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战
自那一日后,关渡更是接连许多天未见凌倾斜与李乘破的身影,也直到那一天,李乘破猛然露面,而且是一见面就拉他去城南一家非常有名的胖子烧店去喝酒。
虽是喝酒,关渡却一直未听到李乘破原本在来这里之前曾说的要告诉他的一件事,直到喝着喝着,当李乘破脸红的如秋天的柿子灯笼红时,其忽然诡秘的一笑:“小关,你有没有发现,这几日那凌小邪的脸色灰败异常?”
“怎么了?”闻言,关渡竟真吃了一惊,因为最近他的确发现凌倾斜与他最初认识的那个凌倾斜有很大的不同。见关渡果然一幅吃惊的神情,李乘破终于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
“小关,我告诉你有关那凌小邪的一个大秘密,昨日我听杨依铃说,凌小邪那小子前日找过小筝……怕是被拒绝了,以那小子的个性,一定受不了!绝对受不了的!”说完这一句后,李乘破仿似解气般的放声大笑。听完这一席话,关渡顿时哑然,心中暗自寻思:以凌倾斜的性格,确实如此!自打关渡结识凌倾斜后,只见得女孩子主动与他传情达意的,这样的情况关渡就曾不止一次遇见,可惜凌倾斜俱视而不见。有时,关渡甚至真的怀疑,凌倾斜的世界里是否只有他的剑?而这次好不容易他主动了却.....当想到这些,关渡不禁疑惑的看向李乘破,而李乘破这时已醉的不省人事了。见状关渡更是暗想:凌倾斜绝对和李乘破不一样,李乘破对待任何事力求主动,即使事后被拒绝,他依然能厚着脸皮说“某人品位太差!”等诸如此类自我安慰的言语。即便有时也会苦着脸跑来说“我又失恋了”的丧气话语,那最多也只不过是大醉一场,第二天依旧云淡风轻。而这一点,在关渡的印象里凌倾斜是绝对做不到的。
傍晚时分,当李乘破酒一醒,便吵着嚷着要与关渡一起去看望凌倾斜。而正当关渡心中忐忑不安的踏进凌倾斜的房间时,凌倾斜正用绢布轻柔地拭着剑,剑光若雪,而桌上则放了一壶茶。
“没事吧?”李乘破抢先问道。
“你有事?”凌倾斜仿若没好气地回答道。闻言,李乘破故作放心的长吁了一记:“哦!你没事就好,听苑南星说,近日你练剑练得极勤,我和小关怕你练得闷坏了,就特意带了一壶酒来看你。”说话时,李乘破故意将“特意”二字的念的重了一些。
“是的!这几天我一直在练剑,自从上次小花溪一战,我越来越发现,我的剑法有太多的缺陷。至于酒,就留给你们两个失恋鬼自己享用吧!”凌倾斜一边轻柔地拭着剑,一边静静的仿如一个人述说着,也许直到其最后一句话说出,关渡方才感觉凌倾斜或许真的如李乘破先前所说的那样。 “谁是是失恋鬼?”而李乘破听到凌倾斜的最后一句却暴跳如雷,因为他最讨厌别人叫他失恋鬼,失恋对一个正当年少的人来说:就意味着绝对的失败。
“我真正应该叫恋爱王!我又恋爱啦!”李乘破忽然得意的大声笑道。
“什么?你居然恋爱了,谁?”关、凌二人同时笑问,先前的沉闷也随之一扫而空。
“我不告诉你们,这是秘密。”李乘破忽然极为冷静的诡秘一笑。
就在李乘破 、关渡、凌倾斜三人欢乐的同时,月盟议事厅内却是一片肃穆。
“ 渐离,你探知的消息如何?”杨异清沉声问道,眉宇间依然锁着倦色,而神情更是憔悴。
苟渐离斜眼似关心地看了杨异清一眼后,方才答道:“西川消息传报:空灵院近日动作颇大,十日内已连续出动了三拨人马。第一拨自是由原先就得知的勒羽北率领,座下高手有空灵七杀中的幻魔杀、隐劫杀、暗吾杀;三水中的净水,浊水,重水;第二拨由空灵院中排名第四的狂沙战领军,座下高手有绰号分别为:可怜、伤心、忧郁、苦闷、烦恼、怨恨等六人;第三拨:不详。”说完这一句话后,苟渐离满腹忧虑的退了下去,谁也不知他究竟是为敌势的强大而忧虑,还是为杨异清的憔悴而担心。
“历清你这方面呢?”闻言,从杨异清的左首闪出一人,此人单从相貌上就能看出他与杨异清为一母同胞,而他也正是杨异清的同胞弟弟——杨历清,也是杨异清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
“勒羽北已于昨夜入住城西荒芜小筑。不过,大哥请放心,五流学府的沈惊木已从中都归来,他是我多年的好友,他已答应我会来相助,必要时他甚至会动用官方的手段。”闻言,杨异清的眉头一皱,可瞬间就展露笑颜。
“沈惊木,皇家武院乙未年武选的探花,的确是个强助。”杨异清说完这一句话后,转而向一狮鼻环眼之人问去,而此人正是被誉为月盟第一的曲银枪张高水。
“高水,盟内的布置可稳妥?”
“外堂已埋伏了一百三十六名功弩手;内堂,夜月小组业已准备就绪。另外,内外堂共设四十八处暗桩,两人轮流值勤。至于后园、药庐,小姐的玲珑阁,自有月蚀、月晕二位长老座阵,应当无碍。”曲银枪在不卑不亢的答完这一席话后,立即退下,而即使与其同处的月盟之人也无法猜测其内心此时真正的构想。而杨异清却仿似对他的这一回答最是满意,最后杨异清问向站在他身侧、离他最近,举止神态也一直对他最为恭敬的一长髯之人。而此人正是分管月盟外务,江湖上以水云袖奇功闻名的仇桂言。
“桂言,这次事件对本盟的贸易可有影响?”
“东京、南沙、南海、东游等本盟重点商贸来往地区,近期营业均很正常。并且,我已传令至各分部,近期交易应以稳为主,切忌冒进。”
“好!”杨异清终于拍案微笑。
第二天,沈惊木到,杨异清亲自迎接。
两人把臂寒喧过后,宾主落座看茶。沈惊木首先开口道:
“小弟自二十年前探花高中,就一直在京任职。近日因小儿沈寒在西泠武选上夺魁,才得抽空重返故里。前日历清来访,谈及贵盟近日之事,杨盟主请放宽心,凭我与历清这么多年的交情,这个忙我是一定要帮的。”
“那我就先行谢过沈探花了。”杨异清开怀笑道。 正说着,有人来报:勒羽北求见。闻言,众人无不如临大敌,只有杨异清一脸的平静,就当什么事也未发生一般,见状,沈惊木也不禁对杨异清的涵养功夫暗自佩服。
杨异清在迎宾大厅接见勒羽北。
勒羽北持晚辈礼后方才开口说道:“杨盟主,我的来意已毋须说明,院主托我转告杨盟主,如果杨盟主肯割爱那物,院主愿意解除对贵盟在西川的一切壁垒禁制,另外附赠黄金万两,不知盟主意下如何?”闻言,杨异清微微一笑。
“勒少侠说笑了,敝盟一向只偏安于西泠,贵院在西川强势,我们是不敢去的,至于黄金万两,虽巨,敝盟却受之有愧,在这里杨某只能歉对司空院主的美意了。”
“好!我话已传至,只是奉劝盟主一声,凭盟主心中所知是解不开那个秘密的,这个盟主自知,望盟主三思。勒羽北就此告辞!”说罢,勒羽北也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
“唔那小辈,哪里走!”杨历清暴喝一声,一掌击向勒羽北。
“住手!”杨异清连忙阻止道。
而勒羽北向外的身形却不停顿,反手一拳正击在杨历清的掌上,其身形随之借势一弹,如离弦之箭,在空中连翻几个跟头曵去。
杨历清面色刹时难看之极。
“是司空空的《借影传神功》。”沈惊木这时方才从后堂缓缓踱出。“想不到他如此年纪,竟练得如此火候,难得!”沈惊木望着勒羽北逝去的方向低声赞叹道。
勒羽北回到荒芜小筑,狂沙战连忙问道:“怎样?” “只和杨历清对了一掌,不大碍。不过我已略微观察,月盟内外堂俱暗影浮动,强攻的话,我们可能有很大伤亡。另外,杨异清果然了得,在与他对话时,他给了我强大的压力,那感觉就如暗潮汹涌,定是他的《磐石神功》了,幸好他只是试试我。”说到这里,勒羽北想到先前极力才对抗住杨异清无形中予他的压力,也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而狂沙战听到这里,战意渐狂。 勇异常,居然以一人之力连伤夜月小组一十九人,且又能从众人包围中狂突而去,不愧为西川空灵院第一战神。”
苟渐离却不无担忧的言道:“其实最可虑的还是那一把火,放得又准又巧,又令盟主不得不救,那人是谁?能无声无息的避开四十八处暗桩,三十六道机关,潜进后园?”
“难道是空灵院主司空空?”杨历清顿时惊疑道。
杨异清的表面上依然看不出任何异常表情,然而他的内心此时却如波涛翻滚一般,仿佛有一个声音在来回激荡。
“他会来吗?他还能赶得及吗?”
后园失火之前,正当凌、关、李三人准备歇息的时候,几乎在同一时间,他们三人都听到了那个声音(是陈七五的惊叫声)。
“有惨叫!”李乘破猛醒。
“很凄惨!”关渡很忧虑。
“在外堂!”凌倾斜淡然一笑。
然后三人就准备赶往内堂。正当他们穿过后花园,就听“轰”的一声,只见器阁着火,火势猛烈。
李、关二人正待前往查看个究竟,凌倾斜忽然止住其二人,转而低声示意:“有人来了!”
三人立时隐身于一浓密花树丛中。
来的只是两个人,先前的为一黄衣人,紧接着便又有一黑衣人从着火方向赶来。见着黄衣人,那黑衣人立即恭手道:“你来了。”黄衣人哼了一记,却没有片言。月光下只见两人均一副青惨惨的面孔,李乘破猜想他们一定是戴着面具。
“得手了吗?”黄衣人终于开口问道。
“估计杨异清必定会将那物藏于后园的某个地方。羽北,沙战他们此时大概已攻入内堂,不过守内堂的夜月小组端是非同小可,我已用雷火弹先后燃着了器、字二阁,看杨异清救或是不救?”正说着,那黑衣人人突然一掌击向凌、关、李三人藏身的花树。幸好三人已早有防备,一刹那凌、关、李三人同时出手。
李乘破用的是新学的武功:《磐若棍法》
关渡则用的是新创的剑意:《疏影横斜》
凌倾斜用的是精进的旧式:《蔓天》
“咦?”那人虽是惊诧于三人各异的武功,但随之斜跨了一步,首先避开了凌倾斜的锋芒,然后挥袖荡开了李乘破的棍势,最后伸出中指一弹,关渡的剑顿时折断。
只一招,三人联手之势立破。
就在三人彷徨无依的时候,一道淡淡的光晕直映向那黑衣人。黑衣人仿佛早有准备。“月晕你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手了!”黑衣人笑说的同时,聚掌成拳,正击在如月晕般光辉璀璨之处,只听“蓬”的一声,暗劲四溢,直震得落英缤纷,暗香浮动,两人却倶退了三步,各自惊惧。
这时就听先前那黄衣人低喝了一声:“杨异清来了!”说罢,那二人分别一纵身,身形如黑光乍逝。
果然两人刚一消失,杨异清便到了。适才出手以解凌、关、李三人之危的月晕连忙上前恭身一礼: “盟主。”
杨异清问道:“后园如何?”
听及盟主问及,月晕苍老的面容上满是沉重之色。“器、字二阁失火,我已派人去救,应暂时无大碍,只不过月蚀师兄与适才那黄衣人交手,伤重!”闻言,杨异清的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月晕,料想你也受伤了,你先也去药庐疗伤去吧!”说这话的同时,杨异清用眼之余光扫了扫凌、关、李他们三人。
“师父---”李乘破刚要开口,杨异清竟有些不耐的一摆手,便领着众人往内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