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底
胡俊低下头,眉间痛苦神色毕露,她说得又何尝不是呢!“不会说话?”金枭低喃,把过她的手探上脉象,随即眉头深锁,双指扣住她的下巴,在看见她散发着黑褐色的舌头后,不自觉地倒抽一口气,“菲雪散!”
“菲雪散?”众人又是一阵奇呼。
“菲雪散,西域奇毒,其性阴,服用之人此生莫想要再开口说话。这毒只在西域出现,中原甚少听说,你怎会中此奇毒?”金枭看着她,目光深沉,“你脸上的伤,怕是被赤烫的热铁给烙的吧。伤势未能及时医治,再加上烙者手法狠毒,皮肤已经开始溃烂,触及筋骨,很难能够复原好。这种狠厉的刑罚连壮汉都难以承受,你竟能挺到现在!”金枭不得不叹息,一般弱女子怕是在烫铁烙下皮肤后就生不如死了,她是靠着什么毅志而存活下来?
小环的泪水仿佛永无停断之日,在脸上不断汇聚,滚滚落下。她张着嘴,努力想喊出什么,却发不出声音,任凭喉咙干涩难忍。
“救她,拜托你!”艳艳看着金枭,目光前所未有的执着,以及深深的乞求。金枭触到她真诚的目光时,脑中瞬间浮现出一张有着刚毅轮廓的脸来。
“真像……”眼前的那双眼睛,与记忆中的那双眼重叠在一起,一时竟分不清彼此。
“什么?”艳艳疑道,不明白他为何偏离话题。我和师傅怎么会像?他又不是我亲爹。
金枭笑叹着摇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望向泪流不止的小环,叹道:“我金某要最不喜欠人情,今夜来此本就是为报六年前你的救命之恩,而今……金某定当竭尽所能医治你。”
“怎么治?”若寒一脸怀疑地看向他,“你行吗?”
刚才不是说没救了,现在又说可以治,这,这到底……“哈,姑娘,你也太小看我金某人了吧?”金枭第一次露出除邪肆嘲讽之外的微笑,“姑娘可曾听说过邪医?”“没听过。”她一脸诚实地摇头。金枭为之汗颜,嘴角更是抽搐不已,堂堂江湖第一妙手邪医,谁人不知,无人不晓,她竟说从未听说过?
望向她的目光再次转为深沉,充满探究。身上的气质,谈吐方式倒是与别人不同,尤其是外袍里的那件衣裳。特别。金枭打量些许,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楚童感到危险逼近,不悦地回瞪他,一手搂过若寒的腰,霸道地将她固定在怀中。双手更是将外袍的衣领拉紧,不让人窥探一丝一毫,尤其是眼前这个人!
“喂,你干嘛,想勒死我啊!”他的怀抱竟如此温暖,令她着迷。嘴上说着不好听的话语,内心却更想依赖,不愿离去。金枭看着两人相拥的画面,内心莫名地泛些些微苦涩,他邪肆地勾色唇角,故意漠视心头莫名的酸楚。
“邪医不是在江湖上瞬间消失数十年了吗?”胡青俊皱眉思索,下一刻却转为惊喜,“难道……”“嗯哼。”金枭双手抱胸,轻蔑地冷哼,“只不过家师隐居罢了。”
“你果真是他的徒弟!”胡青俊一脸惊喜,望向小云的眸光深情无限,“对你犯下的错误,请让我用下半生来补偿,好吗?”真诚的告白,令小环好不容易停歇的眼泪再次泛滥,她捂住嘴,不让哭声逸出,她明白,这是喜悦的哭泣,亦是忧愁的哭泣。俊哥哥,我们还能再续前缘吗?
“等她好了以后再说也不迟!”若寒没好气地瞥他,对于胡青俊这根瞎了眼的烂木瓜,她实在产生不出多少好感,只要对着他便没有好话。
“好,好!”俗语道,男儿有泪不轻弹,此时此刻,胡青俊却毫不顾忌众人的目光,任凭眼角泪水泛滥成灾。俊哥哥,等我……小环轻踮脚尖,温柔地拭去他眼角的泪花,却止不住他再次因激动而泛滥的男儿泪。
“我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奶奶和叔叔!”胡青俊说完,作势便要向外跑去。
“站住!”刚迈出的步伐,却硬生生地被若寒喝斥了回来。
“说你是猪,你真当自己脑袋装着猪粪啊!”她毫不客气地指着他的鼻子冷嘲。众人皆是莞尔,随即哄笑不止。“stop!停止!”若寒不耐叫道,作了个停止的手势,指着这群笑得嘴角几近抽搐的两大男人,冷冷地吐出一句话“都是一群猪!”众人汗颜,满屋子的乌鸦嘲讽鸣叫盘旋飞过,带起一连串省略号。
“不论如何,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伤害你的人以百倍,甚至是千倍万倍的痛苦来偿还。我绝对不会容许,有谁在我眼皮子底下欺负我的朋友,还能逍遥安乐!我发誓,我一定要让她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若寒颤抖着声音对着小环,目光决绝,无比坚定。
“她的逍遥之日,将在今夜结束!”胡青俊心里无限悔恨,他已深知凶手是谁。“不,还没结束!”若寒内心的复仇种子一旦爆发,将会至无法收拾的地步。她冷笑:“就这样让她刹那停止如此安逸的生活,这做法岂不是太不厚道了?既然她爱玩,爱耍狠,爱贪慕,爱享乐,我,奚若寒,将奉陪到底!我倒要看看,她能能耐几何!”“你打算如何做?”
众人皆是被她的言语震摄当场,楚童语气虽淡定,却难掩内心的赞赏。
“你打算如何做?”若寒不答反问金枭。“以我现在的医术是没有能力将她的脸与声音完全复原,我是想带她回老头那去,让他治。”
“可以。没把她治好,你也别活着站我面前!”若寒冷睇金枭,用极其女王的气势压住他的嚣焰。“姑娘,自我从师以来,还未曾见过有老头医不成的毛病,更何况是这区区毁容,简直是老头的拿手活儿!只不过,她身上的毒过于奇特,解药的药材配置会有点困难。”
“别叫我姑娘,我一听着浑身掉鸡皮疙瘩。”若寒学着武侠里的豪气架势,清清嗓音道:“你姑奶奶姓奚,闺名若寒,除了姑娘小姐这些称呼,你随便叫,只要在我承受范围内就行。兄台怎么称呼?”
“苗天仁。”奚若寒,若寒。天仁的心里缓缓淌过一条暖流,无言地呢喃着以后将穷困他一生的名字。
“好名字!”若寒打了个响指,咧开嘴笑着。
“这位姑娘如何称呼?”天仁看着艳艳,心底悄悄盘算着。
“我姓董,师傅都叫我艳艳,既然你认识我师傅,那么大家也便都熟识了,何必姑娘来大侠去的客套着,你也叫我艳艳吧!”
“董卿与家师是旧识,交情甚好,你可愿随我回去见见他,顺便帮忙照顾她。”
艳艳看看若寒,再看遍这屋子的每个角落,吐出一口气笑着答应,“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