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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高飞
“磐石”杨异清自十年前接掌月盟以来,励精图治,不仅招揽了许多才异之士,而且还将月盟的势力扩充至西泠以外诸如东京、南沙等地域,近年更是独控西泠的丝绸与酿酒等制造业,隐然已成为西泠最具实力的帮会。   不过这几天,杨异清却一直神情恍惚,他在等一个人,一件事,一个消息。正当他感到心乱如焚的时候,他们正好来了。   静静的听完李乘破陈述,杨异清却很平静,平静的只问了李乘破一句:“你们是如何逃过追杀的?”   李乘破在很小的时候就听过杨异清的盛名,杨异清,凡是西泠人,何人不知,何人不晓?李乘破甚至早年还生出过加入月盟的梦想,因此,对于杨异清所问的每一句话,他都努力而认真的回答,目光中一直以恭敬仰慕的神色以对,而对于这最后一点,杨异清自是最为满意。   李乘破从夜无机临危受命说到“枫林伏击”直到最后的“小花溪血战”,杨异清一直听得很仔细,甚至还问了问战斗中的某些细节,譬如:他们三人中谁最先出手?谁最先受伤?敌对中谁又用是什么样的招式等等。李乘破无不倶无细漏的回答。   当杨异清问完最后一个问题后,终于因满意而微笑。   “真是难为你们了。”说完这一句,杨异清朝立于其下首的苑南星作了个手势。“南星,你带三位小友到药庐疗伤,记住要好好的款待,不得有任何差错!”   当苑南星领着三人去后,杨异清侧首问向一直立于他身侧的苟渐离。   “渐离,你可知追踪者系何路人马?”   “据刚才那少年所说,渐离认为那领头的年轻人应是西川空灵院院主司空空的爱徒——勒羽北,听说此人天资绝顶,勘艺所已将其备入公告牌-新人录今年的候选名单,应当很不简单。至于被那三少年斩伤而逃的,可能是空灵七杀中的幻魔杀——项霸,此人在空灵院中排名第三十五,端是一名硬手!”   听罢,杨异清沉思良久,忽道:“渐离,明日我将离盟数日,盟中事务暂且由你代理,不过要警防空灵院来犯。另外,你去查查那三个少年的底细,在如此年纪就能伤了幻魔杀,实不简单,如有问题就.....”说到这里,杨异清面无表情的冲苟渐离作了个“灭口”的手势。   凌倾斜原本就不打算留下,他素来不喜这种偏安一隅的帮会,他不想留下;   李乘破想留却又担心不被收留;   关渡则无所谓,如果凌、李二人都留下,他也留下。反之,那他也不留下。   然而命运常会作巧妙的安排,因为她,所以三人一并留下。  当时苑南星正领着他们三人穿过后花园,一路行来,曲径通幽,三人都不是出身于富豪之家,顿时为月盟后园典雅的园林布局而惊叹流连。   “你看那朵牡丹开得多美!咦?秋天牡丹怎么会开呢?”李乘破则一反常态的少见多怪起来。   “那是来自无忧岛的异种名花,名:艳影,其花极难栽培,据说需用酒来浇灌,酒愈浓烈,其花开得也就越娇艳。不过,世传此花的香粉是养颜圣品,料想天下间凡是爱美的女子定是极爱此花的!”关渡借着李乘破的问题答道,而其身形更是趁机上前一步,近而细看此花的不凡之处。   就在众人将目光转向那朵绮丽的艳影之时,三人忽然听见一串银铃似的笑声。   “小筝,竟有人认得你种的怪花呢!你快过来看看究竟是盟里的哪一个少年俊杰呢!”一个宛如银铃般清脆的声音笑道。然后,三人就看见了她。   “世上居然有如此清丽的女子!”一霎那三人同作此想。   而与之随同而来的黄衣女子见是陌生人,先是怔了一记,紧接着见到三人满身血污的狼狈相,忍不住笑了出来。   见状,凌倾斜倨傲的别过头去,冷哼了一声。苑南星见状,赶忙上前替凌倾斜、李乘破、关渡三人引见。   “这位是我们盟主的千金——杨依铃,那一位是她的好友——小筝姑娘。” 苑南星顺势又逐次引见凌、关、李三人。当介绍到凌倾斜的时候,杨依铃表面不作声色,心中却一直暗骂:“装腔作势,故作清高.....”   五天后,杨异清终于返回月盟,神情甚是倦乏。 这时,苟渐离上前禀告:“盟主离开这几日,西泠尚未发现空灵院方人马。另据西川分部消息,西川空灵总院近日也无甚动作。至于盟主要渐离查的资料,渐离已办好,现呈上。”   杨异清展开卷宗,只见上面写着:   凌倾斜   甲辰年生人(16岁) 西泠人 家住城西秋水巷   父亲:凌无涯 教书于上南书院   其它:凌倾斜孩提时就被认为天资聪敏,十四岁那年,东游高手“天罡”万重礼就曾想收其为徒,却为凌倾斜拒绝。   李乘破   甲辰年生人(16岁) 西泠人 家住城东咸鱼沟   父早年病逝,有一母名李王氏,平日替人洗补以供家用。   其它:李乘破参加了今年初春西泠的武选,在八进四时惜败于后来夺魁的来自五流学府的沈寒。   关渡   甲辰年生人(16岁) 西泠人 家住城南缅街   父兄:关啸天 医有薄名 有一兄:关游 在城南开一药店名三人堂   其它:无   看罢,杨异清抬首问道:“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苟渐离沉声答道。   “凌倾斜是个人材,李乘破也不错.... 渐离你看着办好了。” 说完这一句后,杨异清脸上所流露的疲倦之极的态势让苟渐离的内心疑惑担忧不已。   李乘破、凌倾斜、关渡三人终于被告知可以留在月盟了,提前告诉他们这个消息的是杨依铃。这时,她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注视着一直不动声色的凌倾斜。   “爹已有许多年未这般称赞一个人了,这一次居然说你是个人材?” 说完一句话时,杨依铃的目光在凌倾斜的面前停留了良久,可是凌倾斜却恍若未闻,他目视着窗外的一缕清洌,眼波似梦若谜。   三天后,三人接受杨依铃的邀请,去参加她命名的夜之晚宴。    那一夜她也来了,着一袭湖水色衣,在人群中更见清丽。    酒至酣畅,便有人提议:“请小筝姑娘唱支歌儿。”    在众人的鼓噪下,小筝便清唱起来。是首《碧落心》,虽只不过是时下流行的曲子,但被小筝演绎的却如同天籁。众人齐声叫好,小筝又一连唱了三首,众人还是不依,继续鼓噪道:“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再唱哪首歌好呢?”小筝却眉头轻蹙。   “唱《鹤高飞》,好吗?” 在众人屏住呼吸等待小筝歌唱的瞬间,关渡轻声的问道。   “那可是北疆度曲大师旷盛的曲子,音高亢清扬,我又怎么能唱好它呢?”小筝的神情似乎有些犹疑不定。   “不,小筝姑娘音色清洌,我想你唱起来一定要比刚烈巳还要出色呢!”关渡很肯定的说道。   小筝忽然沉思不语,众人更是摒息以待,果然不久就听到小筝清清洌洌地唱了起来:   “溪山外,鸣鹊别枝。晃眼迷,桃花纷至。一丛丛,一簇簇,飞红万里,何年何夕?二十六日迷离路,转眼黄昏至。日落溪头碎梦影,叹一声,韶华西去!落魄之人,何不登高极目。沟壑之地,沾湿满襟。鹤高飞处,世有几知。仗剑独行,白衣胜雪初。” 当小筝唱到“鹤高飞处,世有几知”时,但闻一声“好!”众人回头一视,竟是凌倾斜。   凌倾斜端起一碗酒,仰首喝下,随即拔出剑来,竟随小筝的歌声扬剑起舞。   一时间,众人只觉歌声萦绕,剑光如练,白衣胜雪,斯人如玉。不觉得都痴了。   一曲唱毕,众人更是欢声雷动。小筝脸一红,不禁偷偷瞥了凌、关二人各一眼。   那一夜无疑是欢快的,只除了两个人:李乘破、杨依铃。 过了数日,李乘破忽然兴冲冲的进了屋来,满脸兴奋对关渡,凌倾斜说道:“杨盟主答应收我为徒啦!”说这一句话时,关渡竟发现李乘破言语中竟有些哽咽,与平时习惯见着的那个李乘破似有些不同。当然,杨异清居然会收李乘破为徒,虽出乎关渡的意料,但的确也让他为李乘破感到高兴,毕竟杨异清的武功之高,在西泠是路人皆知的。   “恭喜你拜个好师傅,下回武选你可一定得赢哦!”凌倾斜很难得地开了个玩笑。   谁知这句话对李乘破而言,无疑像是被针蛰了一道。李乘破顿时暴跳般的大怒:“怎比得上你,你天资卓越,事事与生倶来,我这么愚笨的人做的事,又怎入得了你的法眼?”说完这一句话后,李乘破便气冲冲地夺门而去。   “今天他怎么了,竟说不起玩笑?”此时的凌倾斜也感到非常的不快。   一连好几日都不见李乘破的身影。关渡只听得苑南星说,他这几日练武练得紧,自是没有时间。凌倾斜也更多的时候在一个人练剑,只不过关渡时能听见从凌倾斜练剑的院落里传来 “鹤高飞处”的曲调与歌声。三人中只有关渡会觉得:一个人是多么的无所事事几近无聊,闲极了关渡便会一个人闲逛到后花园。   当关渡这一刻正饶有兴致的看着一株奇异的妖兰能随着光线的差异而不停的变幻着自身的色彩时,就听见小筝柔柔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唱那首《鹤高飞》的?”闻言,关渡先是一愣,因为关渡没想到小筝也会在此时来到后花园。   “因为先前你所唱的全是北疆的曲子,我就猜你一定极爱北疆,所以会唱《鹤高飞》也就理所当然了。”关渡笑道,当关渡此时说出这一句话后,关渡的内心更有一种感触,不知为什么与小筝在一起就有一种极其亲切的感受,毫无初相识的隔阂。   “原来如此,原先我还以为你已知道我的身世呢!”小筝淡淡的答了一句。   “什么?”关渡却没有继续问将下去,然而,小筝自己却说了出来。   “我的父亲是北疆人,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应是辽族人。而我母亲却是真正意义上西泠人。”   “难怪你自有一种清洌之韵,在西泠的女子中这是绝看不见的,不过这话可是凌倾斜说的。”关渡更是面带微笑的谐趣道。   关渡感觉与小筝交谈会令他自己的心情很放松,也许是小筝楚楚的神情,一直给关渡一种需要关怀的感受。而小筝听了关渡此言,也不禁腼腆一笑。   “那么,我想你的父亲也一定极爱听你唱的那首《鹤高飞》了。”关渡故意找话逗她道。   谁知闻此言语小筝原本微笑的面容忽然脸色一黯,隔了半晌才听小筝幽幽地道:“他再也听不见了。”   闻言,关渡不禁有些后悔他适才的失言,提了最不应该触及的话题。“对不起!其实我……”关渡欲言又止,一时间,关渡竟找不到一句来安慰小筝的话语,气氛也随之一下子凝固了起来。幸好,最终还是小筝打破了沉寂。   “其实也没什么,我父亲是在我七岁时,宋、辽‘荒岭冈一战’中战死的,他的样貌我已记不太清楚了,后来我随母亲回到了西泠……”说着说着,小筝的眼圈悄悄的红了。   “我讨厌战争,直至今天,我仍未明白战争究竟能给民众带来何种好处?”不知为何,在听完小筝说及她父亲的遭遇时,关渡的内心就对战争有种极度忿恨的感受。   “我的父亲是辽族人,却要为宋去战他的族人,我想他一定是这世上最痛苦的……哦!对不起!是我把不好的情绪传染给你了……你还知道其它的一些北疆民歌吗?”小筝仿佛记起她可能将这种情绪也感染至关渡了,小筝故意转了个话题。其实,关渡也想在此时换个话题来冲淡小筝眼里的悲伤,于是关渡立即答道:“怎么没有,我还知道北疆有首民歌叫做《抢新娘》呢!”   “你也知道,你会唱吗?”小筝故作惊喜的回问道。   “当然会啦!不过你得给我伴奏。”   “是不是这样,呜哩呜呜哩啦……”直到此时,小筝才终于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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