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看着这些山好像都是笔直上去的？”梁白月总是对新奇事物第一个发出感慨。 “是啊，这样的山水怎么能不让人心生归隐之意。”天风发出了第二声感慨。 “这就是你两年前归隐的原因？”梦漪听出话外有话。 “正是如此。”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梦漪当然知道不会这么简单，但是既然别人不肯说，便不好继续追问。 “我总觉得把崔浩一个人丢在客栈不太好吧。”梦漪道 天风突然附在她耳边道：“我自有计较。” 然后转头对白月道“对了，白月是你说要来这的，具体地点你知道吗？” “他们好像说在最高的一座山上。” “梦漪，你感觉到了吗？”天风突然警觉起来。 “嗯，像是一个圈套，这种笔直上下的山别说是普通人，就是换作我们，若是一个不小心也必定摔得粉身碎骨。那些苗民会背个篓子在那种地方采银矿？”梦漪自觉江湖经验学得很快。 “我不是指这个，而是”话还没说完回头望去，果见一群苗民跟在后面“他们是来看热闹的。” “大仙们，求你们爬上那座山，我族有重要的圣物在上面啊。”为首的老太太对着天风他们颤巍巍地跪下去，接着，后面的苗民一排跟着一排也都跪了下去。 天风三人好容易劝他们起来：“我们，我们答应就是。” “这就是心理艺术的一种，这些个老太太，真能想。”天风叹道：“他们指望以更加恐怖的所谓怪物分散我们的注意力，真正的目的就是让我们上那座他们看来高不可攀的山而不感到恐惧去帮他们拿什么信物。恐怕那什么解蛊毒的方法也是无中生有吧。”天风自得自己有识人之明。 “你这么讲不会太过分了吧？”梦漪边御起杜宇箫便说道 “我也觉得。”白月祭出了她的另一个自己送给她的至宝——冷霜弓。 “是吗……”星魂泛出一道乌光“我们走吧。” 湘西的第一高峰，是这个后来被叫做“天门山”而现在叫做“嵩梁山”的地方。 “怎么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地方？”只见巍峨山上竟是一个天然的洞口豁然中开。 “这山确有灵气，难怪苗人会将圣物放在这里，而且鬼谷当年也在此修道。”天风作了这样的补充。“好，我们上去。” 三人御物来到那接近山顶的洞口。 “在下面真不觉得，这洞口还蛮大的。”天风这样望去，这洞口大约有四十丈高，15丈宽。“与自然比起来，人始终是微不足道的。” “这就是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吧。”梦漪接过了话。 “好啦，两位大师别再发表感慨了，赶快找什么圣物吧。” “你们有没有觉得好像这附近热了一点。”天风习惯性地压低声音 “对，我也感觉到了，这山还真是不一般。”梦漪声音未落，三人都吃惊地抬头盯着洞口的顶端，一只红色的野兽正倒立着，它锋利的爪子深深嵌入峭壁中，样貌与身材如狮子一般，身上却长着鳞片，尾巴被火焰包围。 “怎……怎么这样……还真有怪兽。”梁白月下意识的后退几步“齐大哥。这是个什么东西？” “狻猊。”天风的回答很简单。 “蒜泥？什么蒜泥？还生姜呢，这种时候就没必要开玩笑了吧。”眼见这野兽沿着石壁向下爬靠近众人，白月又是后退了几步。 “没和你看玩笑，龙生九子的老八，传说中的神兽——狻猊。”天风的声音听起来很认真，但似乎又带有些从没有过的颤抖。 “好了，齐大哥，别唬我了，既然对手的底细都知道了，有什么办法对付他。”白月带着崇拜和期望的眼光看着天风。 “梦漪，白月，你们都听我的，我说一二三，我们一起动。”天风屏住呼吸，凝视前方。“一……二……三……跑！”刚说完，自己先御剑逃开了。下一刻，天风原来所站的地方已被狻猊喷出的火焰化作岩浆，天风苦笑：这东西也该带回去给司徒空明看看。 这时两个女孩也逃到了空中“不是吧，亏我这么崇拜你，你居然第一个逃跑？” “这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东西，我们再练几辈子也不是它的对手。” 正当三人自以为安全了的时候，狻猊神兽突然从肋下生出一对翅膀，霍然飞起，追赶众人。 “这样也可以，它太赖皮了。”危急时刻白月依然改不了小孩子的秉性。 天风苦叹：“它八成是认出我是灵剑门的人了，它哥饕餮在灵剑门里关着呢。” “你们没事逮那种东西干什么，这回被你害惨了。”梦漪嘴上说着，却早已调转方向，一道箫影向狻猊打去，看来她也明白跑是跑不掉了。后者翅膀一扇，那道真气便给拍得粉碎。 白月也反应过来，张弓搭箭（当然，没有箭。）一道雪痕朝狻猊飞去，又被它一闪而过。 天风早已亮出了星魂，酝酿许久的九极残影剑破势而出，九把锋利的剑影竟被狻猊一口吞下，它那安然的神情仿佛在告诉天风：“我现在不需要这么多牙签。” 三人都有些慌了，他们都需要镇定。白月想着反正还有梦漪在，梦漪想着反正还有天风在，天风想着反正还有星魂在。然而那狻猊仿佛也识得宝物，一爪向天风抓去，后者无法，只得挥剑抵挡，火花飞溅，下一刻，这一人一兽各退了数丈。锐利如星魂竟也没能把狻猊的爪子划出半道伤口，而狻猊此刻好似也在郁闷这天底下竟然有我抓不坏的东西。 “你们先退后。”天风的声音突然冰冷下来，仿佛那是来自阴间的命令。 “齐大哥，你在说什么梦话”白月后半句还未讲完，梦漪捂住了她的嘴，拉着她后退了十数丈。 天风把横着的星魂慢慢垂下，接着那柄被兵器店老板认为卷了口的剑发出淡淡的乌光，这光晕渐渐扩大直到把天风自己笼罩。突然，黑色的光晕骤然扩大，理论上来说此刻狻猊眼前应当出现无边无际的夜空，而万道剑气就隐藏在夜空之后。这时，在天风眼前那狻猊好像也呆了一下。接着做出了众人都没想到的动作。它的两只前掌合十，对着天风上下摇摆，那滑稽的样子像是人类的跪拜，与此同时，它的嘴里支支吾吾地说些什么。 “它好像在说，不知大神降临，在下多有冒犯。”梦漪突然说道。 “大神？是说我？”天风收回悬而未发的剑阵“等等，你听得懂它说什么？” 此时，梁白月也一脸惊讶地看着梦漪。 “我没和你说过吗？我从小就能听懂各种生灵的语言，而且能和他们交流。” “哇，梦漪姐，你好厉害啊，我的偶像变人了哦。” “那你怎么不早和它交流。” “你看它刚才那架势能和它沟通吗？” “那它现在又说什么？” “‘大神，狻猊刚才多有冒犯，有什么可以替大神效劳的？’天风，这样说好别扭啊。” “你先告诉它别再叫我大神了，再问问那什么圣物的事。”天风这么说着，心里却泛起了紫微大帝的话：星辰剑阵……神才能拥有的力量…… 梦漪并不说话，只是盯着那那狻猊的眼睛看了一会，过了一会，狻猊又说了（吼了）些什么，然后就飞走了。 “那我改叫天神大人好了，天神大人需要的圣物就在嵩梁山的顶上，我去拿好了。”梦漪说道 天风差点一口血吐地上，“这东西哪有点神兽的派头？” “是啊，你以为我喜欢一口一个‘天神大人’的叫？”梦漪抱怨着。 一会，那狻猊叼着一柄剑飞了过来。 “这就是那个什么圣物？”天风接过那剑把玩起来“怎么看起来都只像一把普通的剑。梦漪，你问问它，会不会弄错了。” “它说是它一千年前亲眼看见一个苗族祭祀模样的人放在上面的。” “但是无论怎么看它也没什么特别的。”这时天风忽然发现剑身与剑柄的交汇处刻着一个“向”字，这个字却是用中原文字所书。“不管了，先带回去再说吧。”说罢三人御物飞去。 “齐大哥，这个东西跟着来了。”梁白月又有了新发现。天风回头一看那狻猊居然跟了上来。它一边像一只小狗一样舔着梦漪的手一边吼了些什么。 “它以后就跟着天神大人的这位同伴了。等等，你是说我？”梦漪惊道。 狻猊点了点头。 “天风，我们就带上它吧。”梦漪央求道。 天风感到自己似乎快发疯了：“你先叫它别叫天神大人了再说。” 梦漪盯着狻猊看了一会然后拍拍它的头。 “我刚才把我们几个人的名字告诉它了，它说它明白了。” “这就好，至少以后打架用不着我们动手了。”天风松了一口气。 不久，三人回到苗寨。 在苗寨那黑暗的祭坛， “他们回来了并且取回了圣物。不过，你真的想清楚了？” “我不改变我的决定，大祭司。” 客栈外 “就算要酬谢我们这些大英雄也用不着这么大排场吧。”白月面对这么多人有些不自在。 为首的一个苗人拿着法杖，天风一眼就认出那是宗教的最高领袖——大祭司他正对着天风一行人，掏出了一颗像血珠一样的东西：“各位英雄的大恩我族无以为报，但以这颗血晶子当做感谢。” “血晶子？难道是以活人一身鲜血为引所制成的名贵……名贵……”天风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这是谁的血？” “送你们走的那位老婆婆的。”祭祀的声音冰冷，仿佛那只是一只蝼蚁的生命“只要把它滴在十年一开的雪莲上，别说是蛊毒，连死人都能救活。” “我们究竟干了什么？值得她如此牺牲？”天风还能保持冷静，把那柄经他鉴定很普通的剑双手捧着呈给大祭司，两个女孩子早捂着嘴巴呆住了。 “族中的长老传说这柄剑是给一个五百年之后在这出生的英雄的，也许他不是苗人，但他无疑会给我们带来光明。” “为了五百年之后的人吗？”天风这句话像在是在问别人，更像是在问自己。 “好了，你可以出来了。”回到客栈的房里，梦漪对着空中喊道。 接着可怜兮兮的崔浩看见一只红色的狮子从他的窗户飞进了房间：“你……你们怎么还带回来了这么个玩意儿？” “你也太没礼貌了，它才不是什么玩意儿，这可是神兽叫……天风，他叫什么来着？”梦漪指责道，才一会工夫它已经完全把神兽当宠物了。 “狻猊。” “我看这样好了，”白月又有了新主意“我们以后就叫它‘玩意儿’好了，总比什么蒜泥好听得多，你们看怎么样？” “我看好不到哪去。”天风向来支持原版。 “不行，现在我规定，我们四个就得这么叫。”梁女王发布了命令。 “……” “梦漪姐，你不反对吧。”白月又讨好地看着梦漪。 “我有反对的权利吗？” “崔浩，办法现在我们找到了，不过以你现在的情况可能跑不了这么远。而雪莲又必须要新鲜的，所以我们决定坐船沿长江向上游，我听闻长江的发源地便是雪山。”天风意识到应该转移这个无聊的话题。 “你们能带着我这个残废人跑那么远吗？” “放心，本女侠将来是要接掌天蟾宫的，所以当然要好好地历练一下，所以到哪去无所谓，就索性陪你去一趟吧，千万不要感动的哭了哦。”白月一厢情愿地喋喋不休。 “天风，我这辈子能交到你这么个对手和朋友看来还没算白活。”崔浩由衷地说道。 “你什么时候变这么肉麻？” 白月发现自己被冷落在了一旁：“我去叫厨房准备饭菜，你们慢聊。”她“哼”一声就走开了。 “这几天都是人家扶你的吧，你怎么连句谢谢都没有？”天风那口气就像是长辈在教育晚辈。 “她？算是这样吧。” 当夜，天风再一次失眠，在狻猊面前他感到自身法力的渺小，在那普通的而又能为五百年后的后代着想的苗族老太太面前他感到自身心灵的渺小。不可否认，他一路行来要多亏自己的警觉，但是也免不了对别人甚至是朋友的猜忌，要让自己的人格像自己向往中的那么伟大究竟还有多长的路要走？也许自己从来就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大，只是自己所感知的世界太小了所以才造成了毫无根据的自大。是啊，灵剑六杰之首，星魂剑主，多么大的荣誉？在无穷的时间和空间面前究竟毫无意义。那么我该追求什么？像所有的修真之士一样追求自身的强大和所希冀的仙途？怎样开拓自己的眼界？让自己站在一个新的高度思考问题？这些迷茫和困惑一直在他的脑子里打转。后人曾有说：“儒家是米，道家是药。”天风现在饿了，所以孟子的话突然在脑海里闪现“穷则得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兼济天下？这是自己当初选择归隐时所逃避的责任之一吗？那么现在又被那神秘的组织和师门所受的威胁逼了出来，如果真如师叔所言那神主有拯救世界的计划，那么杀人也是其中一部分？…… “前面的小镇应该就在云梦泽沿岸。” “怎么，天风，你看到湖水了？” “沿途走过的人有许多都作渔夫打扮，想来必定是距水不远。” “原来如此。” “我们到云梦泽坐船后一路向西便可。” “唉，累死了，赶了一天的路。我们今晚就在这住下吧。”白月望着渐渐降临的暮色说道。 四人寻了家能望见湖中的客栈住下，到了晚饭时间 “店家，你随便拿几样有特色的端上来吧。”四人围在桌边，天风如是吩咐道。 “这里有特色的东西不会都是鱼吧。”梁白月好像很担心地问道。 “在水边嘛，这是自然。”天风漫不经心地喝了口茶。 “天哪，这怎么活，我最讨厌吃鱼，我才不要吃那种水里面捞出来的东西。” “你真不吃？”梦漪试探性地问道 “打死也不吃。” “那你那份留给玩意儿吧，它还在房间里可怜巴巴地等呢。”前面的问题原来是为这句话做铺垫。 “是啊，要是让这里的人看到它估计要全吓跑了。” 不一会儿，果真一大盘鱼端了上来。 “鲢鱼。”天风作了初步鉴定。 “可是这道菜怎么做得这么红？”崔浩一想到了拿别人的命换自己一条命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像鲜血一样。” 天风夹了一块鱼放在嘴里“我很看好这儿的辣椒，若是仔细加工一下，前途不可限量啊。”人何尝不是如此呢？ “没错，鱼应当是今天旁晚才捕上来的，新鲜得很。”崔浩也尝了一口 “可是，你们没觉得好像太辣了点吗？”梦漪吐着舌头。 “你还好吧。”天风把梦漪的茶杯加满水递了过去。 白月看着三人各自不同的表情，无奈地托着下巴：“我等其他菜好了。” “那个不是崔师叔吗？”隔壁桌的一个年轻人突然朝着这里说到。 “真的，真是崔师叔。”另一个也说道。 接着，那桌的三个年轻人都站了起来。对着崔浩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弟子拜见师叔。” 白月用胳膊捅了一下崔浩：“看不出来你还是师叔。” “额……咳咳。”崔浩摆了一副长辈的谱来：“这几位是我三师兄的徒弟。”说是师侄，其实比崔浩小不了多少。 对于崔浩的这个三师兄，包括天风在内的所有灵剑门的人都是有印象的。三年前会武之时，他曾经宣称已经看清了周极是如何出剑的，散布流光剑浪得虚名云云。结果动起手来，十招之内被周极用剑锁住喉咙，羞红了脸走下台。闹了不小的笑话。当时修为比他那糟糕的师兄强上不知多少倍的崔浩下定决心要为师兄报仇，结果不幸遇上天风，二人苦战数个时辰，崔浩最终落败。 崔浩又转过头来打算介绍天风他们，还未等他开口。 “哇，难道你就是齐天风齐老前辈？”那些年轻人先注意到了星魂露出的剑柄 一句“齐老前辈”差点让天风把刚喝进去的茶再吐出来，不过好在这些六合门的人似乎还未听说“自己”最近的“丰功伟绩”。 “我是齐天风，那什么前辈的就免了。” “师叔，这位美女是谁？师叔果然是花丛高手啊，这么快……”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指着梦漪问。 “孩子们，你们想不想看看师叔的‘天机’？” 那三个人立刻就吓得闭了嘴，乖乖的回到了自己的桌子边。 “到底功力浅，看不出你受了伤。”天风抿了口茶说道。 “那也是没办法的，人的命就是这样，别说他们，即使是我们，这辈子也有很多事情参不透。” “我怎么听着这话不太像是你崔浩说的？”天风说道，心想这话倒像是我说的。 “好了，好了，不说了，吃饭。” 吃完饭，四人各自回房。 梦漪拿着给‘玩意儿’带的剩饭，吐着舌头：“怎么这个地方的人这么喜欢吃辣椒。你看今天有一道菜是不辣的吗？” 齐天风：“看不出来你这么不能吃辣。” “像你不能喝酒一样。” 这时，天风突然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然后说道：“今天的鱼味道不错。” 梦漪立刻会意：“是啊，只是……” 天风“嚯”的一声突然把自己的房门打开：“只是我齐天风面子太小始终钓不到大鱼。” 只见房间里两个黄衣人尴尬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正不知如何是好。 “两位既然进来了，就请坐吧，在此之前先把那张纸条还给我吧。” 两个黄衣人只好乖乖地把那张“齐天风秘制万能调料”还给它的主人。天风从口袋里拿出了调料瓶，再将纸条贴上去。“两位为何对我这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这么感兴趣？”天风一边擦拭着星魂的剑刃一边问道。 “因为神主大人对你感兴趣。” “他对我感兴趣？巧得很，我也对他感兴趣，你们什么时候帮我联系一下，我把他约出来见个面好了。”那语气就像在和老朋友说话，但是两个黄衣人此刻都觉得背后冷飕飕的。 见两人不知如何回答，天风说道：“你们两个走吧，趁某人还没动手之前。”两人一听到这句话如蒙大赦，转眼就飞出窗户逃得无影无踪。 天风瞥了一眼刚才强压住怒火的梦漪：“你想杀他们现在还来得及。” “算了，杀了他们有什么用？”梦漪整个人都突然松弛下来，那架势仿佛就要瘫倒。“我只是不明白你究竟打算干什么？” “有时候我自己都不明白，只是直觉让我这么做。” “如果直觉让你现在杀了我呢？”梦漪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么奇怪的话。 “那我会先杀了自己。”天风发现梦漪似乎有些站立不稳“用我扶你回房吗？” “不用，谢谢。嗯……真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