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棋书画
头好疼,身子酸酸软软的,提不起半点精神。眼睛好沉重,努力的想要睁开却使不出半点劲儿。
我,该不会是死去了吧?胡同同的心中没来由的一阵难过。接连着发生这一串乱七八糟的事情,虽然身子不是自己的,可是真正的没有了,灵魂也没有依托了,她真茫然的不知道去什么地方。
这时,她突然有些怀念那个黑暗中的男人,他的强硬,他的粗暴甚至带着一点暴戾的吻,不同于邬玥的和风细雨,那是一种能叫她彻底燃烧起来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非一般的快活,或许,那就是爱的感觉吧。只是,对于一个在黑暗中看不清楚长相的人,又任何谈爱,除了怀恋他的怀抱。
不过,很快,她又想起来了,是他害死她的。是他亲手掐着她的脖子,那种滚烫的温度,现在回想起来都很后怕。应该恨他才对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深处却期盼着能再次和他见面。
怕是要人鬼殊途了吧!心底里再次哀哀的叹息。
一阵凄美而又哀婉的箫声撩拨着她沉睡的神经,那箫声或远或近,直入心房,丝丝扣扣的悬着心。不知道为什么,胡同同的脑子里出现了在狐冢看到的那血腥的一幕,想起了至死都没合眼的那个女人,还有那数千条被杀戮的人。那些画面让她恐惧,让她害怕,甚至愤怒,她忍不住想要抓狂的大声叫出来。
“啊……”随着一声绝望的惨叫,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温暖而又舒适的软榻,空气里都是淡淡的芳香味儿,床头上还整齐的放着自己穿过的那件长袍,以及自己的那块玉佩。她有些糊涂起来,这是哪里,难道自己刚才遇到的一切都是梦吗?可是,那清晰的感觉,那湿润而又缠绵的吻,体内那淡淡残余的激情还在提醒着她发生过的一切。
她迷茫了。
“主人,你醒了!”邬玥的声音从纱帐外穿进来。
胡同同抬起头,看到他已经进入纱帐里,跪在软榻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低下头,仔细看看,一切都没有变,还是那副样子,那样娇嫩的肌肤,如水般嫩白纯洁,毫无瑕疵,没有任何被肆虐过的痕迹。
可是,她抬头问邬玥:“我,我怎么在这里?”一转眼看到自己衣不遮体的样子,连忙裹好被子,望着邬玥,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问。然后,又低头喃喃道:“难道,难道我刚才遇到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似梦非梦,似花非花!梦即使现实,现实也只是梦一场。主人你又何必纠结于无意义的问题?”邬玥永远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一副洞彻世态的表情。可是,在胡同同看来,他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而且,更重要的是,是个又酷又帅的孩子。
只是,胡同同再次糊涂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喂,可以拜托你说话稍微直白点,不要那么文绉绉的,我真听不懂哎!”胡同同抗议道。
邬玥的嘴角微微嗡动,算是回应她。
呆在这种地方,迟早会得抑郁症的。一群讲着莫名其妙的话,做事更加莫名其妙的人在一起,外加一个喜欢摆酷的邬玥,真是神经,还不如回到百兽山那贼窝里去的好。不过,她此时想起了琊凰,她记得她掉下山崖的时候他正在和那个白衣人打斗,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或者,那些贼匪会不会把他撕票了?
不行,我要回去救他。不管怎么样,胡同同觉得好歹是共患难过的,不能见死不救。而且,来到这个地方之后,很多事情她都稀里糊涂,她也希望有个人带她走出困惑,而琊凰,就是她心目中的理想人选。
那,现在就离开这个地方吧。
想到这里,胡同同猛地站起身子。没想到太用力了,一脚踩住了被子,只听“撕拉”一声,那漂亮而又舒适的锦缎被子就裂开了一个大口子。而她自己也因为裹着被子往起来站,一紧张之下,竟然一头栽倒在邬玥怀里。
“主人,小心!”邬玥搂住了掉过来的胡同同,把她抱在怀里,轻轻的扶起来。
胡同同不由得羞红了脸,为什么自己总之这么莽莽撞撞,一点都不成熟。相比于邬玥的淡定从容,心理年龄即将三十岁的她倒像个未成年的孩子。
“那个,我要回去了。”胡同同望着邬玥,心里有些忐忑。
“恩?”邬玥沉吟了一下,道:“主人,你现在还不能回去。”
“为什么?”胡同同来了气,我又不是罪犯,被或者人质之类的,我可是有人权的现代人,胡同同气呼呼的想。
邬玥低垂眼睑,道:“主人,你要回去也可以,但是必须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如果真的能离开这个地方,不要说一件事,只要她能做到,十件事也没什么问题。
邬玥站起来,转身拿过衣服,然后帮胡同同穿上。当然,过程中避免不了胡同同扭捏不安不让别人碰她,而邬玥则是一脸正经,完全没有任何吃豆腐或者色情的表情掺杂在里面,这让她庆幸之外不由得有种挫败感:难道,是我这身体太没诱惑力了?
只见邬玥站起身来,对着墙角的青花瓷慢慢的点了几下,墙壁上裂开了一个缝,露出来一座暗室。
“咦,这又是什么地方?”胡同同的好奇心再次涌动起来,随着邬玥进了那间房子。
沿着地道慢慢走了下去,不一会儿,就看到前面有一座石门,门口没有点灯,可是却亮闪耀眼,她走到门口,看到上面挂着一首七律诗: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琴遇知音有断弦,
棋逢对手久周旋。
书读万卷方觉少,
画绘千幅始道难。
诗酒风流常快乐,
词言义正偶威严。
歌莺舞燕多交友,
赋骨骚情共著篇。
其间有好几个繁体字她都不怎么认识,不过凭借上下文的还是勉强的读了出来。那字体纤秀柔美,一看就是出自女子的手笔。一个女子能写出这样一手好字,那她肯定是个不简单的人。
邬玥点头:“对,她的确很了不起。可是主人将会成为比她还了不起的女子!”
“哈哈,别逗了,就我这样?人群里随便拉出个小孩都比我强!”胡同同耸耸肩,自嘲道。
邬玥也不解释,带着胡同同进了门。
屋子不大不小,除了中间那一张桌子上面有个男人的塑像之外,其余空无一物。不过有八道门分列房间各个角落,每道门上都题着字。胡同同兴奋的上前,其中一个门上这样写着:
远看山有色
近听水无声
春去花还在
人来鸟不惊
咦,这不是唐朝大诗人王维的诗吗?怎么会在这里?
接着往下看,旁边的门上写着:
书中自有千钟粟,
书中自有黄金屋,
书中自有颜如玉。
胡同同惊喜的道:“喂,这些诗词我都认识。”她转而一想,又问道:“你带我来这里不只是看诗词这么简单吧?”
邬玥道:“这里共有八库,分别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八库,主人要做的就是进入这八库,按照要求学习完所有必学的功课,到时候邬玥自然会来带主人离开,然后去该去的地方。希望主人早日修习完毕!”
“啊?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她随便推开那座叫书的门,往里面一看,惊得目瞪口呆,那些书比大学时代学校图书馆的书还多,要是看完得花上几十年吧,那到时候自己都老了,还出去有什么用,说不准也早饿死了。
“主人,邬玥每天会按时把饭送来。从现在开始,主人就慢慢钻研吧!”邬玥说着转身要走。
“哎哎哎,你先别走。”胡同同急的要跳起来了一样。
“恩?什么事,主人?”邬玥依旧是一脸平静,那张俊俏的脸似乎浮起了一丝淡淡的微笑,或许,是错觉吧。
胡同同踟蹰了下,道:“我,我可以不看这些东西吗?我不想看,也没兴趣看,我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行!”邬玥斩钉截铁的说道,“看不完就不能离开,而且,主人,我提醒你,每一库只有你真正用心的去学,去做,才能拿到出去的密码,所以,主人请加油!”邬玥礼貌的说完,然后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大门落下的那一刻,胡同同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啊啊啊啊啊啊啊……”她抓狂的大声叫着,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要学习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而且,不学还是死路一条。天哪,即使学了又有什么把握一定出去?
算了,躺着等死吧。
胡同同赌气的躺在地上,脑子里想起了很多很多过去的事情,好的,坏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过了几个日夜,睡了醒,醒了睡,不吃不喝,也不起来,她看到案几上的食物一直都是新鲜的,那就是说,邬玥来过。此时,胡同同心里憋着一口气:别叫我见到邬玥这个混蛋,见到他我一定宰了他,即使他是小白脸我也能下的了手。
可是,真要在这个地方死去吗?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固执了很久之后,胡同同终于爬了起来,决定开始进行哪项无聊透顶却又不得不去做的事情。