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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听两人对话,我不禁微微诧异,子潇与这紫衣鸾儿貌似曾是旧识,而且他们之间也好像有着什么纠缠瓜葛,加之二人在武艺上又旗鼓相当,此时相逢,更让我们的处境雪上加霜。萍姑,她究竟要我何用?她又如何得知我和子潇今夜会从这暗道出宫呢? 眼下情形并不容我多想,子潇刚刚站定,紫衣鸾儿冷笑一声,执起蒲烟软剑裂空当风劈来,这一招剑势来得突然,剑气甚强,隐隐夹带着怒气直指子潇要害,紫衣鸾儿用力甚巧,我只见她手腕轻翻,蒲烟软剑在这暗月之下若飘渺惊鸿孤影,仿如玉带轻拂,映着黑夜中那袭仿若鬼魅的紫衣裙衫,蝶舞跹飞间翩然而至,那冷光浸透心脾,直教人在那矫如飞燕的如花剑阵中迷乱沉沦。 耳中只听得子潇一声轻叹,手中的那柄寒玉霄问剑锋一凛,刚要疾步推移斩断那飒飒迫人的剑气,背后一条黑影闪过,我急急回眸,不远处的一丛枯草间,一个身材健硕、唇角带血的黑衣男子正举箭对着我们,见子潇正忙于应付紫衣鸾儿的蒲烟剑阵无暇顾及左右,他瞪大双目,带血的唇角邪笑着,指间一松,一只白羽利箭便破空向我们射来。我咬住唇,眼睛却只是直直盯着那只朝我背心飞速而来的箭羽,似乎在这一瞬我便能感觉到那箭尖刺进后背的撕心之痛,脑中一片空白。那箭尖离我只剩五步之遥,耳边的碎发随劲风飘起,我紧紧闭上眼睛,等待着那利刃刺进我的血肉。 忽的手腕一紧,我一声惊呼,却见子潇右手握着做挡的霄问剑锋后转,反腕之间向腰间缚带处切下,左手抓住我的手腕将我凌空推出,我的身子重重摔在一旁的枯草上。 子潇突然撤开了做挡的霄问,只这短短一瞬的分神,紫衣鸾儿的蒲烟剑便逼到眼前,剑锋轻划而过,将子潇飘在胸前的一缕鬓发斩作两段。原本子潇在全力应对蒲烟剑之攻势,忽的不顾迎面而来的蒲烟,擎着霄问只手反腕向后切去,紫衣鸾儿似是没有料到蒲烟剑锋将至时他竟会是如此反应,微微一愣,手下一顿,握着蒲烟的手腕微抖,当她意识到一切的时候猛然收力却已是太迟,剑尖堪堪错过子潇的胸口,却穿过子潇单薄的青衣插、进了他的右肩。子潇闷哼一声,身子晃了晃却未倒下,如星双眸依旧望着飞出的我,保持着嘴角俊逸的弧度。 看着他的右肩及胸前的衣衫已被血迹浸染,我的心神犹如被棒喝敲散,早已泪流满面。 射在空中的那只箭羽还在疾飞,只有两步之距便可刺入子潇的背心,他却什么都已来不及看顾。 “不!”我失声痛哭,撕心裂肺般的喊声在这秋夜枯木间响遍,我拖着身子努力爬向子潇,泪眼朦胧里,却只能看到那只邪恶的飞羽离子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绫可,你主动抱我?你肯主动抱我了!哈哈哈哈……” “我不信你会把我们的从前忘得一干二净!……绫可,皇宫不是樊笼,它锁不住你,只要你想离开,我随时都会带你走的!我们去游山玩水,我们去你想去的江南划船品茶赏西湖,我们可以在山上修座小木屋住下,任谁也找不到我们,如果你不喜欢山上的清幽,我可以骑马带着你去大漠,去看天地相拥,红日狼烟……” “绫可,这一次,不要逞能,一切交给我,天亮以后我便带你去天下遨游,我们去纵马驰骋,过真正的快意人生!” “绫可……” 不要……不要! 眼前只有子潇那张笑傲的俊颜,往日的句句言语冲破横亘在心海里的封闸,如洪水般肆意击打着我的心岸。泪水涩涩的凝在脸上,我几近疯狂的哭喊和嚎叫,但一切在那只飞旋的白羽面前竟是这般苍白和无力!为何,为何在命悬一线的时分你还是会义无反顾的护着我?你明知,我已不是那个孩时一心缠着你的绫可,为什么还要违背自己的心愿陪我进宫?为什么还要为了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身处险境?你可知,你现在用生命来保护的人,早已不是你心心念念追逐了十年薛绫可! 我半扶着的身子无力的摔回地上,凄厉的哭声从喉咙里滚出,热泪不停地从眼眶里外溢,却,满是绝望。 “嚯”的一声剑鸣,一道雪白的亮光划过,在离子潇还有一寸的地方,那只直直刺向他后背的飞羽折做了两段,那颗锐利的箭尖随着那道光亮的起落在空中翻滚了两圈,坠落在了子潇脚下的草地上。 我呆呆地惊住,望着这惊险的一幕,心却找不回原来的跳动,直到那低沉熟悉的声音轻唤了我两声“小姐”,我的魂魄才重新回到体内,我瞪大眼睛检视着那只折成两节的利箭,绷紧的肌肉慢慢放松下来,无边的庆幸和欣喜席卷而来,眼泪滚滚如珠,怔愣了许久,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理会身边人的搀扶,手脚并用的从枯草中爬起,拖着受伤的脚踝跌跌撞撞的向子潇走去,一把扶住了他摇晃的身子,切实的看到他背心无恙,一颗心才又重新落回原处。 刚才那一幕实在是太惊险了,只在那一瞬间,子潇死里逃生,一切来得快,结束的也快,不但我被吓得失了心神,连一向沉稳冷默、杀斗无数的紫衣鸾儿竟也怔在了当场,手还保持着挥剑的姿势,一双美目紧紧地盯着子潇,直到我蹒跚着走过去,她才微微动了动眼角看了我一眼,深夜里,那双望着我的水波流转的眸子里,却满是让人冷到窒息的恨意。 短短的一瞥,紫衣鸾儿便收回目光,右手紧攥了一下,手起剑出,丝毫不在乎子潇右肩伤口上喷薄而出的鲜血,麻利的将刺穿他右肩的蒲烟剑拔了出来。子潇低低呻吟一声,脸色变得苍白,连嘴唇也没了颜色,只是双目中却不带半点屈服和痛意,唇边依旧带着朗笑,望着紫衣鸾儿。 他上身的衣衫大半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我的手脚变得冰凉,看着满眼的鲜血心头恍惚,那浓稠滚热的液体不断从子潇的肩上淌出,我咬咬牙,抬眸狠狠地瞪了紫衣鸾儿一眼,强压下满心的惊慌害怕,脑海里努力回想着前世学过的处理外伤的知识,一手紧按着子潇伤口旁的血管,一手胡乱将腰间的绦带解下,然后撕作两半,一半替他将按着的血管勒紧,另一半为他仔细包扎伤口。 我正认真的替子潇包扎,耳畔一声风响,紫衣鸾儿倒提蒲烟软剑,伸手向我的肩上抓来,我仔细的为子潇料理伤口,对这突袭理也不理。子潇身子一僵却无力动弹,伸出左臂将我揽进怀里。 紫衣鸾儿的手未及我肩,救下子潇后一直守在我身边的玄衣身影当空一掌向紫衣鸾儿的臂弯击去,紫衣鸾儿被迫收手,转面提起蒲烟剑,跳开两步将周身护住。 “你这厮还真是难缠,仅凭十八个人与我两队鹰士战了一个多时辰,却还能苦撑下来,我敬你是位英雄才手下留情,你却如此不识像!”紫衣鸾儿冷笑一声,转了转手中的蒲烟剑,挑挑眉尖,话里全是鄙视与不屑,“我紫衣鸾儿竟不知,以为天下惩奸除恶为任的梨花军何时变成一个女人的贴身侍卫了?” 一旁的连风面无表情的看着紫衣鸾儿,玄衣上已有多处刀剑割裂的口子,他重新握紧手中的青剑,沉声道:“各为其主,紫衣鸾儿似也不比我等清高多少!” 紫衣鸾儿扬扬头,双目瞥过地上的我和子潇,又轻轻扫视了一下四周激战中出手狠厉的鹰士和渐已不敌的几个梨花军士,目光最后落在连风身上,却只剩了轻蔑:“好,既然是各为其主,那就拿出本事让我看看你是如何保护你家小姐的!” 紫巾轻拂,蒲烟剑再度凌空而起,紫衣鸾儿在空中一个利落的翻身,漫天剑雨中一簇白练挥来,向着连风而去。 连风跃出身子刚要接招,不远处的枯木间却接连传来数声惨叫,那惨叫过后,几队马蹄声由远及近,听那声响似是已经把我们团团围在了中央。 紫衣鸾儿闻声收了剑势,不禁也禀神细听起来,片刻后她与连风对视一眼,冷笑道:“真是热闹,找死也要挑同一天。” 我听她的口气知是又有人来,而且目标似乎也指向我,心中一片震惊,又会是谁?会是苻坚的人么?鹰士和梨花军士早已两败俱伤,子潇又伤得厉害,如果苻坚的人现在赶来,却正是坐收渔翁之利,而我,就永远再也跑不出去了! 马蹄声越来越近,包围圈也越来越小,身旁不远处不断有人惨叫着倒下,连风的剑眉不觉皱了皱,紫衣鸾儿的脸色也郑重起来,连风用力攥紧剑,低声对紫衣鸾儿道:“听声音,来人应该有三十多骑,而且都箭法极准,现在鹰士若还以梨花军为敌,我们便只能束手就擒,紫衣鸾儿不是糊涂之人,当下可还要分出胜负?” 紫衣鸾儿沉思片刻,口中呼出一段奇特的鹰鸣,散步四周的鹰士便迅速合拢过来。见状,连风也轻唤数声,剩下的梨花军士也快速聚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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