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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苏暖玉稍觉清醒时,她只觉得既渴且饿,喉咙之中仿佛久经炙烤而干旱龟裂一般,肚腹之中亦是“咕咕”地叫个不停。后颈之中的疼痛之感还未完全消退,此时便乍然一惊:混蛋,是谁暗算本姑娘的? 于是,她霍然间睁开了双眼。 触目所及的,是一张因距离过近而放大的老女人的脸部。这厮脸甚臃肿,双眼因赘肉的堆积而被挤压得几剩一条缝。最显眼的是长在右腮靠耳边的一颗黑色大痣,而这颗痣上还长着一根长长的毛发。她低下头来查看苏暖玉时,苏暖玉几乎被她这根毛发扫得痒痒不已。 “姑娘,你醒了?”见她睁开眼来,那老女人这才离了她远点,欢笑着问道。 苏暖玉不置一词,只是好奇地打量起四周来。 首先,她是躺着的,并且身上能够感觉到颠簸之意,耳边能清晰地听到车轱辘碾压地面的声音,再张望一番眼前的景象,她意识到自己正置身于一辆行进中的马车之上。想来外面天色已经暗沉,是以这马车车壁之上挂着一盏马灯照明。 “请问你是什么人?要带我去什么地方?”苏暖玉弹身坐起,全神戒备地盯着那老女人问。 “姑娘,你可别误会。”那老女人有些不高兴地说:“我们途经岷山之时,发现你昏迷在山路之中。一来天已渐黑,二来我们急着赶路,我可是出于一片好心,才把你救上马车的。姑娘一个单身女子,怎么会昏倒在这山路之上?这山中人烟稀少,若非我们恰巧经过,姑娘不是饿死在山中便是被狼给叼走了。” 苏暖玉这一惊非同小可。岷山?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四川的地盘。也就是说她现在已经离开大理了。到底是什么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设计于她?如果真是与她有滔天之恨,为什么不在把她弄昏之后直接把她干掉算了?上一次是一个叫小芬的丫头,虽然衙门之中已向各州各县发了海捕通缉文书,但至今她仍逍遥法外行踪成谜。难道此女尚在大理城中,只待可趁之机,再度向她下手? 一想到某个变态一直在暗处对她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将她碎尸万段,苏暖玉就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这位阿……”苏暖玉准备称呼这老女人为阿姨的,不过看她虽已年过不惑,却打扮得甚为风骚,想来这女人是不服老的。她对苏暖玉既是有救命之恩,苏暖玉又懂得察言观色,自然便懂得如何去讨好于她了。“大姐,多谢你伸出援手!我叫苏暖玉,不知大姐该如何称呼?等暖玉有了出头之日,定当报答今日的活命之恩。” “你叫我……大姐?”那老女人果然喜上眉梢,掩嘴而笑,还伸手拍打了一下苏暖玉的肩头,发嗲似地说道:“你这小丫头,倒真是叫人喜欢。我姓朱,你管我叫朱大姐好了。”说完,似是仍在回味苏暖玉的这一声“大姐”,眉梢眼角的笑意犹存,连带着眼角的鱼尾纹也暴露无遗。 “是,我知道了,朱大姐。”苏暖玉又是甜甜叫了一声,喜得那朱大姐心花怒放。然后她四下寻找一番,找到了自己的包袱,她取过放在自己面前,然后问朱大姐讨了水喝,又问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的,她饿极了。 于是朱大姐冲马车外喊道:“老杨,你来一趟!” 马车被车夫“驭”地一声喊停了。车帘一掀,一位瘦得跟竹竿似的男子佝偻着背探身进来,问:“阿朱,什么事?” “咱们的干粮还有吗?分一点给这位姑娘吃。”朱大姐甚是和气地问他。 瘦竹竿瞟了苏暖玉一眼,放下车帘,转过身,悉悉索索一番翻找,然后递给苏暖玉一块干硬的馒头。苏暖玉心中暗自呻吟,磨蹭着接过了馒头,就当聊胜于无吧。 向那人微微一笑,算作道谢,苏暖玉皱眉咬了一口,混着唾液困难地吞咽下去。 “朱大姐,你们现在是要去往何地?”苏暖玉一边啃馒头一边问道。此时自外面传来马鞭虚劈半空的声音,接着马车又缓缓启动了。 “我吗?”朱大姐娇笑着说:“我是四海为家。不过现在我们要到前面青平镇过夜,明天天亮再出发。你若是嫌这馒头难以下咽,到时再到店家吃些热乎的饭菜吧。” 苏暖玉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只默默地看向黑乎乎的车窗外面,心中百般惆怅。她跟方镇钦约好在李云尚家碰头,她明天一早往回赶路,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及。若是他扑了个空,会不会认为是她在骗他? 车子缓缓停靠下来。老杨过来牵扶着朱大姐下了车,苏暖玉自己抱了包袱也跟着下了车。四下张望一番,原来这里是一个简陋的集镇。此时苏暖玉才发现,原来在他们的马车之后还跟着一辆马车。此时老杨和朱大姐已经往那辆车而去,眨眼间的功夫,从车上陆续走下来七八个花样年华的少女,一个个脸上不是茫然就是恐惧之色。 马车就停靠在一家客栈面前,外面夜色溶溶,室内透出微弱的光线。店小二已经殷勤地把马车赶到后院去了。然后老杨先带着这群姑娘们步入室内,朱大姐押后。 苏暖玉木立在当地,一头雾水。这是什么状况? 朱大姐刚走到门口,却忽然意识到什么似地回头看了一眼苏暖玉,向她微笑招手,示意她跟上。苏暖玉虽然心里疑窦丛生,但看在她并无恶意,便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 但是,就在刹那间,她怔住了。 她蓦地想起来,她的包袱之中原本是有五百两银子的。是啊,刚才一时还没留意,此时越想越不对,怎么包袱会轻了这许多的? 心惊胆战中,她先是由着朱大姐安排着带进了二楼的一间客房。朱大姐笑说:“今晚你就跟我住一起吧。我先去看看别的姑娘们安顿好了没有。”然后带了房门,走了出去。 苏暖玉赶紧打开包袱,四下仔细寻找一番,真个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但是她翻遍了整个行李,每个角落都查看过了,却压根儿没有看到一锭银子的痕迹。非但如此,还有袅袅曾送给她的那串玛瑙手镯,她一并放在包袱之中的,此时也失去了踪迹。 这下要怎么办?她欲哭无泪地看着被她翻得凌乱不堪的衣物,一下子委顿在地。伸手进脖子里摸了一把,还好,还好,方镇钦送给她的玉佩还在,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朱大姐推门进来,看见她这个样子,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 她不问还好,一问之下,苏暖玉好不容易克制住的情绪骤然间爆发出来,眼泪也不争气地滚落出来。 苏暖玉突然脑中灵光乍现,她怎么能相信这个朱大姐的片面之辞?看她带了那么多女孩同行,说不定她就是专门拐卖少女的人贩子呢?那些人贩子不就是专门打落单少女的主意吗?又或者,她的确被人陷害丢弃于山间,而这个女人正好路过,然后对她趁火打劫一番。还捡了便宜又卖乖,对她说是自己救了她,希望她对自己心生感激,而不去怀疑自己动机不纯或是想让她为自己卖命? “朱大姐!”一想到此,苏暖玉心里就忿忿不平起来,对朱大姐说话就没那么客气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说实话,是不是有人私下交代你,要把我软禁起来,带我走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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