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户名
密码
短信业务 APP权益
第十八章
谢东那一次便挣了二千元,又自添了一千,买了一把小提琴,因还有一千的积蓄,便邮回家去五百。自那婚礼一炮打响,便常有人来请,但林之平告诉他别随便应,也别压价,跌了身份,一个月里出个二次,三次也就行了。谢东听了自应了,又找了个时间给苗韦长写了封道歉的信,邮去些礼品,师生便也和好如初,只是自家心里各自有数罢了。 谢东也帮了林之平一个忙。原来有个艺术世家出身的人,前几年出外留学,也做起了买卖,因钱紧,便将家藏的一把西洋古琴拿出来卖。带出国太麻烦,拍卖公司一经手,又得被分去二、三成的钱,加上税收,几乎便要折去一半,便想在国内私下处理。为这事,林之平特意从京都请了几个人来鉴定,一致认为是真上品,最后谈价到六万美元,林之平咬咬牙买下了。 这天晚上谢东请了几个团里的人,一齐来到林家,传看了一番,都赞不绝口。谢东试拉了几个曲子,更赞道:“我们音乐学院也有两把好琴,可还是不如这把琴纯正,拿这把琴去比赛,二流选手也会得奖的。”凄芳听了笑道:“别说玄啦。”谢东道:“这你还不懂?古语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比如交响乐队,不同的乐队奏同一个曲子,可你听起来却各有各的韵味,那是绝不一样的。”凄芳笑道:“这可真高深了,我可听不出来。”大家自是又赞了一番那琴。 林之平因几天来处处顺手,大赢了几票,更兼得讨弄了一把好琴送给心爱的妹妹,心里满足异常,傍晚与禾禾又一起去了天河王宫大厦吃喝歌舞了一番,临近午夜,方余兴未尽地驱车回至家中。 浴室中破天荒地和禾禾同洗了一回,侍候着禾禾变得舒服服,香喷喷的,然后将她径直抱到雄鹰俯视下的宽大双人床上,轻吻了吻,便要去书房。禾禾边看那木雕的,林之平称为飞高望远,嘴尖爪利的雄鹰边道:“之平,这么晚了,还做什么?”林之平道:“我读会儿书。”禾禾娇声缠道:“人家陪了你一整天,到晚上了你却让人家孤单着一个人,好没良心。”林之平想了想,道:“也好,今天便和你睡。”禾禾幸福地哼嘤了一声,待林之平紧贴着自己躺下后,不禁欢喜得发起抖来,喘息道:“我知道,你不是一个不正常的人。”林之平笑道:“我什么时候说我讨厌你们了?”禾禾道:“没有,噢,之平,我想,我想要你?就一次,一次也行,我忍不住了,我真的受不了了。”黑暗中,林之平的眼中闪着神奇的亮光,他的手温柔地抚摸着禾禾仍颤抖不止的滑润的娇躯,吻她的眼,她的唇,她的腮颈,最后又去吮她饱胀的一双乳儿,语调柔缓地道:“禾禾,你真的爱我?”“我不知道。”禾禾暖得哭了起来,她紧偎着她视为命根的男儿的身体,回报以她更加慌张和混乱的吻。“你爱我哪呢?”林之平幽幽叹了口气,“我也喜欢你,可我早晚会伤害你的,禾禾,我不是个好人,不是!从来都不是。我们这类人对任何人都不会承担责任和义务。你知道我的痛苦是什么吗?禾禾,我没有勇气继续堕落下去,不是没有愿望,欲求再这么无所事事地晃悠下去,是没有勇气去伤害我喜欢的女人,因此对于你,太让我伤脑筋了。”禾禾喘道:“你是不是爱彩云?”“不。”林之平肯定地说。禾禾道:“你骗我,你们互相对视时的眼光,我看到过,你从来没那样看过我,你不愿看我的眼睛。”林之平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道:“你嫉妒了?”禾禾道:“不是嫉妒,我就是想哭,我恨你,我也恨我自己,不明白你却又离不开你。”禾禾的泪水滚到林之平唇上,他舐了舐,“唉,我何尝又明白过你们哪!”林之平长叹了一声,又不吭声了。 禾禾在哭泣中,那肉体所蕴藏的旷远神秘的情欲和渴求在委屈迷茫中却升腾了,她双手在林之平怀里探寻着,身儿也便趁势融化入了男儿俊美挺拔,年轻结实的火热之中了? 林之平尽心尽意的温存使禾禾心中着实感动,平日他对她的冷漠她便全忘记了,只是一心一意想着他的好处,他那些让她倾倒沉醉的亲切话语和温柔态度。林之平不停地在禾禾耳边说着温存话,曲意逢迎她近乎无休止的贪欲。在无尚的快慰中,禾禾狂乱地呼喊起来。 几朝风雨过后,软软中禾禾又看到了林之平亮晶晶的瞳仁,她害羞地将头埋到林之平赤热的胸怀间。这爱是那么地奇特,她从来也没有得到过,那巅峰的刹那辉煌爆裂的热力折磨得她几乎死去。无论怎样,她得到了他的爱,她感受到了心爱的人儿对自己全部的真实,这可能是虚幻的,可怎么能是呢?这时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虚幻才是假的,那极致美妙的痛快淋漓又怎能是假的呢? “抱我,不要离开我。”禾禾喃喃呓语着,拥抱着她的幸福,也尽量延续着这幸福,让她慢些离去。林之平悄声道:“睡吧,禾禾,我喜欢你,你累坏了,睡吧,我还会给你的,只要你喜欢。”禾禾半哭了道:“你真好,我再也不离开你?我愿和你一起去活,一起去死,只要你要我,我就不离开你?”她在林之平的轻柔之吻中进入了梦乡。 这一刻,林之平的心中也很感动,一种奇妙的满足和惬意也浸透了他的整个身心,然而从始至终,他纯粹的性就一直潜伏着,潜伏在一种无比奇妙的情愫中,张扬的仅仅是其中的一部分,他固有的冷漠仍固执地高居在云巅,微笑着,傲慢地审视着这一切。 不知不觉中,他拥紧女儿家温润的玉体,也便沉入到黑暗浑浊的深渊之中,不知踪影,不知所在了。 一切的一切都隐没到了黑暗之中。 早晨醒来,禾禾仍紧紧抱着林之平不放。林之平以为她没醒,便在她唇上吻了一遭,当他想停止时,却发现被吻住了,他在被中打了一下禾禾的屁股,道:“你还没够啊!”禾禾不语,仍是吻,林之平没法,只好等她缠磨够了,才起身穿衣。 吃早点时,禾禾容光焕发地道:“那个艾诚挺不错的,人和气不说,反应也快,我这几天学了不少东西呢。”林之平道:“你能学些东西最好不过,有你在那,我也放了不少心。”禾禾道:“你总不相信人。”林之平冷笑道:“我连我爹都不相信,你让我相信谁去?你爱的人越少,你的弱点便会越少。”禾禾气道:“那我呢?”林之平笑道:“行啦,宝贝儿,你例外。”又记起什么事地说:“对了,我忘了一件事了。”起身到房里拿出二万元钱。禾禾不要,林之平道:“一万邮给你爸妈,告诉他们你有正经事做了,让他们放心,剩下的你留着零花。老在外面,吃饭什么的,不能没钱,以后我不能天天和你在一处,你身上没钱怎么行。”禾禾不再说什么,低着头忽地哭了,林之平哄道:“要想家就坐飞机回去看看,哪来那么多泪水?”禾禾仍哭,林之平又哄了会儿,说了些趣话,方将禾禾弄乐了。 皇甫凤自回到广州,也没闲着,又连着出了两趟远门,待闲了些,广州的天也大凉了。 这天休息日,她一个人去公园闲坐,遇到了几个写生的学生,旁边看了会儿,有个高高的男孩见她美丽动人,便画了一幅素描给她。皇甫凤自接了,放眼看去,真有七分神似,便谢了人家。 孤单单又一个人去看电影,未看完便退场出来,到一个火锅城吃了顿涮羊肉,觉得腹内热乎乎的了,才往家走。 到了家又打开电视看,看到中途又看不下去,便关了躺到床上。她住的是一种公寓楼,房租虽贵,但室内设施齐全,全不用自己添,而且会客室宽大敞亮。她的会客室与众不同,室内铺着一块大地毯,只一面靠墙处放着两把折叠椅,茶几也是可折叠的。另一面墙上镶着一块大镜子,她把这地方当做她的练功房。 倒了杯水,皇甫凤到椅子里坐了,她默默地凝望着镜中自己那漠然无觉的青春脸庞。彻底地厌倦了,彻底地厌倦了她的工作,她居住的环境,尤其是天天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些人。她不知什么时候起习惯流连于烟酒之中了,在五光十色的喧嚣杂乱的生活中,她不知不觉地失去了纯真,也失去了作为一个芭蕾舞演员所应具有的艺术素养和尊严。 舞蹈生涯的清苦,劳累使她走到了这个远远看来美丽多姿,文明发达的城市。逐渐地,她得到的甚至超过了她原有的渴望和期盼,而且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少女成为一个受人注目的职业女性,仅仅用了三年。然而,每当夜深人静,独坐沉思的时候,她却感到说不出来地落寂和孤独,心中有无尽的苦楚无法排遣,最后,便沉陷入烟云酒乡中求得一时的解脱,可这解脱过后,却是更深沉的痛苦逼上心来,没有一个可以倾吐心事的亲人,没有一个可以畅谈理想和抱负的朋友,有过,她却失去了他们,在她离开属于她的舞台的那一天起。她仍然爱着她曾爱过的人,固执地为他坚守着贞洁,可现在她却越来越无力来保守这份贞洁了,她不知哪一天会失去她,她为此而感到恐怖,她也为他们不能结合而痛苦。他要是个有钱的人该多好!可他真有了钱,他还会具有她所热爱的那些品质和艺术素养吗?三年了,她不敢给他打电话,甚至也不给父母打电话,她就一个人这样生活着,生活在被金钱包围的世界里。 皇甫凤换上了练功服,打开音响,随着轻缓优雅的乐曲翩翩起舞,舞蹈中,她欣喜地发觉她对舞蹈的感觉仍在。 维也纳街头的枯叶在飞旋,多瑙河水在奔流,天鹅在呻吟,维纳斯在顾盼,大幕徐徐拉开,掌声,旋转,掌声,旋转?飞舞中,皇甫凤一跤跌倒在猩红色的地毯上。多么柔软的草地呀!多么可爱的自然啊!她心中叹息着,挣扎着,饮泣着?不知不觉,她在忧伤和痛苦中睡了过去。半夜,皇甫凤被电话铃声惊醒了,她以为是段家明或是公司里的人,便懒懒地拿起电话,同时找个被来把自己围上。电话中却是长时间的沉默,她唤了几次也没人回答,什么声音也没有。 忽地,象天边出现了一道彩虹,她失声惊叫,喊出了她爱人的名字,接着她便听到了对方传来的饮泣声,她也便泪流满面了。他说他自她走了以后,一年前也和人去做买卖,但现在赔了,他说请她原谅他的无能,他最后不再哭泣,告诉她他仍然爱她,但他没有能力娶她,只祝她健康幸福,能嫁个好人。皇甫凤只是哭,说不出别的。不知什么时候电话被挂断了,皇甫凤便瘫到了地上,直到哭得无力,才卷曲着身体睡去了。 段家明因为叔叔出国未归,整个公司他一人担着,这些天觉都少睡,知今天皇甫凤要来上班,心中便极愉快。
上一章快捷键←)| 回到目录下一章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