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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南靳月那日与栀夏同床共枕的第二日清晨后,便不见他的踪影,而栀夏的身体也像中了盅般迅速好转。原先苍白的脸上终于渲染了一层精神的脂粉,当病完全养好之后,栀夏便来到了鬼医的幽冥阁。 “当、当、当。”有礼貌地敲了三下门,听到屋里传来的冷哼之后,栀夏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推开房门,跨了进去。屋内遍地都是药引,七零八乱。 在屋角的盆栽上,有一条青蛇正危险地吐着信子看着她,窗沿之上,正挂着已经死去的蜈蚣、蜘蛛、蝎子、蟾蜍等。栀夏一边静静地看着,一边暗暗皱起了好看的眉毛。按耐住心底的不舒服,栀夏拎起裙角,小心翼翼地跨过地下的许多不明物体,找了块较整洁且接近鬼医的地方站着,看着鬼医。 此时,鬼医也在打量着栀夏,毕竟看到自己的房间而还能如此镇定地进来的人,除了南靳月便再也没有其他人。而这位看似柔弱的女子,似乎并无表面上那么简单啊。 而在一边的栀夏,在心底按捺着下一秒就想转身狂奔出去的冲动,将一只手放于背后,另一只手拎起裙边,面色郑重,俯身九十度,行了标准的宫廷礼仪之后,态度诚恳地开始道歉:“对于那天的事情,我深感抱歉,现在跟您说声,对不起。托您的福。”说完便迈着优雅的步子,不留一丝痕迹地离开了那间恐怖呕心的房子。 而鬼医,也没有再说话做些挽留客气的举动,只是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扯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个小姑娘,挺有意思的。 落花飘雪,寸断琼枝,夏意冬情,静默冰封。决定离开宅邸的栀夏,当背向宅邸之后,便再没有回过头。而被她遗落在后面的,是她和他的回忆。多少日夜的相怜拥抱,相知的默契,相守的固执,却在无言的相交中浮云零絮。萧索苍茫,纵使彷徨,若是有缘相逢时,再叙相思情…… 执着的爱情意深长,你已离开,我还在疯狂,世界那么得小,我找不到你,哪里有主张,没有人像我一样,在离你很远的地方,独自渴望地老天荒。 建国十四年间,京都突现奇政,一夜整治数百贪官污吏,皆没收钱财分发百姓,犯事者发配边疆,家属剥削官吏之名,百年不得入朝。此政一出,将南傲天在位晚期期间的官吏贪污之事处理得一干二净,公正严明,皆赢得百姓欢喝感激。而出此政策的人,正是始国帝南傲天的嫡长子南靳月。 经由“反腐案”和“东镇吴闽之乱”的风波,建国十四年五月九日,由太尉天罡、丞相文斐然引领百官拥立南靳月继位登基,号孝元。以示缅怀丧父之痛,且警戒百姓们遵守百字孝为先。而自新帝登基之后,国操有越先帝之德,宵衣旰食,朝乾夕惕,且任用贤能,经济迅速发展,提倡文教,使得天下大治,人和年顺,国泰民安。 星沉月落夜闻香,明月光,凝成霜;前缘再续新月残,心有意,爱无伤;倒影苍茫满地伤,江湖远,碧空长;多感情怀无限量,心迢迢,路茫茫。一人江湖一人江山,合时相逢别彷徨,再结一曲情未了。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盛宴之后,泪流满面,心微动奈何情已远,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往日不可追。 五年后凉州。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过,欢情弱,一怀愁绪,几年离索。春风十里,吹艳初绽的石榴花,骤雨打荷,惊了弄语的燕子。拱石桥上,来往着形形色色的路人们,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是一名清秀如一枝白荷的男子了。只见他高束起一头青丝,余下几根细微的发丝,在额间自由地随微风轻轻摆动。 栀夏一边静默地走着,一边在心底暗自感概,多少年没有踏上这片土地了?一切都没有变,只可惜是物是人非了,他如今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而她只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平民老百姓。尽管时间如风吹沙般,拂走的是刻下的痕迹,她的记忆却永印在心间,他,依然是她永不能释怀的曾经。 然而今日她会回到凉州,只是因为前些日子收到了九歌的飞鸽传书,说是在京都里当上了禁卫军统领,也就是枢密使。她与他也有五年未见了,这些年来,都是靠书信来往的。九歌本是在京都里读书的,却因为偶然的机会遇到了天罡,被提拨进了禁卫军训练队。 而九歌却对训练比读书有更多兴趣,取得栀夏的同意,便辍了学,一心在军队里训练。至于栀夏这些年里,都是在杏芙镇里做着一个小掌柜,因为南靳月毕竟已经继位了,不会再回来,而原先的老掌柜自从回了乡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温之冬便全权由她掌管了。一直以来,她的身边走走停停过许多人,直至今天,已经过了平常女子婚嫁的年龄,她仍是一个人。虽然追求者甚多,却都被她一一礼貌拒绝了。而温之冬交到她手上后,生意是越做越大,如今已经在全国分布了许多分店。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放心把温之冬交予小秋,带上足够的银两,独自一人女扮男装北上来了凉州。就在她想转去凉州大街上的伊春阁,看看伊藤春信的时候,却发现那里已经被一家叫做“洪兴赌坊”取代,而门前生意正火红,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而栀夏却是愣了一下,啥?洪兴?如果这不是古代,她还以为是香港《古惑仔》里的洪兴帮会呢。不过话说回来,伊藤春信真的是自五年前的海边一别后,便没有再见过他的踪影,就好像是一抹透明的烟雾融入了空气之中,完全消失不见,好似不曾存在过一般。不过,或许这间赌坊也是他开的呢?栀夏心里这样想着,便怀着期待的心情逼了进去。穿越人必去的最后一个景点,除了皇宫、青楼,就剩眼前的赌坊了。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啦!开——大!”栀夏走进鱼珠混杂的赌坊,只见一大群人都聚集在了各自的区域里,埋头拼命,随着赌坊伙计的吆喝,客人们喊得更是竭斯底里。待结果一出,有的人雀跃狂笑,激动地收下赢来的钱财;有的人却是一输再输,就连身上的衣服也贴了进去,也没赢回个本,只得唉声叹气地离开了。 呵呵,赌场就是这样,一夜之间可以让你腰缠万贯,也可以让你倾家荡产。这天与地的距离,也只在一念之间。一切因你而起,便是你要自己所做的行为负责。栀夏冷眼看着这一切,慢慢踱到了一张较少人的台,趁着围在里面的人离开的时候,栀夏迅速地插了进去。 这张桌子玩得是猜大小,不过根据她的观察,来者都是输多赢少,难怪这张台那么少人。栀夏呵了一口气,好,如今都来了,那也玩一把吧!于是她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压在了“大”的区域里。旁边的人都看了看她,皆露出鄙夷之色,全都压了“小”。只见铺着简陋桌布的赌桌上,栀夏那一枚银子,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有些可笑,但她却没有再移开。 “好,买定离手了!”赌坊的伙计拿起骰盅摇了起来,摇了一会儿,便放在桌子上,在场的人都屏息以待。“开——大!这位小哥运气好好啊!”赌坊的伙计吆喝道。 旁边的人又看了栀夏一眼,纷纷露出不服气的眼神,看着栀夏把旁边的钱财都揽入了自己的怀里。下一回合,还是栀夏赢,旁边的人跟着输,第三回合开始,有些人开始认命了,跟着栀夏押注,结果换了个满堂红。接着,其余不服气的人也相信了栀夏的好运气,便都跟着她一起下注了。而栀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运气那么好,才玩了几盘,便赚了原先下注的好几倍。 后来知道赌坊的伙计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栀夏才收了手,装好赢来的钱,退了出去。就在栀夏才刚掀开“洪兴赌坊”的帘子,两只脚刚踏出门外的时候,身后便传来了嘈杂的嚷嚷声:“喂!那个小白脸!你给大爷我站住!” 栀夏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留着八字胡,有些臃肿的男人,身后跟着三四个穿着赌坊工作衣的伙计追了上来,而他们指着的人,额,那个方位,怎么有点像她这边?不,确切的说,不是有点像,而是真的是! “赢了大爷那么多钱,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休想!”只见那个八字胡正指着自己,破口大骂。而跟在后面的人也气势汹汹地揣好袖子,手抄傢伙地朝自己走过来。当正常人面对这般的场景,是绝对不会像叶问那般挺身而出,而是使用你与生俱来的交通工具——“11路车”,撒腿就跑! 栀夏意识到危险的暴风雨正朝着自己席卷而来的时候,立刻转身就跑,然而凡是挡住她逃生路线的人,都无一不被她推到了一边,而跑过身边能丢的东西,都拿起就往后丢,各位事主千万别怪她啊,她也只是有样学样,电视上都这么演的!再说了,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干些什么? 就在她觉得身后追她的人越来越近的时候,她却看到了一群官兵正在巡视,便立刻朝那边跑去。栀夏趁官兵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便一头扎进了军队里,而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白马上的那个人,这么多官兵,就他骑在马,肯定是最牛的那个,找他求救一定没错! 于是栀夏三步作两地拦在了那匹白马面前,和那只马大眼瞪小眼了几秒钟,便抬头看了上去,可太阳正好位居于那人的背后,发出的光挡住了他的面容,令栀夏不禁眯眼抬手遮了遮。 “大人!救命啊!有人……有人追杀我!”喘了一口气,栀夏慌忙地说道,眼眸子染上了一层水雾。 “栀夏……”那名男子语气有些急促地说道,语气里充满着按压不住的激动。而栀夏却是又一次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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