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快步上前,“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快点放开!”福伯走上前拉开丫头,将翩翩挡在身后,皱眉喝问,
“你们都没长眼睛吗?不认识人吗?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这么拉拉扯扯的?”福伯是林家好几十年的老人了,平时虽待人和气,却也管教得十分严格,所以在家里的下人们心里威望甚高,他这一动怒,刚刚还气焰嚣张的丫头们都低下头不敢做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带头的那个大丫头以为自己占着了理,也不害怕,大声回道:“福管家,这个女人被夫人禁足,却偷偷私自出园,不巧被我们撞见,便逮住了她,想要送回园里,我们也是按夫人的命令行事罢了。”
“是吗?那我怎么还听见些乱七八糟的话呢?也是夫人让你说的吗?”福伯盯着她,这时那丫头才有了些惧怕。
“不管怎么样,她现在还是咱们林家名正言顺的二少奶奶,是你们的主人,还轮不到你们这些下人来说三道四!听见了吗?”
“是,福管家。”
“都回去做事,这里有我来处理。”福伯将人都赶走,才转身看着在身后默默垂泪的翩翩。
翩翩被丫头们一番拉扯,襟歪发乱的,不但耗了力气,又受了丫头们的冷嘲热讽,早已心力交瘁,十分狼狈。此时人一走,身子一软不支倒地,双膝重重磕在地上。
“少奶奶小心!”福伯连忙扶住。
“谢谢福伯。”翩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中感激他来为她解围,还替她教训了丫头们,顺势就俯下身去给他磕了个头。
“福伯,您从我进林家以来就一直照顾着我,您以往待翩翩的好,翩翩很是感激,也一定会记住。现在翩翩求您一件事,请您一定要答应!我会感激您一辈子。”说罢又要给福伯磕头,可是被他拦住了。
“少奶奶你快点起来吧,老身知道你要什么,起来吧。”福伯在林家几十年,对各人的性子了如指掌,尤其是从小伺候大的夫人。而惯于察言观色的老人,早已洞察世情,此等小儿女的情爱自然也逃不出他的眼睛,是以一见翩翩今日出现于此便对她所求了然于心。
“福伯,你答应让我去见玉节了是吗?”翩翩见福伯这样说,以为他愿意帮她,又是感激又是惊喜,跪在地上拉住福伯扶她的手不放,一味地感谢,却没留意福伯渐渐冷下来的神色。
“你现在去了也见不到三少爷,太夫人突然病逝,少爷回去奔丧了。”福伯声音冷淡地说。
“奔丧?”原来……“他……回去多久了?”
“已有三日。”难怪,难怪玉节三日不曾来阁楼见她,原来并不是厌倦了她,而是确有情由的……跌坐在地,如释重负,泪水再次奔涌而出,这时却不是苦涩。
福伯见她如此,眼里神色复杂,但话语仍十分冷淡:“少奶奶,老身今日救你并非为了你,而是为了少爷。”
“少爷虽然从小不在家里,不在夫人身边,但你莫以为便没人疼他,可以让他放任自流。他是夫人的心头肉,日后还是林家的顶梁柱,是要继承家业的人,断断不能行差踏错半步,更不能为了你遭人耻笑!”他走至翩翩身后,不再看着她,
“若你真是对他有情意,便不要再蛊惑他,该劝他离了你,回到正路上。若你为他好,就不要再害他,你明白吗?”
翩翩心头如遭重击,不由自苦。福伯一向待她亲和,更在二哥离世后多番关照她,想不到时至今日,也有如此冷眼相对的情景。
此等言辞她不是没想过,但由别人口中清清楚楚说出时,自己却有不能承受之重。但她并不怪他,不过是因为自己不自量罢了。
可是,这些她又何尝不知道,何尝不明白?只是……若是能离了,她又何须受今日之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