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之毒
猫着腰推开自己房间的窗户,顾安城一个闪身跳进房间,轻巧地落在地上。某习惯夜间活动的人一双亮闪闪的眼睛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明显,她展颜一笑,双眼弯成月牙儿,小虎牙闪了闪光。
顾某人刚从面具铺子处接头回归,得到面具一副,心满意足中。她点亮一根蜡烛,坐在桌旁,从怀中掏出一面软皮的面具来。黑色的底子,用白色的粗线缝牢靠了边角,在烛火下陇上一层暖意。顾某人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面具,心中感叹那老头的手艺,比现代人还精致的很。
一开始她很是惊讶老头竟将他自己的面具给了自己,后来才知道这种面具老头只做一个,并且不会再做。也就是说她手里的面具是绝版,如有雷同,纯属山寨。
莹莹的烛火下,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拉住了顾某人手中的面具。
“鬼……唔唔唔!”另一只手迅速遏制住顾某人即将破喉的尖叫,将其扼杀在摇篮里。一股泉水的清香顺着顾安城的鼻腔直袭大脑,在顾安城小小的脑瓜里震响了警钟。伸手拽掉某美男盖在自己脸上的爪子,顾安城转脸怒目:“苍怀夏!”
被点名的苍美男斜倚在桌角,一边看着手中的面具,一边含笑道:“在。”
“你又私闯闺房!”
“是啊。”满眼笑意地回答。
“……”不要摆出那副“你奈我何”的表情给她看,她会忍不住体内的那股野性冲动扑上去咬人的!
作者,作者!还有没有人权啊!这男的怎么可以随便就创别人的闺房呢?好歹她顾安城还是黄花闺女闺中待嫁,被下了男色勿近的毒就算了,你又啪嗒一声抛过来一个蛇蝎美男算怎么回事儿?鄙视她定力不够想要偷汉子吗?(就是这么想怎么着啊怎么着。)
苍美男用修长白皙的手指翻了翻手中的面具,嘴角一抹了然的笑意,抬眼看看敢怒不敢言的顾某人,笑道:“这面具做工不错。”
“……”那是自然,她顾安城要的东西哪个不是做工精细的?
揉了揉面具的边角,似乎是在确定质地,苍怀夏继续道:“那老头的面具竟然给了你。”
“……”你怎么知道是个老头,说不定是年轻美貌的公子呢?
“唔,小骗子要面具干什么?”
“……”防色狼不行么?防某匹又色又混蛋满肚子花花肠子总是爱穿成白色羊皮的狼不行么?
“不是为了防在下我吧?”
“……”某人心惊了一下。
苍美男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最近小骗子脾气见涨嘛。”
“……”某人已经很没骨气地摊在了椅子上。哥们你杀了她吧,被你这么揣摩心思的感觉真的是差到家了。
看到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实,苍怀夏满意一笑,抬手捞起顾某人的小身板儿,将其窝在自己怀里然后转身坐在椅子上。被美男特殊对待的顾某人在反应过来后,老脸刷地一下就变成了黑夜里的小太阳。淡定淡定顾安城,不过是抱一下,这男的不知道这样抱过多少女孩子,她还是担心会不会被再次暗算比较好。
“疼!”一只手掐住顾安城脸颊上的肉,颇为用力地扯着。
头顶上传来一声轻笑,苍怀夏道:“啊呀小骗子,看起来没几两肉,想不到脸上的肉这么多。”
“……”她一定会报仇的!一定会把某美男踩在脚底下狠狠地践踏!
“怎么,一见到在下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歪头,蹙眉,苍美男摆出一副被人委屈了的小样,明目张胆地勾引良家顾姑娘,“亏得在下担心小骗子抱不到男人,特地跑来让你抱。”
顾安城喉头一热,恨不得喷他一脸的血:“你放P!今天买糖葫芦的大叔捧了我的手,我都没像你说的变成血水!苍怀夏你又骗我!”
看了她半晌,苍美男板起脸,认真道:“在下几时说会立刻变成血水的?”
“但是……”
“在下说的‘变成血水’是指,慢慢地、一点点地、溃烂着溃烂着,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才会变成血水来着,”笑眯眯地抱着怀里地人,时不时地伸手吃吃豆腐,“你看在下这味毒药做的绝不绝?”
“……”某人已经被他那句“绝不绝”吓得气绝身亡了。苍怀夏,改明儿你就去皇宫当那种逼供间谍的公公好了!
苍怀夏看着怀里吓得直翻白眼、摸自己皮肤的小丫头,有些感慨自己的新玩具如此贪生怕死,看来以后要多多地培养她的受挫能力,这样才能长久地跟在他身边才是。他笑着开口:“身为神隐阁阁主的小玩具,小骗子自然不能随便碰别的男人。”
“你说我是玩具?!”顾安城愣愣地看着面前笑的帅气的苍美男。她是一个大活人,在他眼里就是几两银子买来的玩具?不不不,或许还值不了几两银子,毕竟她还是苍怀夏掳走的人,连银子都没有掏。
短暂的沉默,苍怀夏兀自挽起一个笑容,摊开手心中的面具,道:“小骗子知不知道这面具的来头?”
他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岔开话题,总之就是很不想在她面前讨论有关玩具的问题。其实在苍怀夏过去的几个玩具身上,他曾不止一次地讨论过这样的问题。比如玩具应该怎么怎么样的可爱啊,怎么怎么样的招人喜欢、会讨男人欢心啊。苍怀夏过去的那些玩具,都有着很浓的香味和柔软的手感,他下意识地缩了缩手臂,感觉坐在腿上的人身上的骨头搁得自己有些难受。
顾安城蹙了蹙眉头,看着谈笑自如的阁主大人,有些质疑刚才是不是真的有片刻的沉默。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被苍怀夏的新问题引开,将“阁主大人为何要沉默”这个问题抛在脑后,转眼看着面具,道:“不知道。不过穿越俗套里一般的东西一般都会有来头。”
“……”谁能告诉他何谓穿越俗套?苍怀夏哽了,但是身为神隐阁阁主,高尚的地位和思想不允许他有不懂的东西,索性忽略她的下半句话,道:“不知道也罢,留着也是好事。”
“好事?能卖钱吗?!”好奇宝宝。
“能买你一条小命!”抽出扇子在她的脑壳上敲了一下,打你个满脑子铜臭的小丫头片子,他摊开自己未写一字的折扇,正要扇风,却发现怀里的人不大对劲儿。
且说顾安城挨了不重不轻的一扇子,却忽然从大脑深处腾起一股眩晕。难道她的小体格已经连苍怀夏的一扇柄都挨不得了?晕,好晕,天上地下都在转,她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错觉。耳朵里嗡嗡的共鸣声一点点扩大,淹没全部的意识。某人晕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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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如玉,似乎透着莹莹的亮度。轻轻地扣在床上的女子纤细的手腕上,感觉肌肤下脉搏的跳动。
床上的女子衣衫未解,却盖着薄被。原本红润的嘴唇此刻显得有些发紫,额头上覆盖着一层细密的汗珠,昭示着主人正在自己的梦境中饱受摧残。片刻,听得一声嘤咛,女子蹙起眉,双眼裂开一条缝。
青衫公子慌地收回把脉的手,正了她的头,让原本因为梦境痛苦导致睡姿奇怪的人缓了一口气,用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顾安城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发现自己屋内的椅子上不知何时已坐上了陈尽善那老头,青潭守在一侧,楚如尘坐在她的床边,像是刚刚诊过病的摸样。哎哎哎?为甚这些BOSS会聚集在她的屋里?
一个小脑袋突然冒出来,和她相似的亮晶晶的双眼里满是责备的担心。江不宴撇嘴道:“笨蛋师父,你可醒啦?!”
她闭了闭眼,忆起方才梦境中自己还是三四岁的摸样,蹲在街头乞讨要饭。那段日子已经很久没有在梦里出现过了,这一次不仅仅让她忆起过往,还添油加醋地折磨了她原本就被穿越吓得脆弱的神经。
“如何?”陈尽善低沉地声音响起,在顾安城的耳膜里兀自放大,嗡嗡地响。
楚如尘看了看还处在神游太虚中的顾安城,蹙起眉头,转身道:“像是中了毒。”
中毒?!好你个苍怀夏,你可害死她了。这回人家都诊断出有毒物质,看你个毒蝎苍美男还怎么解释!顾某人咬牙切齿地碎碎念中。
“中毒?”陈尽善瞪开了那双时常半敛着的眸子,沉声道,“何毒?”
“看样子,是梅花教的‘梅花三弄’。”
“……梅花教?”
楚如尘恭敬地颔首,淡淡道:“此毒原为梅花教所创,后流入江湖,因配置较为复杂,所以成为江湖中人并不常用的毒。‘梅花三弄’便是要人头晕目眩三次,前两次发作内只是三日内稍有头晕。当毒第三次发作时,便是要看造化才能躲得过了。”
宽大的青色衣袖下,楚如尘白皙的手握成拳头,死死地捏成一团。竟敢有人在他的眼皮下对他保护的人下药,好好好,看来他如尘公子的名号还是不够响亮。
回头望了一眼还在揉着太阳穴的顾安城,楚如尘柔和下了眼神,替她拉好被角。
陈尽善沉吟片刻,道:“此毒可有解药?”
站在一侧的青潭道:“回掌门,属下听说这药的解药只有梅花教才有。”
默然。
也就是说要去伸手问梅花教的那新上任的教主要解药了么?陈尽善瞥了一眼床上沉默的顾安城,这丫头也真是倒霉,且不说究竟可否知道玉的去处,就是江湖上的传闻都害的她屡遭毒手。现在这江湖上处处都是她的危机,也就只有魂息门才能给她点保障。
叹气,陈尽善道:“两日后便是武林大会,那时老夫再去寻来解药。不知顾姑娘可否忍得住?”
顾安城扭头,尴尬地笑了笑,道:“能能能,我先在就是有点儿晕,其他的倒是没什么。”
“这‘梅花三弄’发作的时间不定,不过第一次发作的时间和第二次会有所间隔。”楚如尘看了看她苍白的脸颊,道,“有足够的时间替你弄来解药。不怕。”
他的这一声“不怕”,着实地让顾安城心头一片暖意。她咧开嘴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还带着点病态的双眸一弯,闪着点点光亮。
楚如尘不否认自己的心底是实实在在地塌陷了一块,就是轰隆地一下,陷下去了一大块。重重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他随着掌门一起退出屋内,却立在顾安城的门前迟迟不肯离去。脑海中又想起清晨叶拾莲说起的话。
——“如尘公子,那位顾姑娘,似乎不是清白的身子了吧?”
是的是的,他早知道苍怀夏的那点德行,骗女人上床这种事情魔教的人大概都当做家常饭一般了。但是在看见她满眼笑意地望向自己,那想要问的话就哽在了嘴里,在舌尖打了几个圈,愣是被他咽下肚子里去。
他莫名地担心她会不会伤心,担心会不会因为自己大刺刺的问题惹得她难过。那双灵气逼人的眼里若是落下泪水,楚如尘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失去控制而去抹去她眼眶中的晶莹。他本不该是这种停留在一个问题上来回摇摆的人才对,多年的江湖生活将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打磨成圆滑的摸样,他淡然,如烟如尘。
楚如尘吸了一口气,再轻轻地吐出。罢了罢了,这点话,还是等她痊愈之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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