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整家门
秦造衫夫妻做手艺,太远的地方就在主家休息,住自己家的时候很少,秦哲浩家住在秦家大屋最里面,好几个小天心套在一起,绵延至山林边,房子大人丁单薄一直缺乏人气,老夫子兄弟俩担心孩子一时不适应,陪着住了下来。
秦老太爷留下的房子,经过秦哲浩重新设计,内部改造一番,前面整一个小天心几间房改为大客厅,以前老太爷的书房扩大,采光更明亮,一个小天心做客房,老夫子兄弟住着,秦造衫夫妻还是以前的院子,带徒弟分东西厢住,秦哲浩单独弄了一个小院子自己住。
改造后卧室全带有洗浴间,空着的还有十几套,第二天早上起来周浩然连连夸赞秦哲浩学以致用,老夫子笑道:“你不是埋汰我教了匠人的手艺吗?”
“哪有?哪有?以前的读书人都是以从仕为目的,现在时代不同了,在城里时特意问了问,其实城里现在蛮缺此类人才。我们兄弟俩好好想想,看看我们会的还有没有,没教给哲浩的?”周浩然见秦哲浩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安排开始务实。
秦造衫夫妻早带徒弟出门做手艺去了,周芙子兄弟俩在秦家大屋一家家串门,秦哲浩趁机把大屋内部全部了解一番,秦家兄弟受到秦哲浩的启发,都在改建房子或埋头准备。
大屋建造的十分有特色,周围从远处山上流来的溪水,围着大屋转圈,外围以及沉重墙都是大青砖,内部各家各户自己建造,或筑墙或用青砖,整个大屋内部还有明暗俩套排水系统,秦家自燕京来,观念当然不一样。
因为抗倭秦家牺牲的人口众多,大屋里好多房子都是空的,秦哲浩的房子尤其多,其他兄弟可是一直帮忙照顾得好好的。
不过秦家兄弟聚在一起经常谈论,老太爷家人口单薄,每每看到秦哲浩就怂恿多讨几房老婆,最少一个天心得住一个女人。秦家家门要振兴,得靠秦哲浩带领,具体就是多讨老婆多养儿子,反正山高皇帝远。
“叔叔们,我数了下,一家一户小天心,等我们兄弟伙都结婚,那可还少了。”秦哲浩憨笑起来。
朱自福招招手,“来来来,我带你看看。”秦家兄弟早把老屋的东西俩边的地基整理出来,计划着小子们要结婚还是按老规矩,上一辈兄弟负责小天心的局部沉重结构,保证了大屋外观的统一,又减轻年轻人的压力。
秦哲浩无奈了,一见面就是女人,闹的心痒痒!回去拿自家后院出气,整个大屋中间后半部分都是自家的,每日扛着锄头清理后院杂草,重新修整通向后山林练武场的通道,秦家兄弟看在眼里,想来帮忙却被老夫子兄弟俩个拉住,“随他整好了,该让他承担起责任!”
看着一天一个样,周浩然兴奋的夸奖:“不错!不错!哲浩有成绩,明天起我教你一生中最需要学习的知识。”。
秦哲浩站起来拿毛巾擦了一把汗,问道:“什么是一生中最需要学习的知识。”
“等我教了你,你就知道啦!”周浩然狡猾的笑笑。
林子里整新整理的场地,好像特别吸引人,每天天蒙蒙亮,秦家人全往那里跑,打拳跑步耍的不亦乐乎。
白天人少了老哥俩也累了,就坐在秦哲浩砍出来的树墩上休息下棋,闲不住的秦哲浩,不知从哪找来一块麻石,铺在搭建的写字台上,拿着一把石斧,不停的砍削麻石,耐着性子居然砍出了一大块平整的桌面。
周浩然左看看、右瞧瞧,有用手摸了摸道:“哲浩聪明,准备工作做的不错,给你安排新的学习任务。先练习毛笔字,然后你芙子爷爷教你最后几种国画技法。最后我教你一生中最重要的知识。然后你就可以正式出师。”
山下书房里的纸墨笔砚搬上山来,周浩然指挥哲浩拿着大白纸,铺在石桌上,四角用小石子压住,等到哲浩磨好墨,指点道:“扎好咯,抬头挺胸,看着白纸,毛笔蘸好墨,把笔提起。”
前几个动作一气呵成,等到最后一笔,哲浩实在别扭,手腕抖了一下,毛笔顿在白纸上,一个好好的字,变成一个墨团。
周浩然摇摇头笑道:“这写字,你要心中有字,怎么变成画乌龟。”
“我本心中有字,奈何这扎着马步写,不习惯。”秦哲浩感觉十分委屈。
最后还是周老夫子解围:“我看扎马步就扎马步,写字就写字,一心不能俩用。这悬臂写字倒是必须练的,马步就不要扎了,扎着马步太僵硬,反而写不好字。”
秦哲浩喜不自禁,马上就认真写字,果然写的好多了。
周浩然悄悄对老夫子:“字写的还不错,看来你还是没偷懒。”
周浩然还总能找出些事,给秦哲浩做,渐渐的,山林中生活设施越来越全,木板搭成的低矮小屋,用来存放衣物,文房四宝。
水麻绳结成的绳床,吊挂在俩棵树间,不过只有俩个床,秦哲浩想结第三个,被周浩然阻止了,说什么男孩子只能睡树枝,绳床只能俩个老人家休息用。
秦哲浩每当想试试,总是要挨树枝,小声的反驳不过,每每去缠老夫子:“爷爷,浩然公是不是,武林传奇听的有点多,我睡那树杈,总不敢睡着。”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警醒。这是为了你将来,出去闯天下时,保持一份警醒。”周浩然振振有词,耐心的教育哲浩,“现在多吃苦,将来不挨刀,何况你要重振家门任务艰巨!。”
一听‘刀’字,哲浩来劲:“都什么年代了,现在都是火器。”
周浩然又是一树枝敲下,慢幽幽说道:“孩子,就算是火器,保持一个警醒,也好提前应对,总比被人偷偷靠上来强。再不济,也能锻炼下你的身体。去、给老子把拳打一趟。”
秦哲浩开始长肌肉,又怎能不长,不缺吃喝,锻炼也不停。
耍起拳来虎虎生风,颇有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之气慨。
老夫子这时会把书放下,就像瞧着一块璞玉,满脸的皱纹,仿佛也舒展开了,人也显得年轻了许多。
俩兄弟渐渐来了兴致,开始慢悠悠打拳,没有秦哲浩那般虎虎生风,也就是按着套路挥洒,耍的是绵远悠长,形如太极,自由灵动。
周浩然信口就来:“村居茅檐低小,山上余古树。醉里燕音兄弟行,白发谁家老翁?
大哥作画山中,小弟拳舞太极。最喜孙儿无赖,树下结网高卧。”
秦哲浩听到哈哈大笑,对着老夫子就喊:“爷爷,你看浩然爷爷,有篡改古诗。”
周浩然:“我哪里有篡改,这不是诗、是词,我是在填词。”
周老夫子:“哲浩你不要理他,这词被他改的不伦不类,不过意境还在。”
秦哲浩有些发愣,不过有意境一词提醒,抢着周浩然的绳床睡下,得意笑道:“我这才是‘树下结网高卧’”
周浩然不由哑然失笑,心道,总算给小子逮到机会。犹自絮叨道:“结网、结网,你结的什么网,该不会是情网吧。”
“浩然爷爷,哪跟哪啊,怎么扯的那么远。”秦哲浩说罢起身,还是坐了树墩。
周老夫子:“浩然,孩子都要满十八啦,你爸可是十六岁生的你。”
秦哲浩这下有爷爷帮腔,开始反击:“原来浩然公出生时,父亲才十六岁。怪不得!怪不得!”
“你该不会说我生性顽劣吧?直呼老顽童就可以啦!”
“就是,我才不敢。”
周浩然拿树枝,又敲一下哲浩:“教你没大没小,不过看在你是我侄外孙的份上,我教你如何追女孩子。”
秦哲浩颇不以为然,朗声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宨淑女,君子好逑。”
周浩然右手梳理着胡须,不再搭理哲浩,躺上绳床,不一会响起轻微的鼾声。
“爷爷,浩然公爷爷怎么生气啦!”秦哲浩有些莫名其秒。
周老夫子:“别理他,来画画。”
老夫子磨着墨,边打开一张白纸,叹了一声:“可惜没宣纸了,不过也好先拿这粗纸临摹。”
“爷爷今天教画什么呢,花鸟虫鱼,还是上次那样的风景画。”秦哲浩来了兴趣,也不管他的浩然爷爷了。
“今天啊!我教你画仕女图,这个可是比花鸟虫鱼,还有山水风景什么的高档。”周老夫子开始介绍,“这个仕女画,以前就是文人闲时雅兴消遣之作,据说后来在南方,一个叫作‘长沙窑’的地方将这些仕女图,画好烧造成瓷器。由于形态传神,画工精细,用笔灵活。人物形象饱满,或惟妙惟肖,或飘逸自然,或精细写照……。慢慢传遍士大夫阶层,渐渐发展。”
“爷爷,什么是士大夫啊?”秦哲浩好奇的问,书中提到不少,可一直没搞明白。
周老夫子有些惊讶:“这个你都没搞明白啊,读书你也太囫囵吞枣了吧。士大夫就是指官吏,或有一定地位的知识分子,一句话就是有钱有闲,有权有势的人。简单的说吧,正是这些人,比较欣赏此类画作,而且身体力行纷纷作画,才将这个仕女画,发展起来。”
“爷爷这个仕女画,一定是画的美人,比较多?”秦哲浩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