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冲直撞
苏暖玉面前突然窜出两名侍卫,定睛一看,居然是日前见过的孪生兄弟。真是山不转水转,冤家路窄偏相见。
“咦?怎么是你?喂,你怎么会跟来府里的?还说你没有意图?”毅川先是惊讶,继而冷然出声。
“请两位通融一番,小女子实在是有情非得已的苦衷。”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况且日前又与他们结下了梁子,苏暖玉不得不低声下气地说话。
“那你当日跟着我们的马车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了?”毅飞接着也嘲讽也似地问。
“喂,我是真的有苦衷的!还请两位尽释前嫌,放我进去。我有话要问大善人!”
“果然,你的目标就是我家大小姐是吗?说,是谁派你来的!”毅川这回再不客气,一把扭住了苏暖玉的胳膊,疼得她龇牙咧嘴。
“什么事如此喧哗?”一个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
毅川毅飞十分恭敬地立正,低头回道:“禀少将军,上次在山上遇到的女蛮子今天混进将军府了,还非要闯进海棠斋。请少将军明示,该如何处置?”毅川还扭着苏暖玉的胳膊,把她拎到了少将军面前。
苏暖玉只觉眼前一花,一阵隐隐的中药味道传了过来。与此同时,那个问话的少将军长身玉立在了她面前。她抬头,认出了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将军。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一而再地出现在我们周围?”不若当日的温文有加,此刻他一脸阴郁,怒哼着问。
“回少将军,我也是昨天刚刚得知大善人是住在将军府的。听说她病得不轻,可是我有不得不见她的原因,请少将军体谅。”苏暖玉疼得额上沁出细细的汗珠,连讲话都觉得十分费力。
“你好大的胆子!”少将军脸上的怒意更深了一层。这小贱人居然跟他“你”呀“我”的,一点礼貌尊卑都不懂。“你是怎么混进府里的?”
“少……将军,我的手快断了。”苏暖玉疼得直吸气。“少将军救命啊!”
“毅川,先放开她!”
毅川松了手,苏暖玉心疼地抚摸着自己的胳膊,低声向那少将军道了谢。
“到了这将军府,可容不得你胡作非为!你究竟是什么人?到底有什么目的?”他冷声问。
“我有话要问大善人。不是,我是来帮助大善人的。”苏暖玉嗫嚅着说。奇怪了,这个男人日前还温文有礼的,怎么会前后判若两人?
“帮我妹妹?她现在病中,你怎么帮?你是大夫?”
“不是。”苏暖玉开始冷汗涔涔。
“你懂用药?”
“不懂。”
“那你算什么玩意儿?”他更加怒不可遏了。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莫非是疯了?“你又打算怎么救她?”
“你有完没完啊?到底让不让我去救?”苏暖玉忍无可忍,口气也变得冲起来。
“镇钦,你跟谁在那边吵闹不休?”又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不过这个声音显得比较浑厚,听得出来是个中年人。
“父亲,来了一个没脸没皮的丫头,嚷嚷要救诗浣呢。”少将军回头禀报说。
“哦?你把她带进来。”那声音镇静地说。
苏暖玉松了一口气,对这狗屁少将军曾有的一点好感不由得打了个折扣。她也顾不得看那少将军脸上变幻莫测的神色,一个箭步冲进了门内。
院子里对称地种着粗壮的海棠树,难怪这里会被称为海棠斋呢。其他的她也来不及细看,只迎着那浑厚的发声处而去。
越往里那中药味便越浓。房间修建在高处,往上隔着几步阶梯。她就站在阶梯下,仰望着高高在上的男人。那男人与少将军有着相同轮廓的脸,只是年纪大了许多。
“你说能救诗浣?”他问,目光锐利地盯着她。
“我要先见到她再说。”她始终不肯退让。
“你莫不是以为我府中无人,竟然到此招摇撞骗来了?”他瞬间冷凝了脸。
“这位大人,即便是神医,那也要见到病患,方能确定到底能不能救治的不是?我尚未见到病人,如何给你肯定的答复?”苏暖玉自己也惊呆了,她几时变得如此能言善辩了?果然人的潜能无限,这种急智也让她发挥了出来。
“你且先上来。”顿了顿,他终于还是作出让步。
苏暖玉上了台阶,确定自己已经来到了大善人的闺房门前。中药的味道一阵阵地自里头飘出来,隐约伴随着女人凄切的哭声。
“你随我进来。”男主人对苏暖玉说道,语气温和却不失威严。苏暖玉应了声“好”,提脚便跟了进去。那位气得不轻的少将军也默不作声地跟着进了去。
外间是一个小间,靠墙摆了一张小床,床上整齐地叠放着枕被。貌似应该是当夜当班的丫头睡的。小间通往内室有一扇小门,进去才是小姐的闺阁之地。
房间里或站或坐地挤了一屋子人。最醒目的牙床上,躺在床上的女子似乎已是奄奄一息。看到有人进来,那坐在床头紧一声慢一声呜咽的女人扭过头来,茫然地看着苏暖玉三人。
“美慧,你过来,让这位小神医瞧瞧浣儿。”男主人向那满脸泪痕的女人招手示意。
众人皆是一惊,包括苏暖玉在内。她几时变成神医了?其实是因为将军大人不忍妻子肝肠寸断般地伤怀,故此说来宽她的心呢。
美慧双眼放光,急急地冲了过来,一把拉住苏暖玉的手,急切地问:“是吗?你是神医吗?浣儿会好的吧?”
苏暖玉实在哭笑不得。她张了张口,却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得求助似地看着将军大人。将军便哄了美慧去他身边,又示意苏暖玉去瞧大小姐的病。
苏暖玉快步来到大小姐床前,床上的人儿有着一张美丽不可方物的脸孔,浓密有致的秀眉、微挺的俏鼻、薄削的双唇……即使在病中,依然难以掩藏她的绝世风华。此时的她脸色潮红,双目紧闭着,浓密的睫毛覆盖其上,额头上正敷着一张湿巾子。
苏暖玉心中一阵激荡。不是因为她的美貌心旌动荡,而是她找到了可以帮助自己回家的钥匙。苏暖玉取下她额头的湿巾,探她的额头,又摸她的手与身子,她的体温确实异于寻常。
“这个样子几天了?谁是主治大夫?”她转头在一群人中搜寻。
“一天一夜了。”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头出声说。
“你就是给大小姐看病的大夫吗?是什么病症?”
老头一惊,你不是神医吗,怎么倒问起我来了?莫非你故意来考我的?脸上不动声色,那老头仍然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答:“是风寒症。”
“既知症状,为何不对症下药?”
“小姐已经服了药,只是这热度总也不退。”老者如实回答说。
这风寒,想必便是日常生活中的感冒吧?苏暖玉心里想。这老头把大小姐的病当成了普通感冒来治,所以不见起色,他哪知这是病毒入侵,即所谓的病毒性感冒呢。人体内有益菌与有害菌是共存的,当有害菌(病毒)异常时,体内的免疫系统便会即时启动,表现出来的症状便会是身体发热。它这是在向大脑示警,表示免疫系统正在遭受病毒的攻击。这若在二十一世纪,一瓶点滴打完,药到病除、立竿见影。然而,此时,应该怎么办?
“那是因为小姐不单单是受了风寒,还中毒了。”苏暖玉心下烦躁,悠悠地开口说。
“中毒?”哇,好多声音不约而同地一齐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