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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牙还牙
苏暖玉一行的马车离了芙蓉镇,一路往北而去。 蜀地多山,山路崎岖,马车时而颠簸着,苏暖玉担心苏亦亨身上的伤势,后者却无比兴奋着,让她不必担心他。 行至中午时分,太阳当空,此时正行进在光秃秃的山路中,马车中渐渐热了起来。大家也都有些饥肠辘辘了,苏暖玉微微掀了车帘,远远地望见前方便是一片树林。她便让车夫将马车赶至树林之中,准备在那里吃点东西歇息一番。 正在此时,从马车前端传来不雅的“不”的一声,却是不知道何人重重地放了一个响屁。按道理臭屁不响响屁不臭的,但是听到这个声音,苏暖玉姐弟二人仍是下意识地皱眉掩鼻起来。 此时马车迅速停了下来,那哑巴掀了车帘,探进一个脑袋,一张脸涨得通红,极羞窘似地打着手势,意思好像是让他们先走一步,他随后就来。 苏暖玉猜到这人恐怕是内急了,他是想找地方方便吧。于是向他点了点头,告诉他他们就在前面树林之处等他,让他快点跟上来。那哑巴讪讪地笑了,跳下车,伸手一拍马儿。马儿仰脖长嘶一声,奋力奔驰而去。 那哑巴目送着苏暖玉的马车过去,又点头哈腰地让后面载着货物的马车也跟了过去。当两辆马车都渐行渐远,慢慢隐入树林中时,他脸上的笑意顿敛,转过身,足尖轻点,整个人腾空而起,竟是施展轻功往来路而去。 转瞬间他已经奔出十里之外。他收势停下脚步,调匀了气息,然后身子下倾,横卧于马路当中,又自怀中摸出一顶软皮毡帽,扣在了脸上,以遮挡刺眼的日光。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四人四骑,清一色的玄色长衫,年纪都在二十至三十岁之间。 当先那人一头浅发,与其余三个束发之人大相径庭。此人正是陈绍。 陈绍乍一见路上横躺着一个不知什么人,生生地勒住了缰绳。他胯下的栗色良马长嘶一声,竟也生生地顿下了脚步。后面几人见状也都纷纷停了下来。 “喂,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躺在马路当中,阻人去路?”陈绍向路上的不明人物喝问出声。 那拦路者纹丝不动,也无应答。 “老二,去看看是死的活的!”陈绍扭头吩咐紧随其后的一人道。 “是,大哥!”那人立即领命,翻身下马,前往马路当中的人查看而去。 他上前一步,弯腰揭了那人的帽子,打了个招呼,没有应答,他又伸手至那人鼻端,想探一探是否还有呼吸。就在这一瞬间,那人突然睁开眼来,吓了他一跳。他准备发作时,那人却陡然抬起右手,至他眼前轻轻一晃。他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迅速一暗,一个站立不稳,他便不由自主地栽倒下去。 “老二,你怎么了?”陈绍见状惊呼起来,同时自腰间“嗖”地一声拔出长剑,双腿一夹马肚,疾速朝那装神弄鬼之人冲杀过去。 那人早已跳将起来,抓起刚才昏倒过去的老二,抬手便向陈绍掷去。陈绍手中的剑势已成,竟是无从躲避,只听“哧”地一声,他的剑生生刺进了老二的身体之中。 后面两人也纵马奔腾,挥剑而来。 那人毫不慌乱,从容不迫地轻轻一扬右手,空气中顿时弥漫出一阵馥郁的芬芳香气。陈绍江湖阅历较深,见此情状立即高喊了一声:“当心有毒!”赶紧扯了左边衣袖捂了口鼻,但是他的座骑却来不及掩上口鼻,顿时四蹄发软,轰地倒下地来。 后面那两人同样掩了口鼻,但同时不得不被迫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身子甫一落地,三人便心有灵犀地持剑向那人砍去。 那人自是不会坐以待毙,迅速自腰间解下一条软鞭,“啪”地一声朝离自己最近的陈绍甩了出去。陈绍的剑刚碰上这鞭子,只觉得一股奇大无比的吸附力粘着在剑上,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要跟着剑身往前而去。 幸得后面两位同伴的长剑也跟了上来,那人这才撤了长鞭,向那两人的长剑迎击上去。 “当”地一声,其中一位功力较浅的同伴长剑脱手,被那人的长鞭甩至远处,而他的手腕之上,也被那人的内力震得隐隐发疼。 “喂,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阻我等的去路与我们刀剑相向?”陈绍先是一阵暴风骤雨般的快攻,迫得那人转攻为守后,稍稍后退几步,横剑当胸,既感不解又大为愤怒地问道。 “嘿嘿,我是苏大人的随行侍卫,你等一直跟着苏大人的马车,意图不轨,我自然是要阻了你们的去路,与你们刀剑相向啦。”那人半垂着鞭子,嘻笑着说道。 “既是如此,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啦!”陈绍万没料到苏暖玉的随行之中还有这等厉害的高手,自是不敢掉以轻心,举剑在手,捏了剑诀,向那人疾刺而出。 卞水临行前吩咐了,让他一路保护苏暖玉,直到她平安抵达大理。谁知半路上突然跑出来一个郑峰,生生将她的出行计划打乱,她在芙蓉镇滞留了几日。这倒罢了,后来发现郑峰开始为苏暖玉大肆采买货物,他就预感到隐隐不对。他派了人前往大理报信,以期得到主上的最新指示,但接连派了两个人出去,一直都没有音信。他哪里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派出去的人手,早就已经被这只“黄雀”给劫杀了。 因得不到主上的指示,而苏暖玉又重新启程出发,却不是南下,而是北上。他再次派了人往大理而去,自己则带上其余的人马一路追踪过来,并在沿途留下记号。 只是他万没料到,郑峰居然安排了一个如此高手随行保护苏暖玉。 如今刚一交手,己方便已有一名同伴丧了命,另一名失了兵器。他们以二敌一,攻守兼备,剑花点点,竟是将那人罩了个密不透风。同时陈绍向没了兵器而在一旁观战的那位同伴高声喊话:“赶快回去报告主上!” 那人得令,转身就跑。岂知刚刚跑出两步,只听得背后一阵风声飒然,一样物事“噗”地一声正中他后背,自前胸穿出。鲜血汩汩而出,他倒下去时看到了那枚夺他性命的武器――是一根不知名的骨头打磨而成的男人发簪。 此时那会说话的哑巴因为拔了发簪而令头发散乱地披垂下来,同时将一根鞭子挥舞成一片暗影,仿佛有千万根鞭子都在听他号令般,那两人的剑阵早已被他攻破,此时只一味地避让后退着。 “当”地一声,又是兵器脱手落地的声音。哑巴击落一人的长剑后迅速缠裹住此人的身体,同时大力一掼,暴喝一声“走”,那人顿时脱离了他长鞭的箝制,“啊”地一声惨叫,笔直地摔落山崖。 在他将那人扔向山下之时,陈绍的长剑也见缝插针地刺了过来。 哑巴的鞭子仍在半空之势,再要收回来抵挡陈绍的长剑已然不及。转眼间,陈绍的长剑便已逼近前来。那哑巴淡淡一笑,左手疾伸,竟是生生地抓住了长剑,“哗啦啦”的声响中,他的手划过剑尖来到尖柄之前,一个小擒拿手,翻手夺了陈绍的剑,同时右手迅速将长鞭缠至腰间,出手一掌,重重地拍在了陈绍的胸口之上。 “为什么?你到底是谁?”陈绍本来满心以为能够一击得中,没料到此时竟然被夺了剑,还被重伤一掌,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不可思议的人,他竟然能够空手夺了别人犀利之剑! “为什么我敢空手夺你的剑是吗?”哑巴得意地笑了,丢了长剑,伸出左手给陈绍看。原来他的左手之上,戴了一只钢丝手套。“跟我玩跟踪?大爷我混迹江湖之时,你还是个雏儿呢。” 陈绍“噗”地吐了一口血,惨然一笑,面无人色地看着他:“如今我已是将死之人,你的真实身分可以见告了吧?” “告诉你也无妨,我叫周翁。” “周翁?”陈绍瞪大了眼睛,全身的神经似乎都浸染上了惧意。“难道你就是……十多年前那个杀人如麻臭名昭著的周翁?” “不错嘛,还算有点见识!”周翁倒不因为他的羞辱之意而感到气恼,反而点头笑说道:“怎么样,现在你可以瞑目了吧?” “你销声匿迹多年,如今为何甘心为人所驱遣……我家主上求才若渴,若你肯弃暗投明的话……”陈绍突然眼前一亮,企图将他拉入己方阵营,他也可逃脱一死。 “呸!”周翁吐了他一口浓痰,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一般,他挑了挑眉,踌躇满志地说道:“跟了你主子就是‘明’啦?谁不知道苏暖玉奇货可居,得之可得天下,我还去给你家主上当什么走狗!” “你……你……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是苏暖玉的随行侍卫呢?”陈绍明了般地笑了,语气中却一片凄惨颓败。“原来你也是觊觎于她的人……“ “呸!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家主上啊?跟他跟得久了,你就这么点见识么?”周翁脸上微微生愠,数落了陈绍一顿后,立起身来,不再跟他罗嗦,抬腿一脚,将陈绍也踢至了山崖之下。 剩余的两具尸体,他也如法炮制地给踢下了山崖。然后,他又自怀出摸出一个小药瓶,凑至那几匹马的鼻端,唤醒了它们。他翻身骑上了陈绍的马,唤着另外三匹马也跟了上去,向树林的反方向一路奔驰,到一个岔路口,他看到了隐蔽处的记号,他下得马来,朝马身上重重一拍,那马吃痛,长嘶一声,往另一条路而去了。另外三匹马也被他驱赶上去。 然后,他把原来那个记号抹掉,在另一条路上画上了相同的记号,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深吸口气,足尖轻点,腾空跃起,疾速飞驰而出。 树林中,苏暖玉等人早就已经吃饱喝足,因为久等他不来,他们歪在车内几乎都要沉沉睡去了。 周翁回到树林中,向苏暖玉道了歉,苏暖玉只微微牵了牵眉头,也没多说什么,把干粮分给了他。 马车继续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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