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来越冷,冷风嗖嗖的,像是憋着要下一场大雪。
翩翩她们已经开始要在屋里烧炭盆取暖,而且她们还给后面院子里种的那一小洼菜地用竹条和茅草搭了个棚子,小鸡仔子拿到屋里面养,省得被冻死。
她回了信给李振声,婉转地表达了感谢李公子抬爱,但她不会赴约,而且以她在林家的身份不宜与单身男子交往过密等等。但是她会向玉节转告邀请,请他到时上李家做客。
信是交给去李记绣庄取货的人一起带去的,不想回来时又给她带来一封回信。信里李振声言辞恳切,对唐突佳人十分惶恐,但仍是希望她能接受邀请,给他多一点与她相处了解的机会。而且还称不介意她的身份,这并不能成为阻止他的理由。
在信里他有一句话十分打动她,是这么写的:
“我相信这个世上,‘缘分’二字并非虚言,既然我有缘遇见这个能打动我的人,我为何要因为一些人为的枷锁放弃对这份缘分的追求?”
缘分!这个词真动听,她和那个人不也正是缘分吗?而阻止他们的不也正是那“人为的枷锁”吗?!
因为这样,李振声几乎被翩翩援为知己,因为她能切身地理解他的感觉,而她突然不忍心看着他受和自己一样的苦。自己没有本事打破那个锁,但她可以帮李振声解开他的锁,于是提起笔迅速地给他回信,说她答应十五元宵节那天和他一起去赏花灯。
再过几天就到年二十八了,按照习俗,家家户户都要大扫除,叫做“洗邋遢”。不但屋子要打扫得干干净净,连人也得从上到下彻底洗干净,因为过了二十八这天,一直到过完年都不准清洗头发,必须得到十五以后才能洗。
可是年轻的一辈可没老人家那么守这规矩,幸好天气寒冷,忍个几天还是可以的,但十天八天之后这头可就痒得难受,不洗不行了。
而且元宵那天可是青年男女相会的大日子,怎么能顶着个臭头去和心上人见面呢?于是个个都偷偷地烧水洗头,老一辈的即算知道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笑一笑便罢了,不会真的去计较这些老规矩。
于是到二十八这天所有人都动起来,把整个宅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打扫一遍,还要搭梯子上屋顶把旧的瓦片换下来,主屋的屋檐下面得挂上一溜的大红灯笼,其他的屋子就在四个檐角挂上。大伙干得热火朝天,不时传来些笑闹声,原本冷清的宅子顿时变得有生气多了。
翩翩和铃铛还有小泉,加上福伯给派过来的两个丫头和两个小厮,几个人也把清景园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换上了新的床铺被褥,新的桌布,她们俩还剪了些窗花贴上,屋里显得喜气洋洋。
夫人之前还请人来给翩翩量身做了几身新衣服,有里有外,还有件很软和的鸭绒大衣,用的都是上好的料子,颜色样式也新颖喜气,很适合过年的时候穿。
铃铛也有几身新衣,一般过年的时候所有下人都会发一身新衣服,而铃铛因为在府里的时间长,之前又是一直伺候二少爷的,所以比普通下人待遇要好些,不限于过年的时候才有新衣。
吃过晚饭,两人梳洗完,换上新衣衫,整个人焕然一新。正在商量明天可以做些什么点心应节的时候,小泉突然兴奋地跑进屋来说——三少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