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那笑,那眼蛊惑了,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塘里走去,向她走去。翩翩的身影越来越近,那魅惑的笑容,那诱惑的眼睛在他面前放大,他不停地向她走去。脑子里一个声音在嘶吼——停下!马上停下!可是心里却有另一个声音在轻轻呢喃——去吧,去吧,想去就去吧。
渐渐地,他听不见脑中那震耳欲聋的叫嚣,反是心里那呢喃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快,越来越不可抑止!去吧去吧,想去就去吧!
在离她只有一伸手的距离,他停下了脚步。
他慢慢抬起双手,他看到自己伸出的双手在不住颤抖,可是仍然坚定地向她伸去。口里同时不住地唤着——翩翩,翩翩,翩翩……
终于触碰到她冰凉的肌肤,身子柔软得不可思议,一头湿淋淋的乌发披散在肩上,流下的水将衣服也浸得湿透,贴在玲珑浮凸的曲线上,身下的肌肤若隐若现。他眼里的她笑得愈加勾魂摄魄,似乎满池的荷花都被她这笑容震颤,他带着战栗的心情再也控制不住地紧紧将她搂在怀里!
终于,在他怀里了呵!
突然,紧抱着的双手一松,怀中顿时虚空,他睁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明明在他怀里的翩翩急速化为一股清泉没入池中。
不!不要走!翩翩,不要走!
他拼命地呼唤,双手发疯似地掬水拍打,池水刺骨冰寒,像利剑穿透了他的心脏。伊人芳踪渺渺,玉节在绝望中忍不住放声啜泣。
玉节在啜泣中醒转,双手还维持着向前伸出,想要抓住什么似的姿势。
冷汗淋漓,他颓然放下双手,泪,仍是不可自抑地奔涌而出。
他明白,这是老天在有意与他为难。
既悲,且痛,满腔怨尤。
为何母亲宁愿将她嫁与他人,也不肯让她与我相守?我们这一世当真就无缘了吗?还是我只能为了不曾善待我的人放弃这爱逾生命人?!
为何?这是为何!
恨意骤起。
母亲不准我,姑姑们劝阻我,无非都是因为现在我是林家唯一的继承人,若果并非如此,她们又何尝关心过我?过去的十八年,又有谁在乎过我?我不过是个她们避之不及的不祥人罢了!
如今这般重视,不就是因为我是能为她们留下嫡传的唯一人选,难道我存在的意义就是要做一个传宗接代的傀儡?!
哈哈哈哈,如此可笑,如此可悲,又如此可怜的我!
既如此,我如何能让他们如愿?我为何要这般可笑、可悲、可怜?!
玉节已似疯魔,涕泪交横,眼神掩不住的狂热、痛悲。
我要去阻止,翩翩的亲事,我绝不能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