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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初见
  离歌还是觉得自己错估了从安灵山到普济国的距离,她一边走一边绘制地图,也不是有什么深谋远虑,只是料得他日这随手之笔必定有用,不想那四海台上看得真真切切的一缕狼烟,这拿腿丈量起来,却不是十天半载就能到的。可见这自然界确有玄机,要不那并不见得有多么奇高险峻的云顶上,那块人来高的四海石上,怎么就能看得见按道理来说目不能及的四海……她一路走一路绘图,智安一路走一路经商,两人倒也合拍。这一日来到一个较为繁华的县城。尽管年年战乱,而战火稍歇之处,这里依然是一派醉生梦死的浮华景像。歌台酒榭,各色商号,随风飘荡的酒肉香,脂粉香……看到这景像,离歌心里喟叹了一声,天下五国,人心涣散,人人都只求一时苟安,是得有一位胸怀大志的君王收拾这种局面,一统天下,让万众安居……行至一个茶棚,离歌歇下马来喝茶,智安有心,为她买的是一匹青花马,煞是好看醒目,智安买这马存些小心眼,一则是他是讨师妹的巧,女孩子,任她因为什么情势所迫打扮成男子装束,心却终究是小女儿,掩不住爱美之心,这样一匹青花瓷样的坐骑,自然是让师妹喜欢得不行。二则是他常离左右,这样一匹醒目的马,也方便他迅速的找到师妹,就是偶然错过,只要一打听这样匹马,路人都会有那么点过目不忘的记忆。让他和师妹会合起来方便许多。   不过这青花马太招眼了,又配着布衣粗布不能掩其英华的离歌,任谁也忍不住多看上两眼。这个世界里,可不是只有善良之辈的。   只是路边茶棚,简单得只有一顶遮阳草棚,连桌椅都是破破歪歪的,但却在往来要道上,在此歇息饮茶止渴的人并不少。   乱世之中,大多数人都是揣着一颗自保之心小心谨慎的,见离歌拴马进来,人也只在心里叹一声这年青男子好生俊秀,那一匹马好生神骏,却也并不敢多看,生怕招惹了是非。   离歌要了一杯茶,选了棚角一个不怎么显眼的偏座坐了,一边慢饮一边回忆刚刚路过的地形,在心里的地图上勾勾画画,也借这当儿等那跟自己分开了半天的智安。   茶棚门口忽然响起一片喧嚷之声,一个身形肥胖身着绸缎的公子哥样人物带着几个面色跋扈的家丁翻身下马,在茶棚前跺脚拍尘,嘴里诅咒着天气的炎热,一路的辛苦。忽然那公子一眼扫到离歌的马,咧然一笑“这马生得倒是好看……”一个家丁赶紧凑上去谄笑道“纵然好看,却未必是良驹,中看者多不中用……”   那公子哥眼一瞪“嗯,有道理,你且去试它一试……”   那家丁得了公子的纵容,带着几分坏笑就向离歌的青花马走去。扬手正要举鞭去抽那青花马,忽然负痛的一声惨叫,鞭子失手落了地,那家丁一手握住刚刚握鞭的手,嗷嗷护痛的原地转了几个圈。   那公子和几个家丁顿时悚然,怒目打量着棚内几个唯唯诺诺的茶客,离歌只是低头饮茶,又略微背向他们,所以几个人都看不出破绽。   家丁中看似管事模样的人急步上去查看那家丁的手,却见虎口上一个小小的血痕,不知什么暗器,已经没骨而入了。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赶紧低头向那公子低语了几句。几人顾不得下来喝茶补给,又匆匆的翻身上马,扬起一地黄尘,仓惶而去。   算他们识相。离歌微微笑着,喊还自在那里害怕那几个人生事的店家来结帐,店家竟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从下得山来,离歌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仗着有权有势就处处飞扬跋扈的人,以前还只以为这样的纵意骄横只是被着书者写来哗众取宠的,不料确实是大有其人的。   在客栈等到智安回来,显然是淘换了什么好东西,一脸喜欢,欲要向离歌说,却见离歌更是一副有话要说的小得意的样子。离歌在山上和各位师兄切磋,虽然胜得不胜其数,不过她一直都认为那是师兄们让着自己,对自己的武功高深,其实并无多么实在的把握。不想今日不动声色的就教训了恶少,且只一粒小到几乎看不见的丁香劫,就把那帮家伙吓得落荒而逃,她还真是需要一个听众来和她分享。   不过智安听了倒是有点吓出一身汗来的样子。喏喏道“我的个神,要是师妹有个什么闪失,我可怎么跟师傅交待……”   离歌不以为然道“切,就这么点事都就付不了,那师傅还让我去安什么国,救什么世……”   “是是是,我不是怀疑师妹的武功,我不是怕师妹没有对付恶人的经验吗?这以后我可得收敛点,不能为了点小银子,把师给弄丢了……”   离歌见他说得诚恳,也不由得泛起点小感动,又见他怀里搂着一包物件,便笑道“今天又淘换到什么宝贝,进来就一脸春风的……”   说到怀里揣着的东西,智安才想起被刚才离歌的话吓得忘记了的话题,一经提起,他脸上又浮出春风得意来。向着桌上铺开,竟是套淡紫色的雅致女装,离歌身在空灵山,一直是男儿装束,下得山来一路行走又都是古寒小镇,所见女子服饰无不黯哑无色,乍见这么精致绝丽的衣服,任是稳重,也还是流露出些许惊喜,手指情不自禁的抚上去,一抚之下,竟大为惊讶,看上去并不奢华,竟比丝绸还光滑,宛若凝脂一般,她捧起来,那裙裾竟然轻盈若羽。不禁得问智安“这是什么?好像不是寻常人家之物,你从哪里得来的……”   “放心师妹,师兄绝不会拿偷来窃来骗来之物来玷污师妹的……这是城中破落户,拿了祖上的东西出来变卖……听说是紫羽凌纱”   “那一定很贵……”离歌记得师傅交待的为人要俭的师门要求,忍不住又喜欢又不舍的微微缩手。   “不贵不贵,那个破落户根本识不出这衣服的与众不同,只要了一顿酒钱……”   听智安这么说,离歌又嗔“你怎可趁人之危!”   “我是救人所急好不好,那个人一副败光祖宗家业的样子,我施之以惠拿了来,是怜惜这珍品,若还放在他手里,知道哪一日就毁了,可不暴敛了天物!”   “师妹,你就穿上试试!”智安轻笑着示意,掩门退了出去。   离歌忽然心潮起伏,又想起穿越之时穿着的那件公主裙,因为沾满血迹被埋在空灵山的那棵轮回树下。已经十多年,离歌没再穿过女裙了。   带着几分羞涩,离歌换上裙子,开门再见智安时,竟多了几分扭妮与羞涩。而回复女儿家娇羞模样的离歌,低眉莞尔,貌若天仙,登时把个智安看傻了眼,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还是离歌看出智安一副呆样,啐了他一口“师兄,哪有这样看师妹的!”   智安恍恍然回过神来,自嘲道“海海,还自夸见过世面,却没有发现原来世间最天仙的女子,原来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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