手下数将,于李世民登位一年后病逝,遗留下一子,姓穆名君贤,表字青龙。临死前一个时辰,令人请李世民于寝室中,虽然此事大不违,但念及其功劳深厚,李世民当夜便到,穆鼎云手拽李世民的衣袖,恳求其封子为都尉,太宗皇上先是拒绝,但后感念其战功,问其因,穆鼎云只说了三个字“今仅螭”,太宗不明其意,穆鼎云以手指胸,后指,身躯一震,双目环睁而亡,李世民大泣,后顺其遗愿,破格封穆君贤为大都尉,从二,但实际上是一点权利也没有的。由于穆君贤年仅十六,故而一直无法上朝,他也一直郁郁不得志。然而,伴随着突厥大军于大唐初年进攻唐朝的信号,也似乎隐隐流露出一丝锋芒渐吐的迹象。   “天下第一剑”,青云,自号“清修居士”,年三十二岁,其武林势力贯绝国,除却垄断东海水道的“东海堡”,势力遍布东南的“天下第一庄”还有封龙山青叶堡等,势力之大,关系之广,世间罕见,深为高宗忌讳,故而高宗在位时其远遁漠北,不欲祸及穆鼎云。唐太宗登基半年后回京。他至此定居长安,大穆君贤十七岁,与其从小交好,二人并没有因为年龄而有代沟,却反而是亲如兄弟。   唐初,突厥可汗颉利率领突厥精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破唐军,攻至长安附近,举朝震惊。穆君贤得知此事,约上青云,至“都尉府”的大厅之中,饮酒谈话。   穆君贤端坐檀木椅上,看着笑容盈盈的青云,不由地长长一叹,苦笑道:“青大哥,你大概也知道了吧?”青云双手把玩着一盏云酒杯,含笑道:“什么事?”穆君贤叹道:“突厥首领颉利、突利合兵十万犯泾州,进兵攻我大唐。尉迟敬德在泾阳大败突厥,斩首一千余级,捉获突厥俟斤什么那乌什么没啜,唉,突厥名字真怪,呃,却也仅仅是稍微浇灭了突厥的火焰。如今,他们突厥大军就快到长安了,世间为何非要有战争呢?”言语极是疲倦,似乎饱知世间战争之苦。他双眸微微抖动,隐有忧色,手微微地晃动着,几乎握不住酒杯。青云青袍剑眉,闻言微微一冷笑,淡然道:“你怕了?”笑里饱含嘲意,直逼其锋。   穆君贤默然片刻,吟唱道:“夜下赏残,挑目无视星。秋后茫然不知味,何为明?淡然对浊酒,混沌寥十六。”青云冷嘿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冷笑道:“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是否真的怕了?!”声音陡然变响,已有许些威胁的意味了。   穆君贤轻轻一叹,丝毫不在意青云的威胁。堂中沉默了半晌,他随即笑道:“青大哥,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什么时候怕过?我这不能说是怕,恩……”他双手抱拳,顶住下鄂,沉吟片刻,忽地笑道,“我应该说是兴奋!”青云剑眉一扬,不由奇道:“什么?兴奋?!你吃饱了撑的啊!”穆君贤微微一笑,淡道:“对啊,呃!不对,不是撑的,也对……哎呀!你想想看!我父亲当年战功赫赫,威震国,但自从我因为父亲他恳求太宗皇帝封我什么狗屁大都尉后,连一次战斗都没参加过,甚至连一点兵将都没有,空有一座都尉府,又有何用?甚至连朝没上了,”双拳微紧,眉宇陡然一拧,哼声道,“除了魏伯伯看得起我,其他朝中大将大多瞧我不起,认为我只不过是子承父业,只会坐吃山空,哼!我想这次,我倒可以凭借突厥这次袭京,去发发威风了!让他们瞧瞧,我穆君贤是否是个坐吃山空的富家子弟,哼!”他双目渐吐厉芒,其怒气渐渐散发开来,剑眉戟扬,一身青色长衫凌空扬动,身的气势已然变了,不再方才那挥鞭盏酒,笑谈风雅的少年郎,而是执剑斩,笑傲下的惊世名将,身披执锐,观落叶而灭敌于千里之外。   青云长袖微扬,微笑道:“君贤,鼎云有汝为子,当真幸也,你知道么,我号称‘天天下第一剑’,除了你父亲,我只佩服过你师傅!”他目光微动,不待穆君贤回答,陡然掷下手中云杯,手舞足蹈,抚掌高歌道:“地惟吾目寥尽,左执青龙,右擒白虎,振衣惊朱雀,迈步退玄武,狂风痕浪破千里,黄河滔滔滚滚流。煮酒夜啖口未血,何有妨?那首张弓挺怒日,这次震鞭威长江!”他话音陡落,长笑道:“青龙,你是鼎云的儿子,你如今,只是一条未长锋芒的螭,你记住,你将来的锋芒,将会笼罩大地,你的威名,一定会响彻云霄!”他身影无形中竟有些变大,穆君贤只觉心中积压数载的豪气被他的话语搅得不止涌动,不由狠狠点头,长笑道:“放心吧,青大哥。”二人相识一眼,放声长笑,笑声久响不绝,直窜云霄,震彻长安。   次日清晨,漫白雪飘洒,长安街道之上行路之人寥寥无几,更显寂静,数点翠绿淡叶在空中飘洒舞动,长安上空气氛凝重。穆君贤一身银白白衫,与地的白雪互相辉映。他按了按剑柄,纵身出府。他方出门数步,陡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涌上心头,他深呼吸数次,强压下了心头的焦急忧虑,纵步疾走向长安皇城的大门——“朱雀门”。   他刚至“朱雀门”,守门士卒见他年纪轻轻,却径直来闯皇宫,不由挺枪挡路,怒喝道:“小子,不要命了,敢来闯皇宫?!”突厥外袭,他们心中郁闷至极,如今又跑来一个毛头小子直闯皇宫,不由将怒气尽数撒在这人身上。两名士卒枪锋陡吐,直逼向穆君贤的心头,来势虽然快速,但穆君贤又岂会放在眼中。他轻嘿一声,袖尖斜抽,二人眼前骤然一花,人影陡化为幻影,尚未反应过来,枪头竟已双双折入皇宫的墙壁,入壁三尺,灰尘舞,楼俱是震动三分,守门的士卒从未见到如此神功,一时张口结舌,愕然无语。   便趁众人震惊他的武功之际,穆君贤早已偷偷溜入了皇宫内。他一路疾行,“承门街”守卫甚是森严,士卒巡逻小队来往严密,界碑森严,好在他的轻功绝佳,他师承的“接云步”更是少有轻功,他直至“承门”,竟没有一个士兵能够发现他的踪迹。   他一生从未进过这皇宫大内,见一个士兵都没发现自己,兼之对自己的无双轻功又甚是自信,他便索性绕过了“太极殿”,竟在宫中逛了起来,长安皇宫庞大无比,穆君贤东走西绕,走的头晕目眩,无意走至一所巨宅旁,他下一顾,见该宅大门上方置着一块镏金牌匾。上面用金漆描绘着三个字“明德殿”。   他知道这“明德殿”乃“东宫”内太子接见群臣的重要场所,正思忖着是否要打扰。忽听殿内一人叹了口气,忧虑道:“突厥大举进犯,不知道父皇在朝堂中怎么样。”他还当本人发现,赶忙弯腰蹲倒,闻言才知自己太过小心,正欲起身,又有一个粗重的声音响起:“九弟,你怕什么呀,我们大唐乃中盛地,难道还怕什么化外之地的突厥!”先前那人叹道:“大哥,化外之地,却也未尝没有雄兵猛将,若突厥不甚了得,又如何能直逼长安?”那粗重嗓子哼了一声,冷然道:“也许吧。”也许是二人言语不顺,殿中一时寂静,再无言语传出。   穆君贤沉吟半晌,思忖道:“这该当是太子李承乾、晋王李治了……”唐太宗的正宫长孙皇后共生三子,一为太子李承乾,二为泰王李泰,三即为晋王李治。穆君贤沉吟许久,正欲起身,忽听一个女声翠生生喝道:“什么人?敢擅闯东宫?!”穆君贤回过神,抬头看去,只见一名蓝衫女子立在门口,双手叉腰,柳眉倒竖,张目怒视,穆君贤不觉一皱眉,起身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人么?”   “吱呷”一声,正门被人推开,一名少年缓步而出,少年眉宇俊朗,长发飘洒逍落,双目犹若一汪碧色深潭,一望无底,但面容间似有丝丝疲倦之色,面色苍白而柔和。他见到二人,略一皱眉,沉声道:“什么人,竟然擅闯太子东宫?”听声音,正是那晋王李治。穆君贤抱拳道:“大都尉穆君贤。”一阵急喘的脚步声,又走出一人,眉似飘,目若深潭,一袭青衣颇是玉树临风。他目光下略略一扫,看见穆君贤,皱眉道:“你是谁?斗胆闯入东宫,可知这是太子私殿?!”言语严厉,正是先前那粗重嗓子。穆君贤只觉心头火起,双拳抱胸,仰目望,傲然不语。   李承乾见他高傲模样,不觉怒火冲,血涌双颊,厉声道:“你聋了吗?!”目吐厉芒,手按腰际刀柄,隐隐欲斩。李治见势不妙,横插在二人之间,低声说道:“大哥,他是都尉。”李承乾一愣,看了眼穆君贤,脑中忽地灵光一现,脱口叫道:“你就是穆君贤?”穆君贤剑眉陡扬,愕然道:“你知道我?”他思忖自己从未上过朝,太子如何会知道自己名号。李承乾双手负背,围绕着他转了三圈,喃喃连道:“你就是穆君贤?你就是穆君贤?你就是穆君贤?”他连说三遍,声音忽止,他沉默了片刻,蓦地哈哈大笑,扬声道:“都尉都尉!永不上朝!哈哈!来你就是那个穆君贤,哈哈!笑死我了……!”他声音渐响,几乎是眼泪鼻涕一起下来,弯腰倒地,放声狂笑。   穆君贤这才心知自己因父才当上都尉之事已是满朝皆知,看情形,似乎还被编成了什么诗句。他怒涌心头,双拳猛然执紧,关节尽响,近比山裂之声,他双目隐隐涌现出赤色,杀气撼,直逼李承乾。李治心中暗道不好,赶忙抢上,猛然拍了拍李承乾肩,低语道:“大哥,先停一下啦!”他抬头看了眼穆君贤,见他面颊皆是赤红,身气势陡紧,杀机迸发,目吐厉光,所视者无不心惊胆战。李治干干地咳嗽几下,略一揖首,淡然道:“穆都尉,你进皇宫是否是为突厥一事?”穆君贤见他言语温和,不带轻蔑和丝毫贬意,怒火也渐渐消退了些,沉吟半晌,略一颔首,李承乾本是已止住笑意,但方一抬头见他颔首,又是狂笑不止,笑得更加放肆,声音更加响亮,远近侍卫太监听见笑声,皆是不明所以。   穆君贤蓦地厉笑一声,掌吐青色厉光,青光闪烁无止,状若飞龙,倏地缠住一棵五人怀抱的擎巨树,巨树顶冠陡然一震,上驻鸟雀被无匹巨力吓得漫天惊飞,万叶齐舞,巨树晃动无止,惊起沙尘无数,飞沙走石,迷入众人双目。李承乾看见他惊世一掌,竟给吓得再无言语,口唇蠕动,欲要干笑,却是再也笑不出来。李治喃喃道:“青龙掌法,青龙掌法?这就是已故穆大将军的青龙掌法?!”穆君贤见李治对自己始终温和,不加轻蔑,不觉好感大起,微微颔首道:“好见识!”   李治迟疑片刻,嗫嚅问道:“穆都尉,你来此是否不熟道路?”若是常人问起,穆君贤必觉他是在讽刺自己,但不知为何,听闻李治询问,却不起火气,反而倍感亲近,当下点头道:“是的,皇宫太大。”李治淡然道:“那我带你去吧?”穆君贤一摆手,微笑道:“不必了,突厥使者即刻入宫,请问朝殿在那里?你叫个人带我去即可。”李治闻言便唤来一名太监,令其带穆君贤去朝堂,穆君贤正欲跟上,忽听李治在后低声道:“穆都尉,请助我父皇一臂之力。”穆君贤淡淡一笑,破衣而去。   穆君贤走出十步之刻,只闻数声沙响,那棵鼎巨树竟已化为沙尘,随风逝去。   穆君贤跟随着那名太监走至大殿门口,那太监本是东宫太监,不敢走入,便自行离去。穆君贤见那人走远,深深吸了口气,他明白,自己人生最重要的时刻即将要到来了,他呼吸吐纳片刻,大步而入。他进了大殿,只见朝中诸位大臣早已分列二排,各是愁眉紧锁,阴郁不已。他微微一扬眉,心中暗自思忖道,他们何必怎么如此紧张。   李世民却早已听见步声,他还道是朝中大臣,略一挥袖,冷冷道:“速速入列。”穆君贤下一顾,脱口大笑道:“我站哪边?”他声音变响,如若洪钟。众臣听闻来声响亮,却又极不熟悉,齐齐转目看去,李世民听声幼稚,也是抬头一看,不觉皱眉道:“你是谁?斗胆擅闯皇宫?!”他见这少年年约十六,不似突厥,他本就因突厥之事烦躁至极,见少年嘴角含笑,不觉怒上心头。   穆君贤目光却未注意到他,开口欲言,魏征却是认的他,穆鼎云逝去,群臣皆是对穆君贤极是轻蔑,除了他觉得这少年雄心性忍,资质惊绝,时常上府与之探讨兵法与下大势,深感其壮志未酬。当下魏征上前一步,背向李世民,低声问道:“君贤,你怎么来了?这次突厥直逼长安,凶险异常,你来可是极需小心啊!”李世民见二人背对自己,垂头低语,心头暗生不悦,冷冷问道“魏卿家,此子是谁?”魏征才想起此处是朝堂之上,当下转身一拱手,朗声道:“回禀圣上,此子乃鼎云之子,官居都尉。”话音一落,全场寂静了片刻,穆鼎云生前骁勇无比,勇贯三军,这少年倒隐有他当年容貌,但不知其武艺如何?只是此刻突厥大军尽数压境,这少年的笑容不由让人看的心烦,数名性子暴躁的武将几欲上前狠揍他一顿,但见此刻皇上上坐,如何敢上前围殴?   李世民浓眉陡扬,微微一挥袖,淡然道:“既然是穆鼎云的儿子,就且在一旁侯命吧!”穆君贤下一瞥,忽地微笑道:“突厥快要兵临城下了,使者也即将到了,你们这副愁样,给谁看啊?给突厥使者么?”此言一出,场言语俱止,目光都注射到他身上,或有惊讶,或有讥讽,或有怒意,但片刻之后,目光尽数转到李世民身上,等待他说话。   李世民皱了皱眉,冷冷笑道:“那你有什么高明的见教?”言语之间讥讽之意甚是明显。穆君贤微微一笑,淡然道:“突厥尚且不到,你们便是如此模样,等到他们到了,看到你们这副样子,还道我朝俱惧他们突厥,气焰将会更加跋扈,不是么?”这道理简单易懂,众人皆是南北名将,如何不明白这些道理,但如今大军压境,众人心中烦躁异常,这些道理无形中均都是忘记一边,当下众人收敛住满面愁色,气氛已有了许些活跃。   穆君贤见状正欲再言,魏征一把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道:“穆君贤,别闹了,现下突厥大军将至,大家虽然明白了,但性子仍是着急,你就别再捣乱。”此话却是不错,众人心头烦躁,穆君贤此刻说话又锋芒甚利,会将别人性子逼的急噪,再说几句,止不定先打起来了,他当然不会去担心穆君贤,而是担心这些武将,“青龙掌法”刚猛霸道,群朝之内无一可为之敌手。穆君贤微微一笑,收袖立于一旁,抬头微笑不语。   穆君贤等待许久,不见突厥使者到来,约定时间早已过了,他目光无意瞥向李世民,二人目光陡然一对,穆君贤忽觉一道寒气上涌,直入身体肢,欲要将目光躲闪,但竟是未能躲闪,身僵直。李世民目光中闪过一道惊讶,随即是一丝轻蔑,将目光掉了开去,穆君贤压力倏减,身子一软,竟是险些摔倒,赶忙拽住魏征衣袖,方才站稳。魏征见他忽地拽住自己衣袖,双目迷茫,身滚烫如火,不由讶然道:“青龙,你怎么了?”他话语一出,穆君贤灵台瞬清,回过神来,站稳脚步,愕然道:“好怪,好怪……”魏征心中奇怪,连问几遍,见他不说,便不再多问。   约是过了片刻,忽听大殿门外传来一声爽朗长笑,宫门瞬间大开,几名铁甲侍卫被凌空掷入,摔倒于地,痛彻肺腑,惨叫连连。两道人影倏地飘然而入,前者绿袍玉带,长发飘落,腰间挂着一柄短刃小刀,火红赤目;后者冷眉鹰眼,素面瘦骨,嘴角微翘,黑色大袍,腰际挂着三柄银色长刀,目光深邃,仿若利剑,与之对视者无不双目皆痛,数步之间,朝中众臣皆是低垂眉目,气势大跌。   那人轻轻一笑,冷哼道:“好个大唐!”李世民剑眉陡扬,未及开口,忽听一侧传来一声轻哼,黑袍人目光陡变,转目看去,二人双目一对,那黑袍人瞬间止步,目齐交,如若电鸣雷击,无声胜有声,好似风雨雷电,大雨滂沱,又似怒涛汹涌,狂浪涌潮,二人无息交战,目皆是绽放闪亮光芒,如似电芒。那绿袍人也不多言,只顾前行,倏地站在堂上,并不下跪行礼,朝中几人欲开口斥责,李世民摆摆手止住他们,看了眼穆君贤与那黑袍人目光交战,眉头一皱,道:“执失思力,你们突厥有言无信,不怕下人耻笑吗?”   执失思力冷冷一笑,道:“我代表我突厥大汗,对大唐国主表示最恭敬的问候,我突厥二可汗统兵百万,现已经兵临城下了,皇上若不想城破人亡,早早投降吧!”他自信满满,如今大军压境,人必然焦躁不安,再施以威吓,必能生效,但他不知李世民久经沙场,对于此等恐吓正是撞到他的枪口上,闻言冷笑一声,蓦地怒喝道:“好大的胆子,我与你们突厥大汗亲自约定的和约,并且赠送金银绸缎前后不计其数,你们大汗撕毁盟约,居然兴兵攻打我大唐,难道没有一点愧疚吗?你们虽然是野蛮之人,但也有人心,为何将以往恩情尽数忘却,来我这里耀武扬威,信不信我先宰了你?!”执失思力见他目光之中隐有怒色,手微微一伏,他先前自信满满,被李世民这雷霆一喝,不知为何,顿时没了威风,双腿微软,但他也尤有胆气,努力不使自己摔倒,道:“这,皇上,两国交锋,可不斩来使啊!”   李世民目光微动,眉宇微动,正欲开口,忽听穆君贤怒喝,响彻云霄,众人为声所夺,皆是转目看去,只见他双目已是绽出金黄色的光芒,锋利如雷,倏地上踏一步,那黑袍人目光光芒已是如同九赤阳,亮至盛处,触之如刺,但竟被穆君贤遥遥一步之势,被逼得也退了一步,汗水渐渐淌下。二人僵持了数久,穆君贤忽地又是一声怒喝,声若轰雷,众人只觉耳中轰鸣不绝。穆君贤喝声未绝,蓦地再是上前一步,双目光芒已是视之欲瞎,比上那太阳更加耀眼,朝中众人无不缓步退至墙壁,面颊流汗,神情无不关注至极,手凝为拳,阵阵颤抖。   那黑袍人似是接不住穆君贤一步之威,也随之退了两步,气势倏地大减,双目光芒顿时减弱三分,穆君贤见敌方势弱,似乎也不急于追击,目光光芒随之渐渐变弱,但仍是亮其一分,黑袍人汗水流淌片刻,恢复许些,双目光芒再次变亮,穆君贤嘴角发出冷竣笑意,目光光芒也随之变亮,黑袍人双目光芒变换三次,连喝三次,穆君贤目光也变换三次,但始终居于上风,却不加追击。   忽地宫外更声传来,来二人斗法已有半个时辰之久,穆君贤本存猫玩老鼠之心,但忽地想到此处是朝堂之上,深吸一口气,一声疾喝,又进三步,黑袍人面露痛苦之色,蓦地一声怒吼,响若雷交鸣,穆君贤如若未觉,又是上前三步,黑袍人陡然刀锋吐出,穆君贤早有防备,步子一歪,侧身躲过,但目光稍稍分离了黑袍人面颊几分。黑袍人只觉压力顿减,倏地一个翻身,闪到一旁,喘气不止,大汗淋漓,浸透了衣杉。   穆君贤也觉得身子陡然一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好一侧李靖瞧见,赶忙上前将他扶住,只觉入手处坚韧如铁,触手如麻,仿如电击麻痹,不觉心头惊讶。穆君贤大喘粗气,身躯微微颤动,这对目之战极耗精力,穆君贤功力只是稍胜那人,也是精力疲惫,目光变为比平时更加暗淡了些。   那黑袍人喘气半晌,陡然目光一凛,厉声道:“朱雀门断枪裂石者,是阁下?!”他二人方才入宫,见宫壁两柄断枪,入壁三分,见到此等功力,不觉惊讶万分。见他点头,黑袍人缓缓呼了一口气,劲运肢,长袖一挥,身子微微一晃,在一个弹指之间,竟猛地欺向李世民,只见三名御前侍卫正挡在李世民前面,见他冲来,赶忙挥刀斩去,却被他长袖间弯长刀斜斜一挥,立刻被斩为两截,鲜血直喷射到李世民身上,李世民身居圣上,自是爱洁,见鲜血染袍,眉宇瞬皱,但他看见穆君贤以目光瞬间催败那黑衣人,目光变为惊讶。   却也就是此微微的一停顿,穆君贤纵身而起,手拽腰际剑鞘,一道青芒瞬间破鞘而出,一时龙吟大起,光耀下,那人刀口去势一滞,猛然反身砍出,此人与穆君贤相斗半个时辰,竟还能在瞬间止势反击,却也甚是了得。穆君贤见刀风甚疾,刮在面颊之上,生生吃痛,剑锋斜着微微一弹,二人刀剑锋刃半空一碰,那人的长刀立刻断为两截,毫无声息,“青龙剑”剑光一扫,额前长发被削落一片,立时被惊得三魂出了两魂,赶忙后撤数步,目光中含有阵阵怒意。   穆君贤手中的长剑名为“青龙”,剑身长五寸,剑刃锋利,剑脊银白,剑格纹刻青丝纹路,青色长柄,上刻一条腾云青龙。乃其父穆鼎云生前所铸,据说此剑为东方的守护神——青龙所化,东方祥和、锐利以及刚猛之气息均灌注于其中。其剑锋之利,可以称之为下无双,常人的普通刀剑岂能抵挡,黑袍人银刀虽是少见极,但“青龙剑”却是地奇物,一触之下,立马被“青龙剑”给断为了两截。   那人不料这剑竟是如此的锋利,猛地大喝一声,弃了手中断刀,双掌长袖一盘,两道劲力自袖间挟毒而出,攻他胸口,穆君贤纵声厉啸,剑光聚拢,化青芒,光芒之盛,仿佛不是斩向那黑袍人,而是斩向场中的任何人,众人不觉都将心提到了胸口,凝神看去,看着那黑袍人是如何破去这一剑。   那黑袍人忽地微微一笑,步子慢慢动了动,竟在一瞬间躲过了剑芒,收袖立到了八丈外,正是那宫门门口,广袖大舞,利光瞬吐,直逼穆君贤胸口。穆君贤见他招式,目光微微一变,却并未接招,足下倏地一晃,后跃出三丈,一拍胸口,哑然道:“好家伙,这是‘六舞清风’!你……你是苗疆吴家的人?!”   他此言一出,场皆是一惊:苗疆吴家,与蜀中唐门、封龙山青叶庄、川北千巧山庄并称为大精巧奇门。其镇族武学“六舞清风”威力极强。吴家势力凝聚苗疆,欺压苗族等苗疆个民族,气焰嚣张。其名声,早就已经传到了大唐境内。众人想起苗疆那凶狠的蛊术,不由背后微微一寒。   那黑袍人闻言冷冷一笑,哼声道:“不错,老子便叫吴钩,你记住了!莫到了地府还不知道仇人的名字!”穆君贤剑眉一扬,强忍怒气,沉声问道:“吴秉是你何人?”吴秉正是苗疆吴家之首。   吴钩冷笑道:“正是家父。”穆君贤闻言陡然沉喝一声,左掌一旋,右剑盘吐,一招“盘炎劲”刚猛炽热,旋转刮出,攻他胸口,未及触到,其上滚滚炎热气息已是扑鼻而至。吴钩蓦地后退一步,左指一扬,右拳飞扫,双眸渐渐变得阴森可怖,正是他们吴家祖传的“六舞清风”绝技,当年吴秉仅以此套武功灭了名胜一时的“名剑山庄”,诛灭庄众五千有余,其庄主杜着剑从此下落不明,消失无踪,此事威吓一时,吴家声名至此大振,更是挤身于十大名派的位子。   穆君贤识得此招厉害,身子一退,剑身倏地傲然一抖,一招“御龙式”挡住来招,身子一动,剑光下飞舞,“龙疾刺”蓦地刷出九道剑劲,分攻他肢,他知道蛊术厉害,是以不用手足碰他,欲以青龙剑之利抢攻,先断他肢。   吴钩见来招甚是快捷,心头微微一惊,身子猛然一躲,避开来剑,顺势一招“九蛊连星”,又从腰间抽出一柄银色长刀,刀锋疾转,猛然扣向穆君贤手背,只见刀剑一交,毫无声息,刀锋已被剑身削去,“青龙剑”其势不减,直入吴钩的肩头,鲜血溅。   吴钩左肩剧痛,不由狂啸一声,也不顾“青龙剑”之利,纵身扑向穆君贤,竟是张口就咬,“青龙剑”锋利异常,本入他肩头伤口并不甚大,但他起身拉扯,竟是蓦地将伤口拉扯大,血涌如泉,映在银白的剑锋,竟是蓦地升起一阵淡红烟雾。穆君贤眉头微微一皱,厉喝一声,右掌平平推出,“青龙掌法”顺掌尖挥出,狂风瞬间大,热浪滚滚,吴钩惨叫一声,身子一下子被掌力击飞了出去,痛彻肺腑。   穆君贤倏地左手顺势拔剑而出,反手入鞘,右手则是由下至上轻轻一划,青芒顺着指弧渐渐伸出,如若弓身,他身子倏地一转,如似拈弓搭箭,“劲龙涡”一箭掷出,吴钩只觉身蓦地一烫,如若火烧,喉中忽地一甜,一口鲜血吐出,摔出数丈,肢抽搐,瘫倒于地,挣扎数下,竟是爬不起身来。   穆君贤插剑回鞘,卓然落下,忽地冷笑道:“吴家?哼,不过尔尔。”方才一场争锋,只不过弹指之际,星陨一瞬,众人仿佛忘却了呼吸。大殿之内,只是静悄悄的,真是落针可闻其声。李世民浓眉紧皱,他从未识错过人才,但直至方才与穆君贤对目,已经穆君贤与吴钩目光交锋,他方才知晓,眼前这名以往众人不屑一顾的少年,乃是一条锋芒未露的螭。   他长叹一声,起身朗声道:“李靖李爱卿,将这二人擒下,暂且押入牢,待得突厥退后,再行商议处置。”执失思力本有吴钩在侧保护,但吴钩此刻功力尽废,已是自身难保,见众侍卫围上,无奈束手就擒,李靖微微点头,率领众侍卫将二人带下。   李世民目光环视周,只见众大臣或是面色又惊又愧,或是看向穆君贤,目光敬佩,但又有些惭愧,情态百种,颇为丰富!李世民环顾三周,不由微微一叹:“穆君贤、长孙无忌,先随我来。等等李爱卿回来,叫他来。”起身龙袍陡震,走入后堂。   穆君贤、长孙无忌二人对视一眼,随着李世民走入后堂。   李世民走入“御书房”,端坐于龙椅之上,手执贡茶,悠闲地饮着茶,他目光微微地动着,沉默不语,长孙无忌与穆君贤二人见状,也只得闭口不言,等待李靖前来。穆君贤几度欲要开口,长孙无忌几度制止了他,让其再耐心等待。   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房外侍卫进来传话道:“圣上,李靖求见!”李世民目光微微一动,将茶杯放在书桌之上,微笑道:“让他进来。”   众人眼前忽地一晃,李靖红袍闪动,已然大步而入。李世民目光忽地闪过一丝苦涩,微微一叹,淡然道:“三位爱卿,可知我今日惟独留下你们三人来,有什么事?”长孙无忌一拱手,道:“启禀圣上,圣上留下我三人,想必是突厥之事,圣上今日将执失思力扣押,突厥大汗必定震怒,将会挥军直接攻城。”李靖点头道:“不错,颉利可汗为人骄横不可一世,问讯不怒…呃,才怪。”穆君贤闻言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李世民眉头微皱,冷声道:“穆都尉,你又有什么想法呢?”穆君贤淡淡地微笑道:“没什么,恩,只不过,颉利身居突厥之王,养尊处优,性子骄横跋扈这也是自然的,只不过…”他目光陡然一动,蓦地傲然道,“我大唐雄兵百万,大将英才何止寥寥数人,我穆君贤不才,却也愿意身先士卒,于战场挥戈,马革裹尸,无怨无悔。”此寥寥数语,却也是出自他的真心。   李世民微微地点了点头,他听出了他的真心实意,颔首道:“不错,如今突厥可汗颉利挥军直逼京城,我们勤王军队又为数不多,兼之长途跋涉,匆匆赶来,此点已是我方的弱点,而且,若我们闭门固守,稍有示弱的表现,必然助长颉利可汗的气焰,促使其纵兵大掠,到头来,受灾害的,却也只有这黎民百姓。”穆君贤默然片刻,冷冷道:“三日后,颉利可汗的军队就要进京了。”李靖叹了口气,淡然道:“希望到时候,就有办法了。”李世民闭目一叹,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三人拱手齐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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