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户名
密码
短信业务 APP权益
春暖花开
     ”绿珠“   “小姐要做什么?”绿珠急忙上前。   “出去走走。”   “奴婢陪小姐一同去吧。”绿珠说着,已经上前扶住莹莹。   看来莹莹开始准备寻找失去的记忆了。   莹莹方记起以往在电视里看到的情节,但凡小姐出门,身边总要跟着个把丫鬟,不过自己尚不至老弱病残到需要人扶着吧。   她拿开胳膊:“你陪我走走就好。”   绿珠自知她和以前不大一样,也不坚持,只是稍后半个身位的跟着她,在下楼的时候习惯嘱咐道:“小姐小心。”   穿过有些阴暗的楼梯,漫天霞光携着满园春华顿时扑入眼帘,令人心境豁然开朗。   莹莹不觉露出微笑,微抬双臂,深深吸了口气,只觉空气中裹着淡淡的甜香,分外清爽。闭上眼睛,微风绕身,感觉如飞。   此种放松的心情似乎许多年前曾经有过,她和几个好友骑单车春日郊游,感受的便是这样一份美好开阔。   回头见绿珠正傻傻的看着自己,不觉上前拉住她的手:“来,陪我走走。”   园中遍植林木花草,竞相吐艳。   前段时间因为离的远,只以为那粉的是桃花白的是杏花,可是近了,却发现贴梗海棠夹在桃花之间,团团簇簇开得红火,那绽放的花朵如孩童喜庆的脸蛋。白玉兰则矜持的倚着栏傍着墙,花瓣如玉,片片晶莹。梨花正鼓着嫩嫩的花苞,只等一夜春雨催发满树雪意。还有含笑、晚茶花、春杜鹃.、垂丝海棠……都顶绿摇翠的捧着可爱的花苞蓄势待发。   看来这些花树都有些年头了,很是粗壮高大,而且并没有刻意安排栽种在什么地点,要弄成怎样的造型,就那么自自然然的生长着,很是生机勃勃。   而正中的大花坛则是很有一番设计,中心位置全部是牡丹,看来在这个时代也是很推崇国色天香的牡丹的,只是它花期未到,只有油亮的叶子在迎风轻摆。外一圈则是可与之争艳的芍药,也是绿意葱葱,而殷红的锦带花、热闹的八仙花、小巧的金雀花、精致的鸢尾、高雅的茉莉、婉约的玉簪花……都团团环绕着,分置在周围布成八个扇形的花坛中,可以想象再过一两个月这里将会是怎样的一番繁盛花事。   绕过花坛,行至湖旁。   此刻,天光微暗,玫红、橘黄、冰紫、绮蓝的云霓映在水中,水波动荡,仿佛在浣洗着一条条旖旎的丝绸。   她不禁看呆了。前世也游览过不少名胜,却全不如这一湖水带给她的清澈与宁静,此刻若是有船,她真想荡舟其上,再携上一壶好酒,醉倒于这一片怡人春水中。   “还不是时候,等到下个月,就会有小船在湖边候着了,不过却也不是荡舟的好时机,总要等荷花出水了才好。小姐,你还记得吗?每年盛夏的黄昏,小姐们就让下人带着佳肴素点,各自乘了船于湖中纳凉。可是船多湖小,经常会撞到一起,惹出不少麻烦,气得老爷再也不许小姐们进这明镜湖。可是老爷在府的时间少,小姐们还是会偷偷的来,然后麻烦照样有……”说到这,绿珠不知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扑哧一笑。   莹莹想象了一下那番惬意,只盼着夏日早早来到。o(∩_∩)o   ”小姐,时候不早了,改回去歇息了“   她任由绿珠扶着下了小桥,二人一路无语。   枝叶扶疏中,几点亮红莹莹的跃入眼帘。莹莹初时还在琢磨是什么花开得如此娇艳,待走出林子方发现原来是悬于楼台房宇间的灯,一盏盏一串串的红绢纱灯如一条条玛瑙项链,为这个静寂的夜串联出了无限旖旎之光,远胜于都市的霓虹灿烂。   其实生活在古代也不错,没有喧嚣,没有浮躁,一切都静如水墨丹青,引人遐思。   只可惜,莹莹这遐思还没有飞出多远,就被一阵尖利的咳嗽打断了。   她吓了一跳,回头却见一个穿着镶边褙子三十余岁的女子抄着手立于一旁,红绢纱灯喜洋洋的色彩打在她脸上却显不出半分暖意,而她的另一半脸则涂着夜的阴沉,分外诡异。   “我说绿珠,你主子失忆了难道你的记性也不好了吗?这都什么时候了,也不想着去后厨领晚膳,还得我亲自送来不成?”   她瞟了莹莹一眼,却丝毫没有见礼的表示。   绿珠瞥见她脚旁放着的红漆木食盒,急忙上前:“马嬷嬷,我陪着小姐四处走了走,竟忘了领膳的时间,还劳烦嬷嬷亲自送来,真是该死……”   “行了,绿珠姑娘也别解释了,我还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马嬷嬷翻了翻白眼,顺便把一旁的莹莹也翻了进去:“你好歹是陪着小姐嫁了一回,那嫁的可不是别的地方,是扬州首富啊,猫啊狗的都比旁人家的人高一等,穿金戴银的呢!虽然是个陪嫁的丫头,做了人家的侍妾,天天有人伺候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回来能习惯吗?攀了高枝,看咱们这些个曾经和你共事的也不入眼了,自然不稀罕干这些个领膳跑腿的活了,害得我这一把年纪了还要看你的脸色。不过绿珠姑娘,我劝你还是醒醒吧,这可不是财主家,赶紧把你那养尊处优的心思收了,别以为住了一回高宅大院这身子骨就跟着金贵了,你可别忘了,你是被休回来的……”   莹莹火冒三丈情急之下怒喝一句:“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话一出口,不仅那二人被震住,连自己也吓了一跳,可也无法,只能继续吼下去。   “马嬷嬷,请问绿珠是谁的丫头?”   但凡对下人说话,是用不到“请”字的,只是此种情境,那个马嬷嬷也没有感到此中怪异,只觉得此语别有深意。   “回大小姐,绿珠自然是小姐的丫头……”   “既然是我的丫头你凭什么说她的不是?你是不是不把我放眼里了?!”   “这……奴婢不敢!”马嬷嬷急忙敛手,腰也不觉躬了躬。   “可是你已经做了,竟然还自称‘不敢’,你以为我是聋子瞎子还是欺我无能?”   “奴婢怎么敢欺负主子?奴婢刚刚并不是想训斥绿珠……”   “对,你不是想训斥她,你是想训斥我……”   马嬷嬷的那番指桑骂槐莹莹并不是没有听出来,她只是不明白一个堂堂扬州知府的千金纵然是被休回家好歹也是个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连个小小的下人都敢给她脸色看?她以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自己是最看不得别人受欺负的,此番发怒也弄不清究竟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那个曾经忍气吞声的张若雪。   马嬷嬷嘴张了张想要辩驳,却发现自己刚刚所说的均被人抓住了话柄,此刻多一句不如少一句,少一句不如闭口不言,于是抿紧了嘴巴,腰却更弯了。   “真是可笑,我多日未归,程府竟成了这种样子,连奴才都要爬到主子头上来了,这还了得?”   “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也容得了你在这撒野?”   绿珠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可以了,可是她怒火烧的正旺,再加上这场阴差阳错的穿越火上浇油,怎么收得住?   “你在我的地盘上训斥我的人,还对主子不敬,是谁给你的胆子?”   马嬷嬷嘟嘟囔囔的,说不出一句整话。   “你是不是嫌弃我们程家对你不好,没有派人服侍你呢?既然如此,你不如就回了老爷,自请离去,然后去那个财主首富家,看人家会不会把你当祖宗似的供起来……”   “小姐,奴婢不敢,奴婢错了……”马嬷嬷吓坏了,一下子跪在地上,哆哆嗦嗦。   “你还有什么不敢?你连主子都敢训了。没准他们家正缺个训主子的人,你去了,倒各自得偿所愿了。若是你不好意思跟老爷说,我帮你去说好了……”   语毕,作势要走。   果真,马嬷嬷立刻抱住她的腿,泪如雨下,身若筛糠:“姑娘,奴婢错了。奴婢一时心急,口出狂言,还望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奴婢这回吧。都怪奴婢这张臭嘴,臭嘴……奴婢是有口无心啊……”   唐嬷嬷一边告白,一边使劲抽自己的嘴巴,真真的噼啪作响。   “你自己也说是一把年纪了,怎的说话办事这样不分轻重,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丢了我们张府的脸?”   “都是奴婢不好,都是奴婢不好,小姐看在奴婢为程府忠心耿耿的伺候了半辈子就饶了奴婢吧,奴婢以后一定再也不乱说话,小姐,求你了……”   马嬷嬷撕心裂肺的声泪俱下引得不少人聚在垂花门边探头探脑,纷纷猜测究竟是出了怎样天大的事竟然把好脾气的……确切的说是好欺负的大小姐给惹得发了那么大的火。   莹莹只是凭着一时怒火上涌噼里啪啦训了一通,竟没有想到自己这套词说的还挺顺,还真把这个马嬷嬷吓住了,而现在看她跪在地上,不顾形象的鼻涕一把泪一把,还使劲搂着自己的大腿,真担心那点液体都蹭到裙子上,再说,她还从来没有被人跪过,况且是年纪这么大的一个女人,心一抖,突然不知该说点什么了,垂花门那边又传来一阵嘤嘤嗡嗡,顿时就把她的脑子给搅乱了。刚刚……该不会说错了什么露出什么破绽了吧?   “你快起来……”她低声对唐嬷嬷道。   “奴婢不起……”马嬷嬷狠劲吸了吸鼻子。   刚刚莹莹短暂的思考被她误以为是正在想怎么整治她的法子,这会又让她起来……心更慌了,这要是被赶出了张府,她要怎么活?况且不仅她会被赶出去,她的丈夫和两个女儿也一定留不住了,到时一大家子人……去年若曦小姐屋里的宝儿就因为打翻了一盅姑娘最爱喝的玫瑰露结果被赶出府去,后来竟横尸街头……   “小姐,求求你,你要打要罚都成,千万别赶我出去……”她像抱大树似的将莹莹抱得更紧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拖走。   “我不赶你走,你起来……”   “奴婢不起,小姐饶了奴婢吧……”   马嬷嬷大有说不起就不起的架势。   你还来劲了是吧?莹莹有些生气,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不都说不赶她走了吗,她是听不明白还是故意的,非要把所有人都招来看笑话是吗?   心有些慌,语气不觉加重:“你要是再不起来,我现在就叫人把你赶出去!”   马嬷嬷一个哭号噎在嗓子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莹莹,迟疑了一下,还是不知该不该起身。   “小姐的话你没听到是怎的?还不快起来谢恩?”绿珠的声气也硬起来。   马嬷嬷简直如获大赦,连忙叩倒,脑袋在青石地上磕得“咚咚”响:“谢小姐饶命……”   莹莹苦笑,不过是吓唬了她几句,怎么还扯上了命?   可是此际也无心多讲,只挥手让她赶紧走。   马嬷嬷起了身,连裙上的灰也来不及拍一拍,就屈膝再谢告辞。   “等等。”莹莹突然叫住她。   马嬷嬷身子一震,小姐改主意了?或者刚刚只是试探我?完了,这下完了……   转身间,只觉魂就要飞出去了……   “谢谢你把晚膳送来。”   莹莹只说了一句,还看了她一眼,然后就进了自己的屋子。   绿珠伸出手,以一个优美的姿势拎起地上的红漆木食盒,轻飘飘的来了句:“谢谢啦……”   声音虽轻,却透着得意。   完了?这就完了?   马嬷嬷呆立在原地,刚刚大小姐好像和她说“谢谢”,主子怎么和下人说起谢谢来了?而这之前她还狠狠的训了自己一顿,还要把自己赶出去,可这会又……   她迷迷糊糊的往外走,身边传来一声戏谑:“马嬷嬷,你不号称后厨第一名嘴,这会怎么叫大姑娘给训成个锯了嘴的葫芦只会磕头求饶说‘该死’了?”   她一把揪住了那人的脖颈,像拎小猫似的晃得他直喊“饶命”才放手。   余惊随着人群的消散而渐渐散去,羞辱和委屈转而爬了上来。   “这被休了还休出脾气休出理来了,呸!”   她朝着身后的小凉亭啐了一口,却突然听到细声细气的一句:“谁在那胡说八道呢?”   她慌忙跪倒在地:“小姐饶命……”   黑暗里爆出一阵嬉笑。   她顿时恼羞成怒:“是哪个小兔崽子在那作死呢?看老娘不扒了你的皮……”   说着,便循声拔脚跑去。   一点豆大的光抖抖的亮起,随后被一盏玉色灯罩笼住,于是,墙上便印上了大幅的粉蝶穿花图案,随着光的微闪,那蝶仿佛振翅欲飞,花也在隐隐摇曳。   莹莹发现绿珠很激动。   虽然屋内点了两盏羊角灯,光线依然不够明亮,导致绿珠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但是仅凭刚刚她上楼时急促而有些凌乱的脚步,点灯时又把火折子掉在了桌上,然后便是坐不住的满屋子来回走,眼睛发亮,各装着一盏小灯在那莹莹闪动便可看出她的心潮在澎湃。   莹莹暗叹不妙,是不是在院子里训斥马嬷嬷时显得过于精神而导致绿珠重新起疑了?   她立刻叫苦不迭,连忙扮作西子捧心状。   “啊,奴婢忘记了,小姐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呢!”   绿珠一声惊呼,却透着喜悦,然后赶紧手忙脚乱的把碗碟从食盒里取出来摆在桌上。   “小姐快吃吧,还热着呢。”   莹莹拿起象牙筷子,瞧了瞧桌上的四菜一汤并一碗香梗米饭:“你也坐下来吃吧。”   “奴婢怎么敢?”碧彤顿时瞪大眼睛。   “有什么不敢的?再去拿一副碗筷来把这碗米饭分你一半,这么多饭菜我也吃不了”   绿珠一会看菜一会看她,揉着桂子绿裙摆,面露犹豫之色。   “让你吃就吃,我的话也不听了?”   绿珠拿了碗筷,却不敢落座。   “坐下吃!!!!!!!!”莹莹怒吼。   绿珠如同听到指令的机器人般抓起了筷子,却迟迟不伸箸。   莹莹暗自摇头,自己先夹起红烧鲑鱼吃了,碧彤方小心翼翼的跟在她后面夹了一筷子。   这顿饭吃得极不舒服,不过好在绿珠还算配合,配合她吃什么便也吃什么,配合到她刚放下筷子她便也跟着停了箸。   “我吃不下了,你再多吃点。”   “奴婢也饱了,奴婢这就收拾去。”   说实话,和主子一同吃饭还是头一回,绿珠也痛苦不堪,结果亦分不清饥饱,忙忙的收拾了碗筷下去,又端了铜盆打了水进来:“小姐梳洗吧。”   收拾完毕,绿珠替她散了发,拿着凿花银栉蓖着过腰青丝。   那头发柔软且有韧性,于昏暗的光下浮着珍珠样的光泽。   “绿珠,能不能聊一聊从前的事?”   莹莹还记得这个没有完全完成的任务。如此的夜晚,如此的灯光,歪在椅上听绿珠讲那过去的故事,也不失为是一种享受。   可是绿珠突然惊叫起来:“为什么要记得过去的事,小姐现在这样就很好!”   很好?   莹莹望着铜镜中碧彤仍旧在放光的眼:“我刚刚做的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不妥?有什么不妥?小姐,你今天这样就对了,就得给他们立个规矩,否则他们真搞不懂谁才是主子了。你是不记得了,那以前……”绿珠又是啧啧又是摇头:“小姐这回回来,不给他们个下马威,他们更要张狂了……”   绿珠说得激动,手下的劲也不觉大起来,痛得莹莹不禁轻呼一声。   绿珠一下子变了脸色,紧接着就要跪下,幸好绿珠早就预知这一步,急忙拉住她。   绿珠目光闪烁,待确定莹莹的确没有生气或惩罚她的意思,方缓过心跳。   这时候,有小丫鬟进来禀报:“老爷吩咐,让小姐明日到未央苑去。”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莹莹叹了口气。其实经过这几日的所见所感,她也猜到一二,却无绿珠所述来得透彻,且一旦想到以这样一个被休之身重回张府即将遭遇的恐怕要比这以往还要深重百倍,而自己一向不擅处理人际关系,如今要面对这么一堆人,随时随地都要接招拆招,足够令人头痛的。她就不明白了,好吃好喝好穿的,就不能安生过日子吗?张府这么大,一个张若雪也消耗不了多少财物,性子又柔弱,怎么就容不得她?想起来到这个时空听到齐夫人说的那句“你怎么还不死?!”她就心寒。   而令人头痛心寒的还不止这个。   张庭因是扬州知府,而扬州历代出美女名艳所以皇家所办的女学就交由他掌管,西院那幢两层高的大房子就是本朝唯一的官办女学——未央苑,专门负责培训女子琴棋书画等方面的技能,而这些女子多是官宦家的千金或是帝京中富有人家的女儿,也有慕名而来的外地女子,只为出人头地。每年的学费杂费高达数千两银子,外地人要在此吃住更是消费不菲,况且还要比穿比戴……   这些女子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一部分参加秀女选拔,趁机一步登天,而余下来的则嫁入豪门,无论为妻为妾,既然是未央苑出来的,便德艺双馨,进退有度,所以额外受宠,即便身为侧室也有不少得了朝廷的诰命封号。   负责教习琴棋书画的各是一位先生,未央苑所有的先生都是皇家钦点,其中就包括了齐夫人(当然也是万岁钦点的哦),张若雪在出嫁之前,则是女学中专门教习《女则》、《女训》的闺礼先生。想不到曾经的她还是古代一白领级人物。可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即过,眼下的这个莹莹却是一脑门子黑线。《女则》《女训》是?完全不知道,不过根据书名和她对古代的丁点了解估计是和传说中的什么“三从四德”有关系,而三从四德又是什么她也是一知半解,概括来无非是对女性的限制,只为更服帖的屈从于男人。   有个小声音在心底叫嚣造反,她拼命的把它压下去。   绿珠还从枕头底下翻出两本暗黄的线装本交给她。   她只翻了一页就晕了。   竖版,繁体……   她捧着书本和那些复杂文字较了半天劲,却突然生出个疑问,若雪既然是教这个的,必然是这方面的典范,又怎么会被男人休了?   绿珠讲了大半夜,趁她发呆的工夫不小心睡了过去,却被她推醒。   “我是怎么被休的?”   绿珠眼里蒙了层纱般看了她一会,又沉沉合上:“朱大夫不是说了,既然是不开心的事,忘掉就忘掉吧。”   莹莹不甘心,不过绿珠说的也对,反正既然被休,和那边也再无交集,何必多打听?她一向不八卦,可好奇总是难免的,不过这边的事已经够费神了,还是先理顺疏通一下吧。   外面传来一慢两快的三声梆子响,“咚——咚!咚!”   据她这两日的经验可判定是二更天了,却不知具体是几点,但睡意的确袭来。   她打了个呵欠,闭上眼睛……   “不过小姐一定要记住了,”绿珠突然坐起身,眼睛锃亮,声音略带嘶哑,语调神秘怪异:“小姐之所以会弄成今天的局面,完全是绿叶那个小贱人造成的!”   语毕,重新躺下,发出均匀呼吸。   莹莹受惊不小,眼见得绿珠的鼻翼微微翕动,不知她刚刚是真有所感还是在讲梦话。   绿叶?又是哪个?绿珠?绿叶!想来这绿叶也是丫鬟了。张若雪的被休和绿叶有关系,难道是……   她立刻在脑中构思了一个心机颇重的丫头插足主子的家庭进而由小三一跃为正室的故事……无论古今,此类故事中的女主大多是被身边最亲密的女伴所蒙蔽然后稀里糊涂的被三振出局,状况更加悲壮。   一想到这,立刻满怀激愤。她和王浩的感情不就是因为小三的介入而发生危机的吗?而那个小三……竟然是自己多年的同窗好友!   多可笑,自今至古,竟摆脱不了同样的命运!   心陡的痛起来。她和王浩不过是各忙着各的事业感情才渐渐冷下来,可是千不该万不该,好友小玲竟然有意无意的吸引了王浩的注意。也怪自己,只忙着工作,就连帮王浩买内衣都拜托小玲去做,搞得她比自己还熟悉王浩的喜好。而粗心大意的自己竟然丝毫不觉其中的暗涌,及至一日下班回家竟看到小玲在自家厨房忙碌,王浩在一旁帮忙,而之后自己竟然和这两个人坐在同一张桌子边,大夸小玲厨艺高超谁要是娶了她就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她怎么就没有对那二人你来我去的眼神有所警醒,她怎么就会以为那两条在桌下碰来碰去的男女的腿会是因为饭桌过于窄小而导致的无意擦撞?   笨蛋,她真是天下最笨的蛋!   背叛,她不是没有经历过,而这次,却真的被重重伤害了。   小玲,你怎么可以……   我知道你善解人意,我知道你柔情似水,我知道我对王浩的确是疏忽了,可是你也是个有男朋友的人,已经开始谈婚论嫁,却为什么偏偏……   若不是你,我怎么会用假死来威胁王浩?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误入地府然后穿越到这个时空这个身体上?若不是你,我怎么会面对眼下这些个错综复杂无所适从?若不是你……   不自觉的,手已死死攥住锦被,浑身剧烈的哆嗦着……   
上一章快捷键←)| 回到目录下一章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