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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赏灯(二)
这是一个荷花灯,大约有十几片粉红的花瓣绽开着,中心是一个黄色的花蕊。整个花灯被撒上了白色的粉末,寓意应该是雪映荷花别样红吧。 掂量着手里的花灯,送给小依吧!沁菲心里想,小依定能高兴地笑的像朵花儿似的。想起小依那极具感染力的笑容,沁菲不觉也露出了笑容。轩辕翼望着沁菲抿起的嘴角,果然还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最美呢,即使不出众的相貌,还是能在这笑容下变得美丽、动人。 “沁菲似乎很高兴呢,”轩辕翼拿过花灯,“这花灯还真是很漂亮呢。美人绝韵美花灯,佳人绝色佳天下。”轻吟道。 “呵呵,少来。我不是什么美人,也没有什么绝韵绝色的。别指望说两句好听的,我就能对你好。”沁菲毫不犹豫的吐槽,伸手想要夺回花灯。 “不不不,美人非等漂亮之人,天下烛火千千万,长明不过一两盏。在在下心中,沁菲就是独一无二的绝世佳人。这长明灯,就赠予我吧。”他高高的举起花灯,笑着看沁菲攀着他往上,想要抓住花灯。 “不行……我要送别人的。”沁菲放弃了和他武斗,嘟着嘴说道。 “送别人?二弟么?”轩辕翼面不改色,丁点儿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沁菲倒也没多想。 “不是啦,送那个木头干嘛……是小依啦。答应要送她的……”沁菲摊开左手,等着轩辕翼自觉地把花灯还给她。轩辕翼望着那只摊开的小手,无奈的摇摇头,把花灯放在她手上。居然不是二弟呢……又自作多情了,不过,这不代表还有机会吗?木头……呵呵,面前这小女子,对二弟…… 深深地望了一眼面前的女子,她的眼神一直停驻在花灯上,仿佛那花灯上有看不完的东西一样,明明只是一朵荷花,画工一般,他随便挥毫泼墨便能画出比这荷花更美,更鲜活的芰荷,但他知道,她要的,不是一朵栩栩如生的荷花。二弟,你很幸运你知道吗?但是,你不珍惜,哥就要替你珍惜了…… 沁菲望着手中的荷花灯,回想起刚才轩辕翼的话,她真的一直没想到轩辕翼呢,一点也没想到,没想到要为他带点礼物,没想到要为他祈福。她,到底在想什么? 手突然被牵起,沁菲惊讶的抬头望着轩辕翼,却对上他温柔的能挤出水的双眸,望着她,慢慢的,弯成月牙。沁菲没见过这样的轩辕翼,精明和世故都不见了,就像一个大男孩一样,牵起自己恋人的手,流露出的满足的神情。 恍惚中,沁菲就这么被拉着,在热闹的街道上缓缓的走着,摆着花灯的摊子,路过的人,一个个与他们擦肩而过,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期望的幸福,因为他们都在这里许下了自己最美好的愿望。 有母亲带孩子来祈福的,有恋人来起誓的,有单身男女来许愿的。凡是有愿望的人,都到这里来放花灯。这是汉族的一种传统的祈福方式,一直流传至今。 沁菲又去买了一个小花灯,把愿望写在上面。上面用简体写着:我希望,我的父母能够永远幸福,即使,我不在了…… 本来想写早日回去的,但是,回不回去又能怎样呢,幸福才是最最重要的吧,即使自己不在,父母也要幸福的生活,这就是她最最期望的。 含着泪把小莲灯放到湖水中,看着它在水波起伏中被带向远方。沁菲抬头望望天上的圆月,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吧…… 冰心曾有这样一首诗。母亲,倘若你梦中看见一只很小的白船儿,不要惊讶它无端入梦。这是你至爱的女儿含着泪叠的,万水千山,求它载着她的爱和悲哀归去。只是她送的,是一朵小莲灯。 送走了花灯,送走了思念,沁菲就匆匆的起身准备回去找轩辕翼了。猛的一站,便撞入一个硬挺的怀抱里,抬头望见轩辕翼微笑的脸。 “你不是不稀罕么?”沁菲红了脸,没想到这个文绉绉的男人,胸还挺结实呢……黑暗中看不出她的脸微红,热闹里听不出她的心急跳。 “有沁菲在的地方,在下怎敢不稀罕。心里珍惜的紧呢,走,带你去看对对子去。”轩辕翼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倒是沁菲感到不自然,悄悄地挣开了。即使再怎么小心,轩辕翼还是感受到她的推拒,也不在面前,独自在前领路。 “你今天很奇怪。”沁菲在他身后紧紧跟着,也觉得刚才做的有点过,搞得现在尴尬的很。 “奇怪吗?奇怪也是因为……”接着往前走,前面人群密集,闹哄哄的,轩辕翼后面的话沁菲没听清楚,刚想问就被锣鼓声打断了。 有一位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站在一个大平台上,他的旁边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了一个坛子。 “各位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今年的对对子比赛又开始了!”没有扩音器,男子只得站在台子上朝下面奋力嘶吼。想必这活儿干完了,这嗓子也就陪葬了吧。 “本次比赛的规矩是:先出题人出第一题,若有人对上下联,则再连出两题;若对方还是都对上,则对对者胜出;若连续三人对不上此对,则出题者为此次比赛的优胜者!就可以得到这坛醉酒坊埋藏30年的女儿红,以及败者所押的注!” 下面一阵喧哗,大都是催促赶快开始。男子一挥手,“好,今天的第一出题人是……”他的目光开始到处搜索。 “我来!”一个像是富家公子哥的人走进人们的视线,骄傲的挑挑眉。 “那你押的注是什么呢?”男子打量着面前的男子,该不是银子这种俗不可耐之物吧。 “这把玉扇!”那人从腰际取出一把玉扇,上好的白玉以精准的雕工打制,一看就是不可多得之物,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至贵之物。想必,这公子哥也是笃定不会有人能赢得过他,才下得了如此贵重的赌注。 “恩,那您请出题吧!”男子把玉扇放在红木桌的小高台上,拿红纸压住。 “我的上联是:挟一世轻狂,归于落叶!” “诶呀,这对子不好对啊……”沁菲身前的人一脸深沉感叹着,还摇着头。沁菲本是来自现代的人,过去上语文课的时候也会学学对对子,而且莘爸爸是个标准的古文迷,唐诗宋词对联,没有他不愿意研究的。唐诗宋词可以自己吟诵自己写,对子还是两人对着来更带劲。所以在老爸的死磨硬泡下,沁菲开始和父亲一起研究对联。 “听三生梦幻,寂在长空!”听众里不是没有高手,对上这句的是个像秀才一样的人。看起来饱读诗书,可是却不像是能有所作为的人,没有那股子气压着。不像轩辕家的三兄弟,最不得力的老三,也有股摄人的气息。 台下的人听得也过瘾,看着那跋扈的公子哥心情不悦,大家似乎都挺高兴。 “天锁地笼人自缚!”那公子哥又发难了。 “水流花落影相煎!”秀才微笑着回应,似乎稳操胜券。 “清绝粉黛,冷漠衣冠,分飞永夜雪。”公子哥抛出杀手锏,傲慢的望着对面的秀才。 “……”秀才深思一会儿,中年男子宣布时间到,无奈的下了台去。 “呵呵,这位公子好像不行了。”中年男子说道,“还有人能对出来么?” 台下议论纷纷,都想要挑战一下,但仔细听听都不是好对。 “哈哈,那么,我是不是可以拿走那坛女儿红了?”那公子哥朝方桌走去,刚想伸手那起赌注和酒坛。 只听下面一抹娇吟入耳,“几朵梅花,一弯素月,起落五更箫。”沁菲淡淡的对到。果真看不惯那人嚣张的样子啊!还是呈了一时英雄,过会儿出丑了你就高兴了!沁菲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 “哦?”轩辕翼审视的目光落在沁菲身上,没想到呢,这女子似乎满身都是秘密,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知,想要去了解。 “哦,这位小姐,不知您是不是要比试一下呢?”中年男子看向沁菲。 “哦?好啊,呵呵……”沁菲莞尔一笑,反正比比再说呗,来这儿一趟也不易。 “那小姐你要押什么注呢?”主持人再次问我。 “恩……”沁菲顺手捞过刚才看见的轩辕翼腰上挂的玉佩,“这个行么?少爷,借我用下。”说完,就把玉佩压到了小高台上。 “这玉佩……!”他还没有说完,沁菲就缓步走到了台上。孔老夫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沁菲现在说:“唯女子与小人难测也。”胜负之数,存亡之理,或未易量。 “我不欺负女流之辈。”公子哥很是嚣张,“这位姑娘还是自行下台吧,吟诗作对向来都是男人的活。” “易安居士可不乐意听到这些呢。”沁菲淡淡的回道,也不顾对方听没听懂,“出对吧。” 他眉一挑,说道“平顶山上山顶平。” “悬空寺处寺悬空。”不需要什么喊口号,到底谁胜谁负,可不是几句嚣张的言语所能决定的。 “翠湖喷水日水喷湖翠。” “春城飞花时花飞城春。”台下有零星的掌声,公子哥脸色一白。三对已经对完,他的赌注和酒都落入了眼前这个弱小的女子手中。 “姑娘好文采。”边说着,竟上前拉住了沁菲的手。沁菲嫌恶的皱起眉,看来公子哥真的每一个好东西。望望轩辕翼,那人好像也没有要帮忙的样子。 “不知可否道个姓名,改日在下邀姑娘作对。”公子哥得寸进尺,殊不知大祸即将临头。 “不可。”沁菲狠狠地甩开他的手。言毕,走到红木方桌前。拿起玉佩和玉扇,玉佩陪玉扇,绝了! 沁菲举起那人的玉扇,朝他摇了摇,笑着说:“现在,这个归我了,是吧?” “姑娘……”公子哥有些不舍得望着玉扇,谁让他自大的以为天下无敌呢?苏东坡尚且立志读遍万卷书,他沧海一粟,不值一提,又凭何敢如此高傲?这也算是一次教训。 “愿赌服输。小女就此告辞。”沁菲双手抱起一大坛女儿红,把玉扇和玉佩抓在手里,步履蹒跚的下了高台。 “呵呵,姑娘好文采。”轩辕翼借话。 “少寒碜我,还不帮忙?!”沁菲把酒扔过去,高大的轩辕翼只用一只臂就揽过酒坛。沁菲把玉佩原样的挂回轩辕翼的腰带上,顺带把玉扇插入他的腰际。 “送你了。”指指玉扇。 “为什么?”轩辕翼无声无息的凑近沁菲。 “因为你带我出来玩,让我很开心。好久没这么开心了,谢谢你。”又是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美的不可方物。轩辕翼竟眯起双眼,低头啄上了那红唇,蜻蜓点水一般,并未久留。但足以让沁菲感受到不同于自己体温的温热,柔软的唇,就这样点过之后,离开,好整以暇的望着她。只有笑弯了的眸子透露出了内心无限的喜悦。 “你……!”红着脸低下头,沁菲咬着下唇,这算初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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