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子,你心口还痛吗?”李玉萱端着一碗参茶,盈盈立于门前,含羞问道。
钟秀她们宿在后院的西客房中,玉节则住在李振声东园中的客房内。晚间的事情,玉节推说是他天生心肺有些不足,不耐久行,故而有些绞痛,回来歇息一下便没事。
于是李玉萱也不逛灯市了,两人早早回得府来。但她还是放心不下,禀过母亲之后到亲自去取了一只独参,沏了杯参茶又连忙给他送来房里。
“没事了,有心。”玉节接过参茶,见她面上忧心不减,似不放心离去,本来也有些话想对她说的,既然来到,索性请了她入屋来。
人入得屋来坐下,他一时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只呐呐地道:“你我相识也已有些时日,不必总林公子林公子地叫得客气,你以后便叫我名字吧。”
李玉萱听他这么说,欢喜不胜,心想他既让我唤他名字,便是更进了一层,何况在湖边时他还亲昵地叫我“傻瓜”,想必他也有些意思的,不枉我对他一往情深。想到此,也含羞带怯地开口:
“那你也不必喊我什么李小姐,就叫我……就跟秀秀她们一样叫我玉萱可好?”到底是不敢太过表露,说这话时还要拖上别人才罢。
“既如此,我也不客气了……玉萱,其实我有些话想要告诉你。”
“嗯,你说吧。”玉萱的心像是小鹿乱撞,扑通扑通猛跳个不停,脑中不断猜测——他要说什么?他会说什么?会是说那个如她心中所想之事吗?
“那个……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母亲有意让我……让我与你……”玉节吞吞吐吐,实在不知该如何措辞才可将话说得清楚明白,又婉转不伤人。
“玉萱,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知书达礼,温婉大方,又美丽可人,实是娶妻的最佳人选,谁若娶了你那真是前世修下的福分。”
“林公子……玉节,你才说我们之间不必客气,你现在又说话来与我客套,可不是在寻我开心吗?”玉萱听他称赞自己,早已心花怒放,心想他果然是要说了,脸上的笑容甜得快要滴出蜜来。
“不不,我是说的实话,绝无取笑的意思,你别误会。”见他着急,她更加以为他是担心她拒绝所以说不出口,便嗔嗔地说道:
“那你有话就直说,做什么这么吞吞吐吐地,叫人听不明白。”
“既是这样,我便直说了,其实我已有……”话到一半,突然有人敲门,玉节因为和李玉萱两人单独在房中,为了避嫌,房门只是虚掩,并没关死,因此被人一敲便大开了。原来是李振声在门外。
“玉萱你也在啊,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啊?”李振声见房门洞开,妹妹和玉节正坐在一处说话,他一眼看到玉萱的脸上俏面含春,显然两人谈兴正浓。而他今晚心情大好,看什么都顺眼,便连妹妹都打趣上了。
李玉萱突然被哥哥撞破心事,又羞又急,当下便跑走了,留下振声在背后哈哈大笑。
“玉节,你没事吧?我一回来就听见母亲说你犯了心绞痛,便赶紧过来瞧瞧你。”
“并无什么大碍,还劳李兄专程来探看,实在不敢当。”此时看见李振声,玉节又是心中一痛。此时也没有兴致与他攀谈,便装作累了想休息,几句话将他打发走,自己躺在床上望着帐顶出神。
玉节今晚碰巧看见翩翩和李振声两人在桥上的情形,认定是自己遭报应,既如此,更不该再负玉萱的一片深情。
原想今晚趁此良机向李玉萱说出自己已有心上人,不能与她共结良缘,早早打消她的念头,以免她日后怨他。今日被李振声打断,他早晚是要再跟她说清楚的,反正也不是非娶李玉萱不可,若他说不喜欢,料想母亲也不能强迫,等过了这一阵,以后的事情以后再算吧。
至于翩翩……他自嘲一笑,母亲说的对,我又有什么资格来管她呢?便是我苦死、痛死,只要她高兴,我又有何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