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出了大变故
楚小桐自小生活在农村,家境不太殷实,所以很小时候便帮父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淘米做饭更是不在话下,见到碧荷取出米箩取米,要去往溪边,上前从碧荷手里夺下米箩,道:“我去洗米,你把菜拣一下,一会儿我来做饭。”见到碧荷吃惊地望着自己,不由笑道:“怎么了?”碧荷满面狐疑,盯着他前后左右绕了两圈,道:“我就觉得奇怪,当日将你从牢里救出来时,本有些疑惑,心想莫不是堂上的板子将你的脑袋打傻了,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
心念电转,楚小桐已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便道:“你是否觉得我与以前不同了,不错,经逢这次变故之后,我思虑了许多,觉得以前的日子实在是浪费光阴,现在,我要重新做人,与以前一刀两断,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真汉子!”挺起胸膛,倒有些气势,只是手中举着米箩,却有些不伦不类,不禁有些汗颜,碧荷见此滑稽情景,扑哧一笑,疑云尽去,笑道:“就你这样还顶天立地,文也不行,武也不行,你能做什么?”楚小桐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星爷的电影,便道:“我要去做山贼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我要做齐天大圣!”碧荷道:“山贼很有前途么?官兵围剿,死无葬身之地,做齐天大圣!呸,孙悟空晓得了,不一棒子打死你才怪,冒污他的名头,真真是不想活了。果然是病得不轻!”从他手中夺过米箩,去溪边洗米去了。
望着碧荷婀娜的身姿远去,楚小桐心道:“紫霞仙子被牛魔王刺死,孙悟空拉她不住,永远地飞向了太阳,我的紫霞仙子又在哪里呢?”想到这儿,忽地想起了绿绮,想起她在车里的温柔可亲,心中一痛,心道:“也不晓得她怎么样了!”一时间觉得有些意兴阑珊,拖着脚步回返屋内,躺在床上,双目朝天,一动不动。
吃过晚饭,碧荷问他下一步作何打算,楚小桐道:“依我的性子,既然知道了一切,我本不愿再回去面对那徐子明了,但母亲尚在府中,身为人子,自不能抛下母亲独自去江湖逍遥,我想回去探探母亲口风,若她愿意,自可一道出府,从此离开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倒也乐得自在。现在月色正明,反正晚间也是无事,不如连夜赶回侯府去。”碧荷一颗心放在其身上,自是由他作主,当下便去收拾好随身衣物,从屋后马棚里牵出马,套上车辕,楚小桐坐于车中,碧荷坐在前头,鞭声脆响,蹄声得得,马车渐行远去。
深夜,安宁侯府。
徐子明在书房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面色铁青,刚刚又与夫人大吵一架,只觉满腹辛酸委屈憋在胸中,让其几欲发狂,他有股强烈的想杀人的冲动,忽然,书房门砰一声被人推开,秦管家冲了进来,徐子明勃然大怒,道:“你这该死的奴才,无本侯允准,擅自闯了进来,该当何罪!”秦管家忙跪在地上,叩头如捣蒜,急声道:“侯爷恕罪,奴才该死,惊忧了侯爷,只是兹事体大,奴才不得不斗胆进来,回禀侯爷,宫里来人了。”徐子明闻言一惊,立刻冷静下来,低低地道:“罢了,起来吧!”秦管家颤兢兢起身,让开身子,徐子明出了书房,便听前面一个内侍模样的人扯着公鸭嗓叫道:“安宁侯徐子明接旨!”徐子明连忙跪下,道:“臣接旨。”内侍瞥了徐子明一眼,摊开手中黄绫,道:“秦朝天承运,皇帝诏曰:安宁侯徐子明世受皇恩,本应肝脑图地,以兹报效,然徐子明不思忠勇体国,为朕分忧,却结党营私,以自摄江湖之便,行苟萤宵小之事,其心可诛,今削其安宁侯爵位,羁押天牢,着刑部大理寺议处,以正朝纲,钦此!”徐子明魂飞魄散,强自打起精神,以首叩地,颤抖着道:“罪臣领旨,谢皇上隆恩。”内侍身后出来几个大内侍卫,除去徐子明顶戴,脱去朝服,戴上枷锁,内侍道:“徐侯爷,请吧!”徐子明环顾四周,似在无限留恋这侯府里的一草一木,良久,深叹一口气,神情委靡地随传旨一干人等走了。
在后院的安宁侯夫人铁如雁听到徐子明被带走的消息,原本端在手中的茶碗立时落下,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良久,喃喃地道:“他……终于出手了么?”玉面神情不定,若喜若悲,满目迷惘,呆呆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过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从橱中取出夜行衣换上,飞身出门。
碧荷驾车快到侯府之时,发现前面火光通明,一排排兵丁将侯府围得水泄不通,连忙钻进车厢中,道:“公子,侯府好像出事了!”楚小桐忙挑开帘子朝外观看,见那些兵丁手执火把,铠甲鲜明,神情肃穆,杀气腾腾立在那儿,便道:“碧荷,你想个法子,进到府中寻个人问问怎么回事?”碧荷点头答应,叮咛道:“公子,你也小心!”楚小桐点点头。碧荷跃身而出,转眼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当碧荷进得府中之时,铁如雁正飞身跃出侯府,她身轻如雁,迅即如风,那些围着侯府的兵卒只是普通行伍,自发现不了江湖人高来高去的身影,铁如雁一身漆黑,在参差不齐的屋舍上急行,身形忽上忽下,忽隐忽现,犹如一只暗夜里跳动的精灵,虽是生过孩子的人,但身材依旧蔓妙,微风习习,从面罩里吹出一绺青丝,随风拂动,一个打更的更夫无意中看见铁如雁在房舍上越过的惊鸿一瞥,吓得目瞪口呆,不晓得自己见到的是鬼魅还是狐仙,心神大震之下,骇得落荒而逃,连打更的工具也不要了。
当铁如雁快接近城北一所大宅时,大宅里突然跃出两条人影,立于铁如雁面前,挡住去处,左边一人喝道;“何人擅闯王府?”铁如雁停住声,手中握着一块令牌在那二人面前晃晃,那二人连忙伏身,道:“参见令主!”铁如雁微嗯一声,腾空而起,迅即消失在王府的假山树影之中。
楚小桐坐在车内闭目沉思,忽听风声一响,一个人影挑开帘子,定睛一瞧,正是碧荷,便道:“情况如何?”碧荷靠到他身边,低声道:“徐子明被皇上下旨打入天牢,不日移送刑部大理寺审讯,圣旨讲他结党营私,以自摄江湖之便,行苟萤宵小之事,其心可诛,公子,你怎么看?”
楚小桐道;“这只是托词,真实原因必与那皇子有关!”
碧荷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公子,下一步作何打算?”
低头沉思片刻,楚小桐道:“目前当务之急是要联系上母亲,对了,母亲可以府中?”
碧荷摇头道:“夫人的房中并无一人,丫环也不知夫人去了何处!”
楚小桐深深皱着眉头,心道:“铁如雁不在府中,莫非是去寻那人?”
就目前的情形来看,只有铁如雁才是自己的护身符,虽然自己并非他的亲生儿子,但目前这躯体确为徐飞羽无疑,只要自己小心谨慎,不露出破绽,应是无甚大碍,而如果正如松藩子所言,徐飞羽真是那位皇子的私生子,这其中的变数可就大了,自古皇家无亲情,为了那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父杀子,子杀父,兄杀弟,弟杀兄,列朝列代屡见不鲜,自古通往皇位之路哪一个不是鲜血铺就,就目前来说,徐子明并未对自己下手,说明那位皇子还并未失势,而这位皇子是前任安宁侯力保的,现在,前任安宁侯已逝,徐子明又被打下天牢,这是否说明当今圣上要对这位皇子下手的前兆,如果这位皇子出了什么漏子,铁如雁也很有可能脱不了干系,就看皇上是否清楚这二人之间的事情,如果铁如雁逃脱不了干系,那么,无论是借着徐子明的由头,还是那位皇子的事情,现在的徐飞羽——也就是楚小桐的处境就颇为不妙了,铁如雁很可能出了侯府去寻那位皇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皇帝要要对那位皇子动手,铁如雁此去岂不自投罗网,让人抓个人赃俱获,想到这儿,心中十分着急,便对碧荷道;“你可知有哪位皇子与侯府关系亲近一些?”碧荷道:“永王,郯王,还有郑王都与侯爷关系不错,时常有些走动,其他的就不清楚了?”楚小桐心道:“莫非那皇子就是这三人中的一个?”想到这儿,脑中灵光一闪,便对碧荷道:“你去到这三家王爷周围打探,看是否有可疑人在旁出没,快去快回!”碧荷有些迟疑,道:“我若去打探,公子你怎么办?”楚小桐笑道;“我不碍事,毕竟现在兵丁还未进府去抓人,说明皇上暂时不会对府中之人下手,我随便找个客栈住下,就在那儿等你的消息!”碧荷道;“从这条街往前不远处有一红衣巷,里面有一家悦来客栈,老板是师父的远房亲戚,你可以去到那里,报师父的名号,他自为于你安排妥当。”楚小桐点点头,下了马车,环顾四周并无他人,便朝前行去。碧荷见其走远,闪身进入旁边的一个小巷,消失在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