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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
夜风徐徐,微凉的秋风吹进了深宫大院里,已经泛起橙红之色的枫叶也不觉轻轻地凋零了几片。一片灿如红霞的树云间,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那是皇帝的书房。 只见重阳殿里正坐着一名沉稳庄严的男子,一双剑眉正紧紧地蹙着,案上摆放着小山一般高的公文奏折。他批阅得乏了,便唤来侍女,为他斟茶。 那名被唤来的侍女名为巧衣,领了命之后她折身行至茶几上,小心翼翼地翻过茶杯,作势要倒茶,却是先朝四处望了望,见各个侍女公公们都是低着头,且都离她不近,还有帘幔遮挡着,便迅速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不留痕迹地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倒进了茶杯里,再将纸张重新揣回怀里。 她再四处望了望,见依然没有人朝她这边看来,便倒上茶,将那些白色粉末完全溶于了其中。随即,她便奉上了一杯加了“料”的南傲天最钟爱的荷香清露。 待曹公公用银针试了之后,银针呈原色,没有变化,巧衣的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看着南傲天喝下那被茶后,巧衣的心里渐渐地浮起了得意的笑容,却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拿着南傲天喝完的茶杯,退了下去。 然而喝下那被茶的南傲天,却丝毫不觉得有异味,只是觉得喝完之后,整个人好像更加有精神了,暗暗称赞了几许,便又继续埋头批阅奏章了。 黑木雕花的案几上,依然有着秋风拂过的痕迹,奏折正被掀得起劲,快速地翻阅着书页,仿佛是一场电影在倒带般飞逝。旁边的烛火时大时小,犹如残蝶在扑扇着无力的羽翼,试图逃脱这一季的荒秋,朝轻烟更浓处飞落,飞蛾扑火,明知是不可为却依然一意孤行,这是何等的悲哀。 杏芙镇。 翌日,当栀夏回到“清凉一夏”准备开工的时候,却发现不见掌柜的,倒是南靳月一早便坐在了里面。见到店里那个白衣黑发的男子正静静地抿茶而坐,栀夏顿时觉得自己的手心儿竟开始冒汗,心跳也同着脚步的越来越近,跳动得越来越厉害。 当她走进店里,南靳月便看到了她,放下茶盏,对她说道:“掌柜的今日请假回乡探亲,这几日便由你来做掌柜的,顺便也把那什么煮给推广开来。”交代完毕,南靳月便站起身,缓缓地迈出门槛,朝鬼医栖身之地出发。 栀夏听了之后,先是一怔,随即紧张的心情又变得有些惆怅起来。她居然还在担心他会认得出她?昨晚,不是已经见过了吗,她竟还想着是灯光太暗,他便识不得她。如今,是光天化日之下,却还是如此。呵呵,丢下一句一丝感情也没有的话,便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南靳月啊南靳月,你怎么可以这样……难道,你就真的看不到她吗?你想见的人,就站在你面前啊! 待栀夏平定了复杂的情绪,南靳月早已坐上马车离开了。她微叹了一口气,便开始张罗自己的新生意。她叫来几个员工,吩咐她们去买好几斤肉丸,红白萝卜还有一些做调味用的料,例如辣椒,大蒜等。 接着,九歌来了,栀夏便问了他这镇上谁的手工艺最好,只见九歌面露难色,支支吾吾。栀夏催他快说,结果他说了之后,栀夏也不理会其他,只管叫他带路去找那名工匠。 来到西街一处偏僻的巷子,栀夏与九歌站于一户人家的门前。九歌拉了拉栀夏的衣袖,犹豫地开口道:“真的要这样吗?姐姐,他,他曾经坐过大牢呢……” 栀夏好看的眉毛顿时就皱了起来,接着,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一个人的过去只能代表他的过去,并不能因为他以前做的事而扭曲他现在的心灵。而且普天之下,谁不曾犯过错?你懂吗?九歌。” 九歌挑挑眉毛,撇撇嘴,不再说话。 栀夏看见他这个样子,眯起眼睛,轻佻的语气从她嘴里吐了出来:“哟,羽毛长齐了,便不屑理我这只老鸟了?”半开玩笑的语气却让九哥心里一惊,赶紧低下头,不再做任何表情。栀夏见状,用手掩着嘴,呵呵地笑了两下,便伸手敲了敲面前的门。 “吱呀”一声,老旧的木门打开了,从里面探出一个人头。只见那人约近中年,却已沧桑味十足,想必是常年不曾打理自己的模样了。 栀夏见那人一脸迷惑地看着自己,便又笑着说:“您是木匠离吧?我是东街‘清凉一夏’的掌柜的,想请您帮我们一个忙。” 木匠离听了之后,先是楞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前年他被人冤枉,又因家里贫苦无法买通县衙,便坐了牢。出来后,便没有人再愿意请他做东西了,除非是真的找不到人了才会找上自己,而自己却做得比别人多,工钱却比别人少。而现在,竟还有人…… 想到这里,他赶忙问道:“做什么,为什么找我呢?我,我可是……”坐过牢啊!只是后半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 木匠离正欲说点什么,却被栀夏打断了,她轻摇摇头又微笑道:“你肯说出自己坐过牢就足以证明你是被人所冤,而且就算你坐过牢又怎么样,那也只是历史了,至于我什么找你,我听说您手艺好啊,我想请您帮忙做这个,做六个。”说着,栀夏递上一张白纸给他。 白纸上是画的一只被铁皮包裹着的小木箱子,以及一个迷你版的小锅,也是被铁皮包裹着。那木匠一看,竟是从未见过的箱子模样,一时之间觉得新奇无比。又想到这姑娘说话十分客气礼貌,便在心里度量着应不应答应好。 栀夏见木匠离一脸犹豫,便又开口道:“价钱方面,我们自是不会亏待您的。还有您在帮我们工作的期间,三餐我们都包了!您就放心地帮我们做吧。” 木匠离一听,想起自己近一月都未能吃饱,虽说自己是七尺男儿还不打紧,可自己家中尚有妻儿老小啊!他又听得价钱菲薄,便激动地应允了。 栀夏笑了笑,又说道:“这是一半的工钱,先给您当作订金。后天我便来取,到时再交予您另一半的工钱。”栀夏拿出手上的一锭银子,塞至木匠离的手中,也不待他再说些什么,便拉着九歌离开了。 木匠离看着栀夏远去的背影,心里涌起了一股暖潮,两眼噙着泪花,这是多么好的人啊!也不顾忌他先前的牢狱之故,又对他如此慷慨阔达,一味只是注重自己的手艺,简直就是他的伯乐啊!“清凉一夏”的掌柜的,他定会在七日之内做好她所托的事,就算是不给另一半工钱,他也情愿! 当栀夏回到“清凉一夏”的时候,看着那招牌,硬是觉得怪不与自己要推广的产品匹配的。她又想起南靳月硬是不让自己拆说是舍不得自己,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又认不出自己,心头顿时气结,你不让她拆,她偏要拆!再者,他又把这店都交予她管了,换一个门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想到这里,她便叫了一个员工过来,叫他拆了门匾,去重新弄张匾来。伙计听了,瞪大了双眼,头都快摇成拨浪鼓了,也不敢领命。 “你!”正当栀夏想发火,九歌麻利地跑了过来拉住了她的手。栀夏回头一看,九歌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里告诫她理智点。这是,栀夏才想起了自己曾经还是沈念卿的时候,她在这里说什么做什么,任何人都是无一不赞同的。唉,物是人非啊!她便又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你们不拆,我拆!” 说做便做,栀夏卷起袖子,和九歌一同抱来店里的梯子搭在了门前,在九歌的扶持下,她摇摇晃晃地站了上去。本来是九歌想上去的,可栀夏让他去弄张新门匾,九歌拗不过她,便只好匆匆地去了。栀夏颤抖着手伸向那门匾,她突然明白了居高临下的感觉,竟真的是高处不胜寒啊!当她的手碰到门匾的时候,她心中一喜,又将身往前探了探,预想捉住门匾取下来。可谁知就在她探身的那一刹,她的脚下站得不稳,便以光速般的速度直线往下掉——“啊!” 就当栀夏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却猛然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心头一喜,以为是九歌,便欣然地睁开眼,然而映入眼睑的,却是一张恬静淡雅的俊脸。 长州。 此处是鬼医居住之地,亦是念卿当初葬身之山脚下。南靳月接受完鬼医的针灸与治疗后,便行至门口,与南瑾瑜结伴去了另一处隐蔽之地商讨大计。 “昨日行事如何?”南瑾瑜问道。 “嗯,很顺利,没想到那个称之为‘陀’的药物竟能这般厉害!可以做到无色无味无臭。”南靳月欣喜地感叹道。 “那是自然,这种药物产自最南边的一种极为妖娆的花,将其研磨制成的毒粉。此花因极为娇贵,便甚难种植得果,因此物源稀少,成花价格更是不菲。”当然也只有他这走遍大江南北的人,识得四面八方的人才得以买得这种花粉。南瑾瑜自豪地说道。 “哼,如此甚好。那就更不会有人查到什么了,如今,便是等待药效出来吧。”南靳月与南瑾瑜相视一笑,眼里都闪烁着一抹诡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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