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先行告退了。”小珠看到聂公子站在门外，不由得又是一阵脸红，还来不及和莹茗细细道别，便慌乱地退下了。 “果然是一表人才，英气勃发。”莹茗看着珠儿慌忙离去的身影，眼中满是疼惜之色，只是这话一出口，却全是揶揄的酸楚。 “今日的晚膳可合意？”聂华明似乎是没有听见莹茗和小珠之间的对话，更像是没有听到莹茗带着揶揄的口气说出的话，反而带着七分柔色，平和地说着。 “恩，是不错。”莹茗思索了片刻，如蜻蜓点水般，“华明，你觉得小珠怎么样？” “小珠？是谁？”聂华明微微皱了皱眉头，语气古怪。 “就是刚才给我送饭的姑娘啊。”莹茗显得有些不满，“不是你救了她，还收留了她，怎么连人家叫什么，都可以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聂华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也开始有些恶劣。 “也罢，现在你知道了，我想问的是，你觉得她怎么样？”莹茗才不管聂华明这幅怪异的模样。 “什么叫怎么样？”聂华明声音立时加大了几分。 “就是为人啊，相貌啊，任何方面都可以啊。”莹茗开始佩服起自己，真是有够八卦，原来都不觉得自己是这样的人啊，今日为何就要这样打破沙锅问道底。 “不怎么样。”聂华明的眉头完全拧成一团。 “什么叫不怎么样。”莹茗也有点上火了，“我告诉你，珠儿是我的好妹妹，她喜欢你，我希望你能好好对她。” …… 好半晌，聂华明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竭尽全力怒吼道，“杨莹茗，你不要太过分，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是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不怪你，但是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哽咽了好久，“怎么可以把我推给别人，对你而言，我就只是个恨不得能马上丢弃的麻烦，是一个沉重的包袱吗？” 莹茗立时怔住，原来自己在做的竟是这般残忍的事吗？这样尴尬的气沉持续了好一会，“华明，我问你啊，刚才我看到一个人……”莹茗语气软了下来，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开口问道。 “看到一个人，你跟我说来做什么？”聂华明口气缓和了不少，“不是告诉你别出房门，你在哪看到的？” “就是房门口啊，他有一个猫，纯白的毛发，宝石般的蓝眼睛，可美了。”莹茗说到狸奴快乐得像小鸟一般，“对了，对了，它叫狸奴。” 只是聂华明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你怎么知道它叫狸奴。”连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聂华明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是它的主人告诉我的。”说到狸奴的主人，莹茗心中又是一阵悸动，脸上也不禁飞起一片红云。 “你是说是它的主人自己告诉你的。”聂华明显得很不可置信，脸色铁青，好像随时都会晕厥过去，只是双手紧紧抓住莹茗不放，犹如溺水的人死命抓住最后唯一一根救命的浮木般，无望却不肯松手。 因为那只猫是个稀罕物，自己曾问过那只猫唤作什么，没曾想猫的主人不仅不告知，反而语气冰冷地说，“你没有知道的资格。” “是啊，那又怎样？”聂华明抓着自己的手臂，那么的用力，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莹茗吃痛，脸色也有些难看，“放手，你把我的手抓得好痛啊。” 聂华明这才像是回复了点神智般，松开了手，只是脸色铁青依旧，“我，不是存心的，我只是……” “你到底是怎么了？”莹茗顾不得手上的痛疼，反倒有些担心聂华明，一向倨傲不凡的他，今日却这般模样。 “你可知道，你口中的那个人是何人？”聂华明转过身，直视莹茗，一字一顿地说。 “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啊，想必你是知道吧。”莹茗笑得有些开怀，虽然刚才有过些不愉快，不过比起知道和学长有着相同样貌的他是何人，刚才的一切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你口中的那个人就是当今的圣上，是个杀人如麻的暴君。”聂华明满以为只要说出这个骇人的头衔，莹茗就会退避三舍，避之如虎如狼，岂料…… “我要进宫。”莹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是圣上给自己的感觉并不是那么的残暴不仁，杀人如麻，一定是坊间以讹传讹，夸大其词罢了。 “你说什么？”聂华明没想到莹茗不但不畏惧，反而要求进宫，这一切都来得太过于突然，也太匪夷所思了，直到自己的思维复合不来。 “他可是个暴君，你竟然说要进宫。”聂华明声音调高了八度。 “如果他是暴君，也是个美丽的暴君。”莹茗眼里满是暖意，“况且，我想见他，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能见到他。” 聂华明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能更清楚的表达自己要说的话，“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因为你心早已有所属，你不想辜负我，所以你拒绝了我，但为何今日？” “若我告诉你，我心中的那个所属就是当今的圣上，又该当如何？”莹茗没有撒谎，她一直喜欢的是学长，也只有学长一个人，而今在这个陌生的年代，却又着和学长貌似若此的人，被当做替身也是很自然的事。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自私，莹茗心中默默的念叨着。 “好，你说你喜欢的人就是当今圣上，但一开始你却为什么不知道他就是当今圣上，你甚至不知道他是何人。”聂华明还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质问道。 “我没必要跟你解释这许多吧。”莹茗带着七分决绝，转过身去，不再看聂华明一眼，“若你还当我是朋友，就让我进宫，否则我们就此割袍断义。” 聂华明看着眼前的佳人，心痛得像被万剑刺心般，“你好狠的心……”留下这样一句话，聂华明拂袖而去，只有那一张一合的木门诉说着刚才的一幕幕。 望着聂华明的身影在这漆黑的夜色中消失，莹茗的心抽痛了许久，这么明显的疼痛似乎让莹茗知道了些什么，不禁口中喃喃自语，“华明，是我对不起你，若有来世，只要你还愿意，来世我一定与你生死相随，不离不弃。君当做磐石，妾当做蒲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