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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群索居(一)
  环绕青山,与樊文所住相似的木屋还有七、八栋。不过,木屋与木屋之间相距甚远,加上树木的阻隔和高山的遮挡,樊文几乎看不见其它任何建筑和人。樊文住在这,就仿佛置身于缥缈的天外仙界,世外桃源,天地之间仅剩下他一人,但樊文一点也不感觉孤单,因为有一个人无时无刻不陪伴在他身边,占据了他的心灵,她就是白雪。   白雪说得没错,这地方确实非常适合写作!优美静谧的环境,清新芬芳的空气,轻松愉快的心情,令樊文文思泉涌,下笔如有神助,短短两三天,他已经写下五万多字,而且文字的顺畅优美,连他都怀疑自己被曹雪芹附身了。   一天上午,樊文正奋笔疾书,他的手机响了,他以为是白雪来的,急忙拿起电话,却是小慧打来的,他心里微微有些失望。他刚接通电话,小慧清脆的声音便传过来:“姐夫,你去哪了?”   樊文不想说出木屋的事,在他的潜意识中,木屋属于他和白雪之间的秘密,其他人都无须知道。   樊文反问道:“你现在在哪?”   小慧答道:“我在李大哥家,欣姐也在!李大哥说,这两三天都没看见你的人影!姐夫,你究竟去哪了?”   看来小慧敲了他的门,没人应,才打了这通电话。此事已无法隐瞒,樊文无可奈河地说:“我最近住在郊区的一栋木屋里。你也看到了,小区前的马路正在改造,噪音太大,弄得我都快疯了!”   小慧叫道:“木屋,什么木屋?”   樊文半真半假地说:“有一位朋友出国,临走前托我照管他的木屋,我看这挺安静的,非常适合写作,干脆住了下来!”   小慧问道:“木屋周围的环境漂亮吗?”   樊文吞吞吐吐道:“还可以吧!”   小慧笑道:“那好!我和欣姐正商量出去踏踏青,我们就去你哪吧!   樊文急道:“木屋离市区比较远,而且你又要上课......”   小慧说道:“姐夫,你爬格子爬糊涂了吗?今天星期六,休息!”   真是“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樊文苦笑道:“那好吧。你呆在李敢家,我马上去接你们!”   樊文驾驶奔驰赶回小区。   小慧见樊文驾车过来,惊叫道:“姐夫,你竟然会开车,我怎么不知道?”   樊文答道:“和你姐认识前,我就没开过了,驾驶证都快长毛了!”   李敢拍了拍车头大灯,笑道:“你小子,中大奖了吗,竟然开起奔驰了!”   樊文说道:“出国的朋友留下的,不用白不用!”   “是吗?”李敢挤了挤眼睛,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   樊文心里明白,他和李敢情同手足,两人之间基本上无秘密可言,李敢若把心中的怀疑当着小慧的面说出来,那可糟了。樊文背对着小慧和王欣,急忙向李敢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李敢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王欣摸着光滑明亮的流线型车身,爱不释手,问道:“这一定很贵吧!”   樊文答道:“没问,不清楚!”   李敢在一旁答道:“象这款ML型豪华越野奔驰,至少要一百万!”   李敢是一位车迷,结婚时,曾买过一辆二十来万的中档车,离婚后,车给了前妻,他自此没有再买。不过,他会经常登录与车相关的网站,了解车的信息,有时,甚至跑到车行,亲眼看看新款的车型,还以买车试车为名,过过开名牌车的干瘾!   樊文不想谈钱的事,他潜意识里不希望他和白雪之间掺和太多钱的事,他催促着李敢一行上车。四人上了车,半小时后,车子到了木屋别墅前。   小慧和王欣立刻被眼前的木屋吸引住了。   王欣感叹道:“这木屋设计得真漂亮,周围的环境又好!如果我将来能拥有这样一栋木屋,那该多好啊!”   李敢掐了樊文一把,低声说:“你可把我害惨了!”   樊文急忙说道:“这太偏僻了,过于冷清幽静,偶尔来住住,修身养性还可以。时间久了,以你活泼好动的性格,非疯掉不可!”   王欣点点头,没说什么,不过脸上仍流露出些丝遗憾。   小慧笑道:“姐夫,你怎么没疯?”   樊文笑道:“写作需要安静的环境,而且,你也知道,姐夫喜静不喜动!”   小慧笑道:“我也很静啊!姐夫,等将来,我们也买一栋远离喧嚣市区的木屋,好不好?”   这小女孩,想到什么说什么,真口无遮拦啊!   樊文脸一红,颇为尴尬地说:“这一栋房子要几百万,我那买的起!”   “那我们自己动手,搭一座呗!”小慧天真地说。   樊文苦笑道:“我是软件工程师,又不是土木工程师!”   小慧说道:“我们没必要建这么大的,做一个小一点的,够我们两个住就可以了!”   樊文见小慧越说越离谱,故意带着戏谑的口吻说道:“这可属违章建筑,你就等着拆迁队来拆我们的房子吧!”   “那我们就当史上最牛的钉子户!”小慧气鼓鼓地说。   樊文笑着摇摇头。   四人进木屋观赏了一会,王欣和小慧东瞧瞧,西摸摸,啧啧称奇!大家休息了一会,小慧嚷道:“屋后有一座山,我们去爬山吧。”另外三人没有异议。   青山并不高,不过没有现成的路直通山顶,樊文他们成为第一批开拓者。   一路上,杂草丛生,荆棘密布,樊文和李敢两位男士在前面开路,小慧和王欣则悠悠然跟在后面。路非常不好走,幸好上山途中,鸟语花香,蜂媒蝶使,和风习习,阳光灿烂,人倒十分惬意!   走了一会,樊文听见身后小慧一声尖叫,他吓了一跳,急忙跑到小慧身边,见她蹲在地上,王欣站在她身后扶着她的肩膀。   “怎么了?”樊文急道。   “脚被刺划了一下!”小慧答道。   樊文蹲下身,见小慧脚背上的丝袜被划开一个长长的口子,鲜血从黑色的丝袜中渗了出来。   樊文自责道:“哎呀,我忘了提醒你们穿运动鞋过来的!”   小慧说道:“姐夫,这不怪你,怪我不小心!可惜了这丝袜,昨天刚买的!”   樊文笑骂道:“你们这些女孩子,不伤心流血,反而惋惜一条袜子!”   小慧红着脸没说话。   樊文替小慧脱去凉鞋,又帮她褪去丝袜,用纸巾将伤口周围的血迹和脏东西擦干净,抬起头问道:“谁带了手帕?”   “我有!”王欣将一块干净的手帕递给樊文。   樊文正要为小慧包扎,小慧阻止道:“没什么大事,我看别包了。否则走不了路!”   樊文笑道:“傻瓜,不包好,感染了怎么办?”   樊文认真替小慧包扎着。整个过程,樊文倒没什么感觉,小慧则羞得满脸通红,她深深埋着头,感觉自己的脸颊,脖子,耳根仿佛燃烧了一般,火辣辣的。尤其当樊文厚实的手掌触及她的皮肤时,她的心就忍不住扑扑通通乱跳起来,甚至要窜出嗓子眼了。   “如果文哥哥能一直握着自己的脚该多好啊!”小慧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仿佛做了一件不可告人的事情,她偷偷瞄了一眼樊文,见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伤脚上,这才放心下来。   “啊!对了,刚才自己内心叫他什么?文哥哥!”小慧猛地醒悟过来,“自从樊文和姐姐同居后,自己开始叫他姐夫,姐姐去世后,这种习惯也一直没改变,但自己的内心,其实非常渴望叫他文哥哥的!”   “好了!”樊文说道,他和王欣一起扶来小慧。   小慧这才从遐思中惊醒过来,她望了望包扎得象粽子一样的右脚,说道:“穿不了鞋,走不了路,怎么办?”   “我背你吧!”樊文不假思索地说道。   小慧红着脸,她内心很希望樊文背她,但她又不好意思点头。   樊文笑道:“怎么,还不好意思,别忘了,你上高中那会,一天晚上,你发高烧,还是我抱着你去医院的!”   小慧羞道:“姐夫,这些陈年旧芝麻的事你还拿出来说!”   樊文哈哈大笑,背对着小慧,微微蹲下身。   小慧在王欣的搀扶下爬上樊文的背上。她身体紧紧贴在樊文的背上,头侧靠在樊文的肩膀上,闭着眼,默默感受着从樊文体内传来的阵阵热浪。   半个小时后,四人终于爬到山顶。樊文放下小慧,他感觉很累,但山风迎面吹来,清新凉爽,他精神为之抖擞,他傲立山巅,极目远眺,只见山下厚重肃穆的森林,一望无垠的草地,银带似的小溪,层次分明,透着浓浓淡淡的、深深浅浅的绿色。樊文的个性多多少少带点悲观的色彩,此时,他的胸中也不禁充斥了豪情和希望!他忍不住冲着山脚下被树木掩盖得几乎看不见的木屋大声长啸着!   小慧笑道:“姐夫一贯内敛,很少展现畅快淋漓的举动,是不是有什么开心事发生?”   这小妮子的眼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毒了?樊文心里暗暗吃惊,笑道:“也没什么,只是眼前,天高地卑,云淡风轻,心胸比较开阔而已!”   四人在山顶观赏、闲聊!等时间接近中午,樊文将准备好的干粮分给大家吃。四人吃完饭,又休息了一会,才下了山。两位女生跑到小河边清洗去了,樊文和李敢则坐在院落的草地上闲聊。   李敢突然问道:“这房子是白雪送得吗?”   这小子终于忍不住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   “你怎么知道!”樊文故意装傻。   李敢笑道:“你有几条裤衩,裤衩分几种颜色,我都了解的一清二楚,何况你的同学,哪些去了国外,哪些即将出国,难道我不清楚吗?”   樊文苦笑道:“也没你说得那么夸张,她仅仅租下的,临时借给我住的!”   李敢笑道:“她基本上不呆在福州,租一间别墅,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我看,她对你还真有点意思,她见马路改造影响你的生活,就立刻租这么一栋乡间别墅送给你,而且租金必定不菲,她可谓用心良苦啊!”   “我又不是瞎子,白雪对我的情谊,我多多少少也能看出一些,虽然我并不清楚,自己身上究竟有什么闪光点竟然能得到一位声名显赫的大明星的青睐!而且,我也很喜欢这位秀外慧中、聪明善良的女子。可是,和白雪在一起,我总感觉有点自惭形秽,觉得配不上她,这种想法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更甭提向白雪公开示爱了!”樊文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李敢得意洋洋地说道:“我早说过,如果你能把她搞到手,你不仅能抱得美人归,票子,车子,房子,一切的一切,统统都有了!你看,现在不都应验了吗?”   樊文苦笑道:“你说这话,我怎么越听我越象个吃软饭的,象个二爷了!”   李敢笑道:“二爷又怎么了?你没看见,现在多少女孩争着求包养,做二奶?咱们男同胞也不能甘为人后,你就好好做个表率!”   “做你个头!”樊文斥道,“我可没那脸!”   李敢笑道:“我知道你这个人,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过古人有云:穷则傲骨吃软饭,达则谦逊做爷们!你想开一点!”   樊文苦笑道:“吃别人嘴短,拿别人手软,吃软饭也能傲骨吗?”   李敢笑道:“那当然!她给你,你就拿,不拿白不拿,她不给,你也不主动要,志士不受嗟来之食!这就叫傲骨!”   樊文笑道:“你这叫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李敢笑道:“你就超然点,凡事何必太认真呢?而且,你真心爱她,不是吗?”   “是,我是很喜欢她。”樊文点点头,说道:“不过,我总觉得我配不上她,而且,我也不喜欢活在别人的阴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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