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凯暗想现在也不宜在这里和这个老头儿闹翻，更加不能大打出手万一给自己留下什么后遗症可是大大不妙，便道：“想住这儿也不是不行，要看看你有没有诚意了。” 那青衣老者见对方语气缓和了不少便道：“哦？你小子是不是想知道我是谁？齐天风又是个什么来路？” 该死，江凯暗道：这老头子只要还在自己的意识里，自己就什么都瞒不住他。 见江凯不说话，那老者又道：“其实告诉你也无妨，这个故事比较长，你先出去睡觉，睡着了我自然来找你。” 江凯一想也是，自己明天一早还要动身回去，跟这个老头耗着可不是办法，便点了点头，让自己的意识回到外面。简单地检查了一下房门和屋子：他可不想睡着了之后被人听见他和那个老头说了些莫名其妙的梦话。累了一天，浑身放松，不久江凯便进入梦乡。 “老头儿，出来！”江凯道。 “来了，来了”那老者拄了根拐杖笑呵呵地来到江凯面前。 江凯看了看拐杖，心里暗想：我的意识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但他还是正色道：“好了，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嗯……让我老人家想想啊……这个……从何说起……小子，你知道人是怎么来的吧？” “人？当然是父母所生。” “不是，我是指谁创造了人？” “那自然是女娲大神，她根据自己的样子创造了人。”江凯道。 那老者眼里露出一道精光：“样子……嘿嘿……样子……不仅仅是样子，小子，你可知道以前的人类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生命，简直可以与神相媲美。” 听到这里江凯知道现在自己最重要的就是什么都别说安静地听。 “而且最重要的就是人与神不同，人有情感，所以做任何事情，人都有着其他生物所无法比拟的意志和潜力。这点使得诸神与另一个叫做魔的种族深深忌惮。于是两个种族合力在人的体内施加了三道封印，使得人族的力量受到了极大程度的抑制。然而诸神也大大地误算了他们曾经的盟友——魔族，这个种族贪婪的本性使得他们去争夺对于地上人类及万物的统治权。” 江凯虽然对神没有什么虔诚的信仰，但是在心里还是对神存有一丝敬畏的。眼下这老者“大逆不道”的一番话在他听来却隐隐有几番道理。 “你当然听过几千年前一个叫做公孙轩辕的人。” “黄帝？” “不错，他其实是在诸神的帮助下解开了人类的第一道封印并且击败了魔族。” 江凯不解道：“那你所谓的第一道封印是指……” “智慧，这是神魔与人有别与其他种族的重要标志，也是许多强大力量的来源。” “难怪在轩辕黄帝之前的历史多半不为人知，那便是缺乏了思考的能力人类便不能记录自己的历史？” “小子，你很聪明，正是如此。” “第二道封印是千年之前灵剑门的祖师公孙贤无意中解开的，你仔细想象，你现在虽是肉体凡胎却仍拥有有上天入地之能的一身功法便是因为解开了第二道封印——元神。但是这道封印也非比寻常，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顺利将之解开，即使解开之后所得到收获也是有大有小，就像你们这些修真之人实力之高低，亦如人之智慧亦有高低。” “那第三道呢？还没解开？”江凯自然知道若是谁解开了第三道封印多半已经类似于飞升成仙了。 那老人道：“飞升成仙？嘿嘿，虽然我老人家也没见过，但料想远不止如此。看你的实力大概也能造出个幻境吧。” “那又怎样？”江凯暗想：自己能不能在这里制造个幻境把这个老头困在里面，但随即抛弃了这个念头，该死我想什么他全知道。 那老人意味深长地看了江凯一眼：“幻境这东西只能对精神力薄弱的人奏效，你也知道在幻境里死掉的人不会受到任何外伤，他们的死亡只是因为自己的意识判定自己的死亡而已。但是神却能创造另一种东西——结界，与幻境不同，结界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真实存在的，换句话说在幻境里受了伤，你的肉体其实还完好无损，但若是在结界中受了伤，那你就真的受了伤。” 江凯听到这里心里大骇。 “小子，你大概听懂了”那老者道：“不错，齐天风那小子的星辰剑阵不是幻境，而是——结界。” “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说这个？”江凯道。 “你不是想知道我们的来路吗？”那老人道“老实说这小子的星辰剑阵从哪里学来我也不知道。” “怎么可能，你不是以前住在他的意识里吗？” “这倒是不错，但一开始我还能把他看个通透，但这小子渐渐在意识里竖起了一道墙，就连我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嘿……这小子我从小就跟着他，我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我叫他学什么，他就学什么，到底翅膀硬了居然知道向我隐瞒。” “你不知道他，你总该知道你自己，你又是什么，为何一直住在他人的意识里？” “我嘛，你也许听说过，我便是《黄帝内经》。我是一个书的灵魂，一本《黄帝内经》的灵魂，你可以叫我黄大师，当然，你也知道黄帝内经是本医术，所以你也可以叫我黄药师（向金庸大师致敬）。” “黄药师……”江凯摇摇头，努力想摆脱这个老头子对自己内心的窥伺。“那你怎么认识齐天风的？” 黄药师继续道：“咳咳，我是被他老爹从一本旧书摊上买回来的，那时候他还是个一两岁的小孩子，我就住进了他的意识里，我老人家博览全书，对他可是是大大的有益，然后我叫他看什么书，他就看什么，这小子倒也聪明，学得挺快。” 江凯暗想：原来是个地摊货，也不知是不是盗版的。 那黄药师定是知道了江凯这么想，气得脸涨得通红：“你开玩笑，我老人家可是限量珍藏版，懂？” 江凯不想与他废话，“然后呢，你怎么会跑到明灭炉里？” “后来齐天风不是入了灵剑门？嘿嘿，不过说起来他入门的时候我还帮了大忙呢，不然灵剑门那帮老头子会看上他？接着嘛，我就天天和他去守墨轩指导他看书，这样一直过了好多年，结果……唉……不曾想……” 江凯听到这里心里多少有些幸灾乐祸 “那天我看到一本《本经阴符七术》，但是守墨轩却快要关门了，齐天风那小子自然不能留下了，我老人家却可以，我就附在了那本书上看了一夜。但是第二天早上，却有个白头发的家伙来得比齐天风还早，径直过来拿起了这本书走了出去，嘴里还嘟囔着什么‘这个家伙当真不务正业’云云，然后，哎呦……我还没反映过来就连人带书被丢到了剑炉的烈火里。这个白头发的家伙实在可恶。而且后来我才知道，我进去是什么写意阁的剑炉，齐天风这小子没资格进去，想来他当时也是一顿好找啊。” 黄药师摆出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脸色继续道：“直到最近，那个白头发的家伙又来到写意阁里铸了一把剑，我一想机不可失啊，就附在了那柄剑上，也没曾想，那白头发的家伙居然把那把剑送给了齐天风，哎呦喂，这一大圈都过来可不容易啊，估计也有个三五年过去了吧，这小子现在连女人都不缺了。”说到这儿又坏笑着盯着江凯看了两眼。 江凯冷冰冰道：“然后。” “然后嘛，我就再次住进了他的意识里，这小子开始也好一阵激动，不过远没有看到你师妹喝醉的时候激动，当天晚上回去之后我们爷儿俩就深度地探讨了一些抽象的问题，嗯……以你的智力情况说了你也不懂，然后他就偷偷地送我去了明灭炉里，然后设计将你骗来。” “他为何要这样大费周章地将我骗来，究竟是何目的？” “这个嘛，是因为他想拜托你一些事情，但是他嘛，咳咳，你们俩的关系总是有些尴尬，他总不好当面和你说什么‘哎呀，江兄，我不是有意抢你师妹，其实吧，我是个好人，所以关于在下这点小小的请求你就答应我呗。’”黄药师说到这里的时候嗲声嗲气，在江凯听来直想作呕“他不好意思和你说，只好拜托我老人家呗。” “那何必在此深夜让我去登仙阁这种地方。还有他既然有所委托，自己又有事抽不开身，那拜托崔浩岂不是更好？”以江凯之聪明早已想通各种关节：想让自己去登仙阁再简单不过，将齐天风自己伪装成另有目的，便可以激自己在好奇心的趋势下去登仙阁，那张字条自然是他自己早就设计好的，师妹免不了与他同谋，否则何以这么巧在‘九月朔日’让自己来灵剑门。不过他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为何北宫前辈也会安排自己住在他的房间，如果不是这样，他的设计不就白费了吗。江凯自然不知道，这也是有原因的，只是这灵剑门内部的事自然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第二个问题很容易回答：崔浩那种傻小子根本办不成这种及其消耗脑力的事情，我们两个都认为能办好这件事的除了齐天风他自己，从功力和智力两方面考虑就只有你了。他对你言下倒是颇为赞赏。” “哼，可是今天还不是被他像猴一样的耍。”江凯忿忿道。 “他当日也和我说了，虽然这种手段有些卑鄙，不过若不是利用你对你师妹的情感让你一时失去判断恐怕还没那么好骗。” “说了半天他到底要我干什么？”江凯道。 “其实他怀疑了一个人，希望你帮他去查一查那人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今天他让你跑一套登仙阁也是这个目的。当然，这件事我也是会帮你的。” 江凯想到在登仙阁中所见，也不觉暗暗惊讶“他不会是怀疑。” “不错，”黄药师正色道“你猜得很大胆，但是很对。” “他怀疑北宫前辈？”江凯简直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据我所知，当初是北宫前辈带他上了凤凰山，并且十数年如一日的教他功法，教他做人。而且，而且当他被怀疑的时候也是北宫前辈第一个信任他的。” “唉……”黄药师叹了口气“我也能看出他和我说这些的时候内心是多么的挣扎，他最终自然是希望最好什么都查不出来，但理智告诉他必须要这么做。” “为什么”江凯不解道：“他的怀疑总该有些根据吧。” “根据嘛，自然是有的，他的师叔清风子在死前曾给他留了一份羊皮卷，你师妹也看过，不枉我那么多年教他，他最早就是在羊皮卷上发现了疑点。”说到这里黄药师手一挥，一张羊皮卷出现在眼前，“当日这张羊皮卷没有用任何的防范措施与咒法封印，那是因为这张羊皮卷的存在并不是为了防范更始教的人而是为了防范灵剑门的某个人，而齐天风所能解开的咒印那个人都会，所以即使增加任何咒印都是没有用的。” 江凯拿过那张羊皮卷细看起来：“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呀。” “这上面不是说清风子被那个神主吸了功力？” “不错，” “如果是这样，那日与清风子一起出现的黄衣人又怎会不知？唯一的解释是：化掉清风子功力的另有其人。但是清风子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不敢明说那人的身份。” “但齐天风还是知道了？” “对，”黄药师道“因为清风子用了一种简单的，却又只有齐天风能看得懂的‘暗号’你看这羊皮卷的最后一段。” 江凯连忙看了看最后一段： 小风儿，我走了以后曾担心没人给你糖葫芦，犹记你那时哭闹的摸样。不过，师叔认为以后这世界的运程如何就看你们了，父母曾经告诉过我一句话，现在我把它写给你：珍惜你关心的人和关心你的人，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江凯道：“有什么特别的？” 黄药师故作高深道：“齐天风小时候虽然喜欢吃糖葫芦，但绝对不会因为吃不到而哭闹，唯一哭闹过的就是楚雪蓉那小丫头，当日糖葫芦一共五串，给楚雪蓉的那串少了一个，只有九个。齐天风还把自己的那串让给了他。所以这矛盾的一段话一开始就引起了他的怀疑，不算齐天风，当日的四个孩子应该分别吃了十、十、十、十九个糖葫芦。你把这段话从第一个字开始，按十个字、十个字、十个字、十九个字分一下便会得到……” “小心你师父。”江凯吃惊道。 “这才是这张羊皮卷里清风子真正想告诉齐天风的。”黄药师道。 “所以他要我帮他查一查多年前他师父与清风子的那一段往事？”江凯道“他当时就看出了这五个字？” “不错，所以他刚看到的时候情绪有些失控，还气走了你师妹。” “但是我觉得……”江凯道。 “也难得他和我这么看重你，你果然也发现了。没错，登仙阁里那鸡飞蛋打的景象像是伪造的。” “是不是欲盖弥彰我们就不得而知了，”知道了这么多秘密江凯的心里舒服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