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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洛儿蹭的一声站起身来,环顾四周,一张宽大的软榻,柔软舒适,再就是梨花木的桌凳,完颜勉道,他……混账!洛儿在心里狠狠地骂道。复又坐下,极力做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不紧不慢地提起茶壶倒杯水,尝了一口,滋味甚差,与她寻常喝的根本不能比,却依然神态闲适安然。 不多时,完颜勉道便出现在门口,洛儿眼角的余光瞥见他,依旧岿然不动。完颜勉道挑了挑眉,淡然道:“在这等受制于人的地步,帝姬依旧如常端坐,看来本王的眼光还算不错。” 洛儿亦淡淡地说道:“孤本以为殿下是心怀天下、光明磊落的英雄之辈,却料不到竟学那些宵小之辈的手段,可见孤实不如殿下老谋深算,尚需历练。”却见完颜勉道太阳穴上的青筋跳了两跳,手紧紧握成拳,半天又松开。咦,这等最低层次的激将法,对他竟然管用,洛儿十分诧异。 完颜勉道忽然放松了神色,欺近她身旁,洛儿神色顿时紧张起来,不由得后退了两步,完颜勉道见此反而带了一丝笑意,紧紧箍住她的腰,距离她不过三寸,得意道:“帝姬,我们女真规矩,女人只要抢来就是自己的,你既然被我抢来,这辈子,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洛儿自生来也没见过这样的强盗行为,虽看过史书记载,可那冷冰冰的文字,怎比的现实中的险境更令她胆寒与气愤,气得面如纸色,怒不可遏地抬手狠狠掴了他一掌,完颜勉道没料到她会动手打人,毫无防备,竟被她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脸上。 当即怒气陡生,将洛儿逼在房间一角,狠狠地吻上她的唇,洛儿又羞又气,拼命挣扎,完颜勉道却丝毫不松,双目通红,狂性大发,撕拉一声扯下她的外袍,夏天本就穿的少,半个肩就这样裸露在了空气中,洛儿从未受过此等羞辱,恨不得一死,也强过现在这等境地,闪躲之间,摸索到他挂在腰间的匕首,迅速抽出,刺向自己的心窝,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宁死也不能被此人羞辱!”鲜血飞溅而出,喷在了完颜勉道的脸上,亦将洛儿的衣衫染得血红,完颜勉道见她如此决然,大受震动,扯了外袍为她披上,急令大夫诊视。 完颜勉道虽然坐的稳如泰山,焦急恼怒之色却甚是明显,他的亲随额鲁从旁劝道:“主子不必着急,大夫不是说了么,幸好匕首插在了隔膜处,离心脏还有半寸,看着吓人,实际上不妨事的。”完颜勉道懊恼道:“也是我着急了些,谁知她这样大的气性!”额鲁是他从小的亲随,亦是战场上的生死兄弟,也唯是对着这个从小到大的伙伴,他才能敞开心胸说句心里话。 他对洛儿确是一见钟情,然而,一来洛儿并不喜欢他,甚至讨厌,二来是他从不会讨女人欢心,实实地用错了方式。因此,他此刻半是气恼半是着急,额鲁自然知道他对洛儿的心思,看在眼里也是着急与担心。 这次实在是伤的深了,直到第三天洛儿才醒转。完颜勉道自是欢喜万分,可洛儿依旧是不领情,连看他一眼都不肯。完颜勉道无法,只得请客栈里的女佣人来照顾她,自己因着不放心,只坐在她身旁瞧着她喝药。 洛儿素来最怕的事便是打针吃药,在自己府里时,但凡生病吃药,总要人好生哄劝半日有许下无数心愿才肯下咽,此时见那碗药黑乎乎的,浓浓的苦味直冲鼻子,不禁皱了眉将脸扭向一旁。那名叫张嫂的女佣见此为难地望了望完颜勉道,完颜勉道接过药碗,对洛儿道:“你不吃药怎么能好?”语气仍是生硬,洛儿对此人实在深恶痛绝,只冷冷地说道:“我不喝药,我死,与你何干!” 完颜勉道亦是来气,将药碗往桌上重重一放,怒道:“你若是要死,便放着别喝!”说完背转身去,不再理她。洛儿虽是看上去温和,实际上性子极为执拗,你若是强硬,她定然比你还要强硬,你若软语安慰,她也不好再对你冷颜相对。见完颜勉道这样说,冷哼一声,将那碗药随手便泼在地下。完颜勉道听见声响,回头一看她将药泼掉,将拳头捏得咯咯直响,半晌,吐了口气,对外面喊道:“再端一碗药来。” 张嫂接过药,见洛儿依旧不吃,完颜勉道还是那副气恼的样子,便凑过去劝道:“这位官人,这药啊,还得你来喂,你家娘子现病着,病人嘛,心里有气是难免的,你一个大男人,便和软些,让着她些又有何妨?待她病好,心里自然晓得你的好处。你现今同她怄气,不是诚心叫她心里不痛快么?”完颜勉道听这话,脸上方才显出和缓的神色来,犹豫着伸手接过碗,张嫂见他这样,不禁笑道:“这就对了嘛,你家娘子看着就是大家出身,娇惯些难免,她又生得这样好,又比你年轻许多,你方才那样凶她,叫我听着也为她委屈呢!” 完颜勉道迟迟不肯上前,张嫂见这光景,还道他不好意思,忙自笑道:“瞧我,老糊涂了,我在这里,官人如何拉的下面皮,我这便出去,若是有事,尽管叫我便是。”说着便自顾出去了。 洛儿听张嫂方才说话,心里极为不悦,因她并不知情,又不好发作,只作没听到,神色却不好看。完颜勉道在金人中素有“秀才”的赞誉,平日里性情也并非如此暴厉不堪,然而他的怒气和喜悦皆能被洛儿轻易挑起,洛儿又待他从无半分好颜色,才一时失态。 此时洛儿十分之瞧他不起,又不肯同他讲上半句话,心内也是十分后悔。一步步走到洛儿床前,洛儿的脸上却流露出警惕和防备的表情,他心内也着实不忍,想一想,便温言道:“帝姬不必如此,是我莽撞了。我保证,以后断不会如此。”洛儿忍不住哼道:“我不会相信小人的话。”完颜勉道举起右手,决然道:“我乌野以完颜家族的名义发誓,从今往后,断然不会做出侵犯帝姬之事。若有违此誓,叫我死于乱箭之下!” 洛儿不想他发如此重誓,怔道:“你……” 完颜勉道却只淡淡一笑,恢复往日神色,问道:“你现在愿意喝药了么?”洛儿半信半疑地接过药,强忍着苦味,皱着眉一饮而下,习惯性地说道:“蜜水。”完颜勉道没听清,不禁问道:“什么?”洛儿重复道:“蜜水。”说完又是一怔,自嘲一笑,复道:“没事。”完颜勉道亦不再说话,转身走出去,到门口时却郑重地说了句:“帝姬,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地将我视为你的夫君!” 洛儿无力地闭上眼睛,不再回答他。心里却在想,如果她只是写信,而不是亲自回建康,是不是就不会被完颜勉道有机可乘?如果她当初将岳飞永远留在身边,是不是也不会落在完颜勉道手中?岳飞……他此时会在哪里,是在战场上浴血奋战,还是在军营中操练士兵,抑或是与张所谈论兵法?心中一阵怅然,洛儿低下头来暗暗寻思。 一个月后,洛儿已能行动如常,只是身体已大不如前。完颜勉道听额鲁说建康到成安镇的路上已经被严格盘查,通往西边和北边方向的路上亦是严禁通行,亦是冷笑一声,道赵佶还没有抓住他的本事,便将人分成两路,一路北上,留下些许蛛丝马迹,引开追兵,他自己亲带剩下的五十人一路西行,经舒州和黄州抵达鄂州,然后从容北上。徽宗等人再想不到这条路,因此这一路上走得颇为闲适洒脱,完颜勉道却也说到做到,并没再为难过洛儿,随着越来越接近燕京,完颜勉道对她也不像在南方时看得那样紧。两人相对时亦是十分守礼,只向洛儿问些南朝掌故,洛儿也偶尔答他两句,神态淡淡的,那完颜勉道也不再计较,这些时日,也算得上相安无事。 时气入秋,天气也变得凉爽,看看还有一日的路程便到了燕京城,也就是后来的北京,因为已经到了金国地界,除了洛儿,其他人都心情舒畅。额鲁策马来到完颜勉道身边,笑道:“主子,咱们这次出行甚是顺利,不仅打探到了情报,主子还心想事成,可喜可贺啊!”完颜勉道意气风发地答道:“不错,来日灭宋,必将易如反掌!” 洛儿闻言手里的缰绳紧了紧,果然,金人一直在做灭宋的准备,算算日子,将近中秋,就快到了九月马膘草肥的时节,下一轮的南侵,应该很快就要开始了!洛儿微微侧头,问道:“你也要参加灭宋之战么?”她从那夜之后,再不对完颜勉道称呼“殿下”,只以“你”相称,待他也不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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