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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遇故人
马车一路向前,苏暖玉看着车中的苏亦亨焦急得一筹莫展。 按照那马车夫的说辞,出了山岰,再往前二十里便可抵达芙蓉镇。只是这一路上天气炎热,苏暖玉身上的水分蒸发得厉害,苏亦亨又在昏迷之中,苏暖玉越发觉得烦躁不安起来。 所幸的是,小半个时辰后,马车终于驶进了芙蓉镇。 小镇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里地处楚蜀交界之处,倒也不觉得荒芜冷清。虽然时值午后,街上行人稀少,但仍是有此起彼伏的叫卖吆喝声,买卖交易者也寻常可见。 苏暖玉让那车夫直奔最近的医馆而去。 到了医馆门口,车夫驭了马,苏暖玉摇晃着叫醒了苏亦亨。苏亦亨脸上红通通的一片,有些迷迷糊糊的样子。苏暖玉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他的额头烫手得厉害,他的嘴唇干得有些发白起来,苏暖玉心中隐隐感到害怕。 “亦亨弟,再坚持一下!三姐带你去看大夫!”苏暖玉和车夫一左一右扶着苏亦亨,步履维艰地步入了医馆。 医馆内的学徒见状赶紧迎上前来,虽然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但仍帮忙将苏亦亨扶着入了内室,将其安放至治疗床上。那学徒说由他先来给苏亦亨清洗伤口,看诊的大夫现在正在忙,等忙完了再过来给他看。 “叫别的病人先等着!”苏暖玉蛮横地叫嚣起来:“我弟弟是急诊,先给我弟弟看!” 那个学徒被她的态度吓了一跳,微微皱眉,似有不满地说道:“这位姑娘也太蛮不讲理了些,看病也要讲个先来后到吧?” “那也要看病情轻重缓急是不是?”苏暖玉本来就不是什么淑女,此时情急之中,只担心着苏亦亨的伤势,更加顾不得什么形象礼仪了。她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凶巴巴地吼道:“赶快去把大夫叫来!” 此时苏暖玉一身也是狼狈不堪,衣服皱巴巴地不说,还沾了树叶泥土血渍,头发乱作一团,双目红肿,任谁也不会想到她会是被皇帝委以重任的大人物。 那学徒很是嫌恶地看了她一眼,悻悻地拂袖而去。苏暖玉轻轻叫了苏亦亨几声,苏亦亨好像能够听到她的声音,只是无法开口回应她。苏暖玉急得快要掉下泪来。 干坐了半天,不但见不到大夫来,亦连那学徒也不来了。苏暖玉又气又急,起身出了外间,扬声高叫“大夫”。 大堂之处,尚有等待问诊的病患。听得苏暖玉这般河东狮吼般的叫声,不由都循声朝她望来。苏暖玉也并不以为意,只是在大堂中来回高叫着大夫。 “来了,来了!”此时,自另一处内室走出一位蓄须老者,仿佛忙得焦头烂额的样子,一边回头和里面的人说着什么,一边冲外面嚷嚷道。 “大夫,你是大夫是不是?”苏暖玉见状立即冲了上去,不由分说抓了他胳膊就走:“快去看看我弟弟,他伤得很重!” “姑娘,老朽知道了,快莫要拉拉扯扯的。”那老者微觉尴尬,一把推开她的手,嘟囔着说道。 “好好好!”苏暖玉一迭连声地说道,焦急不已地催促道:“您说怎么便怎么。只求您快点去看看我弟弟!” 苏暖玉便快他一步在前面带路,那老者在后面拖踏着脚步缓慢跟上。急性子偏遇上慢郎中,苏暖玉的心情真是可想而知。 眼见着那老者即将步入苏亦亨所在的房间,岂知自门外匆匆跑进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脸喜色,进来便大声嚷嚷道:“师傅!师傅!牌位做好啦!您要不要现在看看?” 那老者闻言竟重新退出房门,喜孜孜地迎向那少年,自那少年手中接过一个木制牌位,激动得牵起衣袖不停地擦拭着,好似把苏亦亨的事给忘了。 苏暖玉一见之下气极,三两步冲上去,劈手一把将那老者手中的牌位给拍落在地,怒气冲天地吼道:“现在有个病患等着你去救治你不急,反而抱着个死人牌位看个没完,你算是什么大夫啊,有没有医德?” “你说谁死了?你才死了呢。”那少年也是血气方刚,立时瞪起眼来,冲苏暖玉大声嚷嚷起来。 那老者弯腰将牌位捡了起来,细心地吹拂一番,嗔怪地看了苏暖玉一眼,气呼呼说道:“姑娘,你的心情老夫能够理解。可是这个长生牌位是老夫排了三天的号才请丁木匠刻好的,老夫一时欣喜激动,所以才怠慢了姑娘。可是姑娘如此无礼对待苏丞相的长生牌位,实在不可原谅!” 苏丞相?哪个苏丞相?苏暖玉瞬间蒙住。她抬眼朝那牌位看去,只见上面镌刻着的描金字体上,端正地书写着“良相苏暖玉之长生牌位”。她只觉得好似胸前被人猛力一捶,心中没来由地一紧,她眼中骤起细雾。 “葛大夫,莫非您订做的苏丞相的长征牌位已经做好了?”那边等待中的其中一个病患出声问道。 “正是呢。”那少年嘴快地接过话茬:“莫非您也订做了?” “订是订了,怕还要等上十天半月的呢。”那人笑了起来,却立即迅猛地大咳起来。 “你……你订做她的长生牌位干什么?”苏暖玉傻傻地看着老者宝贝地抱在怀中的牌位,顿时没了脾气,弱弱地问道。 “所以说女子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像苏丞相的奇女子真是少之又少了。”那少年老气横秋地说道:“苏丞相是神仙派来的,皇上寻访了好久才找到,委派她出任本朝的丞相。只要她一出任,朝廷立即减少赋税。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位当官的上任之前用减赋作条件跟皇一讨价还价的。像这样的官,才是好官呢。大家当然要给她立长生牌位,祈求上天保佑她长命百岁,永远留在天朝任职,最好啊,是将来都不用交税了……” “你这小子,又在做白日梦了!”那老者拍了一把少年的头,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干活去。然后,他回过头来,一脸凝重地对苏暖玉说道:“这位姑娘,你刚才对苏丞相无礼,现在老夫要你向这牌位行礼道歉,老夫才肯救你的弟弟,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此时苏暖玉的心情真是百感交集。她无意间给了天下人如此大的期望,如今却因私而废公,一心只想着到大理火烧三圣寺,把那诓她的住持和尚给大卸八块以泄愤。至于后来之事,压根儿没想到那么深远。 现在,听到大家如此崇敬于她,这般拥戴她,真令她感到汗颜羞愧。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开了一张空头支票,大家却全心地相信她,对她充满了美好的期望。而她呢…… “其实我觉得,你们根本没必要……”苏暖玉有些心虚,呐呐地说道。“她一介女流,能做成什么事啊?大家不要对她抱着太大的希望……” “啪”地一声,之前笑而咳嗽的病患拍案而起,怒不可遏地言说道:“你这女子,是从哪里来的无知泼妇,竟敢如此污蔑于苏丞相?咳咳……女子怎么了?女子也分好几种!像你这种人自然是无法与苏丞相相提并论了。像苏丞相这样的女子,即使十个男子加起来,也不见得比得过她。咳咳……看令弟长相古怪,莫非你不是中土人士?居然连大名鼎鼎的苏丞相都不知道,竟然在这里胡言乱语!我看你还是带着令弟去别的地方求医吧,这里不欢迎你。本来看令弟受伤甚重,急着求医,我们才让你插队先看的。没想到你非但不感恩,竟然如此对待苏丞相,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咳咳咳……” “把她赶出去!” “就是,赶出去!” “……” 一时触犯众怒,一个个都义愤填膺地朝她不客气地喊着,仿佛她是他们不共戴天的仇人般。 苏暖玉脸上一阵青红交加,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算了,现在不是争辩苏丞相好不好的时候,现在最要紧的,是先给苏亦亨看病治伤。叫她行礼道歉就行礼道歉吧,反正也是给自己行礼。 “苏丞相在上,小女子苏三多有冒犯,请丞相大人有大量,原谅小女子这一次。等舍弟病好之后,苏三一定替丞相大人立长生牌位,日日烧香供奉,祈求大人长命百岁!”苏暖玉便煞有介事地向那牌位行了礼,极为诚恳地说道。 “嗯,看在你救弟心切出于无心的分上,老夫今日暂且不与你计较。”那姓葛的大夫这才稍觉满意,命人将长生牌位送至祠堂中供起来,这才示意苏暖玉带他去看苏亦亨。 在葛大夫替苏亦亨诊治之时,苏暖玉的一颗心仍在怦怦乱跳着。那位叫做梅生的病患的话言犹在耳,大家的行为令她既感惭愧又觉激动。要是让民众知晓她说的那句“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话,不知道她出门会不会被鸡蛋给砸死?她的确太不应该了! 苏亦亨几乎遍体鳞伤。葛大夫将苏暖玉赶了出去,说要脱了他的衣物细细地检查诊治。苏暖玉退出房间,大堂中的病患们一个个跟斗鸡眼般怒视着她。想当然了,苏丞相是大家心目中的偶像,她如此诋毁人家,大家自然是无法接受了。 苏暖玉尴尬不已地向等待中的病患们微微欠身行礼,岂知人家根本不领情,纷纷给了个冷脸,“哼”了一声避开眼去。苏暖玉更加尴尬,正巧腹中饥饿,便掩饰着说要出去买点吃的。 此时那马车夫已经将马车赶至有树荫的地方,苏暖玉心想苏亦亨伤势如此严重,暂时应该是不能赶路了,马车暂时也用不着了。她便取了行李,跟车夫算清了车钱,让他先行离开。那车夫有些吃惊,但却又没理由拒绝,只好作了辞,怏怏地离开了。 将行李系在背上背好,苏暖玉抬眼一瞧,看见不远处一家飘扬着酒幌的饭铺,苏暖玉倍感饥肠辘辘起来。她赶紧小跑着奔将过去,此时正是不三不四的时间,店里只有两三个食客。苏暖玉先问店家讨了碗水喝,再买了白乎乎的几个大馒头,自己先囫囵吞枣地啃了一个。然后东张西望着,准备找一个落脚的地方。 转身准备离开,冷不防一个人影自里面窜了出来,怦地一声撞上了苏暖玉,苏暖玉抱在手中的馒头立时散落开来,哗啦啦散了一地。苏暖玉“唉哟”叫唤了一声,正要发作,却见一个人影撞上她之后又重重地跌倒在地,然后迅速地爬起来,捡拾起苏暖玉掉落在地上的馒头来。 苏暖玉正纳闷间,紧接着后面冲上来一个人,却是店里的伙计。那人凶神恶煞地追赶上那人,没头没脑地一顿好打。一边打一边斥骂道:“好你个吃白食的,吃完了不给钱就想走啊!今天不给钱就扒你一层皮!” 那人却只是“咿咿呀呀”地叫着,似是在求饶,又像是在呼痛,被那人打了半天没说过像样的字句。围观的人慢慢涌了上来,有人大呼痛快,就这种吃霸王餐的就是该打。另外也有人说唉呀算了,多可怜啊,还是个哑巴! “哑巴”两个字一下子激起了苏暖玉的同情心。想当初,她也是哑巴来着,她深知做哑巴的苦楚。此时她立刻拨开人群,挤了进去,大叫一声:“别打啦!” 那个伙计听到有人出头,一时停下拳头,转身疑惑地看着她。 “怎么,姑娘你认识他?”他喘匀了气息,怔忡不已地问苏暖玉。 “我不认识。他是哑巴已经很可怜了,你们这样暴打于他,于心何忍啊?”苏暖玉叹气着说道:“他欠你多少钱,我来帮他付好了。” “不多,不过两百钱而已。” “好,我给你。”苏暖玉也不去计较这两百钱是不是人家信口胡要的,只想赶紧息事宁人。她刚刚伸手去取钱袋,谁知那哑巴却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一下子冲到她面前,捏住她的手,使劲摇晃着脑袋,“咿咿呀呀”个没完,好像不同意苏暖玉帮他付钱似的。 “你这臭不要脸的,你想找死啊你!”那伙计立即凶了那哑巴一顿,同时抬腿一踢,那哑巴状甚羸弱,竟是一下子摔出老远。 “喂,我已经答应替他付钱了,你为什么还要踢他一脚?”苏暖玉立时怒了,取钱的动作停了下来,极度不满地凶了那人一记,命令似地说道:“你现在马上去把他扶起来,向他道歉!” “什么?要老子去扶他?还要向他道歉?”那伙计也是不遑多让,跟着凶了起来:“我看你也不是真心要替他付钱的,你是皮痒了找打是不是?” “我看是你找打吧?”苏暖玉放好钱袋,站好姿势,作好迎战的准备。虽然她的武功只是三脚猫功夫,但跟只会一味蛮打的粗鲁少年比起来,她已经算是高手了。“人都会有落魄的时候,我劝阁下有点同情心,说不定日后人家飞黄腾达了,你还排着队地等着去给人家擦鞋呢。” “你说什么?你这臭婆娘,看来不给点颜色瞧瞧是不行了!”那伙计气势汹汹地高声嚷嚷了一番,挥动拳头,看准苏暖玉的方向,外强中干地挥了过来。 苏暖玉只是轻轻一偏,那人的拳头便落了空,人群中爆笑起来。那人恼羞成怒,自是不肯罢手,挥舞着拳头,回身向苏暖玉再度袭来。苏暖玉又是一侧身,同时伸出一腿,轻轻一勾,那人一个不着紧,被她这么一绊,立时摔倒在地,很是狼狈。 “你这女子!”那人既羞且窘地爬了起来,自知不是苏暖玉的对手,便恨恨地说道:“你等着!你等着!我去找人来收拾你!” “喂,你别走!”苏暖玉见多了这种金蝉脱壳之计,自是不肯轻易放他离去,伸出未受伤的左手,一把拉住那人,坚持要他给那哑巴道歉。 “喂,你这臭婆娘!”那伙计气愤不已地骂了一句。 “啪”地一声,苏暖玉重重打了他一耳光,厉声喝道:“没礼貌!没教养!先给本姑娘道歉,再给那位大叔道歉!” 当街被女人教训殴打,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极损颜面之事。那伙计如何忍得下这口气,他就着苏暖玉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苏暖玉一个吃痛松了手,那人趁机溜了。苏暖玉正拉了袖子检查被咬过的地方,只觉眼前一花,耳听得“呼”地一声,抬眼一看,竟是那人去而复返,手持了一根粗大的棍子,向苏暖玉横切而来。 苏暖玉气怒交加,奈何手上并无招架的兵器,一时躲又躲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根棍子向自己身上砍来。出于条件反射,苏暖玉吓得闭上了眼睛。但是,意想中的棍子没有招呼下来,苏暖玉反而听到一阵焦急的“咿咿呀呀”的声音,然后是那伙计怒涛般的声音:“放开,你这个臭哑巴!” 苏暖玉睁开眼睛,却见那哑巴正死死地抱着那伙计,示意她赶紧离开。苏暖玉立即上前一步,一把夺了那伙计手中的木棍,往地上一扔,接着“啪”地一声,又扇了那人一耳光。 “打人啦!打人啦!吃饭不给钱还打人,有没有人管啊?”那伙计奋力挣扎着,仰脖大叫起来。 “发生什么事?发生什么事?” 正在撕扯间,两个衙役提了锁链而来,喝止住了所有的喧嚣争执。 “两位官爷来得正好!”那伙计早已挣脱开来,赶紧冲至那两个衙役面前,一脸冤屈地哭诉道:“这里有两个吃白食的,吃饭不给钱还不说,竟然还动手打人。你们说这样的人是不是应该抓起来?” “哦,有这样的事?”衙役甲一抖锁链,看了众人一眼,发问道。 “两位官爷,请听小女子一言。”苏暖玉看向那衙役说道:“是这人恶人先告状。事情是这样的……”苏暖玉便将事情始末详说了一遍。 “是这样的吗?”听完苏暖玉的陈述,衙役甲问向那伙计。 “大部分是这样的啦。”那伙计打马虎眼说道:“可是她明明就是不付钱还打人,不是吗?” “是你先出口伤人,我才小小教训你一下的!”苏暖玉自是据理力争一番。 “怎么样,你听听,她自己都承认打人了!”那伙计抓住了她的把柄,立即夸张地叫嚷起来。 “你们两个,跟我们到公堂走一遭吧!”衙役甲也不再听他们辩解下去,一抖锁链,准备上前锁拿两人。“到了公堂之上,再辩孰是孰非!” “这位官爷,小女子暂时不能离开这里。不如等小女子了结了心事,再自行前往公堂之处问审可好?”苏暖玉没想到来买个吃食竟然发生这种事情,她还急着回去看苏亦亨的情况呢。 “怎么,你想拒捕?” “这位官爷言重了,小女子不敢。”苏暖玉极力客气着:“小女子目前确实分身乏术,请恕小女子暂时不能跟二位离开。不过……” “废话少说!”衙役甲明显不耐烦起来,说话间已将锁链向苏暖玉手上套了过来。苏暖玉自是不肯束手就擒,双手一缩,后退了一步。 “两位,小女子真的有要事在身,不是特意为难二位,请二位通融一下!”苏暖玉一边躲闪一边恳求说道。 “咦?居然敢戏弄衙役?”那衙役怒了,“呼”地一声自腰间拔出了佩刀,指着苏暖玉,威胁般地说道:“你若再执迷不悟的话,不要怪我不客气啦!” “请两位明鉴,小女子并非不愿前去过堂,是小女子真的有迫在眉睫要做的事……”苏暖玉极力解释着。 “看刀!”衙役甲再也按捺不住地挥舞着佩刀砍将过来,苏暖玉微一错身避过,那人的刀又如影随形地追杀过来,苏暖玉不由暗暗叫苦。 正在嘈杂扰攘之际,一辆马车“驭”地停了下来。那车夫冲着人群喊了一声:“什么人如此大胆,敢阻了主簿大人的去路?” 原来苏暖玉引起的骚动引起众人围观,竟是生生地把马路给阻断了。此时那衙役甲闻言便立即收刀停了下来,立即上前一步,向马车揖了揖,恭敬地说道:“回郑大人,是小的们在执行公务,有人拒捕,所以费了些功夫。小的这就给大人清出一条路来,大人请稍等片刻。” “哦,怎么会有此等事发生?”马车的车帘被一只瘦弱的手打起,一个斯文的年轻男子自车上步了下来。“在本官任中,未曾发生过偷盗斗殴之事,今日如何竟有犯事并拒捕之人?把那人带来,本官有话问他!” “喂,你们两个,过来见过郑大人!”衙役甲扬声招呼苏暖玉和那伙计道。 苏暖玉便和那伙计走上前去,一一向郑大人见礼。 “民女苏三,见过郑大人!”苏暖玉裣袵行礼道。 那郑大人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苏暖玉这才抬眼正视着那郑主簿。他的脸极清瘦,十分书生气,一身半新旧的蓝色长衫。 “你……你……”那郑主簿初时并没仔细留意看苏暖玉,况且她如今一身狼狈,也不太令人待见。但听到她的声音之时,他已经微觉诧异,此时因苏暖玉正视于他,他更是大吃一惊的样子,声音中似乎还了点激动:“莫非……苏姑娘你……是你吗?” “你是……”苏暖玉看他的表情,好像是认出她来了。她可不想暴露行踪,一时间苏暖玉心里开始忐忑起来。 “黛眉岂堪画,玉面何须夸?骨格自清奇,料在王侯家!”那郑主簿抑扬顿挫地念完,欣喜不能自持地问道:“苏姑娘还记得此诗么?在下郑峰,见过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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