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突袭
夜已更深,驿阳道上却仍旧灯火通明,夜市之中更是人声鼎沸,各种吆喝声,嬉笑声,更不断绝;羽落不夜城当真算是名至实归了,这里夜夜游人如织,天天好似过年一般....
然,在这驿阳街角,有一酒铺,紧挨闹市,却未能讨到这夜市的丝毫便宜,闹市之人接踵摩肩,热闹非凡,而此处却是人丁兴落,寥寥无几;于那闹市相比,好似处于两个世界一般,或许是因这酒肆年久失修,在此饮酒,更看见得那天外星辰,酒桌之上,更有着皎辉点点,从那屋顶破洞,射于这店中。
此刻,但见这铺前斜挂红幅破烂,怕是已然有了些年月,上绣了“清儿少”三字,也算是苍劲有力了,此刻更是“哗啦,哗啦”的响动不停,而在这店幅之下站了一女童,粉面嘟嘴,此刻正紧捂了耳朵,凝神望着那幅。
在他身后,有一老汉,穿了一身累丁的旧衫,却也干净,兀自于那炤台沿上,灌酒擦碗,显是忙碌,而那杯碗本就干净,更是被他抹的乌亮;当见他一双眯眼,却未看向那手中活计,而是盯着这往来的人群,望的出奇。
“爷爷,我困了”许是烦闷,女童已然不再盯那店幅,然却仍旧紧捂着耳朵。
“嗯,嗯,再等等”那老人却未看他,仍是那般直眼于前。
“都等了好久了,还是没一个人过来”女童手背揉着眼睛,显是困急了一般。
而那老汉却是呵呵而笑,正欲将她抱起身来,刚刚低身,却只听“咯嘣”一声,好似那骨头响了一般,由此便坐倒在地,然却笑的更欢了。
“呵呵,爷爷老了,爷爷抱不动嘟嘟了”那老人将手指轻轻刮在女童粉鼻之上,而后更是轻捏她脸,逗笑于她。
“爷爷不老,爷爷不老,爷爷抱不动嘟嘟,那嘟嘟抱爷爷”那嘟嘟拉着老人手指,更是扯动了他的手臂,左右的摇晃。
“哈哈,哈哈……哎呦”又是一阵大笑,然而那笑声未落,却已然喊叫了起来,怕是骨头又响了吧。
“笑什么呢?”一音响起,当闻阵阵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在这店口却已然立了一人,胡须邋遢,一身的酒气;而后,又听“嗝……”的一声,那人长打饱嗝,更从嘴里喷薄出了一团氤氲的酒气。
见得此人入店,那女童却是熟练地躲到了老者身后……
“哈哈,嘟嘟,想叔叔了吗?……嗝……”花易云将那怀中的酒瓶放于炤上,更是前伸了手臂,如若恶虎一般,向那女童扑去。
“唉”倒是那老人见怪不怪,犹是大瑶了脑袋,接过那长瓶,兀自灌酒而去。
嘟嘟被他抱在怀里,更是紧捏了鼻子,翘嘴紧闭,一张小脸更是憋的通红。
那人一张大手更在女童面上不停的揉捏,脸面之上,嘻笑不断。
“啊,嘟嘟你脸怎么红?不是发烧了吧?来让叔叔看看烫不烫”说完,一张大嘴更在嘟嘟脸上狠亲了下来……
“啊……啊……啊……!你胡子扎死人了”但闻这店内女童叫声震天,却也断断续续,见她胸气直憋,怕是喘的厉害。
而这店外行人,莫不是摇头轻笑,然却俱是匆忙离去,急急走开……
……
羽落城内,皎月高悬,晴朗无比,行人三三两两有说有笑,然却不知从那何时而起,在这城内四角之上,急急刮来一阵的邪风,掀倒行人几多,吹翻街摊无数,更向那破败酒肆刮了过去。
……
酒肆栏口,嘟嘟兀自那般紧捂着耳朵,盯着招展的字幅沉默不语,灶台边上,老人盯向那摇晃的身影,却是皱起了眉头,而后更是摇头不已,老手前伸,将那桌面上的半锭银子扫入桌内,叙叙叨叨:
“唉,又给多了……”
……
月色下,花易云影子歪歪斜斜,步履更是一退三进,嘴中呵呵,面上轻笑,但见他把酒瓶灌入口中,口中大喝而唱,却是全然不在调上。
“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嗝……”
这一语未完,却从那四面八方,急急卷来一阵玄黑煞风,这风煞急落,当将花易云罩了进去。
霎时,寒风凛冽,飞絮不断,旋风之内落沙走石,满满的烟尘之色。
许久,这风才停了下来,风漩之内更是急急跳出了四道人影,俱是一身黑袍遮身,面容长相更是一摸一样,只是颅上发色大有差别,那中间之人头发火红,成辫状,挽于身;其一侧,头黑发,呈瀑状,流于背;另侧,发短蓝,遮于顶。
那风止之后,花易云更是躺于地上,一动不动,好似晕死一般;而这三人却也面无表情,既不惊讶,也不高兴,当真算的上是处惊而不变了。
只见那中立红发之人,直飞而起,但出一脚,狠狠朝那花易云脑袋之上,狠踩而下。
那花易云却也未躲,而是直接……消失了,如同未曾从在过一般,消散的干干净净……
然而却听“轰隆”一声,这红发之人却倒在了地上,在他背上花易云一肘劲磕,更是狠狠将其压入地下三尺之多。
“残影”那红发之人转过头来,吃力地吐出了如此二字,而后便面无血色地,头磕地上。
“残影”二字,武道之人再是熟悉不过,但凡习武之人皆归二途,一为力,练若极致,更可一指穿山,曾有言曰:“有武者,至力圣之颠,其吐气,可至山崩临,海哭啸;其坐卧,势若大地翻覆,可压雷霆之威”;其二途,为之速,行至巅峰,瞬息间可换八百里山月,残留一影于地,数时不化……
随后花易云更转过身来,对这那红、绿二人歪笑不已。
那二人仍是面无表情,面上苍白无色,见他调笑,也不恼怒,而是急飞而前,化掌为剑,演做万千刀光,顺着花易云所立之位,力劈而下;霎时,那刃光更穿其身,将那花易云寸寸割裂,碎身万断。
“哈哈”一声,那嘻哈之音却是不灭,但见,从那二人头颅高出,花易云手捧偌大火团,暴鸣而下……
“焚焰……破芒”
如同九天之外降下了陨石,将整个大地一同照亮。
霎时,那二人之位如同落入了炙阳一般,将那周遭的三丈之地化却的丝毫不剩,焚土烤石啊!原地空留了碗状的大坑。
……
风散,沙落,花亦云还未露出笑颜,却已然僵住了。
身前却又立了一人,秃头亮脑,于那三人一般的长相,也是罩了件玄黑的长袍,容面之上无喜无怒;而他身下,单掌而立,掌刃成刀,将一女童架于掌下,而那女童眼目紧闭,昏昏沉沉,好似熟睡了一般,赫然便是那“嘟嘟”无疑……
“唉,欺负孩子,卑鄙啊……”花易云慢慢的站身而起,却任就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也不看他,兀自仰头吞着那瓶中清酒。
无风、无言、无表情;
“喂,你绑架了人,也该说句话吧”?花易云好似诧异一般,细问着他,
终归,那人张开了口,却也只是张开了口,更是没有半句响声。
花易云更是奇怪,他往前稍挪了几步,见那人没有丝毫的动作,更是嚣张地摇摆到了秃子的面前。
那秃子眼睛其大,却是大而无光,如同死鱼瞪目一般。
花易云眼睛很小,却是小儿有神,如同月外星光闪烁。
大眼瞪小眼,无声对有声……
“噗嗤……”一声,那花易云已然忍不住了,一口浊酒喷了出来,全然喷进了那人大张的口中,面无表情的脸上。
“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啊……嗝……”花易云又是打了酒嗝,晕晕呼呼地伸直了袖子,径自向着那人脸上抹去;
谁知那人却毫不受力,径自仰面栽倒而去,随后身如碰掉的纸灯一般,全身上下着起了火来;远处,那早被花易云击倒的红法之人也同样着起了火。
……
清幽小巷,全然拢入了一片火光之中,将花易云和怀中的嘟嘟映彻的脸面通红。
但见那嘟嘟用小手揉了眼睛,许是被这火光照的极不舒服,小嘴更是高跷了起来,那满面的粉嫩,更显可爱;见她如此,花易云也是哈哈大笑,一张酒嘴大张,口粘乳沫,又一次朝她脸上狠狠亲下。
……“嗯,扎人”许是梦话?……
……
羽落城,无名小巷,低矮茅屋
屋外邪风阵阵,屋内门响吱吱,而那唯一的亮源,也是烛火飘摇,好像随时都会灭去了一般;
在这屋内却是盘膝坐了二人,面面相对,有男有女,许是这屋内灯光昏暗异常,二人长相若何更是看不真切;
那时,但听一阵剧烈的咳嗽,急躁响起,而后那男子急跳而来,如同吃了黑头苍蝇一般,剧烈地呕吐起来。
“妈呀……恶……恶心死我了”那兀自拍打自己胸脯,看上去难受异常。
女子也是站起身来,径自向那屋门走去,伸手紧拍那木门之上,那门遥之声刹时而去,屋内更是极静了下来。
“笨蛋”女子轻嗔而出,声音极脆,如似莺啼。
“我……我,我都说多少遍……遍……了,这魑、魅、魍、魉不能分开而使,不然这偶媒灵法会,会……大减的”他仍旧那般呕吐言述,说话更是断断续续。
“哼,不威胁于他,你确定这几个破傀儡能打得过他?”那女声更锐了起来,尖尖利利的,直戳耳鼓。
“他……他都喝醉了”男子好似平稳了许多,也不再咳,说话更是流畅了起来。
“你……你……你真傻!”女子更是气急,伸手直戳在男子头上,却被那男子一把捉在怀里。
“紫落,我们回去吧,要是让师父知道我们偷了傀儡,怕是要被重罚的,六道中贴的赏金我们不要了”
她却是抽手而回,许是厌恶一般,甩了几下,然那声音却是平静了许多。
“我……我不为金银”
“那是什么?”男子不解,双手拥在了她纤腰之上。
“为了……”女子却沉默了起来,而后又咬起来牙齿,许是下定决心一般,断断言道:“为了我爹”
此音方落,却听“咣当”一声,那门便被踹了开来,但见外面站了一人,黑衣,黑面,黑色的披风却分外招扬,那人的肩膀之上,更是抗了一口乌金的大刀,在这夜深之中泛着寒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