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杀出个石
再没有比春雨洗浴后的青山更迷人了,整个山坡,都是苍翠欲滴的浓绿,没来得及散尽的雾气像淡雅丝绸,一缕缕地缠在它的腰间,阳光把每片叶子上的雨滴,都变成了五彩的珍珠。
尖刀似的小山,挑着几缕乳白色的雾,雾霭里,隐约可见一根细长的线。
一辆马车疾速驰来,许是赶了太久的路,车夫那黝黑的脸上满是汗珠,车子停在山脚,一个绿衣服的丫头率先跳下车来,她稳稳的站在地上,把手伸进车里:“小姐,到了,下来吧。”
“哦,终于到了,真是累的我够呛啊。”一只纤纤柔夷从车子里伸出来,扶住了丫头的手,一个娉婷的丽影缓缓下的车来。她伸了个的大大的懒腰,揉着发麻的四肢。
“小姐,累坏了吧。”那绿意丫头伶俐的过去帮她揉捏因坐车太久而发麻的四肢,“我来帮您揉揉,要是老爷知道我们这番寻亲所受的苦楚,还不心疼死。”
“还不是都怪那些该死的山贼,一出京城就抢走了我们所有的盘缠,还好我身上还有几件值钱的首饰,不然,还真的要回去向爹爹认错去。”
“小姐啊,不是我说你——”
“够了,我知道你又该劝我不要那么任性了,你呀——”
她伸出手指轻点那绿衣丫头的额头,“真不知道你是我的贴身丫头还是爹爹的贴身丫头,怎么胳膊肘尽往外头拐?”
“小姐,云柔不敢。云柔还不是都为小姐好——”她那红艳的小嘴不满的撅了一下,住口不言。
石沫冰站在山下,仰望山顶,那高耸入云的山尖云雾缭绕,透过云雾的缝隙,隐约可见稀稀落落的几乎人家。那么高的山,她该怎么爬上去啊。
“关大哥就主在这里吗?你会不会搞错了。”她回身问赶车的马夫。
“小姐,不会错的,根据傲龙堡探来的消息一向准确。”
傲龙堡是天下一流的杀手组织,豢养了杀手三百余名,据传闻,这些杀手个个都是江湖上一顶一的高手,他们的信息网四通八达,上至皇宫大内,下至平民百姓,不论是天子脚下,还是穷乡僻壤,到处都埋设这他们的眼线。这些属下身份各异,隐藏于民间,有着各种各样的身份掩护,他们传递消息的方法及其隐秘,而且互相之间大都不认识,直接统辖他们的是朝内的某官员,更有传闻,他们的首领武功天下无敌,飞花摘叶亦可杀人……至于是他到底是谁,目前没人知道。
“我想也是,想来他们收了我那么多的银子。”石沫冰思虑片刻,回身对身边的丫头说:“云柔,我们上山。”
“小姐,可需要在下陪同?”车夫毕恭毕敬。
“哦,不用了。”石沫冰冷淡的:“你可以回去了,记得我飞鸽传书司徒相府,就说冰在王屋。”
“冰在王屋——这是什么意思?”车夫不解。
“你不需要知道,只管照我的吩咐去做便是。”石沫冰的声音透着寒意。
车夫浑身一凛:“是,小姐!”马车扬起漫天尘土,转眼间消失在小道上。
云柔走了过来,扶着石沫冰的手:“小姐,你怎么打发他回去了,难道我们真的要上这座山顶吗?”她抬眼望去,我的妈呀,这么高,什么时候才会上去啊。
“怎么?你害怕了,害怕就回去吧,我自己上去——”
“小姐,您明明知道云柔不是这样的人——”云柔委屈的几乎要哭出来。小姐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她生来就是相府千金,老爷夫人的掌上明珠,一向自恃甚高,打小说一不二,从没受过丁点委屈,这次千里寻亲,她一个丫头都吃不消,更何况——唉,也真是够她受的。
“云柔,我们先歇息一下再走吧。”石沫冰靠近一颗树,坐了下来,用衣袖擦着额头上的细汗。
“嗯,小姐。”云柔靠近石沫冰坐下,从身后的包袱里拿出几块干粮,又掏出水袋:“小姐,吃点东西吧。”
“还是云儿最心疼我。”石沫冰的脸上又有了笑意,接过云柔手里的水袋,喝了一小口,“云柔,你生我的气了,其实我也知道我们两个上山不安全,可是——我们已经没有雇佣车夫的银子了,再说了,我们去寻找姑爷,身边带着一个大男人,让姑爷看到了总归不好。”
“也不知道姑爷现在长什么样子了,脾气如何,他可会待我好。”石沫冰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卷轴来,慢慢的展开,是一副画,画中的男子朗眉星目,轮廓分明的五官,看上去俊逸潇洒。
“让我也看看新姑爷长啥样,每天看一百遍,小姐难道不嫌烦吗?”云柔笑嘻嘻的来夺她手里的画,她连忙将身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让画像背面对着云柔。
“哼,嫌烦你就不要看了,哼,我就偏不让你瞧啦。”
“我不会抢么——”话未说完,云柔不知道使了个什么手法,竟将画抢了去。
“哇,姑爷长的好帅哦,怪不得小姐每天都看一百八十遍呢。”
“臭丫头,还我——”
“不还,就是不还,我还没看够呢,嘻嘻——”
云柔卷起花画轴,往上山跑去,石沫冰拿起包袱在后头追赶,一前一后两个俏丽是身影追逐着,嬉戏着,宛如百花丛中的两只花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