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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焚蝶那晚之后,已有将近两月不曾踏足清景园。是因为害怕触景生情,还是因为接手家里的事情太过忙碌,亦或是些什么其他的原因,玉节自己也想不清楚。 自从二哥离去,他便对那边的一切充满了歉疚,所以即使知道这个时候嫂嫂是最需要陪伴和安抚的,但不知为什么,每次朝清景园走去,到了半路就却步不前,最后变成坐在塘边发呆,直到被福伯派来的丫头找到。 后来,连丫头们都知道不见三少爷的话直接来荷塘找就是。 这天傍晚,他刚从外面回来,与一众富贾乡绅嬉笑应酬确实让他身心俱疲。从来他都最不愿意与人交际应酬,说些虚言,奉些虚礼,但是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非常擅长做这些。不喜欢,不代表做不好不是?他真是个矛盾的人。 回到家门前却突然不想进去,见到山边夕阳即将隐没,漫天却火烧般通红,便打发管家和仆从先回去,自己则信步朝山上走去。 大片彤云在天边翻滚,层层叠叠,整齐地排列着向远处伸展,整片天空呈现一种奇特的图案,瑰丽而壮观。 林玉节立于竟日亭内,眼望着方才还一片绚丽的火烧云一转眼便淡去不少,灰蓝色慢慢地透出来,逐渐蚕食那些挣扎的艳丽,仿佛恶魔将鲜活的生命吞食入腹。上天轻而易举就改天换日,将人间的日夜更替,让人不由对大自然的力量心生敬畏。 人力不可达,人力不可阻。 也许,这就是人力不可抗天,也许,这就是老人口里常说的——命数。 他收回远眺的目光,自然地把视线转到石柱下的石龛,却愣了一下。上次来留下的纸灰并不多,今天却多了许多,似乎将小小的石龛塞得满满的。 玉节踱至石龛前蹲下向里望,只见石龛里面有厚厚一叠堆叠得十分整齐的纸灰,应该是一整叠子一起化成的。会是谁在这里化纸呢?该不会是路过歇脚的村民把这个石龛当成祭拜用的地方了吧? 不过似乎又不像,那一叠纸灰四四方方,纸灰虽轻薄却也相当完整,应该不是做冥纸宝碟之类的纸质,那些一烧就会碎裂,风一吹便四散了。 如果不是村民又会是什么人呢?竟日亭虽然是村里人都知道的地方,平常上山砍柴或者采摘山货的村民都会来这里停留休息,但这个小石龛在亭子里并不起眼,看到的人也只会当做是小孩子的粗糙玩物罢了,而石龛的用途只有二哥和自己才知道。 玉节想了想,伸手到石龛里轻轻地捏起那叠纸灰,居然能把它们拿出来!虽然震动使边角脆弱的地方掉落不少,但中间的部分还是能够完整地拿出来的,可见这叠纸的纸质非常好。 天色已经越来越暗,玉节将呼吸放得极轻,就着残存的一点天光细细查看。上面几张烧得比较彻底,轻轻一碰也散裂开来,基本什么都看不到,就是能稍微判断纸上是写了字的。 那就更奇怪了,除了自己,还有谁会在这里烧一叠写了字的纸呢? 慢慢揭起散得厉害的纸灰,越到中间的纸页被烧的程度越轻,甚至有一两张中间的纸灰呈现黄褐色,也就是没被烧彻底,上面的字迹基本可以看清了。 玉节凝神一看,几张残纸上只能略略辨出些残存的词语,并不能连成句子: “……做……之主……难以……疼……母亲……堂……惭愧……玉节……天之……安……” 虽仅有片言只语,但玉节仍是心中大讶不已,这字迹,居然是母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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