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二)
“闭上你的……”白雪怒道,她的话尚未说完,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大喷嚏中断了。
樊文急忙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外衣披在白雪身上,说道:“你刚才出了点汗,现在又被冷水浸了浸,恐怕有些受凉了。”
白雪脸一红,拢了拢外衣,轻声说道:“那我们快点回去吧!”
樊文摇摇头说道:“不行,返回停车场,还需一个多小时,驱车回酒店,又要半个多小时,你穿两个多小时的湿衣服,一定会生病的!”
“那怎么办?”白雪问道。
“我有办法了!”樊文说道,“我们先把东西收拾一下!”
两人收拾好东西,正准备走,白雪突然尖叫一声:“我的帽子!”
那顶樊文编织的柳枝帽正漂浮在瓮潭水面上。
樊文说道:“我们先走吧,以后再帮你做一个!”
“不!”白雪执拗地说,“我就要这一个!”
樊文奇怪地看了白雪一眼,这位身价千万的大明星,宁可扔十万块喝一瓶红葡萄酒,却舍不得这顶一文不值的柳枝帽!
白雪脸微微一红,避过樊文的目光,低声乞求道:“你帮我捞回来好吗?”
见鬼!没事编什么帽子,简直自作自受。樊文可不愿再次跳进冰冷刺骨的潭水中,他找来一根长树枝,将帽子捞了回来。
樊文把柳枝帽递给白雪,又一把拉住白雪的另一只手,朝山坡后的一条小路跑去。
白雪脸上又加了一层晕红,她用力一挣,却没有挣脱樊文的魔掌,不知为什么,她放弃了努力,由着樊文握着,一声不吭地跟着他身后小跑。不一会,两人来到一间木屋门前。
“这是什么地方?”白雪问道。
樊文答道:“好像是供守林人住的。我上次到这,还进去看了看。”
“会不会有人?”
“希望没有!”樊文推开木门,里面果真没人。木屋很小,也比较阴暗,仅从左侧开着的一个小窗透射进一点可怜的光亮。屋内摆设也很简单,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外加两三张椅子。门后堆着一些枯木和黑炭,屋子中央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供平时烧火用,火可以用来驱寒、祛湿,还能简单地烧些吃的、喝的。
“我没记错,果然有我们需要的东西!”樊文笑道,他出去捡了一些枯叶扔进坑内,正准备点火,突然想起打火机在外衣口袋里,现在外衣披在白雪身上,自己总不能伸手去掏吧!他叫了声白雪,指了指外衣右侧的口袋,做了个点火的手势。白雪会意,掏出打火机递给樊文。樊文点了火,又在枯叶上面放了一些枯木,等枯木点燃,又放进去一些黑炭。
“你先烤烤火!”樊文说完,又出去转一圈,找来一根竹竿,架在篝火上方。
“万事大吉!”樊文拍拍手,对白雪说,“你可以脱下衣服晾在竹竿上,这样干得快一些!我出去替你把风。”说完走出木屋,关好门。
白雪望着飘忽不定的篝火,心里有些犹豫:如果自己脱光了,他突然冲进来怎么办?她立刻对自己产生这种想法感觉非常羞愧:他虽然时常口不择言,但很明显,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好人!他不仅救了我,而且升起一堆火后,为了避免我尴尬,他没有选择呆在屋内,却主动跑出去忍受刺骨的寒风,把温暖留给了我。要知道他的衣服也彻底湿透了,他和我一样也需要火光。我不心存感激,却把他想得这么卑劣,太不应该了!
“我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白雪想着,她迅速脱光衣服,将内衣用作毛巾,擦干身体,然后穿上樊文的外衣,把自己的开衫、内衣、文胸、短裙、三角裤一一晾在竹竿上面。
樊文站在离木屋十来米的草地上,他怕白雪担心,所以不敢站在木屋门口,否则木屋也能帮他挡一部分寒风。时间已过下午四点,太阳虽然没有落山,但霞光落在身上,感觉不到一丝丝暖意,山里的风比起平地更大,也更冷,吹在身上,象冰刀划过,何况樊文全身湿漉漉的,他感觉自己仍泡在冰冷的潭水中,浑身上下直哆嗦!
樊文有点后悔自己的慷慨,自己即使留在屋内,白雪大概也不会赶我出去。如果她感觉不自在,大不了两人不要脱光,穿着湿内衣烤火,虽然衣服干得慢一些,取暖的效果差一些,但比起现在的自己,两个人都会感觉暖和许多。“哎,一切都晚了,总不能现在冲进去吧!那一定会被当成色狼活活劈死的!”樊文暗暗埋怨自己,“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啊!”他双臂紧紧抱在胸前,原地踱着碎步,想借此驱逐一些寒气,但一阵寒风吹来,他仍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你也进来吧!”从屋内传来白雪缓缓的声音。
樊文闻言,恨不得一步跨进去,投入火焰的怀抱,但他极力控制自己,喃喃道:“这有点不妥吧!”
白雪说道:“我的衣服已经干了一些,而且有你的外衣,如果你能管好你的眼睛,应该不碍事!”
“这……”面对一位千娇百媚、倾城倾国的大美人,樊文还真没那个自信。
白雪嗔道:“我现在穿的,防君子防不了小人。如果你自认为小人,就不要进来了!”
在外面受冻,还被视为小人;和美人烤火聊天,反而成为君子。朋友,如果是你,你会选择那一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